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蛊

若是女子,还有可能解释为已有身孕,可这位公子是男子,排除这个可能那就只剩下……蛊虫。

结束之时姜郃已是满头大汗,他一边要时刻控制着力度不伤害到他,一边又要仔细检查他身体内究竟有几处略带阻碍的地方,而他归根结底只是皇子,平日里不可能有更多精力放在习武上,自然比不过那些江湖中人。

“没有了,只有心脉那一处。”

如果是其他地方,他可能都不会那么紧张,可偏偏是心脏,心脏对于一个人来说太过重要,这个部位若是有什么损伤,情况差一点的很可能会当场毙命。

云邪已经收回手,他叹了口气,与姜郃一同行至室外。

“初步推断应该是蛊虫,是楼兰那边传来的东西。”

姜郃一愣,他刚想说楼兰那边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他又突然想到半月前沈渡在京城查封了一家做非法买卖的商铺,其中就有许多来自楼兰的香料、珠宝。

照这么说,他们查到的那些甚至只是表面上用来与官府周旋所扔出来的幌子,背后真正赚钱的生意恐怕与这些蛊虫有关。

姜郃对于楼兰那边的事情虽然不是很了解,但蛊虫这种阴损的东西作为一个皇子,他也是从小就听过许多。

某些蛊中蛊者必须定期服用相关的解药,否则下场各不一样,但都十分凄惨,荣真帝很厌恶这些,十多年前就已经在姜国境内明令禁止,可有些贵族或者世家大族还是会偷偷买卖蛊虫,用这种手段控制自家豢养的死士。

“先生能判断大概是什么蛊吗?可有解法?”

云邪对蛊一类的东西也不是非常了解,正常的情况下他对于月洵身体里的东西只能有一个大概的概念,可月洵现在的这个症状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敢肯定姜郃其实也猜到了一点。

云邪在院中的亭子里坐下,随手为姜郃也倒了一杯茶:“情蛊。”

“旧影泪相离,一片伤心碧。”

“如果在下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情蛊‘碧伤’,并且这位公子所中的情蛊非同一般,得是还在虫卵时期就已经进入到他的身体里,他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中蛊后第一个与他欢好之人。”

“如果他意志坚定,可以稍微抵抗一些蛊虫的作用,但是那样会非常痛苦,因为自己的理智上知道自己并不爱这个人,但在蛊虫的影响之下他又忘不掉对方,发作的时候更盛。”

不仅要承受生理上那种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啃噬心脏的痛苦,还要承受情绪上因为无法见到爱人所带来的浓浓悲伤,而又因为他的理智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战胜蛊虫的影响,痛苦几乎是三倍叠加。

时间久了,再强大的人也会变成一个疯子,他会对爱的那个人言听计从,变成一个永远也不会伤害对方的傀儡。

云邪话音落下,姜郃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只是停留在不远处空荡荡的池塘之上。

许久之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突然传来,姜郃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给捏碎了,已经有些半凉的茶水淌了他一手。

云邪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面不改色,用一旁的凉水壶又给他倒了一杯:“殿下切莫急躁,此事在下会想办法的,急不得。”

这件事情他也解决不了,看来得想办法找人来处理了。

“这位公子这一次发作这边严重,甚至还出现了失去自我意识的状况,想来只有一个可能,蛊虫刚成熟没多久他就离开了那个他所爱之人,不仅如此,他心中恐怕对于那人还有很大的怨恨,也算是这种小东西的一种自我保护。”

姜郃甚至都不用问就知道月洵“爱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全身上下那些还没消下去的痕迹,还有刚刚影恪拿到的那些京城传回来的情报,除了黎影还能有谁。

他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怒气,继续关心月洵现在的状况:“情蛊发作有什么规律或者契机吗?发作的时候应该怎样帮他缓解?彻底根除的方法多久能出?”

