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至亲至疏

生命的流逝是怎么样的,我在怀孕之前从未有过感觉。

像是一个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从你的身体里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抽离、流逝,以至于大腿往下淌的血液触感是如此的鲜明,从温热逐渐转为冰凉,在此过程中腹部的坠疼经久不歇,阵阵阴凉从身体的深处传来,任我如何江将掌心按在腹部,企图让它变的温暖,也无济于事。

意识开始逐渐变的模糊,我感受到乔非将我从地上抱起来,送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很颠簸,乔非带着汗湿的手掐着我的人中,但是我的眼皮沉重的无法抬起,只能任由乔非焦急地喊着医生的名字:

“医生,能不能再快点!”

在之后的话,我就听不清了了。

我从救护车被转移到了病房,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再度睁开眼睛的事后,已经是晚上了。

我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微微一怔。

心里还惦记着没开的早会,我挣扎着微微坐起,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乔非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一见我便惊讶道:

“总经理,你醒了?”

“嗯。”我揉了揉脑袋:“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乔非走到我身边,闻言嘴角扯开一抹笑,低头给我打开盒饭,说了句不客气。

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但双腿软烂如泥,直接跪在了地上。

“总经理!”乔非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手来扶我,我借着他的手坐在床边,有些茫然地看着穿着病号服的自己。

“是omega护士帮你换的。”乔非说:“你衣服上都是血。”

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焦急道:“我,我孩子没事吧?!”

乔非:“.........”

他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我见他面色难看,心中同样凉了半截,紧接着像是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想要出去找医生。

后来乔非和几个护士联手把我按回病床上,我还是撕心裂肺地想要找医生,医生问讯匆匆赶来,我抓着他的手腕,刚开口就有滚烫的眼泪从我眼睛里往下落,我哭着问他我怀里的孩子还在不在,医生为难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轻声安慰我说以后我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

我闻言当场腿就软了,也不知道自己抓着医生胡乱地说了些什么,医生的手腕被我抓出了几道血痕,叫了几个护士过来,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

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我又睡着了。

恍惚间能感受到有人用轻柔的纸巾擦去我脸上的眼泪,还给我掖了掖被角。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了。

乔非趴在桌子上,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睡着。

我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又仰头看着苍白的天花板,缓缓用打着留置针的手抚摸着腹部,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但枕巾很快湿了一片。

许是我的动静吵醒了乔非,他从睡梦中微微惊醒,下意识转头看向我。

见我醒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和我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抽出纸巾,俯下身来给我擦眼泪。

我避开他,用手推掉他的纸巾,低声道:“麻烦你给我办出院。”

我说:“加班费我出院后结给你。”

乔非站在我背后,许久才应了一声。

流产这件事我没让乔非告诉任何人,对外只说肠胃炎,在家修养几天。

流产后我身体一直不是很舒服,想要处理公务也做不到,整日躺在床上昏睡。

一日我正一个人在床上睡的正熟,忽然听见门被打开,紧接着有沉重的身体压在我身上,我登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刚想说话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谁......唔.......”

那人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径直闯了进来。

我疼的浑身发抖,下意识咬了一下那人的掌心,那人吃痛的松开我,随即将我翻过来,用力在我腰上扇了一巴掌。

我痛的眼前阵阵发黑,很快,浓重的酒味和烟味就笼罩了我,夹杂着浓郁的alpha信息素味道。

我意识到祁明雪是发情了。

发情的alpha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他低下头用力啃咬着我的腺体,几乎是带着恨意,注入了信息素。

我知道反抗只会让他折腾我更厉害,于是微微伏下身体,忍着生殖腔内传来的胀痛。

两小时后祁明雪终于结束了,我等他睡熟,忍着腰间的不适,去厕所洗澡。

洗着洗着我忽然发现原本干净的瓷砖上忽然混了红色的血丝,我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又流血了。

