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完美完成了任务。

回到病房，休息了一阵。蒙磊的伤口也已经止血，但已经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

林漾青也在休息，他回头，就看到蒙磊的上方有黑气盘绕，就跟他在画室的遭遇一样。

蒙磊也快了，甚至他的情况比他的还要重一些——只要被附身一次，后续可能会不断地侵袭，形成恶性循环。

他正想着，周凛给他端来了晚饭，晚饭挺好的，但林漾青没什么胃口。

“我不是很想吃。”

但周凛道：“还是吃吧，我们出去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天。”

林漾青也觉得有理，他拣了点吃了。

吃完，周凛又说：“再吃一点。”

林漾青摇头，“不吃了。”

“你太瘦了。”

林漾青想，“……”他瘦？不至于不至于。但想想跟周凛一比，自己确实……老老实实又吃了些。

吃完放在一边，站起身道：“去院长办公室前，我们去逛逛？”

说是逛逛，其实是寻找线索。

已经快三天了，一直忙着做那些护士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根本来不及找线索。这个精神病院到处都充满了古怪，而他们现在连生门是什么都不知道。

吃了饭，其他人也开始寻找生门的位置，找不到生门，那找到规则也行啊。无论找到哪一个都有机会逃离这里。

林漾青和周凛寻找的方向是从墙壁上张贴的公告开始，可惜上面除了一些精神病院的疗养知识，并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林漾青站在护士栏看护士们的介绍，上面有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原来那个每日守在院长门口的护士叫金川，是个男生的名字。

周凛也走过来看，故意点评道：“嗯，这姑娘还挺好看的。”

林漾青嗯了一声，“这些小姐姐都很好看。”

周凛不作答。

护士长叫邱维，名字也挺男性化。“你说为什么他们的名字都是男人的名字呢？”林漾青道，“还有为什么没有院长的介绍呢。”

他察觉周凛的视线，却见周凛一直在看自己。他摸了摸脸，“有字？”

周凛摇头，“……看你还挺认真的，这些小姐姐真的很好看吗？”

“……我们已经死一个人了。”凛哥的关注点错了吧？

周凛：“……生门会不会是指新生命？”

“可这不是妇产科。要不然我们去问问这里有没有新生儿？”

周凛看了远处挂着的时钟，“快六点了。”

林漾青哦了一声，“那先去找那个院长吧。你说。咱们不去有没有事？”

周凛：“不去？”

“对，不去。昨天那院长就说他今天要惩罚我。现在我不去了，又会得到一个怎样的惩罚？”

周凛大概知道林漾青想干什么。如今的情况他们显得很被动，他们被迫做任务，被迫吃药，被迫承认他们自己是蘑菇，是动物，是病人，连话语权都没有。

所以他们得想个办法获得主动权。

但这样做，太危险了。

出了事，肯定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你不怕，对吧？林漾青？”

林漾青没想到周凛会这样问。“我不是不怕，我只是不信这些东西，可能带了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

就算到了现在，他都不信这些规则。可他知道周凛信。他是个很沉稳的人，习惯在不动声色中进行破局。

“但我听你的，凛哥，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周凛道：“其实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能做的就是完成我雇主的使命，同时保全我自己。采用你的办法，也许能及早破局，但带了点投机的成分，危险程度太高，很容易搭进自己。——不过咱俩的步调不一定是一致的，你可以有你自己的办法。最重要的是，过关就好了。所以，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林漾青看着周凛，心中被勾起的压抑怒火，突然就熄了不少。人跟人是会互相影响的。他觉得周凛说得对，他还是得收敛一点。

他笑笑，“行，咱们走吧，再会一会那个院长。”

……

六点一到，院长办公室又聚拢了一些病人，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前往办公室门口回答问题，因为回答错误要接受严厉的惩罚，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比较紧张和惊恐。

轮到林漾青的时候，带他的正是护士金川。

“金川姐姐，你知道这里有生门这个东西吗？有没有新生儿患者？”

前面在走的金川没打算理林漾青，快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金川才道：“我不知道什么生门，这里也没有什么生门，更没有什么新生儿患者。”

林漾青继续问：“那你们来这里多久了？每天做事很辛苦吧？”

听到这句话，金川的表情缓和一些，“还行，就这样做呗。你们配合，我们也会配合。救助病人是我们的使命。”

林漾青：“你真好，邱维护士长就不好了。”

金川摇头，“不，我们护士长是很好的，她爱人去世了，她还坚守工作岗位，是一个很负责的人。”

