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逸晨随着话往外看去,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反倒是在某一刻,一道信息传入他脑中,或者说不只是他,所有在这个异世界的任务者都接收到规则光团的信息:
通道已关闭,本世界共有十三位任务者,规则提交次数为十次,请各位努力完成任务。
时逸晨接收到这个信息,忍不住想了一下:规则提交次数是有限且会变化的吗?为什么要告诉任务者次数?
还没等问出口,苏棋突然出声:“外边好像有奇怪的变化。”
不同于时逸晨分心接收信息的模样,苏棋从始至终都盯着外面,没有一丝被打扰的迹象,白日那个开朗的少年此时很是认真。
时逸晨的心神被苏棋的话带回了正轨,他连忙抬头往窗外看去,就见外面的月光好像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之前昏暗的街道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清楚。
看着看着,时逸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他好像看到月光之下的空间,有一些扭曲变化,就像老旧电视画面线条突然变得不平整,虽然变化很细微,但总能有种违和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以外一块区域的泥土,像是被注入了大量的水,开始变得松软稀散,向着低处流动,就好像有生命的物体一般蠕动着,看得时逸晨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感觉后背有些凉。
“你仔细看,土壤变红了。”苏棋在时逸晨耳边小声的说着这句,让他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向夜空之中高挂的明月,发现它并没有变红,依然是非常正常的模样,土并非是因为光线照射,而呈现不一样的颜色。
苏棋见到时逸晨的举动后,皱着眉非常生气地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看月亮!万一有规则是不能看月亮,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被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愣一下,时逸晨眨了下眼,用一种轻声地试图安抚的语气问:“那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才是正确的?”
“我们在异世界中,提交规则的次数,与当前世界规则的数量有关,是该数量的两倍,如果一个世界有五条怪谈规则,那我们提交规则的次数就有十次,在遇上不确定又感觉很重要的信息,就可以利用一次提交规则的机会,来判断该信息,是否是世界的怪谈规则之一。”
说着,苏棋用手指了指外边夜空方向,“比如说这次,你可以提交诸如‘月亮是很危险的,不能看它也不能被月光照射’这种内容。”
“我刚刚试着进行了一次规则提交,没有任何反应,那它就不是怪谈规则,危险性会下降,到了这个时候,你再去看月亮就安全很多。”
说到自己专业的领域,苏棋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说实话他也是真的特别认真,仔细地教授自己的经验给时逸晨,没有一丝保留,好像生怕漏了什么,这人就会出事一样。
刚刚时逸晨的行为真的吓到苏棋了,所以不自主地语气有些凶,等缓过来后语气才慢慢冷静,毕竟这些事不怪时逸晨,他是新人不知道很正常,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好好地告诉他。
像是察觉到苏棋的失落,时逸晨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下次不会了,你教得真的真的很好,谢谢你。”
“知道就好。”苏棋仿佛是一只被顺毛顺舒服了的小狗,嘀嘀咕咕的,“你可是我选择的合作者,要是随随便便就出事了,那我不是很没有面子!”
“嗯,我会尽量让自己不出事的。”
时逸晨保证着,眼神余光扫过街面墙上,通过影子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他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拽着苏棋的衣袖,死死地盯着墙上影子看。
那影子慢慢变化着,从又细又长的形态向一个团状变化着,这说明那个未知生物正慢慢地靠近着。
并且,越来越近……
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出现在两人视野范围内,时逸晨认识他,他就是上午两个绑架犯中的那个瘦子。
他仿佛提线木偶一般,耷拉着肩膀,眼睛无神像在梦游,双腿拖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着,整个人好像正处在另一个时空,对于外界的任何事物没有反应,只一个劲地向前。
直到他踩到那如同泥浆一般形态,流动着的红色土壤,像被什么绊倒,忽然整个人倒在了红色土壤里,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红色土壤下面有东西。”苏棋眯了眯眼,指着瘦子方向,“它在把那个人往下拽!”
