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

迪弗表示这没什么。

在他的开导下,小白作出决定,放弃当下对美的病态追求,以健康为前提进行适当的锻炼。至于时间段,比起凌晨,白天更为合适。

她拆下隔音材料,将室内进行再改造,充足的光线让她不依靠音乐也能充满新动力,音响可以先休息好长一阵子了。

在空闲的时段,她将自己新到的特产分发给邻居,为自己的扰民行为进行道歉。202的蓝豆不知何时回来,她准备下次见面再给他。301的袋鼠性格有些孤僻,她放在门口留下纸条就走了,第二天看见东西消失了,纸条上回了“谢谢”“收下了”的字眼。

让小白诧异的是,102的住户居然是一群比特犬,之前和她交流的都是欧文。他们长得如此相似,若非这次欧文说明,她还一无所知呢。

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一份赔礼,再看看门后面站着三只比特犬,她有点想把手收回来了,准备下次算好数量再来。

“要不,还是下次……”

“你说你,人来就好了,怎么还带东西。”马丁路德一爪抓了过去,翻看之余还不忘说,“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

“牛奶冻干,是个新鲜货;脆脆虾,我馋这个好久了。”

“还有什么,我不吃就看看,我保证,嗷!”

马丁路德被库尼卡踹了一屁股,他抱着精美的纸盒跳上沙发,道:“打人不打脸,踹狗不踹屁股。库尼卡,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每天洗三遍澡的特殊癖好告诉邻居。”

库尼卡白了他一样,二货,邻居现在已经知道了。

小白在一旁尴尬地笑笑,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这些话一句都没听见。

欧文:“请见谅,这些小打小闹是他们的日常。不过你上门是做什么来着?”

库尼卡:“说是来道歉的。欧文,我说你真应该去集市买记忆修复药水,一天健忘八百次。”

“确实是这样,下次去吧,下次一定。”欧文又想起小白,对她道谢,“真是太客气了,照理说我们不该平白收你的礼物,但马丁路德那个家伙跟护食一样,抢都抢不走。所以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们。”

他们目送小白出门,敲响101的门。

小白最想感谢的就是迪弗,迪弗十分客气,说什么也不肯收,一旁的笋子代为收下。

回去路上,小白的步子都变轻了,邻里关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她想,原来与人交往,美貌不是最主要的,美好的心灵才是联结的纽带。

收到礼物的笋子回想:“迪迪弗,你上午侃侃而谈的样子,真有点大人的模样呢。”

迪弗:“实际上我也算大人,我在原来的世界都20 了。”

“停停停,打住,不要和我说你的幻想故事,北陆还没研发出返老还童的技术。我宁愿你就是打扮成人的怪端。”笋子说着想到,“不过即便是到了三十岁,在北陆也是个孩子,你,迪迪弗,现在还是小孩子,到三十岁就是大孩子了。”

迪弗诧异不已:“北陆的年龄段真是新奇。”

笋子拿出一包脆脆虾拆开:“据说是进行了基因改造,在人类长达数百年的寿命中,阶段进行了重新划分。”

它拿着虾条给迪迪弗比划,这条是处于混沌期的人类寿命阶段,这条是出混沌期成为孩子的阶段,还有青年阶段、中年阶段和老年阶段。

因为后面的阶段年龄跨度大,笋子特地选了三条长度相差较大的虾条。比划完,它把五根虾条全丢进嘴里,嗯,味道不错,看来包装袋上印着的年度虾条销冠不是大话。

“咪咪小能,你们猫爱吃的虾条。”笋子抽出虾条喂给小能,小能张口想要开怼,被虾条塞了满嘴,它舔了舔,嚼了嚼,道:“再来一条。”

笋子故意把虾条放在小能面前,等小能伸爪,虾条被根高高吊起,等它扭头虾条又回到跟前,三次反复后,这根虾条才进了小能的嘴。

笋子隐约理解人类喂猫的快乐了,虽然它喂的是只小熊猫,勉强也算只“猫”,日后遇到养猫人还能分享半个经验。

迪弗见他们玩够了,提议道:“我们可以规划一下之后的几天怎么度过。”

笋子:“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明天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我要先睡个够,连带今天的份一起补回来。”

迪弗也是这样想,可夜晚却并不安宁。

当天夜里乌云聚拢,一场大雨落下,呼啸风声将外面的树木刮变了形,半夜还打起雷,隆隆雷声像有人推着辆载满巨石的车。

笋子和小能已经睡熟过去,丝毫没有察觉外面的电闪雷鸣。

迪弗睡得并不安稳,起初浅眠,多次被雷声吵醒,后面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在梦中拖着疲惫的身子行走。

他看见一个人,不,是动物的背影。走进后,又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沙漠。

眼前场景一变,他看见了一只年幼的袋鼠,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面前的地上掉着一副破洞的手套,而身侧疑似是他的袋鼠父母。

两人因意见不合而起了争执:

“都怪你,为什么要带卢勃特去看拳击赛,他着了魔一样的喊着要一副拳击手套。”

“你知道的,孩子总是喜欢一些新鲜的东西。”

“所以你就偷偷给他买了一副手套?你这是溺爱,你会害了他!”

