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些修士的修为都被四圣法阵中的四圣兽所吸取，怪不得她原先感觉四座雕像虽然死板但又有说不出来的诡异，原来岔子出在这里。

白知隐连忙出声提醒水涟漪几人，“诸位道友，这几具雕像会吸收灵力化为己用，寻常的招式对它们不起作用！”一切以灵力为手段的招式都会失效，这是白知隐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其余人没想到白知隐一个照面就有这么大的发现，于是纷纷谨慎起来。有些话不用明说大家也能明白，法术之类的攻击看来是不起作用了，反而会壮大四圣兽。

不过类似的案例云炳真人之前也给白知隐几人讲过，无非就是可以吸收攻击一方的灵力，被白知隐道破之后，便抬到了明面儿上。

然而让人牙疼的是，虽然知道了这一特性，但是先前那么多修士的修为都被汲取，这些精纯的灵力也不知道能支撑四圣法阵运行多长时间，现在就是要耗，也不知道哪一方会先被耗尽。

在白知隐出声之后，众人都不再使用灵力的攻击手段，转而使用刀剑。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云炳真人的小灶培训，在云炳真人的教导下，水涟漪已经可以挥出剑气，这在炼气修士之中还是比较罕见的。而王菀之和白知隐也是各自有所进益，白知隐修炼出的鞭气一样可以达到远程攻击的效果。

一条长鞭被白知隐舞得密不透风，道道鞭气俱都打到青龙身上。青龙嘶吼出声，可见白知隐的攻击并不是毫无作用。

左手持鞭，白知隐右手持幡，千山宝幢吐出浓烈黑雾笼罩住青龙。

黑色雾气并未被吸收，白知隐面色微喜，看来那山谷之中的黑雾果然不凡，千山宝幢将其吸收之后竟有这种奇效。

青龙被黑雾所困，一时之间不能透过黑雾攻击，水涟漪几人所要分担的压力顿减。

不多时水涟漪牵制朱雀，王菀之力战白虎，苏安和姐弟与玄武僵持起来，其余弟子也纷纷出力，帮着几人与四圣兽鏖战。

想起刚刚收服的黑色彼岸花的特性，白知隐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白知隐轻轻转动幡面，一团黑雾包裹着黑色的彼岸灵焱再次没入黑雾之中。异火作为先天异宝，除了罗祐道尊之外白知隐信不过任何人，当然不愿意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让人来揣测自己。

因为早已收服了彼岸灵焱，白知隐与其心神相通。感知到黑色彼岸花在吞噬青龙的力量，白知隐心下微松，这样只需要消磨掉青龙的力量，便能以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

黑色彼岸花的力量出乎白知隐的预料，不过半刻钟便将青龙吞噬殆尽，吸收了那么多修为的青龙最后竟然给黑色彼岸花做了养料，只能说天道轮回，实在是不可捉摸。

而这落在其它修士眼中，就是白知隐依仗古器之力，和她自身的实力并没有多大关系。也有修士心下微酸，自己和这位出身原也不差多少，只是苦于没有一位出窍期的长辈给自己撑腰而已。

解决掉了青龙白知隐这才有时间观察其它几人，水涟漪持剑与朱雀交战，每一道剑气都能带下不少朱雀羽毛，更不用说水涟漪头顶还悬照着一面宝镜，镜面正对着朱雀。朱雀行动迟缓，与这面宝镜有很大关系。

王菀之则是丢出一枚青铜印样式的符宝，符宝瞬间化为一尊古朴的青铜印，印章飞快砸向白虎，而王菀之也手持如意金箍棒在一旁虎视眈眈，寻找下手补刀的机会。

符宝是把法宝制作符箓的一种手段，其能发挥出原先法宝几成的威能，就要看法宝原先的品质如何了。以白知隐的眼光来看，这枚符宝算是极品了。柏鹤道尊身为玄天宗最年长的出窍期尊者，手上还是颇有些好货的。不过柏鹤道尊门下弟子众多，也不知道王菀之在他老人家面前能沾多少光。

说起来符宝，白知隐手上也有几枚，品相也颇能拿得出手。不过这玩意儿一贯是消耗品，白知隐至今还没用过。

苏安和姐弟二人是有样学样，符宝、古器都用上了。苏安和看见已经闲下来的白知隐暗自嘀咕，自家的古器已经很犀利了，到底还是比不过人家。

眼看着四圣法阵告破在即，白知隐也没有虎口夺食的想法，这幻化出来的四圣也是借由他人修为诞生，有什么好值得吞噬的，她还怕黑色彼岸花闹肚子呢。

如白知隐所料，不一会儿的功夫朱雀、白虎、玄武便被分别拿下。

水涟漪有定灵镜在手，削朱雀比磨血条还简单，朱雀跟站在原地不动挨打已经没有区别了。王菀之手上的符宝再怎么说也是天阶法宝炼制而来，能建奇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至于苏安和姐弟，那就更不用说了。

