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警察同志们，咱们能不能注意一下我的安全问题？”初原的胳膊搭在膝盖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表情是明晃晃的不满，“这还是在医院，还有人看着我呢，他都敢这么肆无忌惮了，那我出去之后呢？啊？直接死掉了呗？”
“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覃松眠扫了眼床铺，目光在被子中间那漏出棉花的地方停了一瞬间，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初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本来正在掰弄手指的初原“嗤”地一声笑了起来，直起身子，来到齐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状似不解地问，“齐顾问，您觉得好不好笑？我才是受害人，怎么到头来还要问我的想法？”
猛地被叫到的齐源身子一顿，思绪混乱，嘴唇动了动。
“你觉得呢，小路警官？”初原看也不看已经做好说话准备的齐源，又把目光投到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路应棉上，看样子还想往她那里走几步。
齐源猛地握住他的手腕，不自觉地蹭了蹭，那明显是用了大力的。初原拽了几下，扯得他生疼，表情似笑非笑。
“齐顾问是回答不出来问题，就想着要杀我灭口吗？”
初原就是这样的性子，明知道齐源没有这样的心思，还是非要说些不中听的话，他的人生格言是，“以气死别人为己任”。
“初原。”覃松眠停了停，表情严肃，朝初原鞠了一躬，“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什么，而是这人一看手法就知道是下了狠心的，大概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旁的路应棉看着床铺那处不大不小的洞，心想这分明是要初原当场毙命来的。幸亏他当时出门转圈了，否则，就真没命了。
但初原好像天生没有害怕这根神经，哪怕是和死神共处过一室，他依旧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反倒显得屋内其余几人的担心有些多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背对着众人，修长的手指点了根烟，不发一言。
“老板，您看他怎么处理？”一个脸上长了痦子的男人表情凶狠，环视了一圈，那拳头握着嘎嘎响，好像只要那男人一声令下，他就能直接把那个蠢货揍死。
“诶，老二，这可不行。”长胡子的男人站了出来，看起来是这里岁数较大的那个，他这话一出来，顿时让心思不定的其他人定了心神，连点烟的男人也偏了偏头，仿佛是也有兴趣听他说说。
王术算是跟着男人最早的那批人，性子沉稳，岁数也大，说出来的话很难没有信服力。
在看到老板也兴致勃勃，明显是赞同自己，他一下子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无视了和他一直意见不合的刘胖子的凶神恶煞的表情。
嗤，光有拳头有什么用？老板真正要的是有脑子的人。
“我认为他出场了，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一方面是对初原形成威慑，一方面是在这个时候转移警方的视线。”
“放屁！”刘胖子猛地撞了他一下，大爷似地站上了椅子，伸出食指摇了摇，煞有介事地开口，“你们都不了解初原，想当年......”
“胖子。”男人转了过来，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他们，不紧不慢地起了身，将烟头碾碎在桌子上，“怎么办是你们的事，别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对了”男人抬起头，关切地询问，“不用我教你们怎么办事吧？小孩子都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各位不会连小孩子都不如吧？”
“不如让我再去钓个鱼？”初原看着黑掉的监控视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后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模样。拍了一下手掌，自顾自地想到了很不错的办法。
“不行！”齐源妙语连珠，仿佛豌豆射手，突突地，“现在还不清楚那人是什么性子，就这样贸然前去，万一他不接招呢？万一他比你想的更狡猾呢？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初原张了张嘴，似乎是对他突如其来的话有些招架不住，哼哼了半天，“没想到，我这个杀人凶手的命也很值钱嘛。”
“生命是平等且高尚的，即便你是凶手，可你灵魂的重量跟别人是一样的。”
谁也没想到，一向话少沉默的路应棉居然会说出这句话，可再仔细看，她耳垂早就红了一片，众人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没有被夺舍。
“初原，你的命很重要，你得活着，你也不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跟你妹妹和你一样的人出现吧？”
听到覃松眠的话，初原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落寞。妹妹是他唯一牵挂的人，可当他攒了钱出来后，听到的却是她已经去世的噩耗。
“如果说跟我有深仇大恨的人，我这儿倒有个人选。”
刘胖子看了看身后，深吸了一口气，点开手机通讯录，输下几个数字，耳畔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能不能放了他？”
“滋滋滋”那头先是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杂音慢慢消去，只留下电子音，低沉且没有什么起伏，“很好，你之后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之后有什么变动再打给我。”
“不是！”刘胖子急得直跺脚，喊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多大，连忙捂住了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放了他？喂？喂？喂！艹”
“老板，我......”
没有什么比心虚后见老板更痛苦的事情，不是，老板你踩着脚过来的吗？一点声音都没有。
“胖子，不介意我看看你的手机吧？”男人微微勾了勾唇，眼神冰冷，满含深意地朝他摊了摊手，“拿来吧。”
“拿个屁，蠢货一个！”初原非常生气，他就是在车上闭了个眼，居然又成了共享单车！！！
“初原，你怎么说脏话？”
初原不耐烦地转动车把，本就糟糕的心情，在看到蠢货齐源的时候更烦躁了。
“我就说了，脏话不是给人说的给谁说的？既然是一种语言就该被传承下来，你懂不懂啊，小——屁——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