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韵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宋百威抓着方云的手时，她心中惊喜，但再走近几步后，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
“百威？”
宋百威转过头看到宋佳韵盯着自己手放的位置。
他松开方云。
刚刚他让方云不准再把他当着她和喜欢的情人之间的一环，可方云非但没同意还一脸笑嘻嘻。
一怒之下，他忍不住上手。
“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旁边的人突然紧张，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宋百威，一边又在桌子下面悄悄拉他的衣服。
宋百威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拽了下。
他不打算回头，也不打算再给机会。
既然他刚给了，她还不要，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谈了。
“嗯？”
宋佳韵侧着头，面前酒杯映照出来的红光打在她的脸上。
他不是不害怕，可是面对被人威胁，他宁愿自己掌握主动权。
“我有喜欢的人了，方小姐也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并不是彼此的良配。”
桌上的餐食看起来可口，但面对面的两人完全对此没有兴趣。
宋佳韵支走方云后，要宋百威留下。
心脏咚咚一连跳了几下，尽管不安，他还是开了口：“妈，你......知道方云的事？”
刚刚说方云的时候，他发现宋佳韵并没有惊讶的表情。
不，应该说是他全程表述的时候，宋佳韵脸上都没有太大的表情。
转念一想，他也能够了解她的想法。
曾在商战里叱咤风云，披荆斩棘的人，又怎么会对这种儿女私情感兴趣？
“你喜欢的人......”
“和这件事没关系，我只是想说我和方小姐不合适。”
宋佳韵摇晃红酒杯后轻轻抿了一口。
鼻子出来的气息不受控制，宋百威在重重呼出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发出了疲惫的信号。
“是你下午丢下方云去找的那个人吗？”
宋百威闭眼半咬着唇。
他有点后悔自己轻信他人，想想自己还打算和方云结盟，他觉得自己是脑抽了才这么做。
压低了声音，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体面：“是方云说的吗？”
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他在心里一顿嫌弃。
“不是，她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宋百威疑惑：“她没说？”
如果不是她......
那一刻，他想到了赵牧玄。
“其实......”
宋佳韵摇晃的红酒散出的味道不是他喜欢的。
或许是灯光原因，他觉得胸口有些憋闷。
“我很早就知道了，你和那个女孩有往来。”
宋百威呼吸一滞，彼时他还在心底祈祷自己的母亲说的都只是想诱导自己的假话，但只一瞬，他就听到了让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的名字。
“陈惠子。”
“妈！”
宋佳韵刚刚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消失。
她的目光灼灼，宋百威以为自己要被盯得着火了。
身上的热气开始冒出，汗慢慢湿了衬衣。
他什么都没喝，却觉得喉咙还要着火一般，干涩。
“妈，你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算我求你。”
“傻孩子。”
宋佳韵伸手过来，握住宋百威的一只手：“我怎么会伤害她呢？她是你喜欢的人，我爱屋及乌都来不及，又怎么会......”
“真的？”
“当然，只不过啊，现在我们公司和方和有合作，你凡事还是得给方云点面子。”
宋百威握拳，身体变得僵硬，他面部的线条逐渐锋利。
“什么意思？”
“你别太抗拒，我不是不同意你和那女孩来往，但是你在方云面前也得给点面子，今晚这样撂挑子说话的态度可一点都不沉稳。我也知道你还在学习中，但是像和方云在一起你要进步得快一些，因为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合作伙伴要应酬。今天只是方云，那还好是我朋友的关系，好应对，往后遇到的人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那您不会阻碍......”
宋百威没了声响。
宋佳韵抿了一口酒，当作没听到。
她拿起手机刷了下，抬头：“今晚我和国外那边还有个会要开，你差不多就回去吧。”
宋佳韵站起来，走过宋百威身边时，她回头拍了下他的肩膀：“今晚回家的吧？”
她看不到宋百威的表情，但看着他的后脑勺，她的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个落寞的表情。
“妈妈答应你，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只是你们在公司的来往你自己注意点。”
“好。”
宋佳韵离开后，宋百威像是失去了气力。
他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往后仰。
头顶的灯光照得他眼睛难受，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眼前黑暗一片的时候，那个人的声音和面容却更加清晰了。
他想起自己刚刚对宋佳韵说到一半的话。
其实就算他自己的母亲不阻拦，那又有什么用呢？
问题的根本并不在这。
“你能做的只是协助她，然后让她离开，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飘在休息室对他的警告犹在耳边。
他当然知道，可正因为知道，他却越发感到痛苦。
他问飘他是否可以跟着陈惠子过去。
他可以不要这里的一切，在那边重新开始。
就算没有任何的身份，他也相信只要在那边就有希望。
至少陈惠子一定不会抛弃他。
“她不会想带你回去的，这你们不是谈过了吗？”
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关于她的态度的事。
希望落空的感受一直停留在他心底，他仿佛坠入黑暗，像是将死之人一样，连呼吸一口都要使上很大的劲。
手机的铃声把他从沉沦中拉出来了一下。
看到方云的名字，他的手指放在红键的选项上，停了一会儿，他又划开了一旁的绿键。
电话那头的人听宋百威一直没有发声，慢悠悠道：“生气了？”
宋百威深吸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的人又道：“好了啦，我知道你的脾气了，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我只是就想着借你一下去刺激我那不听话的男朋友，也没想到你会这么计较啊。”
“我不是你们游戏中的一环，你找别人去。”
他准备挂断电话，方云急了。
“等等，等等，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这么晚了，方小姐还有事？”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就想说说下午你说的给我拨的资金还算数吗？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好好和你合作，不再自作主张了，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