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警察局到了。

秋盼两人一进去就得到大家统一的注视，探究的，疑惑的，怀疑的，各种视线像纠缠的绳子，将他们绑得死死的。

她进入审讯室，张山远在隔壁。

女警保持微笑，亲切的笑意后是为了寻找证据的冷静，“秋小姐，您两天前为什么突然离开居所”

秋盼没有立刻回答，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组织语言更像在回忆，“因为我之前和301的住户张山远起了一点争执.......楼梯顶多出来的手印让我很不安”

“你们没看见手印？”

女警点头，给她倒了杯热水安抚情绪，笑着说：“手印是201住户的孩子弄的，在你们离开后家长找人来粉刷过了”

这回轮到秋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了。

当真？那玩意有大有小，真的是小孩的玩具？

可能她最近遇到的诡异的事情有点多，脑子不太冷静，没注意观察。

秋盼眨巴眨巴眼睛，遮掩下尴尬，顺着她的话说：“这样啊”

“您最近有遇到什么异常的事情吗，比如奇怪的人”

秋盼瞬间想起那个少女：“我前两天去买菜回来，走在街上差点被人咬了一口算吗？”

“是这个人吗？”警察拿出一张照片。

秋盼看一眼，立刻回答：“就是她”，少女身上的衣服没变，笑容很甜。

“她也受伤了？”秋盼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发察觉的慌张。

警察摇头，“嗯，王久也袭击了她”

她拿出另一张照片，追问：“这个人你见过他吗？”

“呃，见过？”秋盼回答得很迟疑，因为照片里的出租车司机的样子和她之前见过的样子，判若两人。

硬要说的话一个充满烟火气息，明显是个努力生活的普通人。

她又想起来司机神似鱼类的眼睛，没有感情，没有智慧，黑暗的瞳底下藏着**。

一个是没有所谓的道德的怪物？

“他就是王久？”

秋盼没见过王久，因为四楼是租户，居住的人员经常变动。

生病之前，她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这座城市了。

屋主们早就变了好几轮，就算病好了回来，也是个家里宅不爱出去。

更别提认识邻居。

警察追问她和司机是怎样认识的，订单详情，等等细节，一比一还原她前两天的生活轨迹。

经过一连串提问后，秋盼隐约有不好的猜测，犹豫着问：“他该不会没被抓到吧？”

警察笑着说：“不用担心，行凶者被当场抓获逮捕，现在正关押在特殊派出所，等待审判”

秋盼：“那就好，既然这样我能回家了吧”

几分钟后。

秋盼面无表情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张三，哦不，张山远。

“hi”

“hi”

秋盼：“聊聊？”

他们转移到警察局对门的便利店，一个吃关东煮，一个个吃方便面，边吃边聊。

秋盼咽下丸子，率先开口：“手印的事你说没有”

张山远一脸你果然要问这事的表情，放下叉子，说：“他们说是二楼的小孩弄的，刚才业主群里发了小孩的道歉视频”

他点开视频。

秋盼看见小孩低着头，手里拿着五六根很长的玩具手，委委屈屈地道歉：“我再也不敢....乱涂..”

也许是被家长教育狠了，说话结结巴巴，不流畅。

[这衣服我是不是见过，有点眼熟]

【见过哦，好像是那个吵着要吃鱼的熊孩子】

由于是个老小区，业主群里大多是老年人约着跳舞，秋盼加进去后没两天退群了。

感情成真的是小孩的恶作剧。

秋盼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你看过王久的照片没，是在你在家门口泼脏水的人吗？”

“是啊，就是他，好家伙，没想到他一个四十五岁的人，我一个二十出头居然跑不过”

光看背影和动作压根不像，健步如飞好嘛。

张山远低着头说：“我看他动作矫健，以为是个年轻人，对不起啊，误会你了”

秋盼盯着他麻杆一样的身体。

就他这样，追不上别人，不奇怪。

“既然犯人被抓了，拼车回酒店收拾东西，回小区不”张山远咽下最后一口方便面，发出邀请。

“走”秋盼收拾好桌面，两人一起走向出租车。

走楼梯的时候，他们特地抬头看楼梯间，楼梯间没有任何异常，只有滴落的白油漆痕迹。

手印全被盖住。

秋盼皱眉抬脚往楼上走，原本即将闭合的301号房门打开，张山远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眼皮还是有点跳，要是出啥事，你记得喊我”

“大家都是邻居，你一个女孩子，呃，我的意思是...”他是个网上社牛，现实宅男，一时半会组织不好语言。

之前敢让她丢垃圾，也是因为排位连跪十多把，冲昏了头，火气上来才那么说的。

事后回到房间不停谴责自己用词不礼貌。

秋盼明白他的意思，对他的好感度稍微升上来一点，点点头，客气三连说：“明白，再见，注意安全”

