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凌儿

“霍哥哥,这可怎么办啊,我没想这样的,你帮帮我救救阿言哥哥好吗。”柔弱女声哭起来简直惹人怜爱。

景殷澜看到那个霍哥哥和一个娇小的人儿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凌儿,我实在没办法,我家就是一户无权无势的商户,哪能和官府作对啊,况且,那余韩言就是活该,他竟敢偷我家的财库。”

“怎么会呢?!阿言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你不是说让我把阿言叫来你家,你有办法吗,他怎会偷你家东西。”凌儿伤心道。

“凌儿,人赃俱获,他被官兵带走了就是证据。”

“呜呜,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女子的声音让人听了一颤,难过的不行,哽咽道:“你给他们说,抓错了,让他们放了阿言,好吗。”

“这……”那霍哥哥犹豫,又改口道:“凌儿,你知道的,我一直……一直倾心于你。可你却对余韩言那般好。”他似乎很伤心。

“霍哥哥,你只要愿意救阿言……我做什么都行。”女子的声音颤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景殷澜皱眉,转过头不再看他们。

“凌儿……”声音拉长。

凌儿惊呼出声来:“呜呜,不要……”

景殷澜想走,但身体好像动不了,他闭上眼睛。不愿看不愿听。

女子娇柔的声音发出痛苦的呻吟,后来声音里掺杂了欢-愉,但让人更加注意到的却是她声音里的悲悸。

景殷澜躺了很久,他感到自己的小腿抽了筋,一阵一阵的疼,他想伸手去揉,却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他睁开眼睛,竹子并不堆挤,他却没找到月亮。

声音早就没了,人也不见了。

景殷澜眼皮沉沉却没闭上,留了一条缝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是被人推醒的。

“韩言啊,韩言,醒醒了。”苍老的声音温和的唤道。

景殷澜睁眼,听到这名字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到一位老妇人蹲在自己面前。

他坐起来,听见她问:“为什么这么久没回家,二奶奶等了你好久啦。”

“嗯,下次不会了。”景殷澜迷糊起身,扶起了余韩言的二奶奶。

他跟着奶奶回了家,路上听她仔仔细细说了好多话,杂乱无章,又满怀关怀。

二奶奶一回到家,便给他热了饭菜。景殷澜饿死了,但依然很客气,吃的斯斯文文。

“韩言别乱跑,别乱跑啊,不安全啊。”

“好。”景殷澜乖乖答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一位慈爱的老人。

二奶奶陪着她休息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她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景殷澜想了想,现在他应该去找凌儿。

虽然他不是余韩言,当露个面可以让凌儿安心。

但人还没出门,就有人找上来了。

“余韩言在吗?余韩言!”沙扁声音的主人敲着门喊道。

景殷澜没动,坐在桌子边等那人离开。

忽然一声响,外面的人伸脚将门踹了开来:“余韩言?你在家怎么不开门?我们老大找你。”

景殷澜站起身道:“我还有事情,不好意思。”

“还有什么事?我家老大叫你了,快跟我走吧。”说着就拽着景殷澜往外走

景殷昨天走时不忘扒了件狱卒的衣裳套在外面,掩住了身上的伤口,血迹也被简单的心理了一下,这会儿看不出来。

“找我干什么?”景殷澜问。

“不知道,问你事情呗。”唐石风风火火的拉着景殷澜走了。

“大哥,人带来了!”唐石朝帐篷里喊道。

“进来。”低沉拉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唐石掀开帘子,让景殷澜进去。

里面一位莫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翘着腿斜靠在椅子上,微微抬头看向来人。

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两人都不禁微微瞪大了眼,温和的阳光照进来,遮不住两人眼中的震惊。

“唐石,你先出去。”秦怀煜冷静下来,正襟危坐。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景殷澜先开口,打破了平静:“你是余韩言?”

他清楚地记得眼前这个人就是牢里面的那一个男人,声虽然光线不太亮,但他还是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而且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景殷澜张了张口:“是。”

“你是之前跟我牵线的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牢里。”

”……偷东西,被抓了。”景殷澜想起那姓霍的话,只好这么说。

“偷东西?你之前给我牵线的人是谁?”秦怀煜试探着问道。

“你不知道么?”

秦怀煜站起身,说:“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那人想逮我们?”

他眯了眯眼:“还是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一个中介,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关我的事。”

景殷澜挑了挑眉说道:“真的,你带我去找那富商,不敢就是心虚了,我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阴我的人的。”秦怀煜做回椅子靠在背椅上,用狠狠厉的表情说出威胁的话。

景殷澜:“……”

景殷澜:“好,现在?”

