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七个故事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养你们这么多年,连一高都考不上,考个烂二高做什么。”

“别人都出远门打工挣钱去了,我在家里照顾你俩,挣不来钱,全靠你爸一个人挣钱,你知道我有多难吗?”

陈梦发了疯的说着,骂着,眼里满是眼泪,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乱挠,一边用力撞着客厅的大门。

绝望的叫喊着:“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一边说着,一边跑到厨房,拿起菜刀,叫喊到:“不活了,我死了,你们好好过去。不是嫌我烦吗?我死了,你们可好好过。”

脸上全都是泪水,哭红了眼,由于刚刚说的一通话太过用力,导致脖子脸颊也是红的。

韩旋和韩艺原本跪在地上,听着看着陈梦发疯,他们对这一切见怪不怪,从小见到大,一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要乖乖地跪在地上,好好地认个错,等到陈梦地火气消了便好。

但是见到陈梦从厨房拿起菜刀来到两人面前,嘴里喊着不活了,不活了。

两人慌了,慌忙起身,韩旋抱住陈梦,想要拦住妈妈的动作。

韩旋:“妈,我错了。对不起……”

韩艺从陈梦手中夺过菜刀,拿到厨房藏了起来。

陈梦还在用力的挣扎,哭的更加委屈了,瘫坐在地上,两只手重重捶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嘴里还不断地叫骂着:“全都是废品,都是废品,要你俩有什么用,都不活了算了。”

韩旋和韩艺中考成绩出来后,两人的分数是肯定上不来了县一高的,但预估一下二高是没有问题的。

原本陈梦只是简简单单的将两人训斥一顿,简单的哭和埋怨了一会儿。

可谁知陈梦的一个初中同学,竟然一直在问两人的成绩,迫切的想要知道两人的分数够不够上一高,还发了一大堆:【隔壁县有多少多少人在六百分以上】【今年分数线高的很】

陈梦的这位初中同学,有一个儿子,去年连二高都没有考上,现在反倒是问起了其他人的成绩,真的好不烦人。

昨天去学校领毕业证,韩艺的一个朋友,拉着她哭了好久,也是因为她妈妈的一位同学。

刚好这位同学也和陈梦是同学,都是因为这个人。

难道中考就不苦了,学习就不苦了。

是,大人的世界远比小孩的世界要难得多。

但是韩旋和韩艺两人,上了这么多年学,虽然没有给陈梦挣得多大的光荣,但是却从来不需要陈梦操心,从来不会惹麻烦,从来都是独自解决问题的。

别的同学过段时间就会被叫家长,找家长陪读。

但他们从来没有过。

在学校,做一个成绩中等的小透明,仅仅这样韩艺就会满足,太多人知道、在意反而会不自在。

班主任在讲台上发着试卷,每念一个名字都会有一个同学上台去,接受他的训斥。

“韩艺!”

韩艺起身,快速的跑到讲台上,生怕晚一分一秒。

“快点!磨蹭什么!跑不快是吗?”

韩艺站在班主任旁边,竟然还要高半个头。

不是因为韩艺太高了,而是因为班主任太矮了。

一米六几的身高对女生来说是相对较高的,但男性就是矮个子了,况且这位班主任还是偏低一些的。

韩艺小心翼翼地摇摇头,小声说:“不是。”

班主任:“那为什么跑不快。”

“因为……”

韩艺声音很小,班主任根本听不到。慢的原因是:坐在里面的位置,出来需要同桌让位。无论怎么跑,都不可能比靠走廊同学跑的快。

韩艺只说了“因为”两字,就被打断了,显然并不想听解释。

班主任怒吼道:“看看你答的什么?阅读理解就这么点分,考试在睡觉?”

韩艺抿着嘴不说话,成年男性生气吼出来的声音,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来说,终究是太可怕了。

见韩艺不说话,班主任更生气了,声音更大了。

韩艺眼里泪水直打转,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忍不住,忍不住泪水填满了眼睛。

她也不清楚究竟是委屈还是害怕。

班主任微微仰头,看到韩艺这个样子,吼道:“哭什么哭,给我憋回去。”

韩艺立马伸手擦去泪水,眼里略带倔强的看着前方。

她不会哭的,她怎么会哭?哭是最没用的。

韩艺这样告诉着自己——不要哭

泪水没有再出现了。

班主任见到韩艺这样,一股无名火烧向心头,更加的生气了。

生气道:“转过身去!”

