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夏季工作日的早上，学生还没到放暑假的时候。陆续走进学校的学生穿着短袖，在朝阳的照耀下，学校充满了生机。

在雾气中生活了五天，顾清晨被突如其来的晴朗天气晃了下神，这里跟她以前的世界没什么区别。

她看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穿的不再是冲锋衣，而是一身休闲短袖牛仔裤，好在背包依然在。

摸摸口袋，里面有一部手机，手机里通讯录和短信都是空的，像一部新手机。

顾清晨走进学校收发室，发现这里除了保安，还坐了5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对顾清晨点点头笑了一下。他旁边坐着个年轻男人，显得非常拘谨不安，一下就能辨认出他是新人。再往里坐了两个女人，一个短发，打扮的很朋克，一个长发大波浪，温婉得不像是从末日来的人。最角落站了个男人，看着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休闲服都藏不住鼓胀的肌肉。

她拿出自己的邀请卡给保安看，但并没有松手的意思。邀请卡是她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顾清晨必须看好它，不能让邀请卡离开自己一秒钟。

坐在前面的中年男人看到邀请卡，主动起身打招呼：“你也是来参观学校的啊，过来坐吧，可能还要再等一会。”

他话音未落，保安室的窗上亮起了一块白板，有文字浮动，最终定格成一段话：

“欢迎参观月亮湾小学。学校新建了教学楼，邀请各行各业市民代表前来参观，身份卡已发送至手机。

现人已到齐，可进校参观。

你们的任务是参观校园，请拍下学校的关键地点，以便晚会展示。

请注意遵守校规，否则校长会生气，校长生气会咆哮，声音有精神攻击效果，会造成健忘、肢体不协调、行动迟缓、暴躁易怒等后果，精神攻击达到一定值则无法恢复。”

白板消失，五人离开保安室。

走进校园不远处就是老教学楼，墙上的玻璃框里写着校规。

校规足有三十多条，但大多数只针对学生，比如禁止染发、美甲，不允许早恋等等，真正与他们相关的只有6条：

1.禁止高声喧哗；

2.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打扰学生学习；

3.食物不可以带离食堂，食堂外不可饮食；

4.不得破坏学校公共设施；

5.不得打架；

6.月亮湾的水不可触碰

几人各自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查看了身份之后又聚在一起，都想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身份显然不是无用的，顾清晨怀疑所谓的关键地点，是跟身份有关系的，比如如果是医护人员的身份，那么就要拍学校的医护室，如果是警察这类身份，那就得拍保安室，或者上下学学校对秩序的引导。

顾清晨的身份有点一言难尽，手机短信页面只有一条消息，写着她的身份——水产品零售商。

非酋虽迟但到。

校规里明确写了月亮湾的水不能碰，正常人恨不得离月亮湾越远越好，而她的职业偏偏跟水产品相关，食堂要去是为了物资，月亮湾则是不得不去。

中年男人率先发言：“我叫董成，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我们没什么冲突，大家可以合作一起完成任务，多带些物资回去。”

他旁边的新人马上附和他，自我介绍说大家叫他小江就行，人多力量大，合作总是好的。

年轻的短发女孩对此嗤之以鼻，“大叔，这有什么好合作的，拍拍照参加个晚会而已，大家都是在危险里挣扎出来的，别搞那些虚的，看好自己的邀请卡，赶紧去找物资得了。”她嘴上嫌弃，但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显然也是想知道大家身份的。

顾清晨从刚刚起就有个问题，“想离开不是撕掉邀请卡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完成任务？”

“竟然不止一个新人。”短发女孩翻了个白眼。

顾清晨笑笑，她确实是新人，不了解情况。

中年男人很好说话的样子，为顾清晨解答“确实可以用撕掉邀请函的方式离开，但这样的话就没办法带走物资，相当于白来了。只有完成任务走出学校大门再撕掉邀请函才能带走物资。”这就相当于邀请函是能带你回安全屋的传送门，而完成任务才能走出学校大门，带着物资传送回去，不然就只能人回去物资留下。

中年男人邀请顾清晨“你是新人，不了解很正常，多经历几次熟了就好了，你和小江跟我一起吧，有个照应。”

“一共就5个人，你要拉帮结派搞小团体我不管，但是身份大家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亮出来？”短发女不想组队，但也不想看到别人组队孤立她。

“我们都是被邀请来的，系统说了我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合作了总没坏处，物资也是谁发现就归谁，董哥我支持你，我跟你走。”新人表明态度。

这个新人有点单纯。邀请卡上虽然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规则上也说了不要惹校长生气，校长生气会咆哮，声音有精神攻击效果，而且精神攻击达到一定值则无法恢复。

精神攻击达到一定值是多少？没有明确说明，但这里不是正常世界，顾清晨愿意用最坏结果来揣测。

就是说受到校长的咆哮攻击造成的后果很有可能无法恢复。损伤的表现是健忘、肢体不协调、暴躁易怒等，这些都是脑损伤的表现，不像外伤，骨折、流血马上会发现，脑损没有严重到一定程度很难被发现，正常人也会忘事情，也会不协调，也会生气，你不知道校长的攻击到底有没有造成永久伤害。

顾清晨从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在这里也会保持下去。

大波浪头发的女人打破了沉默，“大家一起亮出身份，不想参加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没人离开。

在她倒数了3个数之后，所有人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肌肉男的身份是健身教练，中年男人董成是房地产销售，短发女人是办公室职员，新人小江是记者，大波浪头发女人是大学教授，顾清晨自己是水产零售商。

