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见一眼真龙,此生也算圆满了。
不自觉的,白衣公子脑海中浮现出那真龙睥睨世间的画面,沉醉于其中,仿佛就在眼前一般,时那般震骇。
陈九见那公子近乎魔怔的神色,摇头一叹,没有理会。
却听那白衣公子喋喋不休道:“真龙震骇,剑仙亦是难见,若是我能做那剑仙就好了……”
陈九说道:“这戏的剑仙,可没有好下场。”
“那又如何?”白衣公子说道:“至少,不用再这般平庸下去。”
陈九打量了一眼白衣公子,说道:“你衣着华贵,腰间所挂玉佩亦是价值不菲,想来也不是什么平凡人吧,又何来的平庸一说。”
白衣公子摆手道:“当求那伸手不可及之物,不然岂不是落了世俗。”
陈九闻言摇头说道:“公子眼高,是我不及也。”
白衣公子却也不恼,说道:“兄台谈吐不凡,想来腹中也有墨水,读书人?”
陈九摇头否认,说道:“不算。”
“有学识那便是读书人。”白衣公子说道:“兄台听我方才这一席话,许是会觉得我疯了魔,瞧不起我,可我生的好,这已经成定数,但若是让我重活一世,纵使不再是富家公子,我亦会去寻那无上仙道,真龙、剑仙,皆在眼前!”
陈九笑问道:“这般执着?”
“遇山拜神,见水候龙,求仙问道,世人说我胸无大志,所想都是些虚无缥缈之物。”
白衣公子摇头一笑,说道:“眼光总有不同,世上难有知心者,此乃常态,所以我也从不在意。”
谈话之间,台上已然拉起了幕帘,戏子都已退下了台。
陈九回过神来,问道:“寻仙问道,那你可曾寻得?”
白衣公子指了指那落幕的戏,说道:“这不就是吗?”
至少,有些头绪了。
陈九说道:“戏是假的,又怎么能算。”
白衣公子说道:“兄台难不成也觉得这戏是假的?可在我看来,他就是真的。”
“就凭你那些猜测?”
陈九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你没有仙缘。”
说白了,这人就是生的命好,才有这么多时间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眼高手低,自命清高,在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白衣公子眉头一皱,有些温怒道:“你说没有便没有?”
陈九说道:“修行当先修心,不是成了仙人便高人一等,仙亦是从人而来,眼高手低,修不得仙更得不了道。”
白衣公子轻哼一声,说道:“我当兄台是知心之人,不成想却也俗不可耐。”
“你说的不错。”陈九说道:“陈某就是个俗人,俗不可耐。”
“那你又何来资格评价于我。”白衣公子挑眉道。
“是陈某不该。”陈九点头道。
做梦就让他做去吧,最好永远都不要醒。
说到底也不相熟。
白衣公子挥袖而过,说道:“纵使没有仙缘,也不是你能说的算的。”
陈九眉头一挑,瞧了这白衣公子一眼。
“我只是懒得与你理论,为何又要至此喋喋不休?”
陈九捻着酒杯,说道:“罢了,那便让你见一见吧。”
白衣公子回头看向陈九,有些不解此人的意思。
陈九抬起手来,将那杯中之酒往那公子的脸上泼去。
“你…呃……”
白衣公子惊的站了起来,却在转眼间困意袭来,又困坐了下去,闭上了双眸。
白衣公子瘫坐在椅子上,沉入了那大梦之中。
梦里,则是他所寻的仙道。
陈九擦了擦手,将茶钱放在了桌上,便没在这多留,离开了此地。
走出茶楼的陈九叹了口气,道了一句:“晦气……”
他就想安静听个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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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以西,边境之地。
这些年来匪患不断,而长武与大乾之间亦是不对付,两边的争吵亦是不停。
在北漠进犯大乾之中,这股气焰便越烧越浓,直至如今,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演武场上,有一女子身着银甲,手持银枪,横扫之间便荡起烟尘。
那柄银枪挥舞出瑟瑟风声,女子额头上露出些许汗珠,从正午之时,到如今太阳落山之际,便从未停下过。
在那城头之上,有一卜卦先生喝酒望着那演武场上挥舞着长枪的少年,不由叹了口气。
周易回头望了一眼城外。
看似苍凉空无一人,但这样的平静却不真实。
长武虎视眈眈,不得不防。
如今这大乾,全都压在两个后辈身上,差了哪一个,那这大乾便会落得个亡国的下场。
“仙君啊仙君。”周易念叨着,喝了一口酒,说道:“小生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西边的风,吹的生疼。
他是真不想再等下去了。
若非沾了这点因果,他也不想管这事,已经迈出脚了,又怎这么容易的收回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演武场上的女子练完了枪,上了城楼。
一身汗渍的女子朝着那卜卦先生讨了口酒,大灌而下,道了一句:“痛快。”
周易瞧了她一眼,说道:“你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男人使了?”
舞枪喝酒,这哪里像个女子了。
萧栀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不然让我嫁去长武?我可不要。”
周易说道:“两年,你练枪没个定数,有时甚至晚上都会爬起来炼,直到精疲力尽就会站在城头望一望,可实际上你却总是心不在焉的,舞的也不全是枪吧?”
萧栀之怔了一下,说道:“知道你还问?”
周易接过了酒壶,说道:“我这是在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周易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
萧栀之当然明白周易是在说什么,她放下了手中的枪,说道:“等我回了上京,我便去找他。”
周易一愣,抬头道:“那可不好找。”
萧栀之说道:“总能找到,说不定路上就能碰见呢?”
就如当初倒斗的救下她一般。
周易见其不死心,又说道:“我本不该说这些,可陈先生与你只是有缘无分,你是强求不来的。”
萧栀之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算命的。”萧栀之喊了一声。
“怎的?”
“你算的准我命?”
“也不全算的出来。”
“那不就结了。”萧栀之平静说道:“算不准,那就不要瞎说。”
周易一时语塞,也不再劝什么。
算了,随她去吧。
萧栀之目视着远方,风打在她的面庞之上,吹干了她额头上的汗。
她期望着,吹来的风……
能将她的念想带到那个人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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