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得其良人,此情未央

上元佳节,帝京热闹非凡。

一大早萧承轩就来找清离,说是今晚要出去游玩,让她一定赴约。

晚上,清离带着华夭到了萧承轩说的地方,看见萧承轩和萧承煦站在那里。

萧承轩远远的看见清离走来,挥着两条胳膊,大声喊:“阿离,阿离,这里,这里。”

清离看是躲不过了,只好迎上去。

没想到到了跟前,萧承轩把她推向了萧承煦那里,自己拉着华夭先跑了。

萧承煦和清离面面相觑,好不尴尬,萧承煦就侧身护着清离往前走,两人无话。

刚刚过了南市街,突然听到呼哨一声,半空中\"砰”的一响,所有人尽皆抬起头,只见半边天上尽是金光银线,交错喷出一朵硕大的花,映得一轮明月都黯然失色,原来是七星塔上开始斗花了。

七星塔上便像是堆金溅银一般,各色焰火此起彼伏,种种花样,一街的人尽仰头张望,如痴如狂。

萧承煦也在抬头看斗花,春夜料峭的寒风吹拂,她们身后是如海般的灯市,每当焰火亮起的时候,他的脸庞就明亮起来,每当焰火暗下去的时候,他的脸庞也隐约笼入阴影里。

在一明一暗的交错中,清离看着他。

其实清离在想,如果她这个时候逃走,萧承煦未见得就能追得上我吧,街上有这么多人,她只要逃到人群里,他一定会找不到的。

可是他抓着清离的胳膊,抓得那样紧,那样重,清离想她是挣不开的。

街两边连绵不绝的摊铺上,叫卖着雪柳花胜春幡闹蛾,金晃晃颤巍巍,一眼望过去让人眼睛都花了,好不逗人喜欢。清离耷拉着眼皮,根本都不看那些东西。

偏偏有个不长眼的小贩拦住了他们,兴冲冲地向萧承煦兜售:“公子,替你家娘子买对花胜吧!你家娘子长得如此标致,再戴上我们这花胜,简直就是锦上添花,更加好看!十文钱一对,又便宜又好看!公子,拣一对花胜吧!”

萧承煦手一挥,清离以为他要挥开那名小贩,谁知道他竟然挺认真地挑了两支花胜,然后给了那小贩十文钱。

他说:“低头。”

清离低下头,任由他插上花胜,灯火明灭间,遮住了她微微上翘的嘴角。

清离和萧承煦就走进这样的灯海与人潮里,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人,都是灯。

他们从汹涌的人流中走过去,那一盏盏灯在眼前,在身后,在手边,在眉上...一团团光晕五彩缤纷,团团彩晕最后看得人直发晕。每到这一夜,到处都是灯,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几乎全天下所有人都涌上街头,几乎全天下所有的灯都挂在了帝京街头。

远处墨海似的天上,远远悬着一轮皓月,月色映着人家屋瓦上薄薄的微霜,越发显得天色清明,可是并不冷。

晚风里有焰火的硝气、姑娘们身上脂粉的香气、各色吃食甜丝丝的香气…夹杂着混合在一起,是上元夜特有的气息。

街坊两旁铺子前悬满了各色花灯,树上挂着花灯,坊间搭起了竹棚,棚下也挂满了灯,处处还有人舞龙。

这样的繁华,这样的热闹,人间烟火,让人心暖。

可清离只是低着头,任由萧承煦抓着我的手,默默地从那些灯底下走过去。

街头乱哄哄地闹成一团 ,好多人在看舞龙灯,人丛挤得委实太密,萧承煦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条龙嘴里时不时还会喷出银色的焰火,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突然那龙头一下子探到他们这边,“砰\"地喷出一大团焰火,所有人惊呼着后退,那团火就燃在清离面前,清离连忙后退,被人潮挤得差点往后跌倒,幸得身后的萧承煦及时伸手扶住她,她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将自己半搂在怀里,用袖子掩着她的脸。

清离不作声,只是用力挣开他的手,幸得他也没有再勉强,只是抓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走来走去,竟然走到了燕王府的门口,萧承煦作势要拉着她进去,清离不愿意迈步。

两个人在门口暗自用力,清离终究还是女子,不敌萧承煦,被拉着进去了。

一路上遇见侍女行礼,萧承煦也不管,拉着清离往前走。

东拐西拐的走到一处院落,清离才发现是原先她住的洛湘苑,一时怔住了。

两个人站在院子门口,侍女看见了,行礼后进屋,不一会儿,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向萧承煦行礼,清离看那女子眼熟,突然想起来,是那个雍临的孺人。

萧承煦,你竟然为了拒绝我,把我带到这里,连我曾经住的地方都换了主人。

清离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她还以为萧承煦刚刚和她在街上,所作所为,有什么暗示,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清离用了全身的力量挣脱了萧承煦的手,往外走。

萧承煦却拦住了她,“你以后就住在燕王府吧。”

住在燕王府,为什么,她一个回纥公主住在燕王府?

清离恶狠狠的看着他:“住在燕王府?洛湘苑换了主人,你要把我放在哪里?”

“放在我身边,放在我心里。”萧承煦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清离一时怔住了,他,什么意思。

萧承煦拉着清离去了自己的院子,清离看见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桃树,风吹过来,花瓣纷纷扬扬。

清离看着,笑着说:“这个华夭,真是个叛徒。”

萧承煦走到她身后,拥住她,俯首在她耳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公主殿下,桃花已经来了我的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清离笑了,晶莹的泪珠划过面庞。

“那日,你没醉,对吗?”

