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睡觉前,宋覃塘躺在沙发上直直盯着左脚迈入卧室的湾厌。
感受到某人热烈的视线,湾厌转过了头。
“我把卧室让给你?”
“不不不,就是那什么……”
“???”湾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宋覃塘。
“你网名叫草莓……”
“哦,那是我妹的。”
宋覃塘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欣欣然的朝着湾厌呲牙笑了下:“那妹妹呢?”
“死了。”
“咔。”同一时间,宋覃塘的胳膊扭到了。
“那那那那叔叔阿姨……”
“也死了。”湾厌就那么默默的看着莫名其妙开始发抖的宋覃塘。
“咋咋咋……”
“去年车祸死的。”
“…………”
宋覃塘彻底老实了,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缩在被子里,等到湾厌把灯关了都没有逃出自我谴责的心理。
想起刚越见时的弱不禁风,再到先才的肿瘤和刚刚的跟亲人的离别……
难怪他会接受的那么快……宋覃塘捂着脸无声的落泪,和着他已经无牵无挂了啊!
想着,哭着,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宋覃塘人生中第一次起的比闹铃多三十秒,并成功在闹铃出声前一秒关闭。
关掉闹铃,长舒了口气,本想着趁机看看湾厌休息的怎样了,结果刚转头就看见了睡眼朦胧,边揉眼睛边看着他的湾厌。
“你……起这么早啊?啊哈哈哈……”
“没有,刚刚起来上趟卫生间而已。”
“哦……”目送某人的打着哈欠进卧室,宋覃塘在私信里疯狂轰炸“助手兼职兄弟”的俩人。
最终,在七点之前,成功再次确定好了地点。
站在卧室门前,宋覃塘纠结万分,不知道这门是敲还是不敲。
“吱呀。”
“……”湾厌看着直直站在自己卧室门前的宋覃塘,想报警告他骚扰。
“那个…那个,今天你有时间吗?”
“嗯。”
“行,一会儿我朋友来接你,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魔术!”似乎很自然,宋覃塘但绕过湾厌的脖子,轻轻的靠在上面。
“哦。”
海边,天气原因,导致那里弥漫着雾,简单到像是临时搭建的舞台前却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湾厌套着棉服坐在前排某位不留名好人给的凳子上,看着简陋的舞台发呆。
“松岚!松岚!!!!”
周围群众挥舞着手中的木根喊着同一个名字,湾厌向周围看了看,最后回目看向舞台,把脖子缩了缩。
从天而降一束光,就在湾厌大脑宕机吐槽这玩意不符合物理常识时,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携带着一股五彩斑斓的东西自天而降,强大的风流把五彩斑斓的东西吹向周围的群众。
但坐在前排的湾厌,只觉得这玩意刮脸。
睁开眼睛的一条缝,看着有的人嚎叫连连,每一嗓子都是惊喜的情绪,湾厌不得不再次感慨这位魔术师的人气惊人。
每次都是,在表演开始之前,他总能搞出一些新奇游戏什么的,明明都不是多么的高难度,却总能把一群人迷的尖叫连连。
包括他那早逝的妹妹。
湾厌乱想的时候,一块红色的纸条刚好贴在了湾厌的脸前,把它拿下来,居然是红色的爱心便签。
【小心着凉哦,爱你(mua)】
湾厌:“…………………”好恶心,吐了。
“松岚!松岚是……”
“松岚是个王八蛋!!!!!”不远处几乎是用隔音材料搭成的屋子里,一声咆哮被化作不起眼的嗡嗡声。
屋子里闫静奋笔疾书的在五颜六色的纸条上疯狂写着字,并仰头咆哮。
“行了昂,人家好歹还写一张呢。”
“就他妈一张!!他只写了一张!!!可我写的是几万张啊!!!!!谁大???谁小啊!!!”
“当然是他大,你小啊!”庞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依着门框耸了耸肩膀道。
“滚啊!!!!!!”
