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防团就从日本回韩国。这两天金南茂一直坐立不宁,大家都以为他是对自己没有及时发现闵松月生病而自责。其实这部分也有,但主要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回国飞机上坐在他旁边的是一向照顾别人情绪的朴灿勋,他主动送上安慰:“哥,经纪人不是说了,松月哥他手术后恢复得很好嘛,你不用这么担心。”
金南茂一愣:“那就好,等下了飞机我们就去医院看望他一下吧。”
朴灿勋连连点头:“不过,我听说松月哥不让经纪人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诉他家人。他的脾气还是这么别扭啊!”
“还没和好吗?上次我听松月说跟家人关系缓和很多了。”前面的金源珍转过头问万事通朴灿勋。
朴灿勋:“谁知道呢,可能松月哥不想家人担心吧。”
金源珍又问:“那现在是谁在医院照顾他呢?”
“除了经纪人还有谁。”等金源珍把头转过去,朴灿勋才神秘兮兮地对金南茂说,“听经纪人哥说,这两天寒星经常去医院照顾松月哥。所以,不用担心啦。”
“是嘛!”金南茂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跳,想到那个让他私下和弟弟再三确认号码的讯息,心就更平静不下来。
寒星说有话跟他说,但他猜不到她要跟他说什么?难不成是关于闵松月的事?一想到这里,他蠢蠢欲动的心思瞬间冷却了很多。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即便自己对她很早就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但是寒星对他的态度难道不是很清晰吗?她从来没有给他一丝幻想的空间,恐怕这次还是为了闵松月的事情来找他的。
金南茂肩膀沮丧地卸了下来,他带上耳机,尹美莱的《Angel》鼓噪着他的耳膜。他朝窗外看去,蓝色的天空被大朵大朵的白云遮掩,忍不住想到,一切都只是我的虚妄吧,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的Angel的,对吧,朴寒星?
去医院看到闵松月一切都好,大家也都放下心来,几个弟弟还故意争着给他帮忙让闵松月看笑话逗他开心。探病的整个过程里,金南茂的情绪很明显比其他人要平静很多。
金源珍忍不住用眼睛问他:“你怎么了?”金南茂摇摇头。
又聊了一会儿,金源珍带着弟弟们先行离开,金南茂故意落在最后面。
闵松月问:“怎么了?”他也看出金南茂的不对劲了。
金南茂认真地问他:“你们复合了吗?”
不需要特意点明,谁都知道他嘴里的你们指的就是朴寒星和闵松月。
闵松月知道这几天朴寒星过来医院照顾他的事情被公司看在眼里,以为是老板让金南茂来试探他的。他干脆地摇摇头:“没有。”
看到金南茂一脸犹豫,他补充:“真的没有,她只是看我家人都没来,最近考完试又没什么事,所以才来照顾我一下。你别多想。”
“好吧。”金南茂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说真话,不过既然他这么说,那自己就这么相信好了。
等在外面的金源珍看他走出来,“你们聊过了?”
“恩。”
金源珍其实感觉得到他的那点心思,但是这个组合里几乎人人都对朴寒星有好感。所以在金源珍看来,金南茂的心思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更何况,他觉得闵松月肯定把他们复合的事情告诉金南茂了,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从闵松月那里得到了答案,金南茂终于放下心约朴寒星明天去他最爱的美术馆见面。
金南茂虽然看着粗糙,但他内心却是十足的细腻。诗歌、电影、美术、雕塑都是他最常去的栖息之地。所以当朴寒星约他,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带她去他的精神花园。
今天首尔现代美术馆的特别展厅里展出的是墨西哥传奇女画家弗里达·卡罗的系列画。
这位是二十世纪拉丁美洲最有影响的画家、艺术家。在她短暂的47年人生里尝尽各种苦痛却依然耀眼盛放。她经常说:“我不画梦,我只画自己。”
所以她画里总会出现她自己的身体、骷髅、血液、被钢铁贯穿的身体。还有墨西哥特有的充满了野性和魔力的各种花朵植物。这的确是她沾满人生痛苦的生命写照。车祸、流产、背叛、爱人总是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她的画里。
金南茂跟在朴寒星身后慢慢走着,虽然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很明显此时并不是交谈的好时机。朴寒星也没有交谈的**,但就这么跟她并肩走着,都让金南茂心底泛滥出微微的窃喜。
朴寒星在一幅画前停下,这副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躺在床上的卡罗,画架支在床上,周围是片草不生的死寂,连天上的日月都呈现出血一般的颜色。而从她嘴里吐出的血液里藏着火焰鲜花痛苦和孩子。
这副画让朴寒星有一瞬间的失神。
金南茂等她回过神,才问:“你很喜欢这副画吗?”
