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晚上好,中也。”

我疾步冲上山坡,在看到飞来的玉石后,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我此时已经全然顾不上如此速度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只是迅速冲到中原中也身侧,把怀表扣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并故作镇定的打了个招呼。

在我打动异能后,中原中也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他腾空跳起,踢了一个流畅的回旋踢后单膝轻轻跪在地上。

而那玉石,也是不由分说的和着巨大的响声破碎。

“我还以为你会出手呢。”中原中也双手插兜,转头看向我。他的脸上仍映射着讽刺笑容的余晖。

“我哪有中也厉害。”因为风渐渐歇息,我又戴上了帽子,淡淡夸赞道。

语罢,我重新把审视的目光落在了韩非身上。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看这家伙,心中都会窜起一团无名火啊。

“有帮手?”韩非见我似是有些乱了阵脚,但随即很快又镇定下来,目光偷偷瞥向我来的方向,也是泰戈尔太宰治所在之地。

但此时泰戈尔却被人间失格和恼人的太宰治拖住了步伐,根本无暇顾及韩非。

这回这坨韩非子,是不是算正式落网了?我想。

我搓搓手,脸上是只有韩非一人能看到的邪笑,脚下的步伐不断逼近,发出的声音是敲在韩非心头的绝响。

“你,你要干什么?!”韩非想往后退,但却又无路可退。只见他以舞动的手为屏障,奋力的阻止我靠近。

“玩~游~戏~啊~”我拖着长音,大腿发力,猛地窜到了韩非的身上,再搭配上中原中也教的格斗技巧,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给韩非做了一个拳麻。

“你俩……有仇是么?”中原中也从始至终一直站在远处,见闹剧结束后才弱弱问道。

“没有啊,只是看他不顺眼而已。”我坐在韩非的身上,望着群星闪耀的远方。

听说,晴朗的夜晚和晕倒的韩非更配哦~

……

“呐,雾原,这就是你和中也带回来的人质啊……”太宰治蔑视的盯着着面前神色苍白的少年韩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里是港口Mafia的审讯室,不知名的深色液体凝固在墙壁之上,再深究,里面还混杂着各色人类的毛发。

大抵是千百怨灵历久不散的缘故,哪怕这里并非□□的深处,但也仿佛最深的地窖,沁漫悲伤阴冷。

一阵风吹过,是流淌着的无声尖叫。

“是。”我打了个寒颤,低声应道。

“嗤,”太宰治没憋出低头笑出了声,他夸张的西装外摆都在随着身体的抖动而沙沙作响,“什么嘛,身在红叶大姐的队伍居然怕这个。”

“没办法,这个氛围总会让我想起很多事。”我避开韩非和太宰治的目光,答道。

这并非谎言,身处这样的黑暗下,哪怕再稀碎的光芒也不能晃入我的眼睑。

实话实说了吧,我怕我有一天会残杀无辜的人。

哪怕是假借别人之手也不行,因为只要一想到那粘稠的红色液体,我会便立刻体会到那种如同溺亡一般的窒息感。

“能和黑手党打交道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太宰治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神情严肃。

“我知道。”我敷衍道。

“哎,‘不杀人的黑手党’怎么可能啊……虽然之前的确有过先例吧,”太宰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但很快,他又以极度开心的语调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么来吧,韩非先生,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

韩非翻了个白眼。

“啊斯……不说怎么办呢~”太宰治用食指抵住太阳穴,看起来颇为苦恼。

“直接上刑吧。”我在一旁建议道。

“哎~雾原刚刚不是还舍不得杀人么~”

“啊,上刑而已,又没说杀了他。”我耸耸肩。

“雾原君好可怕~”太宰笑着将目光暼向我。

“哪有。”我耸耸肩,无视韩非瞪得浑圆的双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雾原不一起么?很有趣的。”太宰治沉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于此同时还伴有金属器械的摩擦声。

“不了,”我回绝道,“还有报告要写。”

扔下这句话后,我走出了审讯室,待我将大门关上后,脱力一般靠在了墙上。

屋内的气氛令人窒息。

至于走出来的真正原因,当然不止这一条,但如果说是是因为不敢领略太宰治手段所以仓皇出逃的话,估计还是只占了一小部分原因吧。

“啊,雾原。”远处,是负伤的中原中也。

大概是缠上绷带的缘故,他的身上总有一些太宰治的影子。

但我不敢说出来。

“伤恢复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忙?”我问道。

“不用了,”中原中也垂眸摇头,“让剩下的疤痕铭记我的耻辱吧。”

