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考试的结果出了,何雪梅在得知成绩的那一刻,心情复杂。
她申请的学校学术型硕士(学硕)的笔试成绩比较高,她的成绩仅差七八分就能进面试,这让她感到遗憾。尽管转换成专业型硕士(专硕)是一个可行的选择,但专硕的学费显著高于学硕,这对于一直以来都在依赖家庭经济支持的何雪梅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从高中开始,每当向家里伸手要钱时,她都能感受到家人脸上的压力。
这种经历让何雪梅逐渐积累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疲惫感。她厌倦了这种经济上的依赖,渴望自己养活自己,不再看别人的脸色。
那就就业吧,何雪梅这个专业有教师资格证,但是属于工科。可以当老师也可以进工厂做质检,舍友们都在等着自己家乡的教师编考试,每天待在自己宿舍里面无所事事。
何雪梅不想等教师编考试了,考试有可能考上也有可能考不上,何雪梅心里清楚,毕业之后的日子不会轻松。她无法忍受在家中备考,听家人的唠叨。因此,她请假回到家乡,每天搭乘公交车在市区之间穿梭,参加各种面试。
她的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刚结束了一家公司的面试,下午四点还有另一场面试等待着她。利用中午这段短暂的休息时间,何雪梅想要顺路去看望表妹杨阳,没想到两人的地点竟然相距不远。
中午时分,当杨阳下班后,她热情地邀请何雪梅一同前往附近的一家饭馆共进午餐。
杨阳现在的工作是电话销售,吃饭的时候,杨阳分享了一段她难忘的工作经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杨阳为了见一个潜在的客户老板,特意搭乘长途车前往外市。到达后,情况并不如预期那样顺利。那位老板对她的到来显得并不欢迎,简短的交流后,便匆忙准备开车离开。
杨阳深知这次机会的重要性,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拦车,差点就被车辆撞到。这种执着和勇气最终感动了那位老板,他决定给杨阳一个机会。经过一番洽谈,杨阳不仅成功签下了订单,还因此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那个月,她的工资超过了六千元。
杨阳说得得意洋洋,何雪梅听完真的很心疼,一个女孩子为了几千块的工资,把自己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看的一文不值,讲述的时候还为自己能豁得出去而感到自豪。
何雪梅问她和陈锋的事怎么样了。
“我们俩已经同居了,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哈,也不要告诉舅舅和舅妈。”杨阳脸上露出些许羞涩。
“那他对你还好吧?”
“他对我倒是还挺好的,每天都是他做饭,他什么活儿都不用我干”,她很甜蜜地笑了笑。“不过,因为他太好了,还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他”,她说完眉头皱到了一起。
“嗯?”何雪梅不明所以。
“那天晚上都十一点多了,有个女的给他发信息,正好被我看到了。那个女的竟然叫他“御弟哥哥”,还说想他了。”说到这里她有些生气,马上又眉飞色舞地说道:“我接着就给她打过去了,问她是谁,她说她是陈锋的同事,我说陈锋有女朋友了,你以后别再给他发这样的信息了。”
“然后呢?”何雪梅追问道。
“然后那个女的就挂了,我问陈锋是怎么回事儿,他说那个女的喜欢他,他其实很讨厌那个女的。”她一副胜利者的骄傲的表情。
何雪梅真的很担忧啊,何雪梅觉得这个陈锋有普遍撒网重点捕捞的嫌疑,他既然辞了工作来这边,走的时候是一定要带一个女朋友回去的。
但是这只是何雪梅的猜想,看到表妹深陷其中幸福的样子,说出来,杨阳也不会信的。
那天下午告别了表妹,何雪梅去面试了一个辅导机构,这个辅导机构叫广博培训学校。
何雪梅在约定的面试时间之前就到了,这个培训机构在一栋写字楼上,何雪梅在楼下沙发上坐了好久,看着楼前车水马龙,楼内干净凉爽,何雪梅对未来充满憧憬。
这个培训学校校区很大,看起来很正规,部门分工合理,装修比较豪华,内部员工很多,招聘流程很正式,何雪梅很满意。
何雪梅应聘的岗位是生物老师,那时候全市的辅导机构都还没有生物老师,何雪梅也是这家的第一个。人事说,因为学生物的学生比较少,这个科目是需要初高中生物都要教的。
何雪梅跟人事定好了,毕业后就去上班,然后她又赶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了。
回学校后不久,何雪梅就跟广博培训进行了网签。何雪梅给她妈妈打电话,说定了工作的事情。
何雪梅妈说:“行啊,你自己定就行,我们也不懂。雪梅,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什么事儿?”不知道为什么,何雪梅听她那么说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如果是好事儿,她根本不会等何雪梅问就自己说了。
“杨阳啊,哎!让她愁死了。”何雪梅妈妈边叹气边说。
“杨阳怎么了?”
“杨阳偷偷辞职了,这孩子也是翅膀硬了,什么都不跟家里说。”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何雪梅早就知道这事,自然没有她妈那么激动,很平静地问。
何雪梅妈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也平静了一些,“你叔叔啊,虽然厂子大,两个部门离得远点儿,但是老不见她,就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早辞职了”。
“那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辞职吗?”
“快别说了,你姑姑姑父差点没气死呀。”何雪梅妈又激动了起来,叹了两口气才又说道: “她自己网上认识了一个外地的男朋友,还是个南方人,什么都不了解,就跟人家同居了。”
“这个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是辞职了吗,你姑姑和姑父气急了,去找她了,就碰到那个男的了。你姑姑本来身体就不好,回来就躺床上起不来了。后来那个男的还拿着东西来看你姑姑,你姑父直接给他扔了出去。”
“我姑现在好点儿了吗?”何雪梅急切地问。
“你姑有冠心病,现在还在吃药,你姑父和你爸快愁死了。”何雪梅妈又叹了一口气,“杨阳从小挺听话的一个孩子,现在咋变成这样了呢?”何雪梅妈妈不理解。
“你可不能找个外省的男朋友啊。”何雪梅妈还不忘又叮嘱何雪梅一遍。
这话何雪梅爸爸说过一次,那时何雪梅上大三了,一次家庭聚会,姑父在饭桌上问何雪梅有没有在大学找男朋友。何雪梅还没说有没有呢。何雪梅爸爸就急了,说不能找外省的啊。
姑父当时还笑了,脸上表情带着对何雪梅爸爸的戏谑,他是没想到自己女儿从生下来二十年没离开这个城市,竟会找了外省的男朋友。
杨阳与家中的矛盾激化到了极点,终于在姑父大吼着把陈锋赶出去之后,她决定离开这个充满因为她而争吵和不满的家。
不久之后,她跟随陈锋去了他的家乡,一个宁静的小城。在那里,杨阳找到了一份售楼处销售的工作,住到了陈锋家里。陈锋的父母都是工人,陈锋有个妹妹已经出嫁,杨阳跟他家人相处得不错。两人的感情也在这段时间里迅速升温,杨阳给家里打电话说她非陈锋不嫁。
何雪梅姑姑在得知这一切后,心中五味杂陈。她对杨阳的决定表示愤怒,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至少还有杨刚在身边,杨刚那时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如果自己因为这件事情气死了,那么小小的杨刚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与此同时,何雪梅的姑父更是气愤至极,他无法接受女儿如此草率的决定。在他看来,这不仅是对家庭的背叛,更是对父母的不孝。因此,他扬言要断绝与女儿的一切往来,以后再也不会对她的任何事进行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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