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王导第一个来的, 看见佐原诚的脸, 他自己眼皮上的褶子都盖了三层, 嘴里叫着, “怎么回事?都愣着干什么, 一个个都不知道往医院送啊。kanshushen”
现在一次就折了两颗摇钱树。
王导心疼。
敢情这刚送走一个, 现在就又搭进去一个。
“岐林,”王导口气收不住,隐隐窜着火儿,人多眼杂, 虽然都是圈儿里的,但是这件事基本上就不可能瞒住, 现在想着找人算账。
岐林声音很轻, 他自己扯了自己的领口儿还有自己手腕上现在也红的吓人的抓痕。
“我实话实说, 他想弓虽女干我。”
“虽然男人之间用这个词不合适,但是本质上我也说了,是暴力犯罪, 我有权正当防卫。”
岐林把自己收拾了,现在他胃里不仅难受, 而且喝酒的后劲儿上来了,一阵阵犯头疼,但是还是把自己往墙上靠,站得直,“医院先不着急去,我先报个警。”
“那里应该也有医生, ”岐林声音不大,但是不卑亢,“就算是他是艺人是公众人物,但是放在法律层面,改怎么实事求实应该都没意见吧。”
王导一句话还没说,岐林就已经把受害者的身份掉了个儿,他嘴快,更没什么顾忌,搞得王导先是一懵。
现场这么多人,倒是都听见了。
“好好好,你看看你也伤得不轻,这事儿先放放,你们几个先把佐原诚送医院,后边儿再说,”王导现在分不清这事儿里头谁对谁错,也就不盲目站队,找人带着两个当事人去了医院。
岐林被送去医院,但是因为缺了眼镜,导致瞧什么都模糊。
山易亭那边得了消息基本上同时到了医院,但是事前不知道岐林眼镜碎了这件事儿,等他着急到了病房看见低头正在搓着手腕的岐林,就站住了。
岐林搓的很用力,连带自己脖子上都被抓的通红一片。
脖子上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上都是大片水渍。
现在岐林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头发往下耷拉着,手上还是一遍遍抓着,几道血印子都抓糊了。
“岐林,”山易亭叫了他一声,过去想拍他的肩,突然被岐林反手打开了。
山易亭第一次看见岐林害怕。
那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种惊恐,让山易亭收了手。
山易亭虽然痛得皱了下眉头,但是声音还是很轻,“是我。”
岐林抬头发现来人是山易亭,嘴里马上就道了歉,又冲他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有点儿累。”
“我知道,”山易亭盯着岐林现在有点儿发抖的手,没说话,最后看着人递了手机。
“沈先生知道这件事了,处理的意思也很明确,所以我就挂了官博,”山易亭进门的时候除了有一点儿喘,手背发热之外,神色照旧。
岐林接过来,看见上面是整件事情的经过。
而且岐林也佩服山易亭的公关能力,他的意思是先人一步。
这事儿几乎没得洗,所以也就不存在谁前谁后的问题。
“先快一步,比较有利,”山易亭等着编辑完,最后给沈方舟打了电话,最后敲下这事儿。
辰星娱乐以及岐林个人微博同时转了这条儿消息。
#佐原诚猥亵练习生#
《磕CP》的爆炸性大瓜。
一个节目,一连栽了两个顶流,微博上唏嘘炸了。
因为辰星反应快,佐原诚那边的海天方禹一时没招架住,还想着去辰星沟通把这事儿压下去,没成想对方发消息这么利索。
“我通知了沈先生,晚上你现在医院休息,”山易亭看着明天的安排,凑近了说,“节目组现在的安排不好说,我常打听,有消息通知你,现在你先休息。”
岐林所在的房间就是一个普通单间病房,白漆墙上挂着纯白的窗帘,南边儿开了扇窗,还是老旧木灌胶的款式,虽然简单但是胜在安静。
山易亭交代了自己就打着电话出去安排后面事宜。
屋里就剩了岐林自己。
因为自己喝了酒,医生很多检测都没法儿开始,只是让岐林自己多接点儿水,清清肠胃。
岐林捏着杯子晃悠了半天,就只抿了一小口凉水。
胃里还是烧的坐不下。
岐林又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几条血印,佐原诚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人,何况当时加上酒劲儿,下手不轻。
当时没觉得疼,现在要是静下来,手腕还有脖子的地方就一阵阵刺痛。
岐林睡不着,最后干脆坐起来看微博。
毕竟这条消息甩出去,舆论动向很重要,他粉丝基础不比佐原诚,所以第一时间出来站位很要,所以岐林觉得沈方舟算是很给自己面子,把山易亭给自己做经纪已经是份儿大礼。