“嗯。”我尊重中原中也的选择,点头致意。

“对了,这次的报告你记得写一下,我去找某人商量一下事情的善后……阿西,为什么要让我去啊!”中原中也先是淡淡的说道,后而却又像触碰到了开关一样,咬紧牙关,轻声咒骂道。

我皱眉苦笑。

不愧是横滨一对相爱相杀的冤家。

但说实话,太宰治审讯韩非子这段期间我也并不想去和他商讨什么。虽说动漫以及小说并没有对他手段残忍的完整体现,但通过太宰治身边人的反应和态度也足够反映出某些事实了。

大概心里冒出了此等想法的缘故,我快步离开了审讯室门口,害怕中原中也突然反悔让我代替他。

我低着头凭着记忆盲目的瞎走,最后竟也是成功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和森欧外做交易的奖励。

我之前不明白,胡乱的认为师从中原中也再得到一个舒适的房间是个多么完美的交易。

但再经历了这次港口事件后,我算是明白了。

因为有了中原中也在,就相当于无形中捆绑了一个太宰治。而身旁拴着这么一对,就意味着我无法与泰戈尔和韩非交流一些非公开的信息。

这就很大程度上阻碍了我回到“现在”的步伐,然而就在我被传送到这里之前,泰戈尔和韩非的种种行为便证明了他们与我必有一定关联。

这关联不仅仅是穿越到“过去”,还包括了我穿越到这个文豪的世界。

当然,以上这条有可能是臆测,完全没有事实的依据,全凭我的第六感凭空想象的。

我的手攥到了门把上,没有开门,只是在淡淡的吸收它的气息。

“你的脸有些黑啊,雾原。”突然,冷傲霸气的御姐音在身后响起,同时还伴随着高跟鞋砸在地面上的脆响。

不知为何,这声音总会让我响起冰冷的剑气和血红的夜叉。

“啊,红叶大姐。”我送开了门把,点头打着招呼。

“是因为第一次出任务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心情不好是吗?”尾崎红叶伸出白玉般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一举动让我意识到她竟然比我高了如此之多。

“差不多吧。”我强笑着说道。

“没办法啊,都是要这么过来的,”尾崎红叶的笑容依旧精致,“来奴家这里喝杯茶吧,顺便散散心。”

“啊?但是我报告还没有写……”

“哦,那种东西啊~就是走个形式,对于Mafia来说没什么用的。”

尾崎红叶的笑容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狡黠,如同淡淡萤火不住闪烁。

“那去吧!”我笑着应道。

既然如此,就让温暖的茶水驱走我体内的寒气吧!

“好喝吗?”

“好喝。”

“这是白水。”

“嗯?”

我尬笑着,端着茶杯不知所措。

本来以为顺着问题简单的恭维,尾崎红叶就可以心满意足放我离开了,但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大概是因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以至于我根本就只是胡乱的把水吞到了肚子里,根本没有仔细品尝它的滋味。

自然,也就闹了个乌龙。

“雾原可以再尝尝看。”尾崎红叶以袖掩口淡笑一声,说不清楚是嘲笑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而我纵使有些疑惑,但眼下这种情况,遵循上司的指令似乎是缓解尴尬的最好方法。

我又抿了一口,咂着嘴细细品尝着。

这次,玫瑰般的香甜沁入心脾,甜而不腻,兰草的芳香顺着喉咙直线而上,贯通五感。

“好喝,”我由衷地赞美,但随即又小心翼翼的点道,“不是说是白水么?”

“是逗你玩的。不过这茶的确是,如果不认真尝的话是品不道它独特的韵味的。”尾崎红叶淡淡的笑道,矜持而又不失魅力。

“啊这样啊……是很富有人生哲理的茶呢!”我双手捧着茶杯,贪婪的吸取着它的温暖。

“是的,要说这茶,竟还是奴家闲来无事,随手在Mafia的店里买了点花和药材琢磨成的。”

“有名字吗?”