原来他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心思。

萧承煦揽过她,手指划过红红的鼻尖,“真是只小狐狸。”

清离笑了,萧承煦拥她入怀。

“不过我会用毕生宠你这只小狐狸,天地为证,永不反悔。”

清离紧紧的抱着他,此生都不会放开手。

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宫里传来消息,五皇子病逝,贵妃娘娘贺兰绾音重病。

贤妃娘娘贺兰茗玉被人诬陷谋害皇子,真凶是兰昭仪。不久,兰昭仪狱内自尽。

萧承睿下旨,令燕王萧承煦围困锦州。

萧承轩告诉萧承煦,萧承睿将萧启翰安排在自己营中,他明白萧承睿的用意。

兰昭仪谋害皇子事关重大,名义上是让萧启翰历练,实则将萧启翰支开和撇清。

萧承睿令萧承煦围困锦州,结果萧承煦却后退三十里,并且放手下归家。萧承睿雷霆震怒,令陈王率兵去锦州换防,萧承煦和围城的将领立刻回师,但只能在城外扎营不可进城。

萧承睿姑念萧承煦二月胜仗,过去的确忠诚善战,如今却恃宠而骄,大胆违命,辜负自己的信任与恩典,为平众议,必须对萧承煦加以处置。

萧承睿是要萧承煦诚心跟他低头认罪,再看是要杀还是留。萧承睿根本不听萧承煦的解释,就是要拿问萧承煦。

萧承煦密信王尚书,请他在朝中用舆论制造影响。

萧承礼问萧承煦该当何罪,萧承煦感慨君心难测,萧承睿真要逼问,他只有一个死字。萧承睿所作所为令人寒心,萧承轩和萧启翰以及其他亲王郡王也都甘愿领死。

朝堂上,大臣们维护萧承煦请萧承睿开恩。萧承睿气愤萧承煦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法不责众,就放了了事。

萧承煦来谢恩,萧承睿却把他们堵在城门外不让进宫,李相劝他先服个软,让一步就过去了,萧承煦却哪里是那样的性子,带着人便走了。

倒是萧启翰没跟着他走,在城外下跪请罪。李相叹了口气,萧承睿得知萧承煦回去了更是生气,发了好一顿脾气。

清离得知此事,她知道萧承煦的脾气,也不愿看着萧承煦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回纥使团在京时间太长,清离找了默延古拉,进宫面圣。

清离进宫,直接了当的说,她愿意和亲,和亲的人选是萧承煦。

萧承睿正值气头不愿答应,还把萧启翰拿出来说事。

清离用兰昭仪的事反驳他,还说萧启翰对贤妃宫中宫女有意,她不愿意破人姻缘。

萧承睿听说了萧启翰和宫女有牵扯,一时生气,觉得萧启翰不争气。

默延古拉也顺势帮清离说话,萧承睿没办法,只得答应。

下旨,赐婚燕王和永宁公主。

清离跟着使团先离开帝京,回到回纥备嫁,到时再从回纥嫁过来。

萧承煦拉着清离的手,在郊外走着。

“离儿,你可要快点回来。”

萧承煦一双饱含爱意的眼睛看着清离,清离觉得心都化成了水。

萧承煦突然上前一步,拥住她。

萧承煦突然上前一步,拥住她。

趁她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他抓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上次吻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他不是没吻过别的女孩,可是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等到清离快喘不过气来,萧承煦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的唇。

紧紧的拥住她,清离也害羞的躲进他的怀里。

良辰美景,爱人在侧,等她再回来,她就是他的妻,会与他一生一世,至死不离。

大梁来犯,大晟虽将锦州围得如铁桶一般,但是凌麒和洪广志还是不断突进。

萧承睿原本不想让萧承煦再上战场立功,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命萧启翰为先锋,萧承煦为主帅点兵出征。

为保大军大败敌军,萧承睿准备御驾亲征。

锦城攻了一天,可大梁防守固若金汤。

战事胶着之时,宫里传来消息,贵妃病重。

萧承睿和贺兰绾音多年夫妻,又想着她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一时也十分挂心。

萧承睿心系绾音,暂且相信萧承煦,按照萧承煦安排即刻轻装启程回京。

萧承轩建议萧承煦趁机夺权,萧承煦反对,大敌当前内乱是大忌,自己再恨萧承睿也不会拿大晟的国运当赌注。

若是此时将萧承睿置于死地,传出大梁劫杀萧承睿,军心大乱,若不能护黎民百姓,得到这个天下又如何。

萧承煦光明磊落,若是违诺会将他陷于无情无义之中。

萧承煦叮嘱萧承轩不能利用自己的仇恨冲动行事,不能对外声张萧承睿的行踪。

可惜,等到萧承睿赶回去,贺兰绾音已经无力回天。

多年爱恋萧承睿,却换来萧承睿的利用,与姐妹更是日益生疏,丧子之痛彻底摧垮了她的身体,满含着不甘和怨恨,贵妃娘娘薨逝了。

萧承睿本就沉疴在身,又遭打击,一时病重,不理朝政。

萧承礼策马飞奔回京,军情紧急,萧启翰中了洪广志诱敌之计,军中辎重损失大半,大营被袭,萧承煦率全军退守,却被洪广志和凌麒围困在祁川山谷之中,孤立无援,难以支撑,请萧承睿定夺。

可萧承睿自厌自弃,不吃不喝不睡,怎么劝说都无用,萧承礼也是束手无策。

士兵士气低落,萧承煦为鼓舞士兵士气,声称七日之后援军会到,鼓舞土兵打起精神,稳住军心。

萧承轩认为梁军按兵不动就是想来个瓮中捉鳖,萧承煦当初就不该放走萧承睿。

萧承煦表示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复仇,也没有机会为母妃报仇,但他扪心自问不后悔,虽萧承睿对他心存芥蒂,越来越针对他,但萧承睿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问心无愧,相信萧承睿不会拿大晟军队和江山当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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