“嗡嗡嗡…嗡嗡嗡……”
湾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显示都手机号,沉了沉眸子,碍于情面,湾厌还是抬头看了眼舞台上“孔雀开屏”的某人,还是转身离开了。
隐蔽的地下酒吧。
“风鹰,组织给你安排了一个搭档,他呢,正在来的路上,悠着点。”
“……”湾厌看着有着尖下巴却全是胡子碴的中年大叔,点头默许。
推开门,大叔侧身让湾厌进去后,关门走开,多半是去接应那位“幸运”同志。
屋子不大,四四方方,一张三米左右的桌子摆在中间,俩把椅子一前一后,典型的摆法,湾厌就近拉开面前的红木椅子坐了上,静静的盯着白色的墙壁……发呆。
“你悠着点昂,这回个组织给你安排的队友可不好惹!”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连语气都大差不差。
“怨我喽,不适合就不适合呗,我干嘛因为别人放低我的下……”又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湾厌怀疑的看向门口,门先才就被打开,宋覃塘看着屋里坐着的湾厌,嘴长了又长那个“线”字到底还是没有吐出来。
“你……”
“你就不怕他死了?”宋覃塘在湾厌说出下一个字之前猛的关门,一把薅住中年大叔的衣领,压低声音问他。
“这这这死啥的,不是挺正常吗?”中年大叔被吓一激灵,反应过来后,用看神经病的眼神上下打量宋覃塘,“你又烦啥神经?你之前不是说什么‘暗警怕死,跟猫怕老鼠一样'吗?”
“这能一样吗??”你也不怕他犯病嘎路上。
“不一样吗?不都是俩个胳膊俩条腿,一双眼睛一双嘴吗?啊,还有个小翘鼻,不都是人特有的特征吗?”中年大叔越来越懵逼,这人尼玛神经病犯了?人风鹰要是真能一脚踹死还能被派来跟你这活祖宗搭一块啊?
“不是你,不……”卡半截,宋覃塘再次陷入短暂的沉思,莫非土羊这货根本不知道湾厌的病???
“知道啊!”不就是他为啥不会死半路吗?
“你知道??”
“算是?”土羊试探性回了一句。
“…………”
宋覃塘松开手,转身面向门,深呼吸后,一把拉开门,一个雪白的影子就那么直直撞入怀中。
宋覃塘:“?????”美人计??
原来是湾厌好奇俩人叽里咕噜在说些啥,实在耐不住性子,就走到门前,依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加上俩人几乎不在一个频道的对话导致湾厌大脑高速冒烟,所以导致宋覃塘拉开门的时候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就那么撞进了宋覃塘的怀里。
想起自己怀里这个祖宗身上的病跟命数,宋覃塘还以为湾厌是身体不适所以才想来开门结果没站稳才倒在他怀里,于是跟护世上珍宝一样双手扶着湾厌肩膀,以至于短时间内告诉跳动的心脏他都没有注意到。
一旁的山羊:“……”不是,他俩退化了?
湾厌尴尬的站稳身子,摸了摸鼻子:“多谢。”
宋覃塘也挺后怕:“嘛事,那个,组织让我跟你组队搞……整理事来着,怎么称呼?”
“风鹰。”
“乌鸦。”
山羊朝着湾厌翻了个白眼:“山羊。”也不知道谁先才还说什么绝对不会惯着队友来着。
“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小水湾‘坦白'身份呢,你来掺和啥?”宋覃塘表示不解。
“中介,老子不算中介吗?你他妈出去找个房子还需要中介介绍你跟房子认识呢,我难道不算是一名合格的中介吗?”
“不算啊!再说了我跟小水湾早就认识了!”宋覃塘一个转身转到湾厌身旁左手环过去轻轻的搂着湾厌的腰,朝着山羊嘚瑟道。
“水丸?消水丸?什么玩意?”
