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蒙德之后,城里的人熄了灯火,逐渐睡去,城市的时间也由此停止。
但危险从不会因为夜幕的来临而停息,越是夜深人静时分,越是潜藏在暗处的势力蠢蠢欲动之时。
不过,自从天空红月散去,重新变回皎洁莹润的月亮之后,总是趁着夜晚偷袭的深渊法师都失去了踪影。
来自深渊的势力似乎随着那轮艳丽诡异的红月消失了。
迪卢克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在他看来,无论是深渊还是愚人众,都是极其狡诈的家伙,此番突然沉寂,极有可能只是障眼法。
所以他依然守护着蒙德的夜晚,守护所有人的梦。
直至日光初绽,黎明乍现。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大地时,迪卢克也收起了狼的末路。
红色的大剑化作火焰消失在了他的手里,迪卢克揉了揉手腕,调转脚步往晨曦酒庄方向走去。
为时尚早,葡萄园里一片寂静,叶片上还沾有露水。迪卢克从中穿过时,难免惊动了围绕着葡萄架飞舞的晶蝶。
晶蝶挥着翅膀飞走,晶莹的磷粉簌簌落下。
管家和女仆们也还在休息,唯有屋外挂着的灯还在发着光。
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即使他脚步不轻,但也没有发出声像,更不会吵到在休息的人们。
踩着步子走到了二楼,楼梯的右手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都是房间,铺着的朱红色地毯延伸到走廊的尽头。
转向走廊,左手边的第二间就是迪卢克办公用的书房。
迪卢克本想直接回房去休息,可路过书房时,看见书房门未被关上,还有光透了出来。
这很奇怪。
迪卢克确信自己上一次离开书房时,是有把门锁好的。
女仆打扫卫生忘记关了吗?
可这也不对,她们从来没犯过这种错误。
迪卢克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果然看见屋子里亮着灯,而逐渐升起的日光也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沙发上。
沙发是他待客时用的,有时候也会直接躺在沙发上休息。
而现在,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他一直记挂,难以忘怀的人。
少女穿着一条白裙,怀里似乎抱着什么,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看起来格外娇小。
她紧闭着双眼,似乎累极了。
迪卢克放轻了步子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看着她。
这张脸迪卢克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她的眉眼,她笑起来的样子,她酒窝的位置,这些迪卢克都无比熟悉。
可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好像看不够,怎么看都觉得特别。
心脏像是有一道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口的位置漾开。
他看着睡梦中的人,忍不住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连目光都温柔了许多。
看她眼睫轻颤,偶尔抿抿唇。看她微皱着的眉头,迪卢克想伸手替她抹平,可又怕把她惊醒。
指尖堪堪停在了距离她眉间不足半指的距离。
须臾,他轻叹了口气,还是收回了手。
迪卢克起身,俯身刚想将花卷抱起来,打算把她抱回房间里,但他的手还没触碰到花卷,她人就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
而后,那双泛着水雾的眼睛就定格着迪卢克的样貌。
像一颗漂亮的宝石,又像是葡萄园里最好的葡萄。
圆润,清澈。
“迪卢克?”花卷叫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去房间里休息吧,这里躺着不舒服。”
迪卢克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她这些天去了哪里。
只说沙发躺着不舒服,回房休息更好。
花卷眨了眨眼,从困倦中清醒了过来,而后坐起。
这时候,迪卢克才看清她怀里抱着的东西。
是一幅相框。
而且是他之前摆在办公桌上的。
留意到迪卢克的视线,花卷低头看了眼画片,然后拿起来举到迪卢克的面前。
她仰着头看他,“迪卢克,我们小时候见过,你怎么不告诉我?”
正是那张迪卢克在璃月港拍的画片。
不仅有父亲,有他,还有年纪尚小的花卷。
迪卢克故作镇定:“我也不记得了。”
花卷挑眉,盯了他良久,说:“你撒谎。”
语气笃定。
上次丰收晚会时,花卷到他的书房里来,也有看他桌面上的画片,但唯独这张没有看到——因为迪卢克把相框给扣在了桌面上。
既然他这么做,那就证明他不希望花卷看到画片。
这也就说明他是记得的。
明明记得却说不记得,这不是撒谎是什么?
“……”见瞒不过她,迪卢克索性说了实话,“因为你不记得了,提起来也没意义。”
“怎么会没意义呢?”花卷摇了摇头,显然不赞同,“你可是被我的绣球砸到了的,按照我们璃月古时候的规矩,可是要和我成亲的,怎么就没意义了?”
迪卢克抿唇,没说话。
花卷挑眉,语气任性:“你想不认账?”
“不是。”
迪卢克否认,然后说:“我认的。”
只要你认,我就认。
他抬起手,揉了揉花卷的头发,语气温柔地说:“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花卷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像是不确定,又问了一次:“你真的认?不会又骗我吧?”
迪卢克点头:“真的。不骗你。”
想了想,迪卢克又说:“我以莱艮芬德的名义起誓。”
莱艮芬德是他的家族姓氏。
花卷这才笑了出来。
她将画片摆在桌上,手钻进迪卢克的手掌里,挽着他的胳膊,语气欢快活泼:“走吧走吧,那我们走吧,我超困的!”
“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你一直没回来,我都等睡着了。”
迪卢克应了她一声。
“嗯,都怪我回来晚了。”
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还带着任谁都能听出来了宠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