韩艺照做了。

班主任从课桌上拿过一根细细长长的竹棍,因为韩艺站的有些近,班主任担心打到自己,就用竹棍将韩艺推的远一些,力道不大,但因为韩艺太瘦了,经这么一推,一个没站稳,撞在了讲台下同学的课桌上。

同学们虽然在写题,但注意力全是集中在发卷子上的,眼睛不住的偷瞄,见到这一幕,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韩艺听到了,她知道这是在笑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竹棍用力的打在韩艺身上,只能感觉到一阵刺痛,但一会儿疼痛就消失了。

这算什么,韩艺告诉自己,从小打到大的,这点痛根本就不是事。

下课后,没有人会安慰她。

几乎每个人都被打了,但全班人印象最深的,还是韩艺。

因为韩艺撞在桌子上了。

没什么好怨得,确实是韩艺没有答好题。

农村学校,学生学的不好,挨打是常事,况且打的又不是很重,小孩子好的又快。

韩艺坐在座位上,有同学刚刚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在旁边嘲笑韩艺,还有一两个同学当着面来嘲笑。

这些都没什么,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虽然这样告诉着自己,难道就真的不会因同学们的嘲笑而觉得难过吗?

起初确实是没有,兴许是因为韩艺看着比同龄人小,连带心智也比同龄人要小?

并没有影响到韩艺,但时间久了,被嘲笑的多了,慢慢也会受到影响。

即便再没心没肺,也会觉得难过。

韩艺喜欢一个人,她觉得一个人很好,做什么都自由。

也有同学问过韩艺,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韩艺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找个人一起。

那人问韩艺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吃饭,韩艺答:一个人吃不了饭吗?

确实没错,韩艺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说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但这位同学却觉得韩艺是在阴阳她,很是生气。

联动着同学们一起欺负韩艺。

具体是怎么欺负的呢?

在发卷子的时候,故意不给韩艺卷子,每次都要自己去找老师,可是找老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要自己找;

韩艺坐在靠窗的位置,有的同学想要开窗,有的不想,开和不开都会被骂。学校的窗户又很难开,开的慢了也会被骂;

……

慢慢的韩艺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她想被原谅。

但是就只会说“对不起”,那就只好帮助同学们做些事情。像是帮忙买饭、接水、扫地……

只要有同学找韩艺帮忙,就绝对不会拒绝。

她不是喜欢帮忙,而是觉得不应该拒绝。

时间久了,同学们都会觉得她是个软柿子,谁都可以捏几下。

其实她只是不想给家人惹麻烦罢了,要是和同学吵架,被欺负了反抗,这些韩艺也会。

哪个人不会,但敢这样做的人不多。

敢反抗还手的,都回家反省了。

要说初中时韩艺不明白这些针对,但在高中校园内,未免太过敏感了。

老师、同学的一句话,就会让韩艺难过。

兴许还残存着一些初中时的影子,即便再难过,再想哭,过不了多久,都会忘记。

但是真的忘记了吗?

没有,它们都留在了内心深处,日积月累,越来越多,伤疤越来越多,心自然越来越痛。

韩艺没有在意自己心口为什么会痛,没有发烧,没有咳嗽的,为什么会痛。

兴许是因为距离桌面太近了,硌得痛。

学校的这些痛苦对韩艺来说不算什么,这些人不过萍水相逢,几年后,谁还记得谁。

这些人的话,虽然听到了,听的清清楚楚。知道是在说自己,还会自己骗自己,告诉自己是听错了。

高中生活,一周放两个小时,两周放两天。不按照日历上的假期,学校有一套自己的放假制度。

其实少放点假也是替远处的同学考虑,因为他们坐车回家不方便。

虽然韩艺也不是住在县城,但在家附近有条国道,交通还算便利,回家的班车还是很多的。每过十分钟就会有一趟,韩艺每次并不是一个人,还有她的弟弟韩旋和她一起,回家路上,并不会觉得孤单。