“它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现实里的人?”
“恩。”
金南茂又重新看了看画,说道:“那她一定很痛苦。”
“你也了解弗里达?”
“即便不了解画家,也可以看出这副画里的痛苦、孤独、无奈。还有她对孩子的念想。听说她流产过三次,那一定是极大的创伤。”
“对孩子的念想?”朴寒星默念这句话,如果白玄珠没死而是被囚禁,那她生下来的那个玩意在里面充当着什么角色呢?真是让人好奇啊。
她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南茂xi,最近过得好吗?听说你们团最近发展得很不错。”
金南茂露出他的招牌酒窝:“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小公司,但是所有人的力气都用在了对的地方。所以,最近确实发展得不错。”
“真好啊!”朴寒星想起还在练习生时期的几个人,一起互相依赖着往前奔跑的样子真的非常热血。“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
“如果你们公司推广营销的预算不够,那么不如多使用流媒体吧。”
“就是你现在做的那些?”
“对。”
金南茂点头:“好,我会跟公司提的。”
朴寒星有些好奇:“我还以为你会先质疑问理由呢?”
金南茂忍不住问:“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朴寒星说:“一个优秀的队长,只要遇上团队的事情,你总是那么理智和冷静。”
金南茂听到这样的评价,有些苦笑:“我也不是那么时时理智冷静,我也有失控的时候。”
“比如?”朴寒星调笑着追问。
“比如……现在。”金南茂鼓足勇气打了直球。
朴寒星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低头往前走。
这次她停在了一副画着地狱和魔鬼的画前面,朴寒星想到今晚她还有一场显灵要做,她终于问了他一个问题,“南茂xi,你说为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相信这样虚幻的东西呢?”
金南茂问:“地狱?天堂?宗教?”
朴寒星:“恩,有些人明知道是假的,但还是会一步一步泥足深陷。”
金南茂思忖良久:“就像你说的,一步一步泥足深陷的时候,那人也未必不知道那是假的。只是,即便是假的,他也选择相信。”
朴寒星:“总觉得这样很无可救药。”
金南茂点头:“大概他只能无可救药地活着吧。”
“是吗?”
“即便没有这个神,也会有那个神。或许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哪个神并不重要,只要给他们一个神就可以了。”
“这样啊。”
显灵的地点最终订在气光原来显灵教堂的花园里,看样子气光到底还是有点计较的。
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朴寒星甚至看到了李道荣和李勋建,不过姜美京今晚却没有出现。看这样子今天更像是一个内部的见证会。沈昌玉的意图很明显,要先得到上层的认可才行。
所以,你看就算是神的信徒也分三六九等呢。
朴寒星换好沈昌玉特别为她定制的服装,一身白色流苏希腊裙,乌压压的头发上戴着一圈六星芒头饰。把她打造得如同圣洁神女。
她站在顶楼看着花园中心已经坐满的席位问汪清:“人都到齐了?”
汪清点头。
她又问:“还记得那天我说的话吗?”
汪清回答:“欺辱女人的都得死?”
朴寒星点点头:“别忘了!”这句话她是对自己说的。
沈昌玉敲了敲门:“主神,时间到了。”
一步一步走到花园中间那个六星芒地砖中间。每个星角都立着一盆燃烧的火盆,朴寒星此时就站在六盆火焰中间。
其实沈昌玉还给她设立了一串台词,不过那样让朴寒星感觉自己像是个逗乐子的猴子。怎么可能她给他们表演,明明是他们给她表演才对。
朴寒星笑着转了一圈,然后对系统说:“把他们的电子设备都屏蔽掉。”
很快,人群里就有人在窃窃私语,甚至开始坐立不安,他们不是在偷偷调微型摄像机,就是把手机按来按去。
朴寒星肃然道:“好了,现在表演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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