现在看来,应该是超豪华里包。
山易亭反应快,做出的判断照样准确。
现在舆论基本都是往自己这边倒,就算佐原诚基础粉丝多,但是在这件事儿上根本洗不白。
现在佐原诚官方根本就没动静,在另一方面就算是承认这事儿了。
佐原诚私底下乱玩儿,都是仰仗公司收拾烂摊子。
岐林现在背后是辰星,加上佐原诚公司早就知道他是什么货色,现在撞上辰星,自然就想先和谈,商量余地。
但是辰星先摊了牌,意思是不会谈。
放在另一个层面讲,这是沈方舟的意思。
海关方禹那边自然就只能想退路。
岐林琢磨着下意识往兜里摸烟,最后摸了个空,才恍惚自己现在在医院,所以只能又去接水。
这个房间里没有饮水机,只有电插的推盘热水器,之前山易亭临走帮着烧了热水,但是没瞧见上头的灯没亮。
山易亭留下个助理经纪帮忙照顾,另外节目组也有安排的人在置办手续,巧的是现在几个人都有事,岐林病房里就空了这么一会儿。
岐林闭着眼想睡觉,在床上一直不踏实。
想着以前的事儿,心里翻腾。
最后干脆坐起来,又去了浴室用凉水一边一边搓着身上的皮肤。
直到皮肤上见了红,一道一道,见了就更心烦。
最后岐林选择出来喝水。
瞧见壶里的水还是冰冰凉凉,岐林自己试了几次发现是线路接触不好,就拎着水壶出门想找柜台换一个。
岐林对周围环境不熟悉,加上走廊灯光实在是偏色暗橘,他伸脚都小心。
走廊开着一排窗户,随便站到哪一扇都能看见外头挂着的月亮。
只不过在岐林眼里就是一个圆到模糊的亮盘,两种光线混合下的视线,直接让岐林开始微微用肩膀蹭着墙边儿走。
这里是个轻症间,晚上来回的护士都不多,岐林在手腕上缠着黑色胶线,握着手柄就这么晃荡在走廊,之前也是为了把这事儿单纯做大,山易亭给自己办了住院手续,现在岐林山上穿的是医院的浅蓝条儿的病服。
袖口儿好领口儿都很肥,走路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窜凉风。
直到岐林打了个喷嚏。
拐外儿的护士才看见上去问,“您有事儿么,我们这——”小姑娘声音脆,做事利索,等她抬头看见岐林,先是语塞,然后仔细看了半天才忽然轻叫,“岐林?”
“你好,”岐林回了一句,“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能麻烦帮忙换一个吗?”
“可以可以,”小护士答应,领着岐林先是去公用的器具室走了一圈儿,等岐林手里拿了新壶,她才斟酌开口,“那个,我看微博了,上头说的事儿这是真的啊?”
她说话还是兜着一半儿,因为毕竟猥、亵这个东西放在谁身上其实都是种心里阴影。
更何况之前《磕CP》的节目自己也追过,当时自己就拉了自己的姐妹爬了岐林的墙头,今天见到真人,尤其是瞧他手上着块青青紫紫的压痕,心里心疼又气愤,“那个,算了就当我没问,你今天没戴眼镜呢。”
她从刚开始也注意到了,岐林视物能力不好,有几次差点儿磕在交接楼梯的台阶上,之前做节目岐林都是戴着的。
“丢了,”岐林又转头跟小护士道谢。
小护士临时被人叫去照顾病人,岐林这儿自然招待不到,干脆就指着走廊另一头说,“你朝这边走,人少,等到了前面有个楼梯拐间,再左转,距离你的病房还近点儿。”
岐林又笑着说了句谢谢。
小护士心里揣漏了一拍心跳,岐林个子高,少年感重,头发有点儿卷笑起来简直天使,但是工作没办法耽误,自己也只能留恋着走了。
现在走廊里又剩下岐林一个人。
他根据刚才小护士说给指的方向自己往前走,看见了她所说的储物间。
没有门,只是在走廊的尽头很突兀的被凿空,从外面能看见里头裸、露的医疗器具,还有成摞已经残破掉渣的大件纸壳子。
岐林到了那儿就开始转身。
因为看不清,所以他脚步也轻,直到他察觉周围有人呼吸。
是那种略显粗重的声音,
就在储物间,岐林顿了下脚。
突然胳膊上被扯上一条胳膊,岐林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人就被一阵力道扯着过去,“嘘”有个人在岐林耳边嘘嘘叨叨。
“孙哥?”岐林尽力扭着脖子,就看见孙成洲用手比了个大大的嘘。
岐林用眼神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孙成洲放开岐林,小声说,“我在站岗,臧爷在里头办事。”
岐林往里看了看,“臧爷在里头?”
孙成洲回他,“还有佐原诚。”
“一开始你没戴眼镜我差点儿没认出来。”孙成洲看着了眼岐林身上红的吓人的印子,也生气,“姓佐的这事儿完不了。”
岐林自己想明白的很快,脚就想往里再挪挪,但是孙成洲伸了条胳膊拦住。
意思是不行。
“不行?”