“没有呢。”

“啊,这么好喝竟然没有考虑取个名字的么!”我不无遗憾的说道。

“大概是因为太过庸俗的名字会有损茶的美感,而非常不巧奴家又是不太擅长取名字的,所以便一直耽搁下来了。”尾崎红叶用食指的指肚轻轻揉搓着嘴角,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的确啊,这么好喝的茶的确不容易取名啊。”我点点头。

“所以,等哪天雾原想到了好的名字,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一定的。”我笑着起身,准备离开。

“慢走,不送。”

随着我一步一步的踏远,尾崎红叶的脸也终于隐没在茵茵水汽当中,被混成了迷茫的影子。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同行的中原中也和森欧外两人。

我向中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随后脱帽向森欧外行礼:“中也,首领。”

“是阿沢啊,”森欧外优雅的笑着,“任务完成的不错。”

这话说的,应该不是讽刺吧。

我的脸部肌肉因为紧张所以僵硬的动弹不得,目光扫向中原中也。只见他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谢……谢谢。”我拘谨的回应道。

“谢谢,”森鸥外的音调不住的上扬,后而玩笑般的说道,“看来阿沢不是很擅长和人交往啊。”

听了这话,我老脸一红,尴尬的恨不得当场用异能把自己化成骨灰。

“雾原是有事吗?”中原中也约莫着发现我不停的向走廊那头瞟去,疑惑的问道。

“啊,是的,报告还没有写完。”我点点头,又戴上了帽子。

“那你就先去吧,回见。”

“回见。”

我皱眉淡笑,耸耸肩后便跨这大步离去了。

喝了红叶大姐的茶,似乎大厦的氛围都不再那么冷了。

再次回到自己的小屋,我揣着双手仰在了床上,但下半身却还是留在原地的。

而脖子上的怀表却因为重力下滑,凉滋滋的贴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伸出手拿起,并将它放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着。

跟大多数怀表一样,在灯光下它也会反射出数道清冷的短箭。只不过我之前的怀表是蓝光,这只表这么一比便略显普遍了。

但是之前的表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找不到了,但愿通过此后的行动,我还可以再次拥有它。

虽说只要是一个怀表就可以作为中转站使用我的异能,但终归不是原配。使用起来不仅不舒服,而且倘若我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怀表的表面满是划痕和锈迹,可角落和边缘却是崭新的。

不用想,它指定是多少受到了我异能的影响。

但如此下去,终有一天它会因受不了新旧杂糅而支离破碎的。

算了,改天再去批发一些。

毕竟这可是黑手党啊,是无穷无尽的战争。

我闭上双眼,尽情的在夜晚吸取光的存在。

光与暗的交界之处,会是什么?

两个月后。

近期总是有一条传闻在港口黑手党内不胫而走:首领森鸥外不知道在哪里招揽到了一个可以掌管时间的死神。

那死神大约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据知情者透露,他总是穿着黑色帽衫以及黑色的工装裤,并以“极致的他杀”为毕生所求。但却因为其实力实在是太强,以至于目前为止他的梦想无法实现。

有了这么一条标志性的线索,虽说有些人根本没有资格见到死神本人,但心里却都有了一个大概的词汇——畏惧。

是弱者对强者本能的恐惧。

“喂,雾原!”中原中也“咣”的一声推开了我的房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起来煞是焦急。

“怎,怎么了?”我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六点十多分。

“首领有事见你。”

“啊啊,好!”我蹿下床,手忙脚乱的套着衣服,跟随中原中也跑出房门外。

“话说,中也,”我锁上门后,疑惑的问道,“我明明记得昨晚睡觉前我锁门了啊……你是怎么打开的?”

“哦,这个啊,青花鱼撬开的。”

“……”

我无奈的瞥了眼泛着晨光的天花板,心中顿时只剩下了一句话:不愧是你,横滨开锁王!

……

咚咚咚——

是中原中也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门内传来了森鸥外熟悉的声音。

“首领。”

“首领。”

我和中原中也脱帽,打了个招呼。

“中也,你先出去等会儿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阿沢说。”

闻声,我和中原中也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后者则犹豫了片刻,鞠躬退出房间了。

“阿沢,你还记得两个月前你的第一次任务吗?”森鸥外的手指交叉,手肘拄在面前棕色木桌上,眼神核善。

“记得。”我挺直了腰板说道。

“袭击我们的组织查出来了,名字是叫做信鸽的。”

“信鸽?”我的嗓音嘶哑的出奇。

“是的,今早韩非刚刚说出名字后,便化作一团白羽逃走了……真奇怪不是么,明明之前太宰也没有怎么用异能控制他。”

