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山匪屠村
那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陌生男子,清月临行前对玉玲珑嘱咐了一番,然后就跟着那几人离开了,这一走已是两月有余。
玉玲珑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每天去给孩子们上课,散学后再去村长婆婆家吃饭,一切按部就班,平静恬淡。
这日晚饭后,玉玲珑和六月雪正在屋内聊着天,突然,村长婆婆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将二人藏进了米缸里,并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大汉冲了进来,玉玲珑透过缝隙望去,大惊失色,不好,是山匪!
他们冲进来一顿乱翻,村长婆婆想要阻止,却被他们一刀抹了脖子,更残忍的是,他们就在玉玲珑眼前将村长婆婆的头颅切了下来!
玉玲珑立马捂住了六月雪的嘴,并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她感觉六月雪的眼泪簌簌下落,身子还不停地颤抖,玉玲珑紧紧咬住嘴唇逼自己镇定,她一定要护好自己和六月雪,她们的命是村长婆婆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玉玲珑听着外头屠杀的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也不知道躲了多久,直到外头再无动静,两人才爬出了米缸,六月雪扑倒在村长婆婆的尸体前泣不成声,玉玲珑赶紧冲到街上,结果她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此时就仿佛身在炼狱。
尸横遍野……
躺在地上的都是这些日子来与她朝夕相处的街坊邻里,还有每天粘着她的孩童们,白日里他们还在谈天说地,现在却已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有的死状甚至惨不忍睹,还有好些女子衣衫不整,想必死前全都遭受了欺辱,那一刻,她们该有多绝望啊?
玉玲珑再也忍不住了,她跪倒在地,崩溃大哭,他们都是朴实善良的人,他们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你睁眼了吗?你的慈悲呢?
玉玲珑心里绞痛难耐,一口甜腥吐了出来,她很绝望,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想让自己赶紧醒来,她突然怨恨自己,以她的能力,本可以卜出这一难的,可她为什么一点察觉都没有?是因为这样安静美好的生活麻痹了她吗?她应该做点什么的,可她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晚,玉玲珑带着六月雪躲进了山上的破庙,六月雪受了惊吓,身子颤抖不停,嘴里也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而玉玲珑整个人已经被抽空了,她双眼通红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天快亮时,玉玲珑嘱咐六月雪一定要想办法给清月送信,多次强调后,她才下了山,她要去报官!
县衙门口,玉玲珑敲响了大鼓,几个衙役极不耐烦的走了出来。
“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呢?”
玉玲珑站在县衙门口大声喊道:“我要状告山匪烧杀抢掠,残忍屠村,青鹄村两百三十二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惨死!还请青天老爷替死者申冤!”
衙役相视一惊,赶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玉玲珑被带到了堂上。
“堂下之人所告何事啊?”
“小民要状告山匪残忍屠村,青鹄村所有人一夜惨死!还请青天老爷出面剿匪,替死者讨回公道!”
县官眉梢一挑,疑道:“你怎能确定是就山匪所为?”
“小民亲眼所见,山匪烧杀抢掠,欺辱妇女,手段极其残忍,青天老爷若是不信,前去查探一番自能辨别真假。”
县官眉头紧锁,和衙役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懒懒道:“好,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吧。”
玉玲珑一愣,质问道:“你此刻不是应该立马带人去清剿山匪吗?”
“本官如何办案还需要同你说?你赶紧走吧!”
“你可是父母官,你的百姓遭难,你都不管吗?”玉玲珑怒到。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小民是大熙人氏。”
“那我姜国之事与你何干?本官劝你莫管闲事!”
玉玲珑一怔,心想不妙!
“我明白了,你们是同山匪一伙的吧?”
县官怒目圆睁,急道:“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官!”
“难道不是吗?你们与山匪串通一气,放任他们屠杀周边小村,得来的财物没少孝敬你们吧?你们蛇鼠一窝,就不怕遭报应吗?”玉玲珑愤怒到。
县官暴怒而起,大声喊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来人啊,此刁民竟然辱骂朝廷命官,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你敢!外面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你就不怕激起民怨吗?”
“你竟敢威胁本官?来人啊,打!给我重重打!”
说罢,玉玲珑便被押住,板子一下下砸来,背后已经殷红一片,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愤怒地盯着县官。
门口围观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衙役一看,面色为难,他赶紧上前与县官耳语道:“老爷,这样当着百姓的面将人打死,有些不妥啊,若真的激起民怨,恐怕……”
县官眉头紧锁,想了想,下令道:“将此刁民暂且收押,待本官查清原委再做定夺!”
玉玲珑躺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她苦笑道:这辈子真是逃不脱牢狱之灾,这世上的恶人为何这么多?为何他们总是过得好好的,还能高高在上?这就是所谓的太平盛世吗?
玉玲珑就这样忍着伤痛,在牢房里麻木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清月踏进牢房那一刻,触目惊心,他简直快认不出眼前的人,消瘦狼狈,满身血迹,他颤抖的蹲在她面前,伸出的手都不知该碰她哪儿,他怕她疼。
“玲珑?”
玉玲珑双眸黯淡无光,她呆滞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看见了他温润如水的眼睛,闻到了他身上浅浅的药香,他今天的脸上少了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还少了他以往的从容淡定,他有些惊慌失措,他又瘦了,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今日却有些许凌乱,他一定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吧?
良久,玉玲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就像决堤一样,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她大声哭道:“他们死了!他们都死了!就在我眼前,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接着,她又开始捶打起清月,怨道:“你为什么不在?你是太子,你可以很轻易的救下他们!你为什么不在?为什么?”
清月的心突然像跳漏了半拍,他一把将玉玲珑拥入怀里,他紧紧抱住她,温柔的说道:“对不起,玲珑,我来迟了,对不起……”
那天,清月一路把玉玲珑抱回了他们的小院,到家后依旧紧紧抱着她,舍不得松开。
“清月,我要回玉氏,我需要权势和地位。”玉玲珑眼神空洞,望着前方平静的说着。
“权势地位于你来说很重要么?”
“嗯,很重要,清月,你生来就是太子,从未体会过被人糟践的感觉,我和娘亲在那座大宅里无依无靠,受尽欺辱,就连一个烧火老婢也能把我踩在脚下,我眼睁睁看着娘亲惨死,阿焦被卖,婉姨流放,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还被打的半死,后来,我遇到个死对头,可她是将军之女啊,我比不得她,只能任由她抢走我心爱之……物,还被她插了一刀推进河里……清月,这样隐忍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我需要权势地位,这样我才能不被坏人践踏,才有能力去护住我想护的人。”
清月心似刀绞,他将玉玲珑抱得更紧,温柔地说道:“好,玲珑,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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