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诱拐□□案(二)

杨武不了解流程,电影里知道一个污点证人而已,听见警察答应,便积极坦白,“我那个时候在堪南打工,在一家叫春风的酒店当保安,老板名下一堆酒店和洗浴场。我和店里一个服务员好过一段时间,就是她告诉我的,那个老板的钱都是这么来的。”

“他怎么强迫那些女人的?”

“把所有人的身份证扣起来,小姑娘人小吓唬两下就老实了。等人混久了反应过来,什么都晚了。老板也会管人,女人干个几年就往上升管新人,每个月开始发点钱骗着人继续,干的越久得的越多。我那个相好的跟我说,好多女人就是开始不愿意,迈过那道坎干个几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想法了。” 杨武换了一个坐姿,“打也打服了,人还能有棍子硬气。”

“他们家长呢?”秦博思问。

杨武觉得好笑,又想起来警察不重男轻女,“山里那种地方,爹妈谁管女儿啊,听见能赚钱就送出来了,从来不会仔细打听清楚。个别上心的问一问,统一说辞都是去当服务员,除非舍不得不然都一样,他们还指望着女儿往家里寄钱呢。”

“你刚刚说不发钱,那些父母拿不到钱第二年还有人送?”

“酒店挑几个邮一些钱回去,带上封信说其他人不愿意把钱寄回去,家长只能怪自己女儿白眼狼。那些钱在山里也是大手笔,送个女儿出去赌一把。再加上女孩以为出来是挣钱,会有人偷跑着来。”

“从来不联系,没有人怀疑?”

“山里联系就是写信,山遥水远的不知多久能到,识字的又不多,出来的女人基本都不识字,没联系才是常态。而且那些父母心里也清楚,自己对女儿不好。”

事情大致明了了,蒋潭清问他:“你怎么会开始干这个?”

杨武抹了一把嘴,“警官,我也赚点钱嘛!”

真实情况是杨武骗了女人的钱,就是那个好上的服务员,上了年纪的女人每个月发的钱多,基本上也只帮着管新来的女人,想成家了看上门口站岗的杨武,觉得这样的男人起码老实安分,也有个工作,结果钱被男人卷走了,杨武这回买人的本钱就是女人的。

下午蒋潭清和张虹去了医院,门外有警察守着,里面一个女孩躺在床上,剩下一个趴在床前睡着了。

叫醒了人,张虹坐在床边询问情况,蒋潭清只站在窗边,从窗户的缝隙里能看到医院外面的景色,桂花快要开了,隐约有点香味。

董早珠哭着说话,“警察姐姐,我们是第一回干,我们是被逼的,他拿了我们的身份证,又和我们说爹妈知道是干这个的,钱都要寄回去,不干的话就把我们送回山里,没钱我爹要打死我的。”

王芳坐在床上,抹着眼泪,“我还有这个病,重活干不了,换彩礼都没人要。我们也想过跑,没身份证只能坐黑车,我们哪有钱呐!抓到了不给吃的,脱光了打,姐姐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蒋潭清听着两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一直在叫姐姐。他有点烦躁,想抽根烟,可惜房间里有病人。

董早珠哭急了止不住咳嗽,张虹温柔地给她拍背,“你们别着急,这件事情你们是受害者,我们问清楚情况是给你们做主。”

王芳问:“那我们之后是要送回去吗?姐姐,我不能回去的,我们……”

“不回去,调查完你们去哪里是你们的自由。”

董早珠用纸擦着鼻涕,“我们想去南边打工,家那边有人寄钱回去,赚的多。”

张虹知道早上杨武说了什么,不忍心把实情说出来。

王芳和董早珠去年三月份被同乡人带出来,坐车几经辗转,最后到的旅春,两个人被药晕了,醒过来就是杨武扣着她们的身份证,和她们说以后要干的事情。

杨武是个男人,打她们下狠手,时间久了不敢不听。两个人也反抗过,董早珠抓花了杨武的脸。被杨武教训一顿,打的皮开肉绽,丢在出租屋里几天没吃没喝。

走出去后,张虹去了一趟厕所,蒋潭清看见她在病房里红了眼睛,他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上,穿着白衣的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他往旁边让让。

张虹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走吧,队长。”

蒋潭清不想安慰人,点了头走在前面。

今年扫黄严打,七月初省里下来通知,这件事情撞在枪口上,以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办法不可行了,被抓到的人除开两个未成年,剩下六个女人都被判上一年半,名义是收容教育。