“……你闭嘴,你禁言。”宋覃塘命令道。
眼见俩人聊来聊去没完没了,湾厌低头在手腕上的手表上点了几下,发着荧蓝色的屏幕出现,十分刻意的提醒了某位中介,他的任务。
“我滴妈,我差点忘了,组织这回把你俩组一队,你俩的第一个任务跟一起凶案有关……”
“有鬼吗?几天啊?我跟我那俩哥们说一声。”
“庞龙跟闫静?”
宋覃塘从兜里拿出手机输入密码开屏后点开微信,打字,再关机顺手从湾厌兜里把手机拿出来关机,一起上交,完事后还不忘对着湾厌点点头,顺带竖起大母指,简称:“你真棒,你猜对啦!!!”
湾厌:“……………………”
“规定时间是四天半,风鹰咋样?能完事吗?”站在任务地点门前,俩人一黑一白穿着专业制服,送他们来的车悠悠的开走,看着一身黑的湾厌,宋覃塘打趣道。
“按时完成不了就没钱,不是吗?”湾厌实话实说。
“…………”对啊,他没钱就没法……我真该死,这么一想,宋覃塘默默的撸起袖子,打算死都要四天之内整完。
湾厌走到门前,看着生锈的铁门,用戴着黑手套的手伸过去握住组成铁门的数十跟铁棍中的其中一根摇了摇。
刺耳的声音在湾厌摇晃的时候响起,微小但不容忽视,因为是真的刺耳,刺耳到湾厌直接一把推开了……门?
“这门不结实,差评。”湾厌拍了拍手。
“确实,往后穷死都不买这种门,小偷一碰就开了。”宋覃塘走到其中一扇门旁边,蹲下身,捡起一根细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铁棍。
“钥匙?”
“专业!”宋覃塘再次毫不迟疑的竖起大拇指,成功比宋覃塘先一步跑到屋门前,并成功利用铁棍打开门。
“这院子最起码都荒废了五六百年了,”湾厌粗略的扫视一圈后看着生长这片枯枝的花园,做出判断。
“的确,但组织给的消息是,这座宅院是七十年前突然出现的,而且,四十年前一家人莫名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然后这院子就消失了十年,直到二十年前,有一家人死了,而且这一家人正好死在这座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但又莫名出现的宅院里,而且正好死在餐厅。”
“二十年前?组织没有让其他当时组织里前几的暗警来也够厉害。”湾厌跟宋覃塘并肩站在门前,一同看着死气沉沉的屋内,聊着任务的大概内容。
“好像是组织当时让萨摩去处理这件事来着,但是后来萨摩跟他当时的队友在调查时,他那个队友死了,尸首是在总局发现的,虽然监控丢失了,但他脖子上有一个录像的小针眼,刚好录到萨摩朝他动手,然后组织就把这事判断为萨摩干的了。”
“然后?”
“然后就是有反转了,萨摩自那时起就没出现过给人间蒸发一样,后来十二年前,萨摩的尸体又在总局的门口发现了,组织又双派了俩人,乌贼跟百鸟,但乌贼跟百鸟却在调查三天后都离奇失踪了,组织元气大伤,好的都没了,死的死,丢的丢,所以现在有人花钱要搞清楚这件事,所以组织又派咱俩来了。”
“乌贼跟百鸟?他们不是这十年来被按上不少罪名吗?”
湾厌听着宋覃塘的讲述,抬脚走进屋内问道。
“是啊,所以组织才急眼啦。”
“百鸟、乌贼、萨摩。”湾厌轻声重复一遍三个代号,随后转身摆手示意宋覃塘跟上。
宋覃塘顺着湾厌的手势刚走进来,门像是有生命一样关上了。
“啧啧啧,老套路了。”
“在你那里什么都是老套路。”湾厌随口回了一句。
周围过于黑,湾厌刚想打开组织颁发的手表上的手电筒,屋内的灯齐刷刷的亮了起来。
“牛逼。”宋覃塘再次毫不吝啬的夸赞。
“耶稣的晚宴?洗清罪孽?”