“据我所了解的,有的是七天一次,有的是三天一次,而且即使没有发作,留着这东西在体内平日里也不好受,它会使中蛊之人的情绪被所爱之人牵动,如果所爱之人并不爱他,甚至对他的态度十分恶劣,那又是一种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所以这东西在楼兰那边也算是一种用来审讯的道具。”

忧他所忧,憎他所憎,一腔真心,献祭于此。

“本王立刻派人去楼兰想办法。”

西域楼兰一直都处于一种非常神秘的状态,无论是姜国、月国、齐国等对他们都知之甚少,眼下出了这种意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最重要的是,姜郃不想他受苦,黎影……虽然他心中在乎的白月光与月洵就是同一个人,可姜郃并不能保证对方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对月洵的态度会如同他对曾经心中的那抹月光一般。

若是平时,他巴不得借着这个机会让月洵看清楚黎影这人的嘴脸,之后离他远远的,可现在有情蛊在,姜郃根本就不可能拿月洵去冒险。

“殿下,此事由在下来处理,公子情蛊发作之时可以用迷药让他昏睡,或者饮酒,虽然这二者过两皆伤身,但身体亏空可以养回来,若是真的成了疯子,想要重新恢复理智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姜郃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先生打算如何处理?”

云邪轻笑:“在下大约明后日便请辞去楼兰,短则两三月,最慢半年。”

楼兰与姜国间隔千里,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都不少,姜郃虽然还是不太满意,但他心里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站了起来,对着云邪行了个大礼:“此事有劳先生,先生有任何需要都可直言,若能治好他……本王可以答应先生的任何要求。”

云邪坦然受了这一礼,面具之下的双眼仔仔细细打量着站在他眼前的人。

他想不明白,姜郃堂堂一个姜国亲王皇子,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敌国之人,他自然能看出他对里面躺着那人有着不一样的情愫,可单凭这种很可能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就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吗?

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这样复杂。

云邪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只木质的小盒子放在石桌上,随后将杯中还未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先别送他回去了,姜国京城与月国国都中间隔着的这些距离,都够蛊虫将他折磨至死好几次,殿下若是不介意,暂时将人带在身边吧。”

姜郃心中一凛,他的身边除了影恪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月洵的身份了,他将人抱回来的时候也是用披风裹住,除了刚才云邪进入房中为他诊脉外,再也没有别人看见过他的脸,云邪会这样说,那边证明他也认识月国三皇子月景浔。

如果是别人,姜郃现在恐怕已经去杀人灭口了,可云邪……此人太过神秘,他跟在姜郃身边已经两年,表面上是姜郃的医师,实际上这人有些时候并不听他的命令。

他只能确定云邪并不会害他,不然按照这个人很辣的手段,他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姜郃只知他是自齐国而来,两个人原本也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没必要对合作对象追究的那么详细,可现在他总觉得还是有必要查查这个人。

温弃沿着将军府把附近几条街都来来回回找了一遍,可是始终没有月洵的踪迹,禁军大张旗鼓地全程搜查,他可以确定他已经成功离开,但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京城。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能暂时先回到之前居住的院落,幸好,幸好他担心时间会赶不及让人先一步将那个叫尽竹的小厮送了出去,那人也是将军府的奴隶,若是他被查出去了他们这些人恐怕都很难撇清关系。

更何况殿下让他们将这个人带走,也是存了要保住对方的心思,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算殿下不计较,大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几日京城戒严,他们恐怕没什么机会给大人传消息,过了约定的时间却收不到回信,温弃都有些担心他们大人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来姜国。

京城的气氛紧紧绷着,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月时间,禁军依旧没找到将军府那位刺杀黎影的逃奴,沈渡成天提心吊胆,生怕皇帝就这件事情怪罪于他。

可皇帝似乎也就当时生气了一些,黎影后来也不知做了什么将他成功哄好了,于是对于一直没有找到凶手这事儿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黎影自己自然也不可能放弃找人,可对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京城都快被他们掘地三尺了依旧毫无所获。

难不成他真的就靠那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差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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