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明之和方哲照旧来参加玩家集会。

他没有完成日程的事情已经在玩家之间传开了，因而见到他进门，大家神色都有些异样。

讨论临近12点，房间内的玩家不约而同地止住话头，一双双眼睛不自主地盯住靠门坐着的明之。

“别这么紧张，搞得我都不自在了。”明之靠着椅背，姿态反而是几个人中最放松的。

“总要有人为大家试试规则，不然我们都得给这个破日程拖死。”

“你是真的胆子大，这种事情都敢试。”兰姨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出，声音含糊。

12点的钟声敲响。

【检测到玩家：明之 未完成昨日日程，目前日程完成度：96.9%】

【经核算，目前玩家：明之 日程完成度过低，请玩家注意！】

【今日日程已更新，请玩家注意查收，按时完成。】

虚拟交互板自动弹出，想象中血腥的场景没有发生，所有人都看到明之屏幕上多出的那两句话。

“……就这？”良久，明之嗤笑一声，开口道。

“果然，”方哲凑近交互板，指着其中的数字解释道，“目前，日程总共给你33个任务，前32个我们都完成了，只有昨天那个没管，所以你的完成率是这个数。”

“这个数值其实很高了，但交互板却认定你的‘日程完成度过低’，说明这个数值相当接近副本的抹杀值了。”

“所以副本的抹杀值是多少，95%？”

“最好不要这么乐观，副本意识可不一定有人类取整的习惯。”

“我们目前完成的日程数是45 ，不低于这个概率的话，也能有一次跳过日程的机会。”作为研究员的两个玩家也在快速计算。

“我的日程任务每天都只有一项，就是贴身保护方司令的安全，所以我是…嗯…”这里没有准备纸笔，军装男子明显不擅长算数，手指在桌上划拉半天也没有结果。

“你大概一次都不能跳。”白大褂女子好心解释道。

“那我呢……我我我，没记自己做多少任务了。”胖子急得冒汗。

“每次军部都有给你和明之纸质的任务清单，查下不就行了。”工服女子提醒他。

“那纸都是我队长收着的，按他的习惯，大概，也许，都丢了？”

“你是29个。”方哲点点脑袋，动作神情有些俏皮，“信我，我都记着呢。”

胖子被看得面皮一红，在明之的哼声中猛然回神，连忙道谢。

“还有个很有趣的事情。我的日程任务不仅难度下来了，还多分了几个任务给我。”

明之看着任务里需要他提交的物品，依旧是些仪器设备，在品种上却与之前的有所重复，好些顾南的空间里都有，直接取出来就行。

“这是什么意思，怕我死了？”

这确实挺值得琢磨的，明之还是头一次遇到会在乎玩家生死的副本。

“副本意识不想我们死亡，似乎是想要我们成功阻止基地的覆灭。但根据它的任务，我们却无法掌握更多关于基地的事情，只知道基地在半个月后会被丧尸围攻，始终不得其被围攻的原因。”

“合着就把咱们当棋子使？”胖子也琢磨过来了。

“‘只管做，不要问’，这个作风，我怎么这么熟悉呢？” 明之意有所指的看向军装男子。

“你的意思是，这个副本诞生于一个军部人的意识？”军装男子皱眉。

“我也只是猜测。”明之摊手。

“好，我会多留心的。”军装男子点点头。

“说起来，今天棚户区出了什么事？我回来的时候看好多地方都围着。”胖子问道。

知晓内情的人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军装男子开口道：“军队去棚户区搜查时，除了那名老人的尸体外，又翻出了大概七八具尸体，基本都已经骸骨化了，这件事情还惊动了方司令。”

“呕，这些人怎么能受得了和尸体呆在一个屋，这不得臭死。”工服女子想想都恶心得要命。

“不会发臭的。”军装男子咽了口吐沫，“肉都被剃干净了，内脏也被分食了，还有什么能腐烂了呢。”

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

沉默中，方哲开口询问，“这事大概多久了？”

“很难筛查，”白大褂男子开口道，“针对白骨的检测手段本来就少，很多骨头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以实验室目前的条件，根本无法判断死亡时间。”

“为什么要烧骨头？”胖子好奇。

“取骨油吧，凝固的油脂比肉更容易保存。没菜的时候，用干馍沾点，好歹也算能下饭的荤腥。”白大褂男子也不隐瞒。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终于都忍不住了，干呕声不断。

胖子“哇”的一下，直接吐了出来，酸臭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明之本也是强忍着，闻到那味儿更是受不了。

方哲察觉到他的不适，悄悄化出烟雾，帮他隔绝一二。

“亏你算是普通人那边的半个首领，人吃人都发生这么久了，你居然不知道？”

工装女子被恶心的胃里直返酸水，冲着通讯器那头的兰姨挖苦道。

“好了，至少现在局势也明朗了，肯定是普通人受不压迫，奋起反抗强权，最后因为闹得太凶引来丧尸群，从而致使整个基地覆灭。”白大褂女子开口道。

“反抗强权？哪个强权？”

“军部，异能者，总之普通人是最底层的，在压迫中崛起，从而实现下克上的例子，古往今来，比比皆是。”白大褂女子的分析引来多数人支持。

“如果这么想，你俩的想法就能接上了。”军装男子指着明之和白大褂女子，“副本意识是军部某个人，作为被推翻的那一方，他肯定想要玩家帮忙镇压闹事的普通人。”

明之原本也觉得挺对，但瞅了眼还在沉思的方哲，就没敢说话。

直到回去房间，方哲都没在开口，他直觉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思考间，清浅的香火味飘来，方哲抬眼，恰巧看见男人将点燃的香插进香炉。

“怎么大半夜点香？”

在进入副本前，两人都没料到，这个副本的持续时间居然有一个月之久。

明之道具空间内储存的香不够，两人约定只在方哲感到饥饿时使用。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只要明之觉得方哲饿了/不舒服了，就会点香。

“我担心你不舒服。”

明之揽过方哲的肩膀，即便知道他身上的寒冷非常理能驱散，他也愿意倾尽所以去温暖他，哪怕只换来片刻的安宁。

“怕我触景生情么？”方哲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仰头靠进男人的臂弯，“被副本操纵的哪些日子，我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会儿，就算一开始再痛苦，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便能不再痛苦吗？”

“何必揭穿我呢？”明之的体温较常人略高，对方哲而言，却是最舒服的温度。

闭眼半晌，方哲干脆蜷曲双腿，彻底缩进明之怀里，香升起的烟被牵引般飘入他的体内，安静的房间是让人头脑昏沉的安心。

“军部跟普通民众的关系也许不是我们想得那样。”方哲开口道，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哪样？”

“恶劣。”

“可逼着他们同类相食的不正是军部么？”明之不明白。

“可能只有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好说，只是种感觉。”

方哲想起白天听到的交谈，在谈论起异能者和军部时，群众做了明显的区分，说明他们对两者有着不同的态度。

头顶传来了明显的压力，是明之垂下的脑袋。

他睡着了。

方哲不再说话，灰白色的雾气从他身上涌出，托住明之的身体在床上躺好。

身体被带动，明之警觉地睁眼，察觉是方哲的烟雾后，他又放松了身体，调整手臂的姿势，确保方哲能躺得更舒服。

“睡吧。”方哲抬手，合上明之的眼睑。

明之轻吻过方哲的面颊，听话地闭上眼睛，几个呼吸便睡了过去。

方哲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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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丧尸围城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