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醒不过来。
沉重的身体宛若被拆散的零件一般难以抬起,脑中撕扯的痛楚激烈,太过昏沉的身体让他辗转反侧。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明明是很清晰的经历过往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在哪?
不是应该好好的在家里的吗……
醒来的omega睁着迷雾蒙蒙的双眼,这里……不是他的住所。
浑身的疼痛让他只能抬起一条手臂,被抬起的腕臂上是数根攀附着的线……他的目光顺着向上。
一连串悬在头顶的吊瓶。
原来是在医院……他暗自想。
其实也不是不记得,过了几日后其实他已经能够想起来些许。在医院第一次爆炸之后发生的事情,因为过大的轰鸣导致思绪混乱难以记事。
谁知道会在不久立即便发生了第二次……
病房的帘子并没有完全被拉上,漏了一个角而投射下来的光线有些刺痛眼睛。
一瞬间竟有点恍神,再偏头看向一侧的时候,发现那枚扣着细小银章的链子正被安静置在病床柜角。
那枚银章质地并不普通,却有许多磨损,隐隐发出生锈的迹象,细薄的链条还泛着圈光泽。那上面刻了字,是用花字写的一个细小的“硝”。
他躺在病床上凝视那枚银链太过安静的房间蒙蔽了时间,停了很久。
有一瞬间他甚至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白硝。A城白氏的二公子。
但那不是他。白氏的小少爷早就病死在几年前。商人重利,白家的人再怎么都得找个人替上,装作若无其事,他也只是个从亲族里选的最相似的替代品。扮演好那个小少爷,再等到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出去换个所谓的最大利益。
他巴不得自己脑子真被一下子炸傻。还偏让他回想起来。
他是谁。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他就只能是白硝。
不过好在出事的这儿是C城,离A城远远的。
白硝突然庆幸自己有那么几日失去了记忆。
至少可以不用去思考那些啰嗦繁琐的事。
浑身几乎都被缠上了绷带,隐约还可见渗出的血的痕迹,实在是……太痛了。
就连试图起身都困难。
“嘶……”或许是牵扯到了伤口,不禁抽了一下。
“呀,你怎么起来了……”
突如其来门被打开白硝有些被吓到。那个小护士连忙过来查看他伤口缝合处。
以及…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认得出来,这就是那天救他的人。
这人穿的考究,一看就是身份不简单的。那天痛的几乎昏厥,不成想竟然抓住了这么大一根枝干……
“醒了?”那人只有冷冷的一句疑问。白硝一时没反应过来,没能回答接上他的话。
“啊…嗯。”
“还好还好,伤口没有开裂,你等着我帮你处理一下。”小护士很急切地询问关切他的情况。
“哪还有问题?”听着是一句很冰冷的花语。
那小护士忙接上眼前男人的话,有些慌乱在帮他处理:
“后方腺体损伤还是很严重,没有完全修复。伤口出现在愈合的痕迹,只是信息素的味道一时也很难恢复。”
“好,知道了。”男人的声音冷淡,小护士替他处理过伤口后就去了下一个病房。
“好些了?”
“……嗯”
“那就好,你还记得什么吗?”
白硝其实已经回想起的差不多了,但他刚被捡到的时候说了什么说过什么却一概都不记得。
他不敢乱说话,一句话卡顿了很久。
“……没有。”
白硝似乎听到了一句微若蚊呐的叹息,那男人目光忽然投到病床柜角上置放的那条银色项链。
那链子被他从上撩起捻在手里细细看了一圈。
“我记得这上面是刻了东西的……我看看。”
他将上面的圆形银饰
“这上面刻了个硝,我在想,这会不会和你的名字有关系。”
说着,他将这条项链拢在掌心伸出递给白硝。
白硝怎么会不知道这条项链的来历。是白家原来那位小少爷出生的时候家里人给他打的,白氏夫妇对这个小儿子宠溺至极,连这项链上的字都是用了最好的工艺打的。
表亲关系,白硝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和那小少爷有几分相似。白氏的夫妇对他好,但白硝知道。每每白夫人看着自己的时候,那般怜爱的眼神是对着他脖颈上的项链的。
自从到了白家,白夫人给他戴上这条项链的时候,他就没有再摘下过。
这条项链给了他改变命运走向的机会,但同时也是封锁住他的桎梏。
白硝看着递给他项链的手,久久没有出声。
“……或许吧。”他最终只这么回答。
他把那条项链紧紧攥在了手心,像是找回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
“原来……我叫硝……”他自言低喃看向楚闻泱:“那你,你可以叫我白硝。”
楚闻泱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单纯的omega,他犹豫了一下,不想告诉他真相了。
“那个…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你难过,但是关于你的腺体和信息素……我们会尽力想办法帮你的。”
腺体,信息素。
这两个名字冲进白硝的脑海,停留了一瞬。
他是个beta,哪里有什么腺体,也就不要提信息素了。
难道是药厂的事故导致眼前的人误会自己是omega?
但那又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对了。原先那位小少爷就是omega。纵使身量容貌可以相仿。但身上腺体的气味是无法仿制的。
被带回去后,白家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如果是寻常人家是无关紧要的。但这是A城的白家,连找人替代自己儿子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补个气味,何其容易。
他这些年一直都有按照白家的意思给自己注射信息素补剂。
香水自然也想过。但那太过容易消散,像他如今获得的身份地位一样。
活不成那个人的样子,什么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白家的人走不出来,他是幼时被送过来的,现在想明白了,自然也不愿意被困死在这里。
但白硝想不明白。
常年打信息素气味补剂,真的会被信息素浸透?
浑身上下都是另一个人的味道,还能是他吗。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叫什么。
“对…对了,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
“楚闻泱。”他回答,丝毫不介意这个omega似乎之前问过他一样的问题。
“C城区的负责人,也是联邦政府集团军的上将。我叫楚闻泱。”
他又说了一遍,特意对他说的,像是怕白硝忘记。
白硝看着眼前微笑对他的人,脸上的神情更多的是几分木然。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来历都不简单。
omega的脸上是一副警惕的模样,楚闻泱知道这自然不能再进一步,他失笑说了声打扰表示抱歉就离开了。
大抵真的身处很重要的职位,白硝能听到已经走出的楚闻泱的的交谈。
白硝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手里一遍又一遍摩挲这条项链。
已经有些磨损的项链上面还有抛光的痕迹他拿起链子凝眸注视上面的痕迹。
是已经有很多年的项链,再怎么仔细保养那层光辉也已经变得暗淡。
窗外的光线稍烈了些,盆栽上的枝桠叶片被风拂过轻轻晃动摇着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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