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世界,开摆!

死前的景象还在眼前乱飞,家里唯一的活物大黄冲着他哈气,不知道是在哀悼主人还是单纯地饿了。

句岳随意地坐在半空中,看着被胃癌折磨到形销骨立的自己,蓦然无语了。

他这一辈子,不说是波澜壮阔吧,至少也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吊儿郎当地混了个双非,父母在二十五岁那年意外出车祸离世,每个月拿着四千块钱的工资,孤独地游走在小县城儿里,没车没房没对象。

甚至连大黄都是他捡来的。

其实到他这种地步,死不死的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现在——他为什么浮在半空中?

按照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物质决定意识,游离于物质之外的意识压根儿不存在。

按照唯心主义的观点来看,有没有鬼神这玩意儿是因信称义的,你认为它存在它就存在。

所以他现在只要认为他不应该存在,就会灰飞烟灭啦?

句岳试着想了一会儿,然后就两眼一黑了。

再睁眼,是一片碧丽堂皇的天花板,镶着钻石和碎金。

“天呐,小王子睁眼了!”

这句极其具有冲击力的话顿时砸句岳脑门儿上了。

他这是托生到哪个封建余孽家族里了。

“哈哈!快让本王看看!”

几声爽朗的笑声过后,句岳就被抱到了一位大络腮胡子的怀里,“看看!这眉眼,夺像本王啊!”

句岳眉毛微微一皱,发现自己还没长出来眉毛。

“王,给我们的孩子赐个名字吧。”

躺在由一层鸭绒一层鹅绒一层羊毛一层狐狸毛一层蚕丝一层金丝一层绸布堆砌的床上的女人说。

别,多少有些大可不必了。

女人眉眼精致,疲倦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温柔,白净的手臂上包裹着荧蓝色的光。

“好!本王就赐予我的爱子一个至高无上的名字!就叫王子吧!”

……我看就木有这个必要了吧。

要不是因为句岳现在还是个新生没几分钟的婴儿,他就要出手打人了。

以后高低得让这个封建老余孽把他名字改回来。

“吔?我的孩子怎么不哭捏?”

国王奇怪道,拽着句岳的小手捏了捏,迫使他哭出声来。

句岳眼神平静,一哭不哭。

侍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奇象,说明天佑我异术国啊!看来王子以后将会是大魔法师啊!”

句岳的CPU迅速地烧了几秒,然后反应过来。

感情这还是个有癔症的封建余孽家族?

国王开心得当即挥指在空中放了一串烟花,乐得不可开支。

“好哇!不愧是本王的种!”

句岳难得怔愣。

这烟花,是他的犬父放出来的?

一个不成型的想法在心里浮现。

侍女踏着小碎步儿走来,并指引起银壶,又引来一盏银樽,倒了杯不温不热的茶,恭敬地举到王妃面前∶“请用茶。”

王妃食指碰触着太阳穴,疲惫地笑笑,接过银樽,那茶没被送到口中,居然是直接化成水滴吸收入身体了。

句岳沉默了。

穿越到异世界了是吧。

还有剑与魔法了是吧。

不过意外的还不错。

轮流伺候他的都是些奇人异士,都会魔法了,左一个烟花右一个倒茶的,观赏性和实用性齐飞。

想到这,句岳安然地闭上了双眼。

兴许是老天怜悯他,才让他托生到这里。

事已至此,先睡觉罢。

转眼间十七年过去了,句岳在宫人的精心呵护下,从一个摆烂小废物变成了一个摆烂大废物。

教导他的大魔法师每天都在哀叹∶“悲夫!悲夫!吾国之王储,竟如此平庸!不求上进,不知进取!”

训练他皇家礼仪的顿德尔太太也崩溃了∶“他为何说不出像我这般动听的语言!台痛苦辣!台痛苦辣!”

听着两位老师的哀诉,句岳慢条斯理地整整披肩,戴上那副绣着暗纹的白手套,心安理得地去隔壁小树林儿打鸟去了。

甚么鸟魔法,甚么鸟皇家礼仪,他这个新时代的唯物主义者不知道。

只是,不是什么扮猪吃虎的烂俗情节,也不是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北三十年河南莫欺少年穷中年穷老年穷的戏码……

他是真的,在这十七年里,没有觉醒自己的魔法技能,没有出过皇宫,也没有和外人接触过。

句岳握了握拳,又放下。

算了,其实当个王孙贵族混过这一辈子也不错。

反正他都一事无成了二十多年,也不差这十几年了。

然后,他就被王国上下贬斥了。

因为到了该许媳妇儿的年龄,堂堂异术国句岳殿下居然得不到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或任何一个生物体的赏识!

这可是莫大的耻辱啊!

要知道,以前的几位殿下,哪怕长得多丑,都会有人前仆后继!

就是因为他们有强大的法术!