我关掉花洒,仔仔细细地擦掉大腿处的血液,随即打开门出去,独自驱车前往医院。

医生检查后严厉地批评了我,说我不应该在流产不到一周就和丈夫同房。

我流产后落下了后遗症,现在生殖腔璧变薄受损,医生让我这几年要小心点护养,别有太激烈的性\事,更别随便怀孕打胎。

我一一应下,拿着药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我顺便去超市买了点菜,给祁明雪做了早饭,便又休息睡了回去。

在那之后,我的身体开始频繁地流血,有时候甚至祁明雪做到一半我就流血了,偶尔把他吓一大跳。

我便找了医生要了一些止血药吃,在祁明雪发情期来的时候,我会偷偷吃比往常更多的止血药,药吃多的结果就是大脑昏沉,经常会情不自禁地睡着。

几个月后,祁明雪的爷爷去世了。

他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停止了心脏的跳动,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祁家上下还是非常伤心。

江承徽的身体不好,祁莫绥和祁明雪工作又忙,爷爷的葬礼几乎是我一手操办的。

下葬那天是九月份,天空下了点雨,风吹来很冷,我穿着短袖,情不自禁地打哆嗦。

但周围的人都在安静地默哀,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去拿外套,于是便忍着没有走开。

等到葬礼结束后便是守灵,我作为孙媳,自然被安排在了第二夜。

可是我实在太累了,又冷又饿,跪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抖抖索索地站起来,拿了个小毯子披着,靠着墙站。

站了一会儿又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我只能慢慢蹲下。

没一会儿视线内便变的有些模糊,白色的烛火晃动,我垂着头,头一歪,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然睡到第二天早上。

早上祁莫绥、祁明雪和来吊唁的客人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我披着毯子靠着墙在睡觉,祁莫绥当场脸就变了,祁明雪走过来把我推醒,我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站起来。

站的过程中腿还有些麻,差点摔倒,好悬被祁明雪扶住,才没在来吊唁的人面前丢脸。

后来那几天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祁莫绥禁止我再进灵堂,我于心有愧,也不敢再进去。

爷爷死后祁明雪对我的态度就更加冷漠,我知道爷爷的死是我的疏忽造成的,我不怪他的冷漠,只怪我自己当初的大意。

如果不是我给保姆放假,如果不是我中途离开,爷爷就不会突发疾病、救助延迟,也就不会早早离开。

但斯人已逝,祁明雪也拿我无可奈何,我们保持着最亲近也最疏远的关系,一直过了两年。

两年里祁明雪一直保持着对顾兰屏学业的赞助,还给他买了很多份保险,甚至连我们一起创立的公司,顾兰屏也占有百分之五的股权。

有一次在某个决策上,我和他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他想要收购的公司事实上对我们并没有一点助益,我反对收购。

祁明雪对我发了火,最终,他还是以持股百分之五十一取得了这场决策的最终拍板权,选择了收购公司。

但是我依然坚定地认为他的决策是错误的,回到家中后和祁莫绥提起这件事,祁莫绥愣了愣,随即问了我对方公司的名字,我报出名字后,祁莫绥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睛,没说话。

我觉得事有蹊跷,私下里去查了那家公司的构成,后来才发现那家公司的原身就是顾择风曾经创立的公司,破产清算后那些人过了没几年又重新创业,其中公司的执行董事就是顾兰屏后来的养父。

我知道后,气的浑身发抖,第一次在祁宅和祁明雪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站在合伙人的立场上,我认为这场收购毫无利益可言,简直是从本公司掏出资金去养一群废物,所以坚决反对收购。

本以为祁莫绥和江承徽都会支持我,却没想到他们表面赞同我的话,私下里却并没有劝祁明雪停止这场收购,反而将祁明雪叫到书房,让他自己把握分寸,至少在明面上别和我闹的这么难看,免得给别人看笑话。

我心都凉了一半。

我以为我这样尽心尽力地为了祁氏,为了祁家,起码他们会真的接纳我,却没想到到头来,我也终究只是个外人罢了。

我第一次萌生了辞职的念头。

但在这个关口,祁明雪他,却忽然被一邦人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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