岐林问。
孙周洲严肃摇头。
不行。
岐林看着里面的房间隐隐有光,想过去看看,就又往前走了一步。
孙成洲脸上为难,自己搂着岐林往边儿上靠了靠,手心儿都出汗,蹭在自己哑面儿的西装上,浸着颜色都发黑,“别搞我,臧爷不让。”
之后特地又加了一句,
“特别是你。”
“真的你听我的,去床上乖乖躺好,等会儿臧爷交办完,就去看你。”
岐林看孙成洲头上汗都出来了,自己也就没再闹,自己点了头,又朝里头黑黢黢的地方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去了。
等送走岐林,孙成洲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时间,自己又站的直了。
过了十分钟,孙成洲还是急,他自己走到门口儿,朝落满灰的玻璃里望了一眼。
之后开始回想。
算起来从自己跟臧爷的年岁不短了,从臧爷刚出校门基本上自己就跟着,以前臧爷年轻,做事免不了手段,但从他最后一次教训人亲自动手到现在,怎么也有五六年了。
他微微仰着头,不仅轻叹,那会儿的臧爷,脾气还不好,加上毕业挺多乱七八糟的事,搞得基本上成天混在痞子堆里。
狂得没边儿。
孙成洲想了一会儿,自己借着跟手指头在玻璃上蹭了块儿干净地方。
里头没多少东西,
臧爷站着,
佐原诚趴着。
*
“佐原诚,”臧南渡站着点烟,在地上那人身上搁了脚,“你什么心思。”
“不是,臧爷,臧爷,你听我说,误会了——”佐原诚不敢动,任凭后月要上的脚使劲儿,“我那是喝醉了,喝醉了,就是看岐林好看,想玩玩儿。”
佐原诚说着还想着拉关系,“圈里玩玩儿都很正常,再说我跟梁戍星私底下都经常玩儿这种不上台面的小东西,他都没说什么,岐林就自个儿装清高,我瞧他也想玩儿,就是可能害羞,才想着拉他玩玩,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了,您也在圈里这么久了,好看的肯定也玩儿了不少,这个您应该理解吧?”
佐原诚小心翼翼看着臧南渡的脸色,发现对方没多大反应,自己就又开始可怜起自己,“岐林真不至于这么狠,太过了,再说我脸也毁了,”说到这儿,佐原诚嘴里开始有了委屈,“我他妈脸完了,这样怎么说也应该够了。”
“毁了么?”臧南渡弯腰,用烟头上的星火照着,“我怎么瞧着药上的挺好。”
“肯定会留疤,”佐原诚咽着口水,说着话心虚,其实就是看着重,玻璃片儿划的就是口子深了点儿,后期养护的好,医生说有大概率恢复七八成,再过个几年修复一下基本看不出来。
佐原诚说话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也盘算,因为就在他的医生告诉他这个消息没一会儿,公司就派人说臧南渡晚上来看他。
臧南渡名声在外,自己之前也跟他少有牵扯,今天自己这事儿明显是公司内部同意的。
臧南渡说是作为这次节目的投资人,过来看望慰问。
但是很明显,
他是来挑刺儿的。
不过佐原诚自己不怎么担心,因为毕竟自己作为海天方禹的艺人,各种关系都不错,只不过是被安排着给臧南渡交代,毕竟就是节目投资人,走走过场,不至于太过,所以他也想把委屈都说明白,就像解释解释,
“我就是往岐林身上蹭——”佐原诚那句话就断在这儿。
他没法儿在张嘴,因为嘴上多了只鞋。
一直插到嘴里。
顶的佐原诚干呕。
臧南渡脚尖儿使劲,就看着佐原城,告诉他,“岐林不喜欢玩这套,你以后记着点儿。”
臧南渡也是现在才忽然想起来,自己高中那会儿,见过才上小学岐林在放学路上被同学抵在墙上。
几个小男孩儿嘴里学着大人说话,手上乱摸,说是要看看岐林是男是女,说大人都是这么玩。
岐林上小学的时候看着乖,说话声音也小,被几个比他高的小男生捂着嘴也出不了声,光睁着个大眼睛眨巴眼泪。
虽然几个小孩的恶劣玩笑就在岐林家门口,但屋子里就只有个被雇来做饭的阿姨,也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当时自己刚巧出门,就过去扯开岐林身上的小孩儿,在每个小孩的额头上弹了重响,也是像现在这样蹲着威胁,说了句,
岐林不喜欢玩这套。
吓的小孩都哭着回家找了爹妈。
以前的事臧南渡记不大清,这是为数不多的一件。
“听清楚了么,”臧南渡收了思绪,对着佐原城的额头也弹了个响,“现在开始,我要你是哑巴,”臧南渡烟抽得慢,话讲的也慢,“细节我没耐心听,我来就是跟你说件事儿,说完就走。”
佐原诚自己睁大了眼睛,只能眨着眼皮表示自己还在听。
“这样,”臧南渡口气打着商量,“既然都是玩儿,今天我陪你。”
臧南渡伸了手,捏着包在脸上的纱布一圈儿一圈儿解开,甚至比刚才说话的时候还有耐心。
最后等到那块儿被灰白色沾满的伤口暴露出来的时候,佐原诚看见臧南渡眼里的意思。
他惊恐到除了干呕再说不来一句话。
因为臧南渡手里有烟。
点着的烟。
另外,臧南渡嘴里有还有句话,“听话,这个圈子别混了。”
“还有这张脸,”臧南渡手指点在烟身上,对着佐原诚原来漂亮笔挺的鼻峰,轻慢捻下去,
“也别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好说的,给大家表演个劈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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