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你疯了吧!有病就去治!”

李贤奋力推搡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同时在心里感慨武力差距这东西不是咬咬牙,靠强大的意志力就能扛得住的,薛顗再要不收手,今天保不定就要SHISHEN在这儿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疯了?这不是找你治呢么。”

一听薛顗喷在他耳边的喘息声,李贤就心知不好,“你等等,我还没……今天不行。”

“今天不行?”薛顗把上身稍微抬起一点,眼睛通红地盯着李贤问:“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不行?”

其实李贤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果然薛顗没等他回答,手上就加了劲儿,“就为了后院那个人是吧。”

“不是!”李贤觉得再这么角斗下去,没两分钟他就该失守了。因此秉持大丈夫的原则立刻服了个软,“我不可能跟她怎么着的。”

薛顗虽然还压在他身上没动,但李贤能感觉到他的肌肉放松了一些,急忙接着道:“我听说皇后要收拾贺兰敏之了,那周国公的爵位会给谁呢?”

“少混我。你上哪儿听说的,咱俩今天就刚才分开那么一会儿,你总不会是在后院听得吧。”

“你也知道就那么一会儿。”李贤加了点力,在他肩上推了一把。

薛顗顺势翻了个身,躺在李贤身边喘了几大口气,强迫自己心跳渐渐平静下来,“你真扫兴,什么时候说不行,偏偏这会儿。”

李贤心说我这不是想办法给你降火呢么。“就算是我推测的吧。皇后忍贺兰敏之到这会儿,全是看荣国夫人的面子,现在这张护身符没有了,再留着他就算恶心自己了,所以肯定得再找一个承嗣周国公的人。”

薛顗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对着帐子顶上因烛光微微摇晃而跳动的光影沉思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这倒真是个要紧事。”

虽然知道李贤此时扯出这个话题的目的,但他们的确要仔细考虑一下下一任周国公人选问题了。历朝历代太后掌权,能信任的,最信任的就是娘家人,所以和后宫干政相伴始终的一定是外戚专权。

蛋糕就那么大,外戚要掌权,权利从哪儿来?当然只能从现有的掌权者手里夺。其实在当权者看来,普通文武官员大约不过是皇室的打工仔,只要不是只认李姓老板的死忠,接着用就是了。而宗室则不同了,在家天下的时代,外戚的兴盛必然分薄宗室的利益,因此说,一旦外戚当权,首当其冲受打压的必一定是皇室。

薛顗虽然不姓李,当他娘姓李呀,李唐公主一贯是政治舞台上的活跃分子,所以,即使李贤不提醒,薛顗也会留意武家子弟,看有没有那个冒尖的,好及时打下去。

“我说么,”薛顗突然琢磨过味来了,“上次封禅,你穿针引线的让武承嗣跟宫里搭上话,是不是就是这个缘由?”

“你当我是神仙啊,我要那么厉害,还用得着整天小心翼翼的?”李贤好笑道。

我那是因为开了挂,知道如果不动手,这厮日后差点就被他姑母立为太子,差点成了武周王朝的天子。

“我觉得也是,你要真有走一步看十步的本事,”薛顗顿了顿,“虽然挺好的,但是也有点吓人。”

李贤大笑起来。

#

安内之后就该攘外了。

和房氏达成协议,周国公人选问题就成了接下来的工作重点了。

当年武皇后一怒之下,把几个亲兄弟、堂兄弟流放到蛮荒之地,这几个人死的死杀的杀,同辈里就没有和她血缘关系近的了,所以只能是在侄儿辈里找。

此时武承嗣已经死了,武皇后大哥武元庆的儿子武三思还在。这更是个狠角色,历史上活的就比武承嗣还长,直到神龙政变之后,李显上台武则天都死了他还过得有声有色,不但和李显的皇后传绯闻,更是谋划废掉太子李重俊,酿成了景龙政变。

要不要未雨绸缪提前先把此人做了,李贤很纠结。虽然据说人的底线是可以不断刷新的,他已经干过类似于“怀疑你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打你”的不要脸的事了,按说再干一次应该没什么心理负担才对,但做第一次的时候,可能别人不会注意,同样的事干两次就很显眼了。

或者可以采取另外一种办法,就是竞争上岗。

武承嗣之后,武三思就是周国公爵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不巧的是这哥们的亲爹同样跟武皇后的仇人,这才有贺兰敏之钻空子,改姓了武,继承了周国公的爵位的原因。

现在没得选,武皇后会不会捏着鼻子把武三思弄回来,真的让他承嗣?