四圣法阵幻化出来的四圣幻象尽数消散，而在幻象消散的下一刻，殿内众人便都消失不见，好似根本没有出现在大殿过一般。空荡荡的大殿无言地沉寂着，只有四角的立柱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一回生二回熟，白知隐看着眼前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心中已经掀不起多少波澜。

周围尽是一片白茫茫，根本看不到边界，连脚底都是浓稠的白雾，让人不敢随意走动。

而就在白知隐摸出千山宝幢准备吞噬这些白雾时，头顶正前方凝结出了一条颜色鲜艳的青龙，以一种十分严肃的目光注视着她。

这让白知隐不由得微微一愣，因为这和先前呆板的虚假四圣不同，白知隐从这条青龙身上感知到了属于神兽的灵压！虽然这种灵压很淡薄，但到底是自上古流传下来的真灵，让白知隐内心有些毛骨悚然，这可是能要命的！

白知隐心下警惕，已经准备摸出九环锡杖护持自身，就听一阵威严的声音从青龙口中发出。

“吾乃创世神兽青龙存世的点滴真灵，今尔通过四圣法阵试炼，故而入得此内。若能通过本座考核，则可获得宝物。”刚才是假的，这下遇到正主了。虽然只是一点真灵，但是青龙的神、形兼具，尤其是那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便是白知隐十分镇定，也差点儿出了一身白毛汗。这便是上位者的尊严，炼气修士在这里不过是只手可灭而已。

这里提及一下修真界的历史，从远及近分别为:创世、洪荒、蛮荒、远古、上古、近古、亚古以至于如今。而距离修真界最近的亚古时期，距今已有几千万年历史。

白知隐敏感地察觉到青龙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些纠结，既不像公事公办，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说直白点儿就是青龙对白知隐的判定是在好人与坏人之间左右摇摆，故而有几分纠结。只是不知道青龙的判断依据是什么，是什么让它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等白知隐细想，便听上首青龙言道，“你原本身具地藏佛骨，本该是一心向善、大慈大悲之人，可又同时身具修罗鬼心，日后或将走向堕落、为祸一方……可你又无造下杀孽之举，若将你于此处击杀，则是本座的业障。”地藏佛骨、修罗鬼心……，白知隐头一次听到这两个名词，面儿上也自然带了出来，她还想青龙给自己解惑呢，不这样怎么给人家搭梯子。

“晚辈年不过十四，尚在稚龄，不明前辈之意，望前辈赐教。”意思就是我才这么点儿年纪，怎么到了您嘴里就好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这话我可担待不起。

青龙的眼神之中明显出现了一丝犹豫，悠长的岁月让他的心性不再冷如冰霜，对于善恶的判别也愈发模糊起来。若是放在以前，那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但它如今仅是一点守护真灵，青龙已经消散在无尽的岁月之中，妄造杀孽或许连这一点真灵也保留不下了。

恰好又听这小女娃提问，青龙真灵便答道，“你本来身具地藏佛骨，原该是功德圆满、天命福泽加身之人，可修罗鬼心会让你愈发堕落，消磨心中的善念，最后成为十恶不赦之人，故而本座有些犹豫，不知该将你如何处置。”这还是落在青龙手里了，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若是换了魔族之类的大能，说不得又是反过来的意思。反正白知隐不信这世上都是好人，若真如青龙所言，那世上就不该有“四凶”存在，饕鬄也不该见啥吃啥，虎豹狮狼就更应该只吃素了。

只是青龙到底不可揣测，白知隐也只是在心中腹诽而已。合着这位青龙真灵还是正义使者，对邪魔外道都是说不的那种。

“前辈慧眼，晚辈不敢辩自己不是这样的体质。只是晚辈有几句话，还请前辈细详其理。若晚辈说得不妥当，届时再论个一二也不迟。”从青龙真灵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尚且在犹豫之中，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去，就看白知隐能不能扭转它对自己的印象了。

青龙真灵微微点头，示意白知隐继续说下去。

白知隐便道，“前辈所虑者，无非是晚辈会受鬼心影响，作下不容于世的杀孽……”青龙真灵缓缓点头，它确实是这个意思，只是白知隐至今尚未妄杀一人，这是它能看出来的，若是因为她身具修罗鬼心便要将其扼杀，对她而言未免过于严苛。

“然而晚辈又身具佛骨，却又是另一桩说法，种种矛盾之下，便是前辈也难以抉择。”说青龙真灵管得太宽也不尽然，它作为此处的镇守者，对进入其中的修士本就有评判的权力，若是来一个人都能获得机缘，那它这个评判者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只能说白知隐确实冤枉，她还没有杀过一个人，却要受到天生体质的牵连，实在是无妄之灾。

“然而善恶之行却是论迹不论心，晚辈不敢说自己多有善行，却也敢说未曾造下恶果。晚辈若是作恶，天道在上自有定夺。善恶本就是吾辈一念之间，论迹无全人。”即便是大德之士也不敢说自己没动手杀过一两个恶人，即便所杀之人罪该万死，但这手上也确实沾了血。如果要为此开脱，那便只能是论心不论迹，但这与青龙真灵方才所言又是矛盾的，是以青龙真灵陷入沉思。