她说完，没有给机会让林漾青继续问，同时也因为里面的院长也说话了。

这次没有具体问题，只有愤怒的质问——

“006，你的画呢？我让你画画，你却没有完成。你不乖。”

关于画，林漾青本想回画室拿，但周凛说那里闹鬼，让他别去了。他猜周凛是怕他再次伤害自己。

“我画了，在画室。”

院长：“是吗？你根本没画，你撒谎！”

“我没撒谎，真的画了。你可以自己看监控。”

院长没答话了，又问：“画的问题就先这样，你告诉我，这次一共有几只猴子？”

林漾青都要皱眉了，这种刁钻的问题……

不过他记性不错，还真的记住了，一共十四只猴子，也没有怀孕的母猴子。他回头对周凛悄悄做了个猴子的动作，提醒他院长的问题。

“十四。”

“错了，是十五只。”

“不可能，就是十四只。是你错了。”

“006，你想反驳我？”

“我没有，确实是十四只，还是说，还有猴子没出来让我们看见？”

他说完，里面却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而是传来类似动物们的低吼，院长办公室里有动物？恰在这个时候，那个叫金川的护士有事离开了。林漾青便趁着这个空档，扭动了门锁，进到了办公室里面。

没想到院长办公室里竟然空空如也，哪里来的人。不过刚才他看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窜到里屋去了。

很快，外面的几个护士也跟着冲进来，怒斥：“林漾青，你敢进入院长办公室。你要受到严重的处罚！”

“如果要处罚我，让院长出来罚我。”

没想到这群护士没有正面作答，只是如魔怔一样反复地念着，“林漾青，你敢进入院长办公室！你要受到处罚！林漾青，你敢进入院长办公室！你要受到处罚！”

他被带了出去，临出去时，林漾青仍不死心地回头，他看到一只巨大猴子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它趴在那里，躲在门后，用一只人的眼睛偷看他。

为什么动物园的猴子会跑到院长办公室？

还说，所谓的院长根本就是一只猴子？

他被带出去不久，那边院长就来了消息。说要惩罚林漾青，让他今晚不能睡觉，要洗一晚上游泳池；如果不完成，还会有更严重的惩罚。

林漾青冷笑地接受了。是福不是祸，说祸躲不过。

等到周凛也问完，一群人回到病房，都冲着林漾青围了过来，关切地问他。

“我没事。”

大鱼道：“可你要去游泳池呆一晚上，真的不会有事吗？”

林漾青：“有没有事，都已经是事实了。”

大鱿道：“幸好青哥，你不是孤单一人。”

林漾青嗯了一声，这次还有一个人也要受罚，不过不是周凛，是新人终莉。她在回答问题的时候，突然崩溃大哭并咒骂，没能回答出问题，还冲撞了院长。

这样自然也是要罚的。

距离晚上去游泳池还有点时间，过了一会儿，周凛也从病房外进来，对林漾青道：“我申请了跟你一起受罚。”

林漾青一听，没有反驳。多个人多份保障，如今的精神病院太古怪了。

何况，医院里的游泳池……听都没听过。

哪个精神病院还开放游泳池的？

在去游泳池前，蒙磊哼哼唧唧地又喊疼了，躺在病床上，宛如废掉了一样。周凛把大鱼叫出来，递给他一个镇定剂。

“今晚你先别吃药，别睡。”

大鱼吃惊道：“周总，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周凛道：“不知道。那个医生已经快不行了，如果今晚他有很奇怪的举动，你就给他打一针。”

“那这针是？”

“打的速度要快，否则你们也许会有危险，明白吗？”

“嗯。”

“最好让大鱿也别睡。”

“嗯。大鱿也许会怕……”

周凛道：“就这样睡过去更可怕，还是清醒一点吧。我们不在，你们只能自救了。”

“好。周总，你跟青哥也小心。”

“回去吧。”

他交代完，跟林漾青去洗了个脸，便跟另外一个名为终莉的新人前往游泳池。

这游泳池的位置说是在三楼的走廊尽头。

九点一熄灯，走廊里便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哒哒哒哒，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终莉跟着两个大佬后面，本来挺放心的，可她白日里被那群猴子吓到了，精神格外紧张，不停地东张西望着。

走着走着，她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

哒哒哒，这脚步声居然还是湿漉漉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近，几乎近在她的背后，她感觉有双湿漉漉的手攀上了她的肩膀。

然后，那东西贴在了她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