每一次回家,都会满怀期待,但是一到返校时,又是满脸忧郁,回家时的快乐荡然无存。

即便只放两天的假期。

虽说是两天的假期,实际上并没有两天。

就这短短的两天,也会让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陈梦本来就不满意韩艺和韩旋,再加上韩旋正值叛逆期,虽然要比其他同龄人好很多,但这足以激怒陈梦。

每次回家,家里都是争吵的声音。

要是以前,两人都会默默的听着,承受着。看着陈梦摔东西。

韩艺没变,还是像以前一样;但韩旋变了,他不想忍受了,他忍受不了喜怒无常的妈妈。

韩旋反抗了,但反抗的结果还是要低头,还要认错,请求陈梦的原谅。

两天假期结束了,终于开学了。似是解脱,但还有不舍。

来到学校,两人都不会给陈梦打电话,没什么好说的。

在学校里,已经习惯了生病自己买药,不舒服自己想办法。

只因一句:家太远了,没办法。

两人就再没有求助过陈梦。

韩艺胸口越来越痛,渐渐的意识到需要去看医生了。

但听到医生说是因为韩艺太内向了,不爱说话,好的坏的都积攒在心里,所以就会胸口痛时。

陈梦又生气了,她责怪韩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看个不痛不痒的病浪费了自己几百块。

再次痛哭,喊着:“是我不会教孩子,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已经很独立。”

一边哭,一边扇着自己巴掌。埋怨自己没有教好孩子,埋怨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的。

说着自己太失败,但把罪责全都推到韩艺身上。

韩艺终是忍不住了,她不想活了,她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她曾经坚持,是因为觉得还有希望,但现在她坚持不下去了。

校园里下着大雪,她讨厌下雪。

因为雪天很冷,地面很滑,会摔倒的。

在这白茫茫的一天,韩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许是韩艺不该就此结束,又或许这是一场梦。

白雪覆盖的乡间小道上,一辆汽车缓缓停下。

汽车里走出一对夫妻和一个男孩。

这对夫妻从雪地里抱起一个女孩,放在车里。

女孩浑身是雪,穿的很厚实,戴着衣服自带的帽子,不知是何原因,躺在了厚厚的雪地里。

女孩的脸冻得发白,眼睛紧闭,虽然脸颊圆润,满是婴儿肥,但很是消瘦,兴许肉都长脸上了。

抱起女孩的时候,还说了句:“这么轻。”

车门关上,车内开着暖气,落在女孩身上的雪慢慢融化,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但依旧是昏迷不醒。

男孩趴在靠背上,对父母说:“不去看雪了吧,送她回家吧。”

可是这个女孩的家在哪里呢,没人知道。

母亲:“好,有机会了,再补偿景年。”

父亲:“景年,看雪每年都可以,你选择的对。”

一家人先是将女孩从景区带到最近的医院,再等待女孩醒来的这段时间,这对夫妻利用自己的人脉,寻找这个女孩的家人,可是一连很多天,都没有任何有关女孩的信息。

直到女孩从沉睡中苏醒,依旧一无所获。

他们问女孩的家庭住址和名字,为什么会在那里躺着?

女孩摇摇头,告诉他们,一切都不记得了。

其实女孩记得自己是谁,住在哪里,但她不想说,她不想回到那里。

至于为什么会躺在那个地方,女孩自己也不清楚。

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女孩的信息,不知道应该怎么安置她。

女孩十五岁。

孤儿院,顾名思义,不会收这个女孩的。年纪已经不合适了。

许祎如心软,决定收养韩艺,一家三口就这么决定了。

出院时,韩艺看到了医院门口的时间,瞪大了眼睛。

现在是2005年,怎么会?

现在是二十年前?

韩艺知道他们在查她的身份,可没有任何头绪。

现在看来是因为时间不对,所以才没有结果。

她没死,还来到了十年前。

男孩注意到了女孩的神情,默默走到女孩身边。

轻声问:“哪里不舒服吗?”

女孩摇摇头。

随后女孩跟随这一家人,来到了他们家。

这个故事以后还会写,会有改动。

先存住

名字已经想好了

进修中

加油!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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