话音刚落,就见瘦男人如同散架的木偶,四肢不正常扭曲着,被拉进了土里,两人隐约看见,是一根类似章鱼触手的东西把人拽走的,而那红色泥浆停止了蠕动,咕咚咕咚地冒出了一两个泡,仿佛一张血盆大口。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红色土壤里的水分像是全部被蒸发,不再是泥浆状态,颜色也恢复成黑色,乍一看就跟普通土地一模一样。
要不是亲眼所见,时逸晨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土地能吃人,还是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今晚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看惯生死苏棋非常淡定地说着,不过他担心时逸晨受不了这种刺激,便劝说不要想太多,让他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到了云朵家。
今天因为有人要来收小鱼干,所以云朵没有早早出门去打鱼,苏棋得知这个情况主动揽过了养家糊口的活计,说自己可以去抓猎物,顺便看看通道关闭后有什么样的变化,而时逸晨依旧留在云朵家。
不过他没有闲着,通过昨天的两顿饭时间,时逸晨熟悉了云朵家中的布局,所以他做主给小姑娘烧了满满一木桶热水,让小姑娘在灶房里好好地洗个热水澡。
时逸晨发现小姑娘不仅吃得很糟糕,也没有个人清洁方面的想法,没有人教过她怎么生活,问起自身清理的方式,竟然是在海里游一圈就算是洗干净了。
这边云朵按着嘱咐给自己洗香香,另一边时逸晨在想着,怎么给小姑娘破烂的衣服补一补,虽然现在还小,但再过几年就是大姑娘了,这漏那漏的怎么可以。
好在小姑娘家中的东西还是很全的,时逸晨在征得云朵同意,在她家中翻找出了针线,看起来像是压箱底很久的东西,估计是以前云朵的父母长辈留下来的,只是小姑娘不懂怎么用,就被搁置下来了。
怕线放太久不经用,时逸晨在补衣服的时候特意多缝了几遍,等小姑娘围着一块灰扑扑的布出来时,已经有一套补好的衣服等着她了。
催着云朵去房间里换上,没过一会时逸晨就收获了一个,有些羞涩地不敢出来的小姑娘。
时逸晨朝云朵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自己身边,然后拿过小姑娘手上攥着的灰布,给她擦干头发。
小姑娘乖乖地坐在时逸晨身前,闭着眼感受着一双温暖的手带着布,在自己头发上做揉搓的动作。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自己,云朵只感觉这一刻心里涨得满满的,比昨天吃了好吃的,更加更加开心。
“逸晨哥哥……为什么对云朵这么好?”
时逸晨愣了一下,随即笑笑,“这样就算对你好了吗?”
“嗯!”小姑娘很是坚定地点点头,“以前对我最好的是小元,可哥哥比小元还要好,小元说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所以对我好,那哥哥呢?”
“可能……”沉吟一会,还是给出了答案,“是因为你很可爱吧。”
虽然小姑娘不像网络上那种,有着张一看就很萌很萌的脸,可本质上还是很乖很可人疼的小朋友。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想法的,反正时逸晨不太喜欢看到小孩受苦,诚然世界上过得很苦的孩子有很多,但在面前的,只有云朵。
“可爱是什么?”云朵不是很能理解,在她的人生中只有‘好看’两个字,好看的人就可以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可爱比好看还要重要吗?”
“这是没法衡量的。”
时逸晨摸了云朵已经擦干的头发,用之前找到的绳子给她扎头发。
“有些人不好看却很可爱,有些人很好看却不可爱,而又有些人不好看也不可爱,但只要爱自己且不伤害别人,那都是值得被爱的。”
“爱?是指对别人好吗?”
“是啊,这世间会有很多人爱你,也会有很多人不爱你,但你也可以爱自己,也可以去爱别人。也许爱你的人会迟到,但只要你爱着自己,并保持着爱别人的心,终究会等到那个很爱你的人。”
时逸晨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虽然工具很粗糙,但凭着一双巧手,一个梳着两个可爱丸子头小姑娘出现了。
“右边的头发我留了一部分没有梳起来,云朵你可以选择是梳起来,还是放下来遮住胎记。”
小姑娘摸了摸垂在右半边脸的头发,喃喃自语道:“不遮会很丑的。”
“有些人会觉得丑,有些人会觉得无所谓,一样东西百样想法,你已经可以自己选择了。”
“逸晨哥哥会觉得云朵很丑吗?”
时逸晨浅笑着摇头,“我觉得不丑。”
云朵犹豫了一会,最终抬起头,直视着时逸晨的眼睛:“逸晨哥哥……帮云朵梳起来吧!”
就在时逸晨帮小姑娘梳好头发后,大门突然被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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