最后白知隐道：“前辈久历世间，自然最能明白凡事都要看一个“行”字，若无恶行自然不必受恶果，还请前辈明察。”白知隐不仅是给自己说话，而且还很有技巧地把话题引到青龙身上。

青龙何等人物，白知隐的心思它自然一清二楚。青龙不但没有揭穿，反而哈哈大笑道，“果真要看一个行字，丫头可要记得今日这番话，莫要妄造杀孽。”这是青龙真灵对白知隐的忠告。

“晚辈谨记。”其实修真界中大多数修士都是不会轻易杀人的，魔修除外。因为杀人就会沾染因果，越是修为高越会受到反噬。高阶修士地位尊崇，轻易不会为难低阶修士，找死的除外。便是有再多的恩怨，还有比抹杀诛心一万倍的手段，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修士每晋升一次大阶位，都是对之前因果的一次清算，既勘破了自身业障还不够，仍需结清以前造下的因果。

这也是为什么炼气升筑基相对容易，而筑基之后的每一次阶位提升都是千里挑一的缘故。自身因果尚不能结清，又何谈晋升。而且杀戮过多会在晋升之时引动域外天魔入侵，将晋升的难度提高数倍。并且还会有额外强大的雷劫降临，这些都是针对造下杀孽颇多的修士。按照青龙真灵的标准来看，现如今的几位魔修大能，无一不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之人。

青龙真灵轻声呢喃道，“但愿你没有辜负本座的期望。”

随后白知隐面前出现一个米白色的云雾漩涡，不知道通往何方。

白知隐看向青龙真灵，后者威严道，“你虽过了本座的考验，但不能通往最终之地。不过以本座的权限可以允许你挑选一件属于自己的宝物，你且将手探入其中，便会有所收获。能取得何物全看天意，也看个人的气运福源。”青龙真灵没说的是，在他看来白知隐的气运极好，摸出来的东西必然不会差，虽然不能走到最后一关，但也算不虚此行。

也就是说这后面还有关卡，只是与自己无缘了。白知隐一边思索，一边对着青龙真灵道，“前辈慷慨，晚辈愧领了。”

说完后，白知隐便将右手探入漩涡中。五息过后，白知隐握住一个冰凉的长柄，随后手臂向后扬起，一条漆黑如墨的长鞭出现在半空中，发出低沉的鸣响。

长鞭通体漆黑，顶端白知隐能看出来是骨柄之外，鞭身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是上面布满鳞纹，看起来华美异常。

“这是龙筋……”好像知道白知隐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青龙开口说道。

原来是龙筋啊……龙筋！！！

白知隐脸色大变，差点儿没把鞭子从手上丢出去。这玩意儿是龙筋？听着怎么那么寒碜呢？不会是她想的那个龙筋吧？

青龙顿了一下，看着白知隐手上的鞭子良久没有动作，后面为白知隐介绍起了鞭子的来历。

“这条打龙鞭是龙祖处死犯罪的族人后，为了警示龙族，便将其龙筋制成了此物，用来惩罚犯错的族人，以达到惩戒、约束的作用。你手里握着的便是那龙的尾椎骨。”若不是白知隐将这条长鞭取出，青龙真灵还真就差点儿忘了这个。这对龙族来说是个不太光彩的回忆，是以青龙真灵在看到之后陷入沉默。刚说完善恶之分，转头犯罪的自家族人便出场了，这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不论是白知隐还是青龙真灵，脸上的神色都比较正常。

“此物蕴含真龙之力，威力非常，你要善加使用，不可违背龙祖昔年初心。”这打龙鞭的警示意义是龙祖当年制作其的本意，青龙真灵自然希望白知隐将其用到正确的地方。

“晚辈谨记。”白知隐郑重道，便是只听青龙真灵这样说，她已经能体悟到龙祖良苦用心了。

“此物原该是下位神器，不过炼制时其中真灵怨气过重，是以降格为后天灵宝，又因年深日久，其中怨气已然消解，若是日后你有那个机缘造化，此物晋升为下位神器也不是不可能。”即便龙祖亲自出手，也难以将化解其中怨气，是以只能将其降格炼制，为的就是避免祸端。等待日后怨气消解，再如何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白知隐心中倒是没有多少可惜，能得此物已是难得。便是后天灵宝，也是很难得的宝物了。白知隐不是贪心不足的人，在青檀秘境之中的收获已经远远超出她原本的预期。

“多谢前辈赐宝，晚辈铭记于心。”便是白知隐气运再强，青龙真灵不让她出手也一样无可奈何。

青龙真灵缓缓点头，“你我缘分已尽，不如归去。”随着青龙真灵的声音越来越缥缈，白知隐再次现身在大殿之内。

大殿内只有白知隐一人在，而打龙鞭也化作一个漆黑的手镯套在白知隐洁白的手腕上。这个时候正殿大门已经打开，白知隐信步走了出去，没有半分留恋。

青龙真灵没有告诉白知隐的一个小故事是，这根打龙鞭是用龙祖之子的龙筋炼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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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后天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