句岳不想娶妻,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既然全国群情激愤,他还是装装样子吧。

于是,句岳尝试着念阿瓦达索命。

半小时后,屁事儿没有。

……

行吧。

就这么过吧,还能死不成。

句岳殿下是个连最基本的移物咒都施不出来的绝世大潮巴的事,很快如春风一般吹遍了整个异世界。

所谓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学不了好就使劲儿出溜。

绝世大潮巴句岳殿下见皇宫施展不开拳脚,很快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御驾亲征。

所谓御驾亲征,就是疯狂地在异世界旅游睡觉。

“非也非也,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苦其心志,劳其体肤,虽远必诛。你就在这儿做我的小奴隶吧。”

这是企图在异世界重启奴隶制的绝世大潮巴句岳殿下。

与此同时,一条黑细犬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良鸟择木而栖,朽木不可雕也。看你是个做奴才的好料子,就跟在我身后提鞋吧。”

这是企图在异世界复辟封建制的绝世大潮巴句岳殿下。

与此同时,一只小橘猫懒洋洋地抬眼,沉默着看他。

就这样,绝世大潮巴句岳殿下组建了自己的第一支战队。

不过由于文化水平太人厌狗嫌猫嫌,这支战队最后以猫猫狗狗向前冲为名。

还是绝世大潮巴句岳殿下,他旅游到邻国了。

“本殿下所到之处,万物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我宣布,这里以后就是本殿下的土地,就用来建行宫了。”

这是企图分裂他国领土的绝世大潮巴句岳殿下。

镇守边疆的魔法守卫沉默地看着他。

绝世大潮巴句岳殿下∶“……你又是谁的部下?”

绝世大潮巴句岳殿下就这样因为违反异世界法则而上了异世界法庭。

句岳百口莫辩。

这十几年光顾着睡觉吃喝了,连邻国叫什么都不知道,何况异世界出个国也不搞签证,他还以为那是他家后花园呢。

眼看着自己要被冤进异世界监狱了,句岳两臂一伸,摆了。

不就是在监狱待上个几年嘛,下辈子他多注意就行了。

锒铛入狱后,句岳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闲下来了就翻墙看看外面的风景,看完了又翻墙回监狱。

虽然第一次翻墙技艺略显生疏,但翻了半年以后,他的肉质竟变得劲道可口,能来回翻六次了。

某次翻墙回监狱,句岳熟练地攀着藤条跳到地上,直起身子,抬起头,然后恰好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句岳不失尴尬地甩甩藤条∶“阁下也想出去放飞青春?”

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抿抿嘴,回身进了狱房。

句岳扔掉藤条,没多在意,轻车熟路地沿着小路回到他所居住的狱房。

和他有着相同遭遇的异法国的金发碧眼小王子阿卡索看着如此闲云野鹤的句岳,叹了口气,用蹩脚的口音和意思表述道∶“贵国有您如此乐观的殿下真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呢。”

句岳轻松地躺回草藤编织的长椅上,勾勾嘴角。

“没事儿,这都是我活该的。”

“哎,为您的王国默哀。”

阿卡索说,继而抬手摘掉句岳肩上的卜鲁花,疑惑道:“您去了七号狱房?”

“什么七号狱房?”

句岳懒懒开口,勉强抬了抬眼皮,赏了卜鲁花一眼。

“关押重犯的狱房,据说是因为他抗旨不婚,才被他的犬父打入狱。”

阿卡索无不寂寥地说,“其实我也有个爱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他是否还音容宛在。”

“……”

句岳懒得纠正阿卡索的话。

“如果能出狱,你会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阿卡索蹲在角落里,“我可以加入你的战队吗?”

句岳把玩着卜鲁花,“目前没有增员的想法。”

阿卡索叹气,“好吧。”

第二天,句岳带着一瓶果酒,爬到高墙上看风景。

他是老犯,连个镣铐都没上就给押在这儿了,方圆五百里任他转悠,久而久之魔法守卫们也都睁一眼闭一眼,就当自己是独眼孤狼了。

“你想出狱吗?”

句岳低头,来者是七号狱房的男人。

他喝了口味道并不浓烈的果酒,对此并无太大兴趣,“出狱了又能怎样?”

纪山微微一笑。

“不清楚,但总比现在被平白无故地蒙冤要好。”

句岳将果酒一饮而尽,或许是酒精作祟,他没有多想,翻身下墙。

“那就麻烦了。”

纪山利落地脱下镣铐,观察着句岳身上的魔法波动,很活跃,是他从未见过的类型。

他走向南方。

“跟我来。”

十分钟后,主法官朱玑看着面前的二人,有些无语。

“殿下,您真的要带他走?”

朱玑询问道,“他在入狱时没有任何魔法波动,对您无益。您带他,不是带了个……”

……累赘吗?

句岳坐在软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真是抱歉啊,他这么一事无成。

纪山看他一眼。

入狱时没有魔法波动,现在却这么强烈。

有意思。

“不,我就要他。”

纪山: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男人。

句岳:……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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