其他人的身份都非常正常，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

如果顾清晨的能力足够强大，她想诅咒这世界。

大家身份不同，要拍摄的地点也各有不同，小江依然决定跟董成一起行动，他是记者，哪里都可以去采访，董成是房地产销售，任务地点应该就是各个建筑。

肌肉男的任务相关地点应该在操场，大波浪头发女人应该就是教学楼和图书馆，短发女人不太好猜，不过她可以多拍些照片，总有对的。顾清晨拿到手机之后检查过手机内存，有3个多G，足够拍照了。

顾清晨要先去食堂，董成带着小江也跟来，说她毕竟是新人，要相互照看，他们去哪儿都是去，先跟着她去食堂看看。

顾清晨心想你们怕是惦记食堂的物资，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自己一个人去食堂本来还有点害怕，现在有你们陪着感觉好多了。

腿在他们自己身上，顾清晨没理由不让人家去。

几人走到食堂门口，发现食堂大门紧锁，敲门也无人回应。

新人小江说他会开锁，他们可以偷溜进去。

董成对此不置可否。

顾清晨拦住小江，“这里看起来很有秩序，学校门口有保安，学生们有校规要遵守，而且我们都有职业，开锁并不在我们的职业范围内，贸然进去会不会触发危险？我们可以中午食堂开饭的时候再来。”

顾清晨并不清楚开锁会不会触发危险，但她要阻止他们进入食堂。

董成稍作思考，也认同了不撬锁的做法。他夸奖顾清晨“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很缜密啊。”

顾清晨也赔笑道：“董哥不瞒你说，我活到现在全靠小心。”

董成哈哈大笑，“小心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小江你和小顾都是新人，你得像小顾多学学。”

小江也笑，只是看顾清晨的眼神多了点防备。

这个老狐狸在挑拨她和小江的关系。小江一直表现得跟董成同一立场，抱大腿的意思很明显了。董成一开始带着他跟顾清晨一起走还能说是想去食堂找物资，现在一副很欣赏顾清晨的样子，小江难免对顾清晨心生不满，有危机感。

几人转身往新教学楼走。

新教学楼是他们此行受邀的关键，肯定也是要去拍照的。

顾清晨打定主意要在午休之前摆脱他们，先去食堂搞些物资。早上食堂可能不开门，但上午总归是要备菜烧菜的，就算食堂大门不开，后厨也会开门的，她的身份去后厨非常合理。

他们沿途边走边观察学校，这里哪像个小学，跟大学也没什么区别了，学校占地面积很大，有新老教学楼，食堂，图书馆，大操场，体育馆，还有各种球类的场地，应该是所高端的学校。

新教学楼高4层，据说低年级的学生在这边上课，高年级的没有搬过来。

这里真的太正常了，教室里老师在讲课，早上的前两节课一般都是语文或者数学，学生们在下面一副知识吸收不进脑子的样子，阳光洒进教室，学生拉上了窗帘……顾清晨恨不得拉开学生自己坐在阳光下，阳光太宝贵了！

顾清晨只是想想，她没忘校规，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打扰学生学习。

小江拍了照，然后向董成提议他们可以先去校长室拜访下校长，他们受邀而来拜访校长很合理。知道了校长长什么样，后面也方便躲着点。

董成点点头也觉得对。

得到了董成的认可，小江非常得意。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响了。

学生们鱼贯走出教室，去上厕所。

小江拉住一个小姑娘，问她校长办公室怎么走。

话音刚落，小姑娘抬头诡异一笑，小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身影以极快速度跑过来，站在小江对面对他吼道：“你竟然敢影响学生学习！”

是校长来了。

他的声音只能算是大声说话，顾清晨并没有感受到声波的冲击，但小江整个人呆立在原地，眼神涣散。

顾清晨猜测校长的吼声是有针对性的，不然一人惹他生气，其他人岂不是跟着遭殃。

过了好一会，小江缓过神来，解释说自己只是想打听下路，没有影响学生学习，现在也是学生的下课时间。

小女孩甜甜一笑，说自己正在默背圆周率，叔叔你确实影响到我了哦。

顾清晨也震惊了，这简直防不胜防，这代表他们不能跟学生有交流，至少不能主动搭话。

董成见校长离开，也跑回来了。他在刚刚小女孩抬头笑的一瞬间就跑了，那速度快的，跟他的体型完全不符，非常灵活。

他回来还假惺惺的关心小江，说刚才事发突然本来是要拉着小江一起跑的，奈何离得太远。刚刚校长的声音不大，应该没有生气，而且看小江没出什么事，他就放心了。

对小江来说出大事了好吗，小江违反了校规，刚刚就是校长生气了。顾清晨猜小江刚刚被校长吼，已经造成精神伤害了，现在只是不明显，能不能恢复就不知道了。

现在校长室也不用找了，校长本人亲自来告诉他们自己长什么样。

校长的速度太快了，好像能感应到哪里有违反校规，随时出现。想尽量躲开校长就不现实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走遍了整个新教学楼，这里没什么异常，就是一座普通教学楼该有的样子，几人也各自拍照。

在空的美术教室顾清晨拿走了铅笔和素描纸，这种纸比普通的纸更厚一点。无人的办公室他们也进行了一番搜刮，顾清晨趁人不备悄悄拿走了一位老师放在桌上的烧水壶，装进背包里。她不想被人发现她背包的秘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江搜到了好几块巧克力，他非常开心，分给了董成2块，然后当顾清晨不存在，顾清晨毫不在意，抓紧时间翻找，在一个柜子里翻到一条空调盖毯，她故意把背包撑得很满，好像再也装不下什么别的东西了。

时间到了大课间，学生们该去操场做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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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