跨省诱拐未成年□□的案子往上面报,杨武一并移交上方。警局这几天忙着处理女人的事情,她们进去了,养着的孩子、赡养的父母要妥善安置。这件事被列为典型,法律的严肃和执法的人情都要兼顾。

刘群的儿子刘衡坐在警局办公室里,其他的人基本都有着落,交给街道管着,混半年等人出来。

小孩想见自己妈一面,自己找到了警局里,刘群身上的衣服是警察临时找的,不合身见不了人。

警局里找不到和刘群身材一致的人,“怎么弄啊!孩子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张虹认出来刘群和李水的身量相似,对蒋潭清说:“队长,嫂子的衣服应该合适的。”

大家都望着蒋潭清,他只能打过去电话,“小水,你回家拿一套自己的衣服带到警局来。”

李水没细问,答应下来和丁婶请个假,带上衣服到警局,张虹在门口迎接人,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李水看见小孩绷着脸坐在沙发上。

张虹带她去见刘群,“嫂子,麻烦您了。”

“没事。”李水问了一嘴什么事情。

“就是前几天抓到的那群女人,要关进去,小孩子想看她妈一眼,想着别给孩子留什么不好的印象。”到门口,张虹想接过衣服送进去。

李水错开手,“我这个衣服有点难穿,我进去帮她吧!”

这有什么不可以,张虹让人进去,“我就在门口守着,您好了和我说。”

李水进去看见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女人,她在家长会上没有见过她。刘群走过来想拿衣服,她刚刚听见刘衡在外面喊妈。

李水把装衣服的包别到身后,刘群伸着两只手,想求她行行好。

“你穿我身上这身。”李水开始解衬衫扣子。

刘群只想要件能见人的衣服,李水脱下来她就接过去穿。

李水把带来的裙子穿上,家长会那条黄色的碎花裙,办公室里坐着的就是班级门口戴红领巾穿校服的学生。

张虹看见李水穿来的衣服到刘群身上,没有多问。

“刘衡,我带你去看你妈妈。”张虹在门口叫人。

李水听过这个名字,班主任着重夸奖的名字。

“小水。”蒋潭清让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怎么换衣服了?”

李水扯个谎,“裙子她穿不上,衬衫宽松一些。”

半个小时之后,刘衡从房间里走出来,特意到办公室给大家鞠躬,“麻烦警察叔叔和阿姨了。”

秦博思赶紧扶人,“你是好孩子,以后要好好学习。”

李水也要回去,想正好把小孩送回去,“我送他回家吧,不麻烦你们了。”她站到小孩身边。

两个人走出去,刘衡开口,“阿姨,我见过你。”

“是吗?”李水牵着人过马路,“那阿姨请你吃个午饭吧。”

刘衡有礼貌地答谢,“阿姨,你是秦明洋的妈妈吗?”

“不是,也只是阿姨。”

刘衡点点头,他其实想告诉李水,家长会要带着纸和笔记作业,而且结束后最好要和班主任问一下孩子的学习情况,这样老师会对孩子更上心。

两个人吃的是面条,李水单独点了一盘酱牛肉和凉菜。

吃完出门,路边有卖木瓜水的摊位,李想夏天要过去了,秋天不是喝这个的季节,买了两杯。

刘衡住在春化路,李送他到楼下就走了。

刘衡在楼上透过窗户看见李水走回去,他在警局里看见这个阿姨来的时候穿的白色碎花的衬衫和黑裤子,他妈妈身上的那身。

跨省诱拐□□是大案子,省里舍不得放掉,堪南成立专案小组调查,蒋潭清和秦博思以合作的名义被塞进去。

蒋潭清没有什么不愿意,堪南他听过这个名字,南边的省份,坐火车得要三天。

秦博思找局长请辞,老婆要生了,这种事情换个人也是一样的。

“老秦,你家里的事情局里都知道,但是人民警察就是要有奉献精神。”局长用杯盖抹着茶叶,“再说了,这件事情是大事,办好了奖励也肯定到位,家里组织会帮你照料,哪能让你流汗又流泪。”

“局长我知道,但是我家里只有个母亲,还要照看小孩子,我真是走不开。”

局长眼瞧劝不动,把茶杯放下,“老秦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个事情只能你和老蒋去,已经报上去了,堪南那边不愿意我们插手,被拐女孩都是黔水那边的,就我们里外关系不大,你们两个是以案件受理地和关键人的身份由省里出头塞进去的,换不了。”

秦博思犹豫着不讲话。

局长再接再厉,“老秦我们这里要是换人,那边抓住由头把加人的事情弄黄了,交代不了的。”说完又接着劝,“我知道你为难,你放心弟妹那边局里肯定会顾好的,这件事情是大事,省里也指望着,要上报纸的事情怎么可能让警员家属有什么不顺利的。”