“那你也不应该撕坏他的手套,这会让孩子伤心的。”

“真正的男子汉就不会掉眼泪,我这是在考验他,你懂什么。”

画面一转,那只年幼的袋鼠成年了,他的父亲脸上也开始遍布皱纹,但语气依旧严厉:

“卢勃特,我们的使命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打铁匠。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爱好趁早收起来,它只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今天是你进新学校的第一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卢勃特告别父亲,走进打铁学校。

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像其他新报道的袋鼠一样,好奇地打量四周,而是直接朝教室走去,进门后找了个角落坐下。他掏出那副破洞的手套,用手抚摸上面缝合的针脚,尽管缝合手法是如此拙劣,可他浑然不觉,这是他第一副拳击手套,也是唯一一副。

他的袋鼠同学们陆续进来,卢勃特的身高远远高出他们一大截,即使坐着,也不容忽视,他们的目光停在他身上:

“让我们看看,卢勃特居然把破手套当成宝贝,难道他想成为拳击手?”

“不要做梦了,打拳击,他打得过黑熊吗,没准一上场就被打趴下了。”

“卢勃特,你简直就是袋鼠们的耻辱。”

“我发誓,我愿意将毕生奉献给打铁事业。”

卢勃特推开他们跑出门去,他觉得自己无法适应这样的校园生活,他靠着花坛坐下,从兜里掏出日记本,伤心地写道:

我不喜欢打铁学校,我不属于这里。

我想打拳,这是我很喜欢的事情。

袋鼠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打铁匠?为什么不能成为画家、美食家、拳击手?难道不成为打铁匠的人生就是失败的吗?

他忍了又忍,没让眼泪滴下。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询问:“卢勃特?”

他擦干眼泪转过身,眼前的袋鼠老师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在这里。”

优卡老师说的第二句话,不是责备卢勃特乱跑,也不是询问他发生了什么,而是说:“老师来迟了,真的不好意思。”她以独有的方式,维护了卢勃特的自尊。

卢勃特捏紧手中的本子,看着优卡老师,听见她轻轻柔柔的嗓音: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让我们卢勃特这么伤心,但老师觉得卢勃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这个花坛隐蔽,可以当成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如果卢勃特在学校里受到委屈,可以来秘密基地坐坐。”

“老师给卢勃特一点时间,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觉得可以了,喊一下老师,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卢勃特点了点头,优卡老师轻轻摸了摸他,将空间留给卢勃特,自己则往一旁走去。

卢勃特又拥有了私人的空间,他打开日记本修改:

我不喜欢打铁学校,我不属于这里。(划掉)

优卡老师很好,她觉得我是个聪明的袋鼠,也许我可以尝试适应这里。

迪弗想知道卢勃特回到教室后发生了什么,那些淘气的袋鼠会不会向他道歉,可眼前的场景从学校回到了沙漠。

与先前不同,现在出现了绿洲,还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苗。可这绿苗并不持久,几分钟过去,没有雨水的持续浇灌,太阳曝晒下的绿苗陆续枯萎。

迪弗想去触摸,却摸到一本陈旧的日记本,上面写满了文字:

今天我从打铁学校毕业了,感谢优卡老师陪我度过失意沮丧的学习生涯,我拿到了全优的成绩,期间拳击锻炼也没有落下。

优卡老师鼓励我要坚持梦想,但是爷爷病了,他的愿望是希望我可以成为一名五级打铁匠,这是至高的荣誉。

爷爷一生都停留在四级阶段,父亲现在还是名三级打铁匠。他们都以成为优秀的打铁匠为毕生荣誉,而我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父亲眼中的拳击是三流职业。或许按照家人的想法去做,才是正确的。

迪弗往后翻,最新的一页字迹尚未干透:可是我并不快乐。

迪弗继续往后翻看,只剩下空白页,眼前的空白开始无限放大,他从梦中睁眼醒来,早上了。

他走出门去呼吸新鲜空气,看见三楼窗户被打开,视线和开窗的袋鼠撞了个正着。

这个夜除了迪弗外,卢勃特也没睡好,一些琐碎的片段在梦里回放。他起床打开窗户,看见门外陌生的面孔,简单的视线碰触外,他离开了窗边,没有过多的交流。

迪弗却看见了梦中熟悉的手套,它静静地摆放在靠窗的桌上。

迪弗想,也许梦在告诉他什么。

迪弗正想着,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昨晚又没睡好?”是刚早起的欧文,他看到迪弗黑眼圈道。

迪弗:“昨晚打雷,睡得不太好,还不停做梦。”

欧文:“做梦啊,这个好办,集市上又有好梦剂,可以让你一觉睡到天亮,睡醒保证神清气爽。”

迪弗也想在白沙小镇逛逛,不过缺少一定的经济基础,或许可以学芭蕉树那样进行物物交换。

“罗森去哪里了,是不是又逛集市逛到乐不思蜀了。”欧文看着库尼卡和马丁路德的身影,终于想起出门多天的罗森,他拜托迪弗,如果在集市上看到罗森,记得喊他回来。

末了他又塞给迪弗一袋金币,说:“如果方便的话,顺路帮我带一瓶记忆修复药水,余下的费用就是你的小费,应该够买一瓶好梦剂了。”

罗森: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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