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寒星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金源珍,腿上穿着她的那条吊在他小腿上的粉色睡裤,强迫自己低下头撇过脸,她很怕自己当着金源珍的面笑出声。
两人有些尴尬地坐在沙发的两端,是的,两端。
金源珍涨红着脸,把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放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这个给你参考一下。”
“这是什么?”朴寒星一边问着,一边接过来。打开一看,愣住了。
纸上面正儿八经写着几个慈善机构的名称、地址、联系电话。还有另起一行的首尔地区反邪教组织的联系方式。
“这是我从长辈那里打听来的比较有口碑真正在做慈善的一些机构,你可以挑选合心意的捐款。还有一个就是,是,我觉得对你可能会有用处的组织。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大能力。但是有总比没有好。”金源珍认真地对她解释,似乎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那斟酌过的话语里没有让朴寒星感到一丝难堪。
朴寒星有些惊讶,沉默了十几秒,才缓缓道:“谢谢你,源珍xi。”
见她真诚道谢,金源珍舒了一口气,此时也终于恢复了他清俊佳公子的面貌:“寒星xi不嫌我多事就好。”
“怎么会呢,我可不是那么不知道好歹的人。”朴寒星笑笑,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起来:“不过,我以为大家会劝我不要这么做呢。”
金源珍一愣:“你是说忙内他们吧,他们只是不了解情况,不过不管怎样,大家都会支持寒星xi的。”
“谢谢你,还有大家。”
“嗯呢,真是个不错的男人才,吃掉他补一补。”
系统突兀地出声,让朴寒星面色一凝。她在心里说。“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别来指手画脚。”
系统装听不见她的话,它似乎对金源珍格外感兴趣:“你的爱意值又要没了,这个男人不是一般难搞,吃掉的话可以大补呢。”
“我说了,我会自己看着办。”朴寒星快要秉不住表情了。“每个男人在你眼里都大补,换个说辞吧。”
金源珍:“寒星xi,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啊!什么?”朴寒星停下心里和系统的对话,急忙否认:“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硕珍xi会给我这个。”
金源珍解释:“从律师事务所的姨母那样听到寒星xi的状况,很想帮你做点什么?但是以我的能力,只能为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怎么会是小事,这张纸条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朴寒星掩饰性地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然后跪坐到沙发前面的坐垫上,避开他的目光。
“那就好。”金源珍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寒星xi,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寒星xi,你也应该知道你长的非常漂亮吧,我听说也有星探找上门,你就没有想过签一家公司吗?”
“以前刚回韩国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模特。”朴寒星垂下眼睑,仿佛在回忆。
“然后呢?”金源珍接着问。
朴寒星仿佛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然后,遇到了恋童癖。那天真的吓了一跳呢,后来就没在做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成年人是怎么对她作出那些充满性暗示的抚摸和搂抱的。又是怎么替自己的变态行为开解的。
“以后你入了圈子,只会遇到更多我这样的人,想出头的话,还是早点习惯一下吧。这个地方,不是光靠美貌就能活下去的。况且,是因为寒星你太漂亮,我才情不自禁的啊。”他说。
“对不起。”金源珍有些慌张。
“没关系,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朴寒星安慰一脸自责的金源珍。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金源珍先打破了沉默:“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话,寒星xi可以给我打电话。”
朴寒星刚想起身想送,她突然发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她想站起身,却动不了。长发恰巧盖住了她脸上的惊骇,过了三秒,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动了。浅浅地扭转了一下姿势,以一种可以展露她最美丽侧脸的角度对准了金源珍。然后,有一滴泪顺着她粉绒绒的脸颊坠落下来。
像是计算好的一样,一切的一切,都以最美丽的姿态,落在站起来的金源珍的眼里。从他的角度,这堪称惊艳的一幕扎扎实实地落在他眼里,印在他心里。
他慌了:“寒星xi,你没事吧,我,我说错了什么话吗?请不要在意。”
她的眼泪更甚。
金源珍快步上前,蹲在朴寒星的面前。“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请一定告诉我。”
朴寒星湿漉漉眼里尽是楚楚可怜,她只是低低地念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然后,再一次,她控制不住自己,朝着面前的金源珍靠了上去。
金源珍惊讶得一下子从蹲变成跪,他又一次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推开她。只是,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晕眩一般无法思考。
停了十几秒,他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理智。双手落到朴寒星的肩膀上,刚想推开她。却听见怀里的朴寒星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源珍欧巴,抱抱我吧,切拜。”
“轰隆隆”金源珍的理智顿时烟消云散,他的内心做着最激烈的反抗,但是双臂却情不自禁地为眼前这个美丽又脆弱的女孩打开。
朴寒星的头柔顺地靠在金源珍宽阔的肩膀上,但她的脸却青筋突起,几乎睚眦欲裂。她冷酷得对系统说:“再多一秒钟,我今晚就从这13楼跳下去。”
系统:“……没意思。”
系统对她身体的控制一离开,朴寒星马上从金源珍的怀里脱离。她擦擦脸上的水渍,尽量平和着声音说:“对不起,我刚刚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
围绕着两人的旖旎氛围一下子尽散。
金源珍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控了,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感觉。他有些惊慌:“没,没关系。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的,我送你。”
离开前金源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朴寒星,见她低着头,完全看不出情绪。不知怎么的,心里掠过一丝失望。
“别送了,寒星xi,早点休息吧。”
“好,路上注意安全。”
关上门的朴寒星,后背抵在门上。眼里像是淬过最冷的寒冰。“你想做什么?现在直接控制我的身体?”
