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庭喝得正尽兴，费憬深走了，他还能呼唤别的人过来陪他喝酒。

拿着手机在各个群内发送地址，随便呼唤几个纨绔子弟过来喝酒。

眨眼喝到晚上十一点，再不走，明天该起不来床上班了。

杜云庭醉醺醺的往外走，那几个富家子还想把杜云庭留下，都被他推了回去。

其中一个叫萧慈明的在杜云庭身旁套近乎。

“云庭啊，最近那个费憬深是不是和你走得很近？”

杜云庭指着萧慈明坏笑，“你想做什么？”

萧慈明嘿嘿笑着，说他瞧上了费憬深的外貌，询问杜云庭是不是看上费憬深了，如果没有可以给他，他去追试试手。

“他心里有人了，你难咯。”

萧慈明摊着手，“嗐，这又有什么，我和他谈我又不吃亏，他和我谈，他又不吃亏，咱们讲究床上的情儿，不讲究感情。”

“况且我萧慈明浪迹情场，还有谁拿不下的？”

“那你加油。”

和萧慈明说了会儿话，杜云庭告别那群人走到酒店门口，外头冷风一直刮着。

他点了根烟抽着，缓解了他的醉意，也清醒了许多。

醉酒不能开车，杜云庭准备叫代驾。

正前方的鸣笛打断了他的思绪。

杜云庭把烟头丢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折回身微低头扫着车窗内的人，“哟，费先生还没走？”

费憬深不知在楼下等了多久，他推开车门走向杜云庭，想把车里备好的外套递给杜云庭。

伸出的手又撤回，记起之前外卖的事，衣服到底没送出去。

“等代驾？我送你回去。”

杜云庭扯出笑，这个点没走还在楼下等他，为的什么不言而喻，“你是觉得我帮你找的替身不够好，只想我当你的替身？”

“费憬深，你可没那么大的架子，我也不是你能玩得起的人。”

费憬深微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情绪，“我在楼下并不是等你，我送另一个客户到这。”

这个答案倒是挑不出错。

杜云庭按着眉心，他喜欢在高压强度工作下适当放纵自己，今天酒喝得多，这片地方代驾很难找到，既然费憬深肯当他的司机，那边让他当吧。

“那就麻烦了。”

杜云庭隆着衣领不客气的蹭着顺风车0，准备拉开后座车门。

他想起什么，瞥了眼费憬深，笑意渐渐扩大，真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试探费憬深的反应。

入后座的意思着把费憬深当成了司机，完全是冒犯的意思。

但费憬深完全没有反应，反而往主驾驶走。

杜云庭的捉弄没了意思。

最后杜云庭真就坐进了后座，他躺在后座的车座上道：“我醉了，万一吐了你随便把我丢在路边，明天我让人把你这车给洗了。”

费憬深从前座递了袋子、矿泉水和一包纸巾，声音温和地道：“没关系。”

杜云庭无语地接过，他全都丢在后头，胳膊横着遮住眼睛，闲聊地问着：“我的脸和他的那么像？”

能对着相似的脸，忍下所有冒犯，不像是陆青南所说的，对前任全是利用。

前座开车的费憬深并没有接话。

杜云庭继续道：“所以他死了？”

结合外头的小道消息，只有这一种可能。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杜云庭挪了个身，抱着自己的手臂闭上眼，“长得再像也没有用，死了就是死了，你有钱大不了找个很像的男人，再带他去整容，给他一大笔钱还原一模一样的人，别再我这费这些心思。”

车内一阵寂静，许久后费憬深才问他，“如果你是他，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杜云庭懒得理会这种话，随手拿起一包纸丢了过去，“我要下车。”

“抱歉。”费憬深沉声，“我不提了”

算他识相。

杜云庭挪了个身，闭着眼睡觉。

睡了一个多小时，杜云庭醒来时他还在车里。

按着额头起身，发现费憬深一直在看他。

杜云庭不喜欢费憬深的视线，太沉重，压得他心头喘不过气。

“谢了。”

推开门，往前走，头也没回地进了自己的公寓。

费憬深的车在门口停驻良久才离开。

周一早晨是杜云庭最忙碌的时候，早晨高层例会，部门会议，项目会议，接下来一周的工作安排都在上午完成。

杜云庭从踏进公司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西郊那块地皮的开发权正式被杜云庭给拿下，但杜云庭在公司内部谁也没提。

