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刚走到一半,俩人便停了下来,只见眼前的燕礽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个,他的眼神没有温度,有些瘆人。
燕礽和燕知清是一母所生,关系亲密的不行,燕礽自然知道燕知清不安分,原本准备去营帐找她,却听说她不在。燕礽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没想到果真是遇上了。
燕知清和燕礽对立着,相互沉默,只有关若卿温和笑道:
“两位殿下,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也回营帐再说吧。”
营帐里面气子温暖,烧了香料,原本用于安神,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平心静气地说话,一时间竟然觉得房里冷得能结冰。
春木早早地被敕令在营帐外蹲守,她呼了口气子,心里暗自开心:这外头风雪虽冷,可总比在营帐里头参与两位殿下的争吵要好得多。
燕礽叹了口气,说道:“清儿,你叫我说什么好?”
燕知清知道硬吵肯定没戏,也只好耷拉下来了气焰服软,说道:“王兄,我就是怀疑,你知道的,我怀疑的东西不查清楚不可能罢休。”
燕礽无奈翻了个白眼,随手端起一杯茶说道:“你的性子,太倔了。”
“有的时候不达目的不罢休,不也是个好的品质吗?王兄,你说过的。”
燕礽正为自己妹子这般不听话而烦心,眼下还被妹子塞来这么一句话,差点被茶水给呛到,他眼神瞟了瞟四周,确保没什么外人后才说:“清儿,你以后不要去查了,被父王发现了可是会大怒的,这毕竟是一件很见不得光彩的事情。”
燕知清颇有些疑惑,也探着头看着王兄,只见王兄放了茶杯,好像极其懊悔一样说道:“这件事情父王一直不准备对任何人提及,渐渐也成为了父王的一些禁忌,可是你竟然准备去杀陈斛,既然你我都是兄妹,我也不可能任由父王处置你,便告诉你吧。”
“什么事情?搞得这样神秘?”燕知清更加疑惑,加上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见过自己父王有什么禁忌,便更加好奇,也专心听起来。
“十几年前,父王曾出兵攻打过异族,那个时候便是派去的陈大人,陈泰树前去收服,陈大人收服异族这个事情办得极其的好,但是却不能做到完全占领异族,原因是这边虽然地理很好,但是各方面地势我军都不算特别了解,所以很难出兵。梁军便撤了。”
“父王有些不太愿意,此后也曾陆续派一些探子过去查探地势,但异族人防范得极其精密,派过去的探子全部都被杀掉,这件事情就只好搁浅下来,大约过了几年,估摸着异族的防范心小了,父王就想着安插一个卧底进去,混入异族当中帮助梁军查探地势,被选中的那个人便是陈泰树的儿子,陈斛。早听闻此子才华无双,聪明伶俐,父王对陈斛很满意,原以为陈泰树会不同意,可是陈泰树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陈泰树是一个忠良之人,他与陈斛都愿意为了开拓疆土做贡献,父王便承诺为他加官进爵,封土封王。”
说到这儿。燕礽的表情有了一些苦涩,他说:“可惜,陈斛送出去没了多久,陈泰树一家便遭到了异族的报复,一家上下几百口人全部都惨死,连家中的一条狗都没有留下,若只是灭门倒也没必要捂得这样严实,但……陈家这几百口人都死得极其惨烈,剥皮抽骨,肠穿肚烂。”
“陈斛一家如此惨烈,父王却不方便为他家鸣冤,毕竟你知道,为皇家尽忠却换来屠戮满门的后果,传出去并不体面,加上陈斛是卧底的事情也不方便传出去,父王以被山匪劫财草草了了这个案子。”
听到这儿,燕知清的心里面有些沉重,这一家子死得真是冤屈,就连死后也没有办法得到伸张,就这么憋屈的平白无故就被暗杀了,燕知清看了眼燕礽,大抵是知道他接下来是要说什么,面上又有些不太高兴。
“所以说,当时父王便说,如果陈斛真能平安活下来,为大梁尽忠,他必定为他封土封王。”
燕礽语重心长地对着燕知清说:“清儿,你怀疑陈斛确实有理由,但是你听了今天哥哥告诉你的,你还怀疑他吗?陈家把自己全家都给了大梁,却没有换来一个好的结局,如今陈家唯一的子嗣却在你的手里面受这样的屈辱,你说父王怎么会不生气,就连王兄听了也于心不忍,清儿,不要闹了,陈斛是个好人,不要误会他了。”
燕知清有些心软了,抬头看到王兄,说:“王兄怎么知道他就是陈斛?”
燕礽笑了笑说:“当初陈泰树将他的儿子画像交给了皇室以方便日后确认,我与父王都见过的,不会有错。”
燕知清虽然不相信,但目前来说,燕礽说的有理有据,而且燕礽好歹也是当朝太子,又怎么会胡乱说话呢?虽然燕知清正在努力地找出这事情的破绽,但是依然点头说:
“好的,妹妹知道了。”
“答应王兄,以后不要为难他了好吗?”燕礽走过去温声细语,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好,我是不会为难好人的。”
听了这话,燕礽放心下来了,笑了笑,看着燕知清和关若卿说道:“既然是这样,就没事了,今日你们两个听见的再也不允许第三个人听见,明白了吗?这多少有损皇家体面。”
关若卿微微欠身,点头说道:“是,臣遵旨。”
目送燕礽离开过后,燕知清继续开始沉思,她端坐在凳子上,似乎并没有相通,也没有听进去劝告,关若卿有些笑了:“公主,你?”
燕知清咋了咋嘴,啧啧感叹道:“太会演了,真的是太会演了。”
“公主不相信太子殿下说的话?”关若卿虽面色温和,但这句话问出来还是有些诧异,毕竟燕礽不应该说谎。
“我倒不是说王兄会演,王兄今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我只是在感叹这陈斛也太会演了,居然能完美的演出陈家长子的样子,活成陈斛,真是恶心。”她表情略有厌恶和嫌弃。
“公主到现在都还依旧怀疑陈斛是异族?”其实关若卿有些动摇了,如今这一切都说得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对,陈斛也一直尽忠职守。
反而是这个公主,就因为自己的一些重生言论,怎样都不相信陈斛是好人,算来算去,燕知清才应该最让人怀疑才是。
燕知清无语道:“这些事情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地就是陈斛不安好心,以及陈斛的真实身份,我不是怀疑他是异族,我就是确信他是异族。”
“可现在?公主,按照你这么说,我倒也相信,但太子殿下说他见过陈斛的画像,很明显假的人顶替不了。”
燕知清也有些疑惑,不过她现在活成这个样子,什么虚伪的事情没有见过,她搓着手沉思说:“若卿,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初陈泰树送上去的,就是假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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