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濯没有接话,景俟便猜道:“从遇到余飞凤之后,是也不是?”
石子濯道:“殿下口说无凭,如何料定我扯谎?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景俟道;“好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当中有许多不清不楚之事,怎么从镜合城向西绕道,再到京城,便要八年时光?之后又为何十二年流浪再回京城?”
“天下之大,在下不过无头苍蝇,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到阿娘阿姊,谈何容易?”石子濯道。
景俟问道:“你可曾找过阿爹否?”
石子濯默然,半晌方道:“我和阿姊走散之后,便去了江南。家中蛛网四结,杂芜丛生,邻人相告,阿爹已然走了许久了。”
“走了?”景俟喃喃。
石子濯道:“阿爹得了那一箱金子,必然瞒不住乡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阿娘和我们被带走,他又如何自处?我听说,我们走后当夜,阿爹便投了井,那箱金子恐怕也被乡人瓜分殆尽。这就是那贵人的毒计。”
景俟哂笑一声,像是嘲讽:“不错,这正是那贵人的毒计。”
石子濯没接这句话,沉默了几息,方道:“殿下为何总不信我?”
景俟说:“那我问你,此次进京,又是为何?”
石子濯道:“路遇老道,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要寻的人在京城。”
“原来你还信卦。”景俟不信。
石子濯道:“正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景俟说:“好啊,既然你编得滴水不漏,本王就再问你一事。”
“殿下只管问来。”石子濯不怵。
景俟好整以暇地说道:“本王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小旗,名唤石子濯,你认不认得此人?”
石子濯心头一凛。前世的自己不该知道一个小旗的名姓,眼前这人又如何得知?难不成重生之前生了什么变故,叫前世的自己做出了不同的举动,故而得知了不同的信息,才会同原本前世自己有些不同?
石子濯心中盘算:景俟既然能准确地说出“锦衣卫小旗”这几个字来,想必定然有确凿证据,不是使诈。但却不必现在就认下,平白被他牵着走。
于是,石子濯道:“殿下疑心我同此人有瓜葛?”
“瓜葛?”景俟似乎十分坦诚,“不,我疑心你就是他。”
石子濯淡淡道:“殿下说笑了,我流浪江湖,怎会是锦衣卫?”
景俟道:“不错,口说无凭。”
石子濯以为他要亮出什么证物,谁知景俟微微一笑,抖开了手中的鞭子。
石子濯道:“原来是要屈打成招。”
“屈不屈打那倒未必,”景俟说,“实话讲来,你招不招的,于我也没有多大干系。季殊归也好,锦衣卫也罢,谁想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石子濯心头火起,压抑着问道:“就算是把殿下杀了,也无所谓?”
景俟笑得天真:“我乃皇弟,谁敢杀我?”
“殿下莫要以为天底下没有人杀得了你,”石子濯森然道,“人头落地,魂赴阎罗,不过一瞬的事。”
景俟轻佻发问:“噢?这是威胁本王?你要杀我,还是你知道谁要杀我?”
石子濯不语,只是眼神凶狠地盯着景俟。
景俟好不惧怕,施施然抽了一鞭:“本王不喜欢你的眼神。”
这一鞭又抽在胸膛,比适才抽得更狠,直接打破了衣衫,在肌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石子濯微微一抖,咬牙道:“殿下果真,本性难移。”
“什么本性难移?”景俟随手又挥出一鞭,石子濯腹部的衣衫迸裂开来。
石子濯说了一句前些日子二人论驯马时引的话:“‘抵以挝策’。”
景俟混不在意:“本王已同你说得明白,这顿鞭子不是我打,便是其他人打,你躲不过去的。”
石子濯肌肉紧绷,有些难以启齿:景俟说得没错,这个力道,确实是刚好。
景俟往石子濯的脚踝处踢了踢:“张开。”
石子濯不动:“戴着脚镣,分不开。”
景俟哼笑:“撒谎。”
鞭子缠上小腿,景俟往外一拉,笑道:“如何分不开?”
石子濯也不抗争,任由景俟又抽了两鞭。那两鞭打在小腿,不痛不痒。
景俟见他不言不语,也觉得没劲,把鞭子一丢,说道:“罢了,今番暂且绕过你,可惜啊,本王最想抽的,不是这几处。”
石子濯撩起眼皮,看见景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臀部。
石子濯:“……”
另一章明天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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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抵以挝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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