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以怀疑的语气询问他：“自由了，但你还快乐吗？”

“我...一直都很快乐。”姜浔撒谎都不脸红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韩啸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他一番，似乎重新对姜浔有了审评，“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你的眼神，动作，以及语言都透露出一种不屑和淡淡的担忧。”

“学心理学的对这些都如此敏感吗？”

“这和我学什么专业不重要好吧？你这张脸，不管谁见了都是这种评价。我只是把这些全部都整合起来，不好听，别介意。”

“你说的很对。不过原因还是和以前的经历有关。”

“能细讲吗？当然，如果不想，当我没说。”

姜浔沉默有十多秒：“讲过多次，不想再提了。”

依旧是无言。人声嘈杂，有些迷失了自己。

“你要是不想等我，就先回去，我工作完了自己回来。”姜浔看她一连打三个哈欠，便没再让韩啸在这浪费时间。

“你不会走丢吧？”韩啸看着姜浔人畜无害的模样，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走回去是否太过于危险。

“...我有这个，能找对路。”姜浔晃了晃手机，她这才放心。

“欢迎下次光临，请慢走！”老板热烈欢送顾客，但其中有一个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往姜浔侧腰一碰，他自然下意识躲闪，随即脸上便红了，应该是突然被攻击的反应。

“今天第一次有人在咱们馆唱古风，姜浔，多亏你，才有好生意！”老板对他俩的合作可谓满意至极，“工钱我发给你，感谢！”

“还要谢谢您让我有个工作养活自己。”两人互夸一会儿。

“姜浔，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家里人肯定都想你，你又初来乍到，让家人不放心。”老板语重心长地建议。

“...知道了，谢谢你。”姜浔踌躇一会儿，往韩啸住处走。

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零点左右，天太黑，路灯也不算太亮，照不清前方的路，他几乎是靠着紧闭的店铺前行。

H市的夜间没人在外闲逛，这与S市的风格不相同。

不知道为什么，姜浔总感觉背后有人，但每当转头，看到的只有空荡的街道，连个人影都没有。

“可能是错觉吧。”姜浔安慰自己。

一股酒气飘来，随即有人用手拍中姜浔的肩膀。

警惕性极强的他回首之中自然向下半蹲，果真躲过了一拳。

但还没等姜浔反应过来那人是谁，便被他狠狠地往地上推。姜浔失重摔倒在地，正想爬起，没想到那男的像恶狗扑食般地摁住他，极力想控制住他的手。姜浔可不是吃素的，反手一拳正好打中他右脸，几乎要把他牙给打掉。

那男人竟疼也不顾，对着姜浔腰间就是一抓，正好让姜浔一瞬间强制瘫下。“...唔！变态！快松手！！！”姜浔使出破喉之力求助。可大晚上的，只会有人认为有人在耍酒疯。

学过防身术的姜浔也管不了什么，腿上一抬，正好踢中他命根子，趁他吃痛捂时，最终一脚放倒他。原来他是方才动手挠自己的人。姜浔气不打一出来，揪着他一簇头发，露出手臂那道深深的疤痕：“知道这痕迹怎么来的吗？...救人被刀割的！”

等到警察把人送到医院后，检查出姜浔右侧腰间扭伤，变态的左腿脱臼。“...疼疼疼！！！先治好了再走行不？”变态疼的连话都说不明白。可见姜浔功夫有多好。

“他在H市是有案底的，前不久才出来，有性癖。”警察向姜浔解释，“我会按流程解决此事。当然，如果你不满意这个决定，可以选择上诉到法院。”姜浔瞟了眼龇牙咧嘴的男人，也没在多说什么：“按流程就行，没必要那么麻烦。”

“...害！姜浔！你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有警察？！”韩啸还以为他是不是涉黄涉赌涉打架被抓了，失声惊叫。看得出来，她连头发都没梳，火急火燎赶来的。

“医院不要大声喧哗！”护士提醒道。

“...韩啸，没事了。遇见个流氓，报警给抓了。”姜浔表现倒挺平静，仿佛根本没事发生似的。

“你的腰...”

“扭了。但正当防卫，我把他腿给卸了。”

“打断了？！这...这是不是防卫过当啊？...”

“没断，脱臼而已，留他两条腿给个教训罢了。”

韩啸当即便数落：“我就说走夜路不安全，让你打车你不打，这下好了，被□□了吧？”“...别乱说话，只是...没什么。”

“我可提醒你，H市变态可多了，特别是晚上，你自己小心点！”

挂钟轻响一声，凌晨两点整。

“大晚上的，你怎么来的？”看着韩啸一身装束，姜浔便忍不住想笑。“笑什么？我叫的顺风车，还不是怕你出什么事，我怎么和顾少交代？”

“...不需要向他交代，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姜浔即刻把脸黑下来，似乎再也不愿提起他名字—或许说，他不配拥有自己的称呼，几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

那又怎样呢？花朵是因春去而凋零的，春去春会来，自然花是会再次绽放的，只不过是时辰未到罢了。

和韩啸的交流之中，姜浔得以倾吐自己的心声，无疑是一个心灵导师，心理疏通员，思想咨询员，可谓心灵港湾。可能这世上除了顾青，能够了解他的，就只有韩啸吧。

俗话道这世上总四好：他乡故遇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时，佳人配才子。从此四事，无事可与之相较。姜浔在他乡虽不曾遇故知，至少还结了新知，终有一事不相成：洞房花烛时。

双眼一睁一闭，便又是一个美好日子。

就这样，姜浔在如此生活与工作中不间断地学习，夜唱，学习，夜唱。要知道，他还是个病人。不过他坚持下来，坚持了整整两个月。

四月一日愚人节，可这对姜浔来说可不是什么节日。

傍晚，他独自在河岸长跪着，直到几沓纸钱全然飘扬。

自从顾青父亲去世的消息送达姜浔以后，他再没收到任何与他相关的消息，更别说一通电话。

他怎么了？他还在S市吗？他现在过的还好吗？......

直到特别手机来电显示，姜浔才真正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