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静得可怕,静得心慌。
可这也是最美好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是一切的沉睡、定格,是昔日的倒影。
君问期猛地睁眼,他抬手抹了下,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呆愣愣的看了会天花板,他才缓过来。
又是这个梦,怎么老是做这个……
君问期从床上坐了起来,被这个梦惊醒,他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睡了。
他下床穿好鞋来到窗边,窗外一片漆黑,没有星星没有明月,他最不喜欢这样的夜景。
叮咚……
又是钟,他看向床头的时钟,十二点……
忽然,一阵凄惨的声音传来,似是婴儿的哭啼,似是女人的尖叫,似是男人的哀嚎。
痛苦,凄惨,悲凉,绝望交织在一起,那是无法形容的情感,好似从地狱深处里传出。
令生人恐惧,令亡魂痛苦,令神灵叹息,令妖魔嗤笑。
他捂住了耳朵,他感觉他的耳朵要碎了,这是什么声音?那么难听,根本不像人发出!
“系统?系统!”
回复他的还是恐怖的声音
“唉,果然还是靠不住。”
他实在受不了了,在抽屉里随便找了几张纸揉成团塞进耳朵里,虽然作用不大,但有总比没有好。
虽然很烦这声音,但他还是认真辨认这声音从哪来,好像是从上面……上面……
他所在的楼层是三楼,那上面不就是四楼吗?
上去看看,说不定和他的任务有关,能找到点线索也不错。
想着,他走到门前刚握住门把手,脑海就突然想起黎忠叮嘱过他的话。
午夜十二点后不要出来,不要到四楼去……
他握住门把手的手紧了紧,管他呢,什么规则,万一只是骗人的谎话呢?这是副本。
他把门打开一条缝,眼睛从门缝往外看,走廊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轻轻地踏出去,确定没人后,将门轻轻地关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未知总能让人浮想联翩,从而增加人们内心对未知的敬畏,不敢向未知踏出第一步,那是人们对未知的本能。
他摸着墙往前走,靠着记忆找到楼梯,一步步向那禁忌中的四楼走去。
哒…哒…哒……
鞋跟在阶梯上发出声响,很轻,它原本是要被寂静的楼梯里被发现的,但那凄惨的尖叫完美的将它隐藏。
到了,禁忌中的四楼。
黑,好黑,是光的禁地……
静,好静,是生人的禁区……
可偏偏尽头房间的光玷污了黑;
可偏偏尽头房间的惨叫惊扰了静;
它们讨厌这些不速之客……那些自以为是的不速之客……
君问期一步步走向尽头的房间,越靠近,那惨声越凄惨,他甚至用双手捂住耳朵,才能保证自己的耳朵不被伤害。
门开着一条缝,光蔓延出来,盘缠污浊的黑,黑的肮脏全被光揭露,黑记恨光,势不两立,永远无法融合。
他悄悄地从门缝看进去,但房间里的一幕却让他瞳孔猛地一缩,从头到脚仿若被浇了一盆冰水。
一位女子跪趴在地,地上是诡异的图文,看不清面貌,但看得出来那女子很痛苦。
一位男子穿着黑色斗篷站在图文外,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午夜的舞会总是令人惊叹,以昏暗为装饰,以惨叫为贺乐,赤暗污秽的迷雾里的观众在欢呼。
即便他们面孔扭曲,欢呼森冷,但在这个舞会里从不显得突兀,这是属于他们的舞会,没有人会显得突兀,也不会有人去质疑。
地面的图文更为舞会添加了欢乐:
赤血为原色,绘二六芒星,其一星横画,另一星竖画,有眼在其中,瞳为赤红,眶为暗紫,瞳中含暗紫两星,生人失魂亡灵散;
其有八瞳围绕,先为东西南北,其余位在两方之中,与眼有异,瞳细如猫眼;
有文环写其图周围,其文扭曲,生人莫辨,唯有亡灵所知。
“他们”很喜欢,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舞会了。
这里是暗的主场,光被禁止加入,你可以看到更多精彩的表演,残酷又真实。
所有人都脱下了面具,他们与**伴舞,陷入贪婪的音乐,沉浸真实的残酷。
君问期看着里面的场景,他就像被荆棘困住了手脚,疼痛又不得挣脱,他压制心中惶恐,咬紧牙关。
他不能发出声音!一点都不可以!