“这怎么看都是像设计好的吧。”我问道,并用眼神询问着森鸥外。

“但却很有用,”森鸥外起身,眼神悠长,“据调查,信鸽长年伏蛰在一个专门经营网文的公司的皮囊之下,暗地里却干着和我们相差无几的事……真是有意思啊。”

“既然是和我们差别不大,先生今日叫我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啊这个啊……因为他的首领里有一些我很感兴趣的资料啊,”森鸥外摇摇头,随即终于是分给了我些许视线的余光,“但可惜如此实力和我们相当的组织,是无法靠战斗取胜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信鸽所属公司,当卧底。”森鸥外的身子彻底转过来了,他面向我浅淡的笑着。

是魔鬼的微笑。

自从那日答应森欧外做信鸽的卧底后,我为了混入这家网文公司,正经阅读了不少的有关资料。

于是乎,那几天我仿佛梦回中考狂啃书的日子,头发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终于,有了足够的知识储备,我被森鸥外放出来执行任务了。

出任务前,我又应森鸥外的要求,我摘下了之前的眼镜,带上了隐形眼镜,并且用异能把自己的时间向后调了十年。

这么算来,我现在大概是二十五了。

“希望雾原不要顺便拐个女朋友回来呢。”见到我这幅新模样,尾崎红叶打趣道。

就在一切都准备好后,我站在Mafia精致的大厦前,饥渴难耐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久违的白云在蓝天中航行,阳光也是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的心情,也就这样在忧和喜之间跳跃。

虽说我离开了魑魅魍魉的巢穴,但也很快便就要在另一个是非之地闯荡一番。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后起身前往目的地。

……

“我叫小野寺一司,是新来的编辑。”我端起标准的绅士微笑,递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名片。

“是小野寺先生啊,主编在里面等你。”前台的小姐惊了一下,小跑几步走进身后的办公室。

因为被叫做先生有些不适应,所以我的脚不自然的踏了下地面。

“有劳了。”我应道。

约莫在客厅里站了三分钟左右,一位梳着背头,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胖绅士走了过来。

他站立,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但我却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我对香水知之甚少,但它的气味却突然让我想起了腐烂的柿子。

甜腻的腐臭。

他伸出手,介绍道:“我是叫做三村键的。”

我垂眸看着他手腕上闪着金光的瑞士手表,心中涌起的厌恶不言而喻,但最终还是迫于形势握住了三村键油腻的肥手。

“您好,小野寺一司。”

“啊,是一司啊,”三村键摇晃着头,装出一副早已熟知的模样,“工作的是有我你就放心吧。”

“麻烦了。”我微笑着轻轻点头。

这个叫三村键的人明显是个势利眼,然而如今他对我的态度让我不禁怀疑Mafia到底给我安排了一个怎样的身份。

该不会是某商业巨头那想出来靠自己努力混日子的小少爷吧。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真是太糟糕了。

“和什,你去带小野寺先生了解一下工作。”三村键转过头,面对着这个叫“和什”的女士立刻换了一个语气。

什么嘛,原来还是要叫别人带我去啊。

我在腹中暗自笑笑,现实中却是也转过头,和善的望着和什。

“好的,小野寺先生,请跟我来。”和什像是习惯了一般,又重新端起职业性的微笑。

我点头致意,跟在和什的背后。

“和什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我快走几步,与和什并肩行走。

“我叫橘裕和什。”和什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语气温柔。

“好的,和什小姐。”

说着,我们便走到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门前。

门是乳白色的,自然而然的便和周围的墙壁融合在了一起,铜色的门把不只是因为老旧还是本来就是这个颜色,总是无意间透露出异样的美感。

“小野寺先生,”和什柔和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拽了出来,“这里就是您和其他编辑的办公室了,我先向您说一下以后工作要注意的几点……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问题随时问。”

“好的……不过这些不应该是三村先生来交代的吗?”我攥着员工卡,问道。

“三村先生是悬疑的主编,不负责这些的。”和什无奈的笑笑。

“那您?”

“我是轻文学的主编。至于为什么在前台,哈哈,大概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三村先生吧……毕竟三村先生不仅是悬疑的主编,也是这座公司数一数二的人物呢。”

“这样啊……”我了然一般的点点头。

这么说来,恐怕这个三村和“信鸽”有一定的直属关系。至于这个橘裕和什……

我抬头瞥了她一眼。

她是因为什么得罪的三村键呢?

