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聚餐,金果时常想起何雪梅在她面前泪崩的场景,每当想起她都有怜香惜玉的感觉。从那以后金果经常约何雪梅一起参加一些活动。
金果有一个“驴友”群,她们每周都会相约去爬山。因为群里很多是在校学生,所以爬的都是不需要门票的小山,而B市很多这种山。
何雪梅其实是很怕体力活动的,金果鼓励何雪梅说如果何雪梅觉得累了她就立即陪何雪梅下山。
一个周末金果又约何雪梅,说她们约好爬离学校很近的一座山,那时候是深秋了,她说山上有成熟的野果,这倒是激发了何雪梅的兴趣。
何雪梅从小长在平原,没有爬山的经验,只带了一壶水,以为爬山嘛,甩开腿爬就是了。
金果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什么都有。何雪梅腿被草划破了,她掏出了创可贴;何雪梅胳膊被虫子咬了,她掏出了风油精;何雪梅有点饿了,她掏出了小面包;何雪梅热了,她掏出了小扇子。
“你包里怎么什么都有啊?”何雪梅感叹道。
“爷,小的伺候的还好吧?”金果很喜欢开玩笑,逗得何雪梅哈哈大笑。
爬到山顶的时候,何雪梅站在山顶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展开。
远处的城市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高楼大厦和参天大树在此刻都变得如此渺小,仿佛是一片微尘。何雪梅的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自由感,仿佛所有的烦恼和束缚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到山风拂过脸颊的清凉,心中的压抑和疲惫仿佛都被这清新的空气带走了。她闭上眼睛,让心灵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感受着大自然的力量和宁静。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了。
她看到了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看到了天空中飘动的云彩。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宽广和深远,仿佛她的心灵也得到了升华和净化。
她意识到,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更好地欣赏到这个世界的美丽和宏伟。她感到自己的心胸变得更加开阔,仿佛能够容纳更多的美好和奇迹。
这一刻,她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常说“登高望远”,因为只有在高处,才能真正感受到世界的广阔和无限可能。
“啊……”金果用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朝着远方大喊。
“真痛快呀,雪梅你也喊”。
何雪梅不好意思喊,她笑着摇了摇头。
“喊出来,可以释放心中的压抑,人会变得神清气爽。”她打了个手势示意何雪梅跟她学。
“何雪梅……”
“金果……”何雪梅跟着她喊起来,她喊何雪梅的名字,何雪梅就喊她的名字。
“何雪梅,我爱你……”。
金果喊了,何雪梅没有喊,这种话何雪梅喊不出来。从小到大,二十年了,没有人跟何雪梅说过这样的话,这样直白的表达让何雪梅很不自在。
从小,何雪梅就是一个独立到几乎有些孤僻的孩子。
她从不与他人分享食物,尤其是别人咬过的东西,她从不肯吃,她觉得别人的口水很脏。小时候一家人在一个炕上睡觉,弟弟和她挨着谁。弟弟睡着后,她会把弟弟的脸推到另一边,她觉得弟弟呼出的空气也脏。
何雪梅的妈妈常对人说,女儿生性冷漠,不善于与人亲近。这种性格的形成,与父母过早决定再要一个孩子有莫大的关联。
何雪梅才一岁的时候,她的妈妈就怀上了弟弟。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迫使她不得不早早给何雪梅断奶。当何雪梅刚刚两岁,弟弟便呱呱坠地,从此家中的关爱和照顾几乎都倾斜给了这个新生命。
何雪梅记得那些被忽略的日子,每当她哭泣时,妈妈总是严厉地指责她,命令她停止哭泣。她记得自己如何努力压抑住哭声,小小的身体因为憋泣而抽搐。
在夜晚的黑暗中,已经二十岁的何雪梅还能感受到那时的孤独。家里只有一张床,妈妈总是紧紧地抱着弟弟睡在床中央,而何雪梅则独自一人蜷缩在床边,背贴着冰冷的墙壁,试图在那里找到一丝虚假的安全感。即使现在,她也是背贴着墙壁才能睡着。
小时候在生病时,当何雪梅渴望得到母亲的怀抱以求得一点安慰,母亲也总是冷淡地拒绝,独自走在前面,让小何雪梅在后面边哭边追。这些零星的记忆构成了何雪梅童年的影子,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成为她成长路上无法抹去的痕迹。