所以早上高层会议，杜黎得意洋洋拿着一份新项目在众人面前炫耀时，杜云庭难得给杜黎鼓掌。

杜黎觉得杜云庭是被他给气疯了，否则怎么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鼓掌。

而下一秒，杜黎就知道为什么了。

杜云庭直接在大会上宣布，西郊地皮的开发权被他谈妥，上头已经下发了正式的文书。

大会上的高层对这则突然的消息全是震惊加喜悦的面孔，当然也有担忧的。

“西郊距离市区太远，那块儿的住宅区不多，如果要搭建商贸，招商是个问题。”

“不光是招商，完全搭建后的人脉流动也是个问题，大型商场建造后，多的是人去楼空，附近居民又少，得把流动居民稳定住才能长远发展。”

渐渐的，大会内容从杜黎手里的项目，转移到杜云庭手中的项目。

会议结束后，杜云庭特地拍着杜黎的肩膀，微笑着道：“好好干。”

满意地瞧着杜黎扭曲的脸，离开会议室。

所有会议结束时，已经过了中午一点。

杜云庭回到办公室，打算吃点东西，被他爷爷杜轻鸿叫去了办公室。

像是卡着他结束会议的点让他去办公室，这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在会议室里，杜轻鸿又开始劈头盖脸斥责杜云庭。

“西郊那块地现在并不是开发的好时候，周围小区住户率普遍偏低，未来怎么招商？开发项目你能获得多少投资，动工下去需要多少人工成本材料费用，合适才能完工，你算得清吗！”

其实杜云庭接手杜氏时已经做过一次商场用地开发项目，完成得不错。

那次虽说中间有曲折，结果却很漂亮，但在杜轻鸿眼里全是错漏。

到后来，杜云庭每一次接手或完成项目，都要鸡蛋里挑骨头，现在更是把项目丢给杜黎去做。

总之在杜轻鸿眼里，杜云庭哪儿哪儿都做得不好。

现在杜轻鸿的这套说辞，杜云庭早已习惯，他反问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拿下这块地全是我的错，我不该碰？”

“杜董事，这块地的项目报告我早早提交至你的邮箱，你要是觉得我哪一块儿预算做得不够充分你早不提完不提，现在文书下达才提，您是没看清呢，还是老到字儿都看花了？”

“杜云庭，别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性子！”

杜云庭耸着肩，“那行，那你去交给你的亲亲外孙杜黎管理这块破地儿，反正我琢磨着你让我来，就这么想的。”

不等杜轻鸿再次发难，杜云庭直接出了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又直接下到地下一层准备开车出去逛逛。

下到停车场，转了一圈才察觉自己今天是被陆青南送去公司，并没有开车。

他干脆走出停车场，点了根烟去公司外转转。

杜轻鸿如果真想把西郊那块地的项目全都交给杜黎操办，怕也是困难。

他早在之前跑通了各级政府的门槛，那些人倒是不认企业认脸，杜黎真接手那些人未必肯开绿灯，可长此以往杜黎未必做不成。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想后续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想着万一项目真被人夺去了，他未来该如何，想得胃部一阵阵抽痛。

烟抽到一半被他灭了，他在便利店门前的椅子坐下，捂着抽痛的胃部，想着缓一阵去药店。

刚坐下，他旁边的椅子被拉开，费憬深提着一袋子放在他面前。

“小米粥和一些菜，治疗胃痛效果最佳。”

杜云庭盯着费憬深的脸看了一阵，才接过袋子，一一拆开包装袋，拿着勺子吃了一口。

他喝到一半不喝了，嚼了两口菜放到一旁，刚要张口，费憬深倒是知趣解释，“路过。”

“路过？粥也路过？”

费憬深看着他，眼眸弯弯，大言不惭地道：“对。”

杜云庭嗤笑，“你倒是不遮掩。”

想点根烟抽，发现掏出一颗水果糖，大概是陆青南塞进去的，于是顺手拆开丢进嘴里。

嘴里的硬糖和牙齿打架，杜云庭道：“费憬深，倘若你被人卡着脖子做事，处处得不到赞同，权力被架空，你会怎么做？”

费憬深撑着脸，专注地看他，“倘若那人有能力被架空，那就得让人知道这个人到底多有能力，失去他会面临什么。”

杜云庭瞬间明白费憬深的意思，瞥了眼费憬深。

他刚才突如其来的疑问，对方相比猜到主人公是谁，但他就是不肯承认这个人是他。

于是捅着对方心窝子，拍着费憬深的肩膀道：“就像是你失去了才知道那人对你多宝贵，是吧。”

气氛一阵凝固。

可惜，他还是没能看到费憬深恼羞成怒或者是愤然离席的场面。

费憬深表情稍顿，而后眼眸笑意更浓，帮着杜云庭擦着嘴边的油渍道：“你说得很对。”

杜云庭勾着的笑瞬间没了，他拍掉杜云庭的手，往桌子上丢了一百块，算是午餐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