“你的动作太慢了,我只是帮帮你。”系统辩解。
朴寒星:“呵呵呵,我不听话,你可以直接抹杀我,重新去找个新的玩偶,不必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力气。”
系统:“我已经提醒过你了,爱意快要耗尽,你却不紧不慢的,我只好推你一把喽。”
朴寒星:“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再控制我的身体,用不着你出手,我自行了断。”
系统:“……好,你了不起。”
系统沉默下来,朴寒星咬紧的牙关刚松了一点。却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心悸,她捂着心脏倒在地上,她知道,这是系统对她不听话的惩罚。
“别忘了,我救了你两次,不,三次。我可不会一再允许你这么任性。”系统的声音像一把刀扎在朴寒星的耳朵里。
但此刻的她却动弹不得,几乎快要死去的心痛像魔鬼一样缠着她。她满头大汗,蜷缩成一团,眼睛几乎失焦。
啊,好想死啊。
另一边,金源珍对自己的失控大为不满,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一见到朴寒星都会干点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不是他的人生态度,失控的人事物他都讨厌。
所以,今天他敲开了闵松月的门。
正好只有他一个人,金源珍坐在他身后的小沙发上。
知道哥哥有话要说,闵松月无奈放下手上的事情。“怎么了?”
金源珍一言不发地看了一会闵松月,直到闵松月又问了一次。
金源珍才说:“是关于寒星xi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比较好。”
闵松月垂下头,没说要听还是不要听。金源珍也不管他,一股脑地把他知道的全说了。至于闵松月怎么想怎么做,他懒得管。
“哥,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你不想知道?”金源珍看着他问。“想一想再回答我。”
闵松月又一次抿紧嘴巴。
“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金源珍说完,感觉心事全部倾倒结束,果然,还是简单的最适合他。
麻烦就留给闵松月吧。
朴寒星陷入了漩涡,只要一想到系统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她的身体,而她尽然完全没有挣扎还手之力,她就一阵阵的恐慌。
她还能忍受多少次的心脏病发作呢,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深夜,从医院出来,她沿着汉江一路走,一路思考。可是即便风把她的脑袋吹的嗡嗡地疼,她也想不出任何可以应对的方法。惯性一般,她开始跑起来。
她忘了多久以前,她好像也是这样在寒冷的风里不停地跑啊跑啊,吹进嗓子眼的风像刀一样锋利。可是,她还是跑啊跑啊,因为她害怕,怕她只要一停,就会被那个打得她伤痕累累的男人抓回去。
那个男人是谁来着,哦,对了,她的生物学父亲。她的母亲呢,常年卧倒在床,生啊生啊,就想生个儿子。即便她的身体早就已经如同掏空了一般,她还是甘之如饴地生啊生啊。他已经送走了一个两个三个女儿,还留着她,因为要人洗衣做饭挨打,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还需要一个免费的保姆和终生的奴隶。
她跑那年,多大来着,五岁还是六岁。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吧,那么小的小孩,竟然跑了。
朴寒星再次坠入黑暗里,她停下脚步,爬到了汉江大桥的栏杆上。看着黑黝黝的江水发呆。
啊,好想死啊。
可是,怎么有人在叫她,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好吵,朴寒星心想。
“朴寒星,你干什么?”那个人为什么那么着急,为什么那么恐慌。我死我的,跟你有什么相干。
“朴寒星,你回头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回头看一眼也没关系吧,朴寒星心想。
“啊,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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