何雪梅的妈妈,一位典型的农村女性,以其坚韧和勤劳在当地小有名气。她的生活并不轻松,每天都要面对繁重的农务劳作,但她从未抱怨过,总是默默地承担着家庭的责任。
何雪梅的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何雪梅叔叔是工人,虽然有地却没有时间侍弄。他们所有人的土地都由何雪梅妈妈管理。
在十亩肥沃的土地上,她独自挥洒汗水,从不让任何杂草侵占自己的庄稼地。路过的人常常停下脚步,对这片整齐的农田赞不绝口。何雪梅的爸爸是个木匠,大部分时间都忙于木工活或在城里打工,很少有时间帮助妻子处理农务。
这种长期的辛劳让农村的家庭主妇们在养育孩子时显得缺乏耐心。何雪梅就是在不断的呵斥和挑剔中慢慢长大的。她发现,这样的情况并不仅限于自己家,当她去同学家玩时,也常能听到其他家长因为一些小事对孩子说出尖刻的话来。
这样的成长环境使何雪梅在感情上逐渐变得冷漠。她只与周围自己喜欢的少数几个的人交往,对于那些长时间未见的同学和朋友,她从不主动联系,她初中、高中一个班的同学大多数她都想不起名字来。
何雪梅没有再喊,金果看着何雪梅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拉着何雪梅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她们背靠背,互相倚着休息一下。
金果说:“雪梅你知道吗?我以前很羡慕你和云朵关系那么好。”
“我们俩关系也很好呀!”何雪梅说道。
金果笑了笑说:“雪梅,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很少有朋友。”
“为什么,你人这么好,应该有很多朋友才对?”。
“雪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你说”何雪梅很感兴趣的,扭过头看她。
“我很小就没有妈妈了”,她淡淡地说。
“你妈妈怎么了?”
“她去世了,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
她回忆起童年的往事,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身边的同学们因为一些小事和我闹别扭时,他们就会用那句‘有娘生没娘教’来刺伤我。那句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心上,让我从小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
何雪梅轻声问道:“那你想妈妈吗?”
金果苦涩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想不起来了,我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
何雪梅听后心中充满了同情。一个女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母亲的陪伴是很重要的。
“我还有个哥哥,他比我大十多岁。 ” 她继续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对父亲的尊敬与感激,“爸爸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他是一个村小学的老师,工资很低,好在家里还有土地。除了教书,他还会在寒暑假时做些杂工。因为太累,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了。 ”
“但你快要毕业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和你哥哥一起好好孝顺他了。”何雪梅安慰道。
“嗯,我跟你聊聊我哥哥吧。我哥哥复读了两年没能考上本科,最后选择了读专科。没想到后来他不仅专升本成功,还一路读到了研究生,研究生竟然考到了武汉大学。他现在已经工作多年了。当年,爸爸实在是无力承担他的学费,本想让我哥找个农村媳妇儿支持他读研,但我哥不愿意,两人因此产生了矛盾。 ”
何雪梅惊讶地听着这段家庭史:“啊?原来你们家还有这样的故事。 ”
“是啊,我哥哥倒是真的很了不起。我们村里的祠堂修葺时,祠堂的碑文就是他写的。自从读研以来,他就再没向爸爸要过钱,一直靠勤工俭学维持生活。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就住在我们学校附近。 ”
听到这里,何雪梅好奇地问:“你经常去的就是他家吗?”
“嗯”,金果点头,看着远处的美景,她的眼里满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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