“小野寺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和什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去晚了我怕三村先生那边……”

“你先去吧,有劳了。”

“嗯嗯!”和什笑着点点头,一路小跑着离去。

我转身推开门,发现办公室很大,桌子却只有七八张。几个大概也是轻文学编辑的人靠在办公桌旁喝着咖啡。

我开门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他们注意到我了。

他们都在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前辈们好,我是新人小野寺一司,请各位多多关照。”

“哈哈哈……”听完这话,一个戴着金色羽毛耳饰的女士捂嘴笑出了声。

“怎,怎么?”我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用眼神向剩下的人求助。

“这里没有什么前辈,都是新人。”其中一个男人无奈的出了声,他站的与他人很远,与众不同的气息淡淡的向我飘来。

“现在正火的轻文学,怎么可能才这点编辑啊。”那位女士再一次说道,她仰着头,年轻傲气的面孔被阳光勾勒的发亮。

“是啊,是我思考太慢了。”我耸肩笑笑。

因为不太喜欢这位女士的说话方式,我草草的敷衍过后便用目光寻找着空余的座位。

那是一个靠窗的办公桌,阳光像水一样洒在上面,浇灌着前主人留下的绿萝。这样的位置,总归不由自主的让人联想起“午睡”“慵懒”等词汇。

就坐在这儿吧,我向众人笑笑,便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哎话说,这都来了一个月了,我什么时候能够带作者啊……”还是那位女士,转过头和同事们发起了牢骚。

“行了,西亚,”一位留着高马尾的女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了她,“阅鸽根本就不缺人,能批准我们这些大学生来就不错了。”

“但一直审稿真的好无聊啊,而且这帮‘作者’写的都是什么啊,也太垃圾了!”被叫做西亚的女子狠狠的甩了甩自己新烫的褐色大波浪,翻了个白眼。

“的确,现在他们也不缺人,招人简直就是一个多余的举动。”刚才那个男人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参与道。

“哎对对对,川绿子你你不知道,前两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今天突然辞职了。”西亚伸出食指,险些怼到马尾女子川绿子的脸上,夸张的表情以示她的惊讶。

“辞职了?我记得她对这份工作很感兴趣的啊。”

“工作太无聊,实在呆不下去了吧。”那男人咂咂嘴,貌似认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谷人先生,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川绿子反驳道,“而且她做什么决定前都会和我说的。”

“啧。”谷人又是不满的“啧”了一声,转过身面对屏幕,不做声了。

气氛陷入了沉寂。

“你们刚刚提到的那位女士,也是轻文学的新人吗?”我坐直了身子,转过头问道。

“不是,是悬疑那边的。”川绿子摇摇头,马尾也和着光的韵律玲珑的泛着金波。

“听说还和那位三村先生有点关系。”西亚做作的声音“不经意”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你别瞎说!三村键骚扰的年轻女孩可多了去了……”川绿子回头瞪了西亚一眼,只不过后者明显不在意就是了。川绿子的声音愈来愈小,只不过我还是悉数听清了。

“这样啊。”我呢喃一句,趴在了办公桌上,看着原主人留下的旧日历陷入了沉思:这个桌子原来的主人,会不会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呢?

“哈……一转眼,就这么长时间了啊……”在夕阳之下,我惬意的抻了一个懒腰。

来到阅鸽当卧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我却始终没有被正式提拔到责编,而是一直在之前那个办公室,日复一日的审稿。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不是没努力过。

我也曾经和橘裕和什讨论过升职的问题。但她却由始至终只是挂着那令人乏味的笑容,看久了,我甚至都觉得这笑容别有意味。

“一司君,听说了么,西亚升职了。”一次闲聊中,谷人不经意般的提到。

“我记得她的能力很一般。”我挑了挑眉。

“我也这么觉得……但听说她升职前去找三村先生了呢。”

“哈,原来是这样!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我释然一般落魄的向后倒去。

此时我才意识到。阳光,竟可以这么刺眼。

“啊啊啊,我为什么是男的啊!”