他不能怕!他必须冷静!恐惧帮不了他!他要服从理智!
可惜,房间里的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猛地转身朝门那走去,脚步很轻,但气场坚定,如同一只饿狼锁定了猎物。
君问期心中一惊,他不管里面的人怎样,他抓着栏杆就往下翻去。
刚落地,他就听见后方传来脚步声和兵器的声音,他借着落地的姿势快速起跑。
宫殿里地势复杂,他借着直觉在宫殿穿梭,不断的在与后方拉开距离。
后方的人似乎是追的不耐烦了,直接一把长枪朝他扔来。
他借此伸手接住后方扔来的长枪,根据长枪的运作轨迹,身子一转,臂腕发力,长枪又直直的朝后方刺去,又一个转身继续快跑。
动作利落,速度之快,后方传来了一声惨叫,脚步声停止,让君问期趁机拉开了与后方的距离。
他继续凭着直觉奔跑,他跑到了宫殿的围墙,外面应该就是平民居住的地方。
他加快速度,先是跳上一个较矮的雕像借力后又跳到一个较高的雕像,紧接着用力一跳,反应迅速的伸手抓住围墙的边缘。
随后手臂发力,带动身体的重心往上翻,脚同时勾住围墙的外边缘,身子一翻翻越到了围墙外面。
在落地的过程不断用手臂去触碰墙面来减轻下坠的速度,毕竟这围墙挺高的,但对于他来说还行,他以前翻的墙可比这有挑战多了。
不过说到以前,他还挺想念师父的……
虽然以前他翻墙时,师父会拿戒尺追他,但他还是挺想念师父的……
不过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君问期落地后,看了看四周,午夜的天很黑,但他还是感觉出他已经逃出了宫殿。
他不敢停留太久,落地后迅速的跑起来,跑了没一会后方又传来了脚步声和隐隐约约的亮光。
他只好加快脚步,不知怎的,他好像跑到了一片深林里,脚下踩的都是扎腿的杂草,身边都是黑压压的枯树。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怠慢脚步,他一个急加速加急转弯,与后方拉开了个较大的距离。
碰巧摸索到一个树洞,他压低身形钻了进去,树洞前的杂草茂密的正好遮住了这个树洞,再加上是午夜黑天,基本看不到。
他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屏住呼吸,绝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缓慢至极,仿佛时间在恶趣味的和他玩一场关于他生命的赌博。
外面的脚步走动频繁,交杂着谈话声和兵器声,在这个午夜的森林里显得十分的吵闹。
“人呢?去哪了?”
“不清楚,刚刚还看见的。”
“难道他跑到别处了?”
“有可能,那小子跑的挺快啊,身手也不错,这长枪扔出去都被他扔回来了,还砸中个人。”
“话说,那小子干嘛了?”
“傻子,肯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点道理都不懂,不然陛下会这么生气?”
“你不觉得,陛下自从回来后变得……”
“够了!不该说的别说,还不去找!一下子逃走两个!找不到回去就等着被陛下惩罚吧!”
……
脚步声渐行渐远,一直到消失。
过了好一会,真的确定没声后,君问期才将杂草轻轻拨开,查找般的看了会,才轻手轻脚的出来。
君问期试探的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观察,真的没人后,他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好险,好险……
他平静了一会自己的心情后,再次凭着直觉摸着黑往前走。
走了好一会,除了风的声音和他的脚步声都没什么动静。
好累,要不休息一会……
他找了个较好的树底下坐着,抬头看了会天空,正打算闭眼休息时,一股不安的气息和血腥味从身后传来。
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他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脖子。
是刀,上面似乎还有血,黏着他脖子的皮肤,怪黏的。
君问期握了握拳头,很快将心态调整过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跟个木头一样。
身后人的人也没说话,用刀贴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也捂着他的嘴巴,一动不动。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没有一方愿意打破这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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