这是李贤不愿意看到的。

历史上的武三思心黑手硬,完全没有节操。

武则天为了谋得皇位杀了多少李唐宗室,又因为谋权篡位而心里不踏实,大行冤狱,一大批以周兴、来俊臣为代表的酷吏登上政治舞台,随之而来的是一大批耿直的官员被冤杀,被擅长逢迎又没有政治才干的人取代。以至于当朝宰相苏味道因为话不敢直说,永远是模棱两可,这样解释也行那样解释也行,被人起了个苏模棱的外号。由此就可见当时的政治环境了。

李贤穿来之前的那个时代,对历史上唯一的女皇评价是很高的,而且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但李贤并不认为她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大唐帝国的版图在她的手里缩小了,太宗、高宗两代天可汗,到了她这儿不被承认,突厥可汗求大唐皇子做女婿,她弄了个武家子弟过去,被人突厥赶了出去。外交上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至于内政,官员们一边担心哪句话说错被人揪住辫子做文章,一边还要挖空心思伪造祥瑞,告诉女皇形势一片大好,在这种政治环境下怎么可能大力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呢。也就是大唐立国一甲子,前面三个皇帝底子打的比较好,国家有一定的积蓄,国、民经、济顺着惯性发展罢了。

武三思作为武则天的得力助手之一,为了人他姑姑夺得天下,没少在里边推波助澜。如果是武则天是一个冷酷的猎人,那武三思就是猎人身边的恶犬。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厮上来。

没有血缘近的,还有血缘远的。

武皇后亲爹武士彟子孙不算繁盛,但他哥也就是武皇后的伯父武士让孙子特别多,光李贤知道的就有武攸暨、武攸宁、武攸宜、武攸归什么的一大堆。此外武士彟兄弟辈里武士逸的孙子武懿宗、武嗣宗、武仁范也都在候选人范围内。

武家子弟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无思无虑的隐士,不是自己的东西都要想方设法夺过来,自家的爵位还能让一个外姓人占了!?之前不敢吭声,是因为斗不过战斗力爆表的荣国夫人,现在老太太死都死了,你总该把周国公还回来吧。

再说吧,你俩哥哥得罪过你,咱们哥几个可是跟你隔房的,当年父辈们纵然稍有怠慢,我们可是一直没有丝毫不恭敬的,不比那个跟你娘不清不楚,还对你女儿如何如何的畜生玩意儿强多了?

这是众多武家子弟的心声,不用李贤背地里煽风点火,周国公爵位争夺战就已经打响了。

武家现在正合力一处,共同目的是把贺兰敏之拉下来,兄弟之间暂时用不着为没到手的利益打得头破血流,李贤必须利用好这一时间差,力争把自己看好的人选——最老实本分的那一个——推上去。

那么,问题来了。在一帮虎狼之族的武家子弟里,谁才是相对老实本分的那一个?而老实本分的一大特点就是不争不抢随遇而安,这就好比一群饿虎在争食,你怎么才能保证猎物归一只小奶狗所有?

李贤和武家人基本上没什么接触,阿冯倒是给他搜集了些信息,但语焉不详,只能做个参考。

“周国公府近来有什么动静?”

阿冯借着送药材的机会从洛阳到了歧州,李贤抓紧时间了解情况。

“荣国夫人薨后,皇后出瑞锦三十万匹命周国公造佛像,为荣国夫人祈福,然周国公所用不过十万,其余全部中饱私囊。另,周国公因守孝丁忧在家,私释衰绖,著吉服,奏伎乐,前些日子还将府里的侍女纳为妾室,日夜不离左右十分宠爱。”阿冯语气平平地说道。

即使阿冯的描述不带任何感**彩,李贤也觉得这位表哥大约是活得不耐烦了。

赚武皇后的钱也就罢了,以皇后慷慨大气的性格,估计不会和他计较这点钱,但你造的佛像缺斤短两,那不就意味着荣国夫人的福报也要打折扣?