离开家的这些天，摄像头一直在工作，没有任何异动。

凶手被抓到了，家里是安全的。

秋盼这样告诉自己，推开房门。

屋里不乱，才两天而已没积多少灰，不用打扫。

不过嘛，在这之前。

秋盼握紧厨房尖刀，挨个打开关上的房门，柜门，凡是能藏人的地方，哪怕只能容纳小孩的床底下都挨个检查一遍。

“呼”她完全放松警惕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家里的味道跟离开时一模一样，闻着就很让人安心，果然啊，家才是最好的地方。

秋盼趴在自家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就连系统的呼声都没听见。

【啊，真烦啊】系统头一次用烦这个词。

这个时代的人比祂计算的还要脆弱，也就是说，现状可能维持不了多久。

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锻炼她了。

【我说，前两天才说过你，能不能再晚点出来啊，这样是为了盼盼好】

祂由于规则限制，不能直接给盼盼说即将末世了，正烦着呢，这狗东西又擅自冒出来。

房间里并没有人回应祂，但是缓缓睁开的蓝眼睛悄无声息的闭合。

同时，她身上散发的“食物香味”消失，在暗黑中游荡的怪物失去了指引，迷茫地在角落嚎叫。

秋盼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迷迷瞪瞪地起床，起身那刻僵住。

发出绝望的呐喊：“啊，我的腰啊！”

沙发位置太小，她出于自保，只能将身体缩成一小团。保持这个姿势睡一个晚上，早上起来不可能不腰酸背痛。

【吃过早饭以后去做任务吧，井水能缓解腰痛】

秋盼死鱼眼：“我觉得你就是想骗我干活”

“不过算了，答应你要好好干活减肥来着，种田也是体力劳动”她打开冰箱盯着里面的内容物思考几秒，拿出手机准备外卖。

【达咩！要自己动手哦，不能一直依赖外卖】

秋盼用沉默表示拒绝，期间系统一直在她耳朵边达咩达咩，再这样下去她怀疑会被洗脑。

三分钟后，她败下阵来。

【嘿，盼盼最好了。早餐就吃粥配上鸡蛋火腿吐司，外加一杯牛奶好了】

“达..不对，好好好”完蛋，已经被洗脑了”

很久没有进厨房正儿八经的做顿饭了。

她能做好吗？

事实证明，学会的技能就算长时间不用，相应的知识依旧存在脑子里，多做几次就会变得熟悉。

比如说砍价和做饭。

一顿饭弄得有模有样，唯一的败笔：没掌握住火候，粥糊了一点。

秋盼坐在客厅饭桌前，享受劳动成果。

【好啦，开始工作吧！】

秋盼按照系统说的那样，将毛巾扭成一股捆在脖子上吸汗，脚踩干活长靴。

干活长靴的作用是：缓解长时间站立导致的脚底筋膜紧张啥的，她看不太懂，反正是个好东西就行。

【今天的任务是把剩下两块地锄好，砍两棵树，以及播种哦】

“播种？种子呢？”

【等你锄好地，种子会出现在床头柜的第二格，到时候去拿就行】

“了解”秋盼扛起锄头踏上松软的泥土，闻着泥的味道，心情跟着好起来。

干他呀的！

锄地要锄得深，方便种子成长，还要注意脚下，避免刚锄好的地被自己踩实，努力白瞎。

有昨天的指导经验在，她今天细致地锄出一块相当完美的田地。

耗时一个多小时，两块地完成。

做事要一起做完，砍树先往后稍一稍。

秋安对小木屋的安全程度保持怀疑态度，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找到柜子。

柜子第二层有很多小格，只有一个格子装有布袋子，袋上正面绣有三个可爱的小字：大白菜。

【这款种子播种后两天成熟，四天变成种子。我不能额外提供种子，所以盼盼要留预备的种子】

【打个比方，你播下白菜种子4粒，四天以后能收获8粒 白菜种子】

“整挺好，那么我种出来应该放哪里？”总不能拿出去卖吧。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空间的农作物你可以拿出去吃掉，或者建一个小仓库存起来】

秋盼指着自己：“你确定？”

22年人生中，从未接触过任何木工手工，手残中的重度手残，做饭例外。

“仓库里有冰箱？还是说仓库能保鲜？”

【仓库当然能保鲜啊，它是仓库诶，名字即代表它存在的意义】

秋盼磨蹭下巴，思考一会：“之前一直叫你系统，你有名字吗？”

系统沉默一会，语气幽怨得仿佛她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盼盼，我第一天就和你自我介绍过，看来你完全不记得了】

秋盼浑身一僵，若无其事地说：“啊，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