秦怀煜:“明天你再来。”

鬼才来,景殷澜决定了待会找了凌儿,他跑了算了。

回到家,二奶奶已经回来了。

景殷澜问:“奶奶,你知道凌儿家在哪吗?我忘了。”

二奶奶说:“啊,凌儿啊,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呢?凌儿的家在溪水西边呢,那座最大的房子就是他们家的。”

景殷澜和奶奶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去找凌儿了。

来到上次的溪边,沿路找了找都没看到过溪的地方,景殷澜脱掉了鞋袜轻轻下水走过去。

这里已经入了秋,天气逐渐转凉。白皙的脚上血迹斑斑,在水里走了两步便晕染出淡淡猩红血水,到了另一边岸上,干涸的血疤还沾在脚上,景殷澜在溪边坐下,用清澈缓和的溪水慢慢擦拭去脚上的血迹,鞭痕边上肉已经泛白,摸着没太大感觉了,已经烂了。

他看见二奶奶衣服布料还是麻制的,而他身上的衣裳虽然早就脏的看不见原来的颜色,但是还是能看出要比奶奶的好上不少。这双脚虽然比不上大富大贵人家,也看得出很受人爱护,可见二奶奶对于余韩言有多上心。

景殷澜抿了抿薄唇,没穿袜子站了起来,他得想办法回去把余韩言还回来。

那地图的点就在博物馆,这很有可能就是地图上要找的地方,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但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什么在指引着他,现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景殷澜往竹林深处走去,沿着小道轻轻踩着石板,虚浮的脚步似有千万力量踏碎了光,点着颤栗的竹影前行。

不觉已经到了这边的小镇,哪一个房子最大景殷澜也看不到,只好问路上的行人凌儿家在哪。

“你说萧凌儿家吗?在竹南镇的东边,那户门前有块牌匾的就是。”那人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景殷澜道过谢后往那边走去。这边是竹南镇,他家那边是竹北镇,单拎一个镇出来就已经很大了,旁边街道上不过于热闹,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景殷澜在一座前面有块牌匾的院子前停下,其实这也不是二奶奶说的最大,不过是比一般的院子大上一些而已。

景殷澜抬手扣扣门栓,有些紧张,他在路上想了好久见到人之后说什么。

门轻轻的打开,看着眼前震惊的人儿也忘了。

娇小的身子扑过来呜呜的抱着他哭:“阿言……”

余韩言抬手轻轻搂住她的背:“不哭,凌儿……我没事。”

这一靠近凌儿就闻到了余韩言身上还未清洗干净的血腥味。

她哭的脸微红,伸手拉开余韩言衣服,看到了里面破烂血污的里衣,不敢继续往下看了。

“呜呜,阿言,你受伤了,我看到了,你受伤了。”怀里的人儿毫不怜惜的掉着泪花。

景殷澜微恼,怎么没把身上弄干净再来呢,

看着怀里哭泣的人而不知所措。

凌儿松开他,把他拉进屋里:“我给你清洗伤口。”

景殷澜还是认得房间,简单桌椅,色调淡雅,床铺隐隐露出,他被拉进了闺阁中,有点不好意思。

他自觉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露出鞭痕交错的身体。

凌儿打完热水的时候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又忍不住哭得更凶。

她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身体。一盆水早已污浊不堪,她却丝毫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满心满眼都只是余韩言。

“烂肉,要割掉。“景殷澜听到自己冷静的说。

凌儿睁大眼睛,呆呆点头:“我知道,我不敢,我给你找大夫。“

景殷澜呼出一口气,说:“不用,我回去再弄。”

“这是我大哥的衣裳,你先穿着。”景殷澜道过谢后穿上。

屋子里若有若无的香味,凌儿含着一汪水,拉着他坐下:“阿言你没有偷东西对不对?”

景殷澜慢慢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就知道是他们污蔑你,这一切,都怪我,其实霍崔山那天根本就没有叫你去帮忙牵线,是我,是我听你说之前那队商人不见了你要去牢里救他们,我二哥就是死在那种地方的,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去那里,霍崔山告诉我他可以帮我劝你,让我带你去找他,他说他会告诉你那队商人已经放走了,不在牢里。可是,他竟然污蔑你偷东西,害得你被抓。”凌儿不住的低头抹眼泪,自责的说,“都是因为我,他对我……他害你!”

景殷澜皱眉拍拍凌儿单薄的肩膀:“不怪你,没人会怪你。”我不会,余韩言也不会。

凌儿靠在余韩言肩膀上,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怪我,怪我……“她小声哭泣。

他还是伸手轻轻拦住了她的肩膀。

余韩言是不是偷了东西景殷澜不知道,但是这霍崔山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帮忙牵线的也是他。

“你以后不要再帮他了,你人脉广干点其他的都行。”

景殷澜想起那晚,凌儿失去了清白,他是自己逃出来的,不然凌儿见不见得到他还难说。心里不禁动了怒。

告别凌儿,又在外面问到了霍崔山的住址。

回到家发现,奶奶又不在。

第二天上午,唐石带人来找景殷澜过去。

景殷澜看着眼前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小弟无语,秦怀煜转头对众人说:“别跟着,我一个人去,只是去打探情况,没事。”

一众小弟还想反抗,一定要追随大哥一起。见秦怀煜下定决心不带他们只好作罢。

“走吧“秦怀煜看向景殷澜示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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