再一个,居丧不谨对于朝廷官员来说,不仅仅是个人道德问题,出于对于死亡的敬畏,古人将丧礼尤其是长辈的葬礼看得无比郑重,严格说要在墓地搭个草棚子住三年的,至于其他,比如说不能穿绫罗绸缎,不能吃大鱼大肉,不能近女色,就是最基本的要求了。因为在中国古代人看来,忠和孝相当于硬币的两面,是连在一块分不开的,所谓“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就是这个道理。反过来说,连父母都不能尽孝的人,凭什么相信他能为国尽忠?

所以官员一般都不会在丁忧这个问题上犯错误。

贺兰敏之守孝守出花花事儿,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不孝,他这是是给武皇后亲娘守孝!死人不知道,活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显的贺兰敏之这就是故意给皇后难堪,打她的脸!

武皇后那是什么人呀,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皇后、出身兰陵萧氏的萧淑妃,俩人加一块都让她一勺烩了,你一个靠武皇后起家的家族里嫁接过来的外姓人算什么东西。所以说贺兰敏之的做法约等于绑着全家人一块自杀。

“弘农郡夫人就没管管?”薛顗问。

这也是李贤的疑问。老公不靠谱,老婆总不能眼看着全家跟他一块玩完吧,总该有所行动,晓之以情也好动之以理也罢,实在不行,以大唐女性的战斗力把他关小黑屋也不是不行啊。

“弘农郡夫人病重。”阿冯简洁道。

李贤、薛顗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想周国公继位人选的事要加快进程了。

“你怎么看?”薛顗问。

“姑母那边有什么说法?”李贤反问。

“武攸宜、武嗣宗已经开始蹦跶了,这哥俩近来分别跟不少官员接触,朝中已有人提出周国公爵位不该由贺兰敏之承继,只等武皇后出手解决了贺兰常住,这俩人必有一争。只是我阿耶阿娘说武嗣宗狠辣,武攸宜阴毒,不论他俩哪一个做了武氏当家人,必得挑动皇后辖制圣人。”薛顗不敢说一旦皇后升级成太后会怎么辖制继任皇帝李弘,用个圣人含糊过去了。

“武攸暨。”

“你的意思是说这人可以考虑?”薛顗问。

在阿冯给他提到武家兄弟里,武攸暨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阿冯的资料里显示武攸暨的父亲武怀道曾任左监门长史,前些年亡故了,他没有亲兄弟,和武攸宜、武攸宁那几个不是同一个爹。

就喜欢这样孤家寡人。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记得对不对——他印象中历史上薛绍被杀之后,太平公主二婚嫁给了武攸暨,而之所以嫁给他,就是因为他是武家子弟中相对不那么刁滑奸诈的。

“这人你知道吗?”李贤问阿冯。

阿冯近些年明面上负责采买药材,两京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接触,消息最是灵通。

“武家几个兄弟官职都不高,奴婢着意打听,除了当差、兄弟、同僚来往,便是请托,找的人也仅止于四五品,并不曾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早些时候武嗣宗招了个家仆,十分信任,出入都带在身边,奴婢打听过了,这人名侯思止,雍州醴泉人,家贫不能自立,但为人奸诈反复,曾与邻居争讼,诬陷对方与嫂子通、奸,后查为诬告,杖责四十,反向邻人磕头求饶的事。只有武攸暨寻常不太与兄弟交往,近来也没有异动。”

“看来这真还是个合适人选。问题是他这个样子无欲无求的,自己都没想着当什么周国公,咱们怎么把他扶上去?”薛顗看向李贤道。

“如果周家只剩下他一个能上去的呢?”李贤冷笑道。

薛顗一脸震惊,你你你,又一想李贤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脸色又缓了。

李贤见他脸上五颜六色来回换,嘴角不禁翘起来了,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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