“一司君……冷静……”谷人喝着熟悉的摩卡,无奈的又往凳子里缩了缩。

……

熟悉的夜晚啊。

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在Mafia的商业街闲逛。

没了熟悉的烟火和食物的香味,今日不免有些黯然失色。

但我今晚这一举动也算是有目的的吧:昨天经过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了老板喜欢在港口闲逛这件事。

虽说不清楚他口中的老板是否和信鸽的首领是一个人,但这也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可以靠近高级人物的机会了。

作为一个男性,阅鸽这样的大公司实在是太卷了。

到了港口,今晚大概都是照例出货。Mafia的黑衣人们晃来晃去,用着统一配置的手电审查的周围。

而今晚特殊之处也在于,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了。毕竟,经过乔装打扮后的我,可不再是Mafia的“时间死神”了。

虽说以我的实力打赢他们很轻松,但为此暴露身份和异能并不值当。

但很显然,有时候你越不想要什么,什么便偏偏找上你。

咔哒——

是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

伴随着脑后冰凉的触感,我并不觉得紧张,只是默默的举起了手:“有话好好说,我就是个路人。”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我就意识到我此刻的状态有些过于冷静了。

因为是背朝向这位不知名的Mafia,我只能感觉到他高举着手枪的胳膊在微微颤抖。

是恐惧吗?我在心中暗自嘲笑道。

“报告,我已经控制住信鸽首领了!”伴随着“嘶”的一声噪音,男人像是对着对讲机一般的物什,报告道。

什么!?我的身子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认错人了。”我淡淡的回应道,脚下挪动了一步。

“别动!”他的动作又粗暴了一些,怼得我脑壳生疼。

“哎……”我轻叹了一口气。

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逼近,似水的月光愈加凄冷。

该动身了,不然就走不了了。

我光速转身,趁着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我一只手掰下他的手枪,走火声响起,在我的大脑里嗡嗡作响。

随手把手枪掖进裤腰,我三下五除二的放到了这个Mafia。有趣的是,他在晕倒之后,脸上还仍旧保持着最后的一抹惊愕。

该走了,因为手枪走火,我的位置已经暴露无遗。

我一路小跑着前进,黏腻的汗液流进的眼底,惹出一片沙哑。

我好不容易弯弯绕绕的跑到了一处掩体旁,却只听几道空气被划破的尖鸣。我吃痛,单膝跪地。

腹部的衣物被染的鲜红,眼前不停的闪烁着路灯昏暗的光亮。这如同老式电视机一般的世界,着实新鲜且惹人心烦。

其中一个Mafia跑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再不用异能,就糟糕了吧……”我小声嘀咕着,随手捻起衣兜内的怀表,心念悄悄催动着异能。

淡蓝色的微光从我身上窜起,在黑暗的夜空中宛若火焰。Mafia像是怕被灼伤似的,迅速松开手,端起枪支,黑洞洞的伤口逼着我。

身体的机能渐渐恢复,温暖又再次流回我的身体。西装渐渐有些宽大,大概是不小心时间回溯过多,但总归也没到十五六岁的年纪。

见那人正惊异之时,我立刻起身准备逃跑,但未曾想,我一回头却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人的怀里。

“真没想到啊,随便走走都能遇到你——不应存在的未来人。”

那男人在鼻唇留着一抹小胡子,身着大褂,撑着旧伞。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我,如时间沉淀一般的书香味也离我越来越近。可我却像是被冻住一般,站在原地不能挪动半步。

这人,才是真正的信鸽首领吧。

“我的手下,我的货物,我的人员,以及最近错乱的时空,都和你有关吧?……既然这样,我处死你是否也是有理有据的呢?”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编辑……”我吞了一口唾沫,顺着刘海间的缝隙观察着这个男人。

“但小朋友,你恐怕还没到法定工作年龄吧。”说着,男人抬起手腕,伞尖轻点我的小腹之上。可我却像是被猛地打了一拳似的,口中顿时一片腥甜。我的身体也被折叠到极限,腾空的同时撞到了好几个Mafia。

我挣扎着起身,疼痛之余忽而觉得身上轻巧的可怕,低头一看才发现西装已经宽大的不成样子:我的时间又回到了之前。

“结束了,剽窃我异能的人。”那个男人的身形一晃,荡到了我的面前,漆黑如墨的眸子满是犀利。

剽窃?他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之余,望见他身上愈加闪亮的蓝光,我也如同条件反射一般举起了那只握着怀表的手。

刹那,浅蓝与湛蓝交汇升华,映的夜晚如同白昼。

倘若平时,我们的异能是绝不会绽放出如此闪耀的光。那么说来,想必此刻便是我们异能的奇点了吧。

真是奇妙啊。

我的眼睛被晃得完全睁不开,头无论怎样摆动都逃离不了四周传来的光。

但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襁褓之中。

蒙昧,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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