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燕知清嘴含着轻声说出这句话，又转头看着关若卿，说道：“若卿，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挑个日子去问那天俘获的乞丐，那些人认识陈斛，而且和陈斛关系不浅，一定可以从他们口中找到陈斛的破绽。对比一下，就有足够的证据了。”

燕知清看着外头，说道：“好。”

————

一连几日风雪，大雪呼呼吹来，与外头冰天雪地相对应的，是营帐里面的温暖，燕知清房间里点了熏香，是关若卿配置的瓜果香味，闻着心旷神怡，人也不容易焦虑。

上一次燕礽说得对，现在正是用陈斛之际，如果她现在动手，就算是父王相信了，也没人能替代陈斛，倒不如任由着陈斛为大梁皇室效忠，而这段日子里面，她可以悄悄地搜查陈斛的罪状，等到陈斛的价值榨干之后，父王自然不会庇佑陈斛，那时候她再将他击溃。

外头凤雪很大，燕知清在营帐面前看着外头的飘雪，忽然很想出去走走，关若卿瞧见了她的眼神，笑着说：

“公主，闷了就出去走走吧，别着凉了就行。”

语罢，关若卿随手拿起放在烤炉边的披风，轻抖了一下灰尘，说道：“臣陪你出去吧。”

刚准备撑开伞，洁白如葱段的手指轻按住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燕知清对关若卿浅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若卿，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有春木陪着我就行了。”

关若卿对燕知清的心思一直都看得很透，他没多问什么，将手里斜挂的披风交给春木，细心叮嘱：“小心一些。”

春木记下了吩咐，匆匆地撑了伞就跑出去跟着燕知清。

脚步停在了一方积雪处便没有在前行，原来在积雪处的尽头，同样也是一人一披风，一下人执伞于身后，身形修长高挑，气宇轩昂。

燕知清冷笑了一声，瘪了瘪嘴略有不耐烦说：“真是不巧啊，本公主无事出来闲逛，居然还能撞见陈大人。”

陈斛的手背在身后，指腹来来回回仔细摩擦着手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见燕知清在不远处站着，陈斛明显一怔，又浅淡露出一个假笑，声音微冷：

“公主也在啊，这四周景色实在不错，臣也喜欢看。”边说，陈斛边朝着燕知清这边走过来，他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平日里完全不同。

平日里的笑意充满了谦卑和真诚，而燕知清明显地感受到了，今日陈斛的笑容不一样。

这个笑，带有试探，带有示威和宣战。

他的笑，带有很深的敌意。

春木瞧见陈斛走过来，不自觉想起当时在营帐外燕知清连刺陈斛的血腥场面，她吞了吞口水，连撑伞的手也不自觉发抖，也不知是天气冷，还是由于心里的惧怕。

燕知清打量到了，却不怎么在意，拿了伞叫春木退后，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等陈斛，她同样露出一个妩媚又扎人的微笑：“陈大人，你说这么大的地方，偏偏就在这儿撞见，是不是天意？”

“不算是，”说这话的时候，陈斛已经走到了燕知清的面前，他低头打量着这个看着弱小却又充满烈焰气息的女人，心里一股激动涌出来，他慢慢从嘴里面吐出热气：“公主，臣是特地在这儿等你的。”

“等我？那陈大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陈斛的气势很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燕知清却丝毫没有畏惧，继续高高在上略带耻笑地看着陈斛，浑身一股火药味儿。陈斛见她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公主，臣是骗你的，你该不会真的相信吧？”

燕知清对于陈斛这种和稀泥，嬉皮笑脸的样子早就厌倦透了，她死死地瞪了陈斛一眼：

“那陈大人还真是满口谎话，让人听不出来呢？也不知是从哪儿得的这本事。”燕知清上前一步紧逼，说道：“陈大人，你我都在，下人也都听不见，你就不用在这儿同我搪塞了吧。你这副样子，真的很叫人恶心。”

陈斛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看着燕知清，说道：“公主，臣只是有些好奇，公主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么多古怪的推测。”被伤过后，陈斛回去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做的疏漏的地方，可是无论无何他也理清不聊自己的错处。

加上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大梁公主燕知清没有任何瓜葛 ，他明明很谦恭，可是这个燕知清见他第一面就要置他于死地，如果不是自己命大，早就已经死在了匕首和毒药之下，下手如此之狠辣，似乎与他有深仇大恨，或者有什么自己必须要死的理由。

陈斛思来想去许久，想着只有自己的那些狼子野心见不得人。

难不成，燕知清知道了他的这些想法？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表露过自己的野心，燕知清又是从哪儿知道的呢？这些天，陈斛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百思不得其解。那张美艳的脸，就像是一柄烙铁烙在脑海里，让他无法撇开。

“怎么？我就是知道，可以吗？”燕知清笑着说：“陈大人，人啊，不要死得太透彻，太透彻了，心里没有牵挂死着容易瞑目，也容易放下，”燕知清略带调戏和示威地看着陈斛，眼神就像是一支带刺的玫瑰一样，让人心情激动。

“陈大人，人就是该死得不甘心，这样有的东西想不明白，就会一直想一直想，然后往死胡同里面钻，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心，念念不忘，就算是以后进棺材里面了，都可能一直惦念着。我怎么可能把你那么想要知道的答案告诉你呢？陈大人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燕知清的笑容勾人魂魄，充满着狠意，就像是一个不听话的反抗的小宠物一样，又乖又野，陈斛看着那双美眸，微弯了唇：

“不是，”隔了一会儿，陈斛的眼神里似乎都有了笑意，微弯的眼角挂着星光，陈斛痞气地弯了唇，说：

“公主，你真的很有趣，心狠手辣，又全身都是谜底，你这么坚定地目的性勾起了我的好奇，又激励着我了。让我很期待你完成愿望的那一天，公主，祝你成功。”

燕知清闻言也笑了笑，不过她自然不会说那些咒自己的话，只随着句式一同说道：“谢谢。我会成功的。”

“公主，我还以为你会同我也说一句恭喜，然后我们彼此祝福，不过我真没想到，公主连玩笑也不愿意同臣开一下，”语罢，陈斛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有些失望。”

“那你失望去吧，”面对陈斛直白的调戏，燕知清会习惯性的躲避，心里不由自主地耻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斛这靠女人上位的毛病和勾搭人的本事，真是半分都没有改变！

“好，”陈斛仗着四处没人，笑着靠近燕知清，说道：“公主，那臣记着你了，牢牢地记在心里，这里面可就你一个人，位置很大很空，公主可不要乱跑哦，小心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