秦博思走出来,欧远和张虹看他的脸色不对,估计是没谈拢。

“秦哥,你也别难过,嫂子肯定是理解你的。”

张虹也劝他,“您放心,嫂子那边我们帮着照看,肯定是没问题的。”

蒋潭清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可以下班了。他往外走,路过秦博思拍拍肩膀,安慰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晚上蒋潭清告诉李水,“要出差,周三就得走,应该要一两个月。”

“嗯?去哪里啊?”李水把手里的苹果放下,转过头看着他。

“堪南。”他好像是等着李水问。

“那么远啊!”李水找话说,“只能坐火车吧,得好多天呢!”

蒋潭清把她拢进怀里,“是啊,□□的案子查出来那边逼小姑娘□□,都是外省过去打工的。”

李水不讲话了,没什么可说的。

“生气了?”蒋潭清把她的脸扭过来,“逗你玩呢!我回来给你带东西。”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落下来。蒋潭清心软了,“不哭了。”这样就算是哄了,李水不能有脾气,“你欺负我。”眼泪跟着声音流出来。

蒋潭清其实高兴地要笑出声来,脸上还很诚恳,“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李水仿佛受了极大的伤害,整个人缩进蒋潭清怀里,脸埋在胸口,小声啜泣。

蒋潭清很吃这一套,愿意扮演成好好丈夫,“我错了,不再说了。”

“嗯……”带着鼻音的声音好像是从胸腔里传出来,蒋潭清顺着她的背,“不哭了,高兴一点。”翻来覆去的这点安慰,他仁至义尽了。

李水接收到声音里开始的不耐烦,抱住蒋潭清的腰,开始提要求,“我想要裙子,还有好看的卡子,秦哥给孟姐买的东西,你也要给我买。”

蒋潭清握着她的手,算是答应下来。

“你多拍点照片,回来封上膜放进相册里。”

“我一个人的照片也要拍啊!”蒋潭清笑起来。

李水想看的是风景。

李水给人收拾衣服,“也不知道走多久,那边天气怎么样,你多带点钱有什么缺的到时候现买。”

东西收拾到一半,李水跑过来看电视,“我看完两集再接着收。”

蒋潭清把遥控器交给她,“吃葡萄吗?”

李水点点头,“你洗我就吃。”

贾珍和于诚多相处了几天,期间于诚为人细心妥帖,待人接物又真诚大方。近距离接触下来,贾珍还发现了于诚的学识才情,不是有意卖弄而是人本身的书卷气。

贾珍把于诚约出来,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湖上是泛舟的游人,两个人身后是春天的柳树,袅袅青丝,爱情好像就应该发生在这样的季节。

“于诚同学,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和你说清楚。”

于诚紧张地坐着,觉得自己理解了近乡情怯之感。

“我仔细思考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抱歉告诉你,我不能答应你交往的请求。”贾珍城挚地说出自己的答复。

“为什么?”于诚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没有。”贾珍摆手,“你真的非常优秀,和你相处我也觉得十分舒服,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

贾珍先和室友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于诚是个非常友善的人,他有知识但是不迂腐,有善心但是懂分寸,不用自己的情感裹挟贾珍,始终尊重贾珍的个人意愿。但是正因为这样,她在于诚优秀的人品下发现自己对他并没有成为男女朋友的想法。

新时代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可以因为他不够好而拒绝,但是他足够好自己也不必一定要同他在一起。选择的意义在于衡量万事万物首先的因素是自己。

贾珍想选择的是爱人,而不仅仅只是个好人。

李水喜欢这样的结局,饶家兰和她讨论过,说在可能不一起无非就是发现于诚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是纵观这几天的发展,十有**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蒋潭清不知道前情,看见电视剧里贾珍拒绝于诚,“没在一起啊!”

李水觉得心里很痛快,“嗯,她不喜欢他。”

出发那天穿上全套的警服,在警局门口和火车站都拍了照片,秦博思心里不爽快,“什么结果都没有,报纸的照片倒先拍了。”

蒋潭清看见他的头发没怎么收拾,看来是真的不高兴。

坐上火车秦博思还在吐苦水,“这样的案子,大家只当功绩抢,真是郎中怕人不生病。”

蒋潭清在月台上看见李水朝他挥手,进站的时候顾忌秦博思一个人,两个人没怎么多说话,车往前开,远一些就看不见了。

在我心里南方是一个意象——气候温和,春暖花开。人生遭遇了很大的挫折,但是去南方就能找到新的生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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