俩人面前,长条桌子的一侧一家子人,年轻的老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无一不被绑在椅子上,瞪大的眼睛布满血丝,嘴里塞满饼干。
“这一看就懂点,但不多,应该是看几行字整出来的。”
“像是,但问题是,这是二十年前。”
“………………”宋覃塘僵硬了。
似乎是怕宋覃塘不信,湾厌走到宋覃塘面前把表伸出来给宋覃塘看,上面自动检测和显示的时间就是准准的二十年前的时间。
这是一条证明。
似乎怕不够说服力,湾厌又拉着宋覃塘推开门走出去,生锈的铁门此时却干净无比,先才枯枝一片的花园长满缤纷的野花。
这是二条证明。
“所以咱俩谁是萨摩?谁是那个死了的队友??”宋覃塘提出灵魂一问。
“不一定,再说了,就算是这样,咱俩都要死。”说完转身走进屋里。
等到宋覃塘跟在后面进去后,门再次关上,宋覃塘试了试,嗯,开不开了。
“俩三天。”湾厌伸手探了探鼻息,又在尸体上按了按,随后,在走到c位的“幸运儿”面前,从他的嘴里挑挑捡捡,拿出来了一朵花。
“风鹰,看!!”
【组织有强制性规矩,只要俩人双方都确定已经正式进入任务,就应用代号互称对方,以免被凶手听见真名,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湾厌转身,便看见宋覃塘从一旁的屋子里抬出来一个被紧紧包裹住的东西。
“你手里拿的什么玩意儿?”
注意到湾厌的视线,宋覃塘举起右手拿着的粉色垫子:“不道啊!在这玩意旁边放着,我就顺手拿过来了。”
宋覃塘把左肩上抬的放在地上,湾厌则把从c位口中取出来的花朵递给宋覃塘,宋覃塘也十分默契的接过并左右转着。
湾厌拉开拉链,是个人形的长型柜子,但却是俩三百斤左右的类型。
“能挪开吗?”也不等湾厌回复,宋覃塘便放下手中的东西,伸出手跟湾厌一同把巨大的“盖子”搬了下来。
即使俩人明明一个人就可以搬开。
很奇怪,明明先才宋覃塘搬过来的时候还是个体积有限的大小,但盖子一打开,里面就像是无底洞一样黑不溜秋。
“我先进去看看,”宋覃塘捡起一旁放着的花跟垫子,“至于我从这小花上发现的消息,我一会儿再告诉你。”说着便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好不容易站在陆地上,腿部的疼痛却不可忽视,一瞬间,宋覃塘迅速转身把那个粉垫子从手上扔了出去,就在粉垫子稳稳停下的下一刻,湾厌落在了上面。
“帅不帅?”宋覃塘得意的问湾厌。
“嗯,你怎么知道的?”知道这下面深不见底。
“顺手嘛,如果我没有拿这个垫子,我估计只能堵上我的骨折双手去接你了。”
“你要让我踩你的手?”
“那倒就是不至于了,垫子就不用了,我想往后应该也用不到垫子了。”听到这话,湾厌放下捡起垫子的手,直直朝着宋覃塘走去。
“?你这么笔直的朝我走过来是被我迷人的气场给吸引了?风鹰?”
下一刻,湾厌的拳头携带着风跟宋覃塘的脸擦脸而过。
宋覃塘的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宋覃塘转身,是一个残影,但他正在消亡。
“你知道他的存在为何不出手?”
“因为我知道你会出手啊!毕竟你也不想任务刚刚要开始,就失去一名好队友吧?”
“你又双孔雀开屏了?”湾厌学着先才宋覃塘说的那句话,回应。
“嗯哼。”宋覃塘眯起眼饶有兴趣看着湾厌这张从认识到现在没有多少波动的脸——笑了笑。
“又有……”
“?”又是一拳头,但这回,宋覃塘睁开眼,看见的不再是湾厌,而是总局的大厅。
宋覃塘收敛起笑容,转身看去,好不意外,一个长相跟自己几乎一样的人正浑身是血的依在沙发上,微弱的红光在衣领处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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