川上溪依在软绵绵的布艺沙发上,一双猫瞳半阖,乌黑的长发散落,逶迤一地。
格外懒散的样子呢。
已经快到正午了,该做饭了吧?
川上溪不情不愿地动了动手指,纤长的睫毛微动,却是紧紧闭上了眼睛。
…才不要。身上一直都在痛。动了更难受。晚上也睡不好觉。疼痛一天比一天剧烈。
此刻,俄罗斯荒野的隐蔽建筑群外。
川上鹤身披宽大的白色斗篷,在银装素裹的茫茫天地间快速移动着,乍看之下仿佛与这片雪色融为一体。在斗篷之下,他背着一个休闲的帆布包,仿佛在思量着些什么。包内是他刚刚从这地下研究所带出来的一些机密资料。
本体的状况越来越差了,虽然并不想她死,但也还是需要早做准备,看看怎样把本体死亡后对哥哥的危害降到最低。
以防万一。
川上溪终于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揉着头发打开冰箱。
入目是满眼的俄罗斯大列巴和一瓶瓶鲜奶。
她飞快地合上冰箱门,只剩下“砰”的一声在耳边幽幽回响。
有点可怕。
她刚刚看见了什么?张牙舞爪的大列巴?不至于吧?
川上溪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以虔诚的姿态打开了冰箱门。
……
真的只剩这个了啊。
川上溪觉得自己的腮帮子已经开始酸疼了。
她有点想哭。可是哥哥不在,没人能给她抱抱。
算了。
川上溪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吭哧吭哧抱来一大堆衣服,认认真真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她记得离他们现在的住处不远有一家超市。去买些材料吧。
川上溪顶着肆虐的寒风推开大门,一路跑进不远处的地铁里。
高高大大的战斗民族们瞧着这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眼里不由得带上了笑意。还有一个碧色眼睛的小伙子看川上溪短胳膊短腿的样子,上前一把把她安稳地抱上了座椅。
碧色啊……川上溪恍惚了一下,没来得及拒绝。
于是她眨着一双璀璨的紫瞳,软软地用俄语对小伙子说了声谢谢。小伙子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守护的姿态坐在了她的身边。
大概是太累了吧。在开着充足暖气的列车上,川上溪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
不对!川上鹤猛得顿住了,本体是失去了意识…那个人想把她带走!是…她一出门就被盯上了吧,那种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果然,这样孱弱的身体,已经很难时刻保持着警惕了。
川上鹤回忆着脑海中的路线图,试着划出本体最有可能被带下车的地方。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那个人不会转站。所以可以把范围定在这辆列车的停靠点上。那个男人的反侦查能力很强,啊对了,仔细回忆一下应该还带着隐藏得很好的黑暗气息,所以就算不属于某个组织,自身的藏匿点也会比较隐蔽。如果是自己要挑选安全屋的话…要去掉过于繁华不利于藏匿的地点,再去掉太过于偏僻难以补充各种物质的地方……
啊,原来如此。等等!那个站点…不就是自己来这个研究所时乘到的站点么?会这么巧合么?但,这个地下研究所确实是最可疑的地方。
川上鹤再度狂奔了起来。还是先前的方向。
报应么?
这个研究所…可不简单啊,如同深不可测的海,让人根本不能也不敢去弄清它的全部。哪怕是自己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如果按照刚刚的速度,也只能说是勉强能够逃离,而且明天之前黑市上一定会出现自己的通缉令。
研究员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留下的礼物,进入警戒状态,并有无人机出来搜查了。自己现在的逃跑路线和来时的路线不一样。不提体力的问题,按照地铁的到站时间,如果现在赶过去救下本体,以无人机的效率,这样的距离太危险了,没办法逃脱。如果陷入拉锯战的话,这样年幼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太久。
哥哥永远是最优先的。
更何况,自己的本体已经逐渐变成了一种拖累了……要尽快开始自己的研究了。
冰雪被大风不断地吹起,落在川上鹤银白的发上,却像是与同样冰冷的东西接触那般,依旧片片完整,似乎永远不会融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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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冷漠地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的周围远远地坐着别的孩子,似乎很怕他的样子。他的眼神轻轻滑过刚刚被扔过来的、过分好看的小女孩,便又不感兴趣地垂下眼睛,似乎在沉思着些什么。
川上溪睁开眼睛的时候,被过于锋利的白光刺得差点留下眼泪。
还真是最糟糕的情况啊。
她慢慢爬起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边用余光观察着和自己关在一起的孩子们,边漫不经心地想着:自己这辈子倒是和实验室很有缘啊,不知道…川上溪的思维停滞了一秒。
缩在墙角的那个,阴郁的一团长得,似乎,好像,大概,有点像费佳啊?
哈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呵呵,原,来,费,佳,在,这。
我说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好吧,一个聪明的、可能被通缉的家伙凭她超前的黑客技术为什么三个月了什么消息也没有。原来是在自己还没排查的被拐卖人口里啊。
川上溪此刻非常想幸灾乐祸地大声嘲笑。
但身为同一个房间的狱友,她笑不出来。
真是个悲(幽)伤(默)的故事。
虽然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但川上溪面上依旧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她有些好奇地望向了似乎是被人群孤立了的小男孩。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打量,费奥多尔抬起紫红色的眼眸,里面翻滚着的浓稠恶意足够把任何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吓哭。
川上溪好奇地歪了歪头,起身向他走去,故意坐在了他的身边。
费奥多尔看起来有些烦躁。他终于不得不开口打算说些什么。
川上溪抢在了他的前面,清澈的眼瞳逐渐失去浮于浅表的感情,露出其漠然的本质。
“您好,我的名字是川上溪。您看起来真特别。”她的嗓音是与外表不符的甜腻。
费奥多尔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认真: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您也很有趣。”
他顿了顿,“你可以叫我费佳。”
亲亲们久等了,这章改了又改,最终还是决定让小溪以这种形式和陀总相遇。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青梅竹马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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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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