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就走吗?”慕幸悄咪咪的问,心想这事情也算是结束了,燕丑所谓的未婚妻根本不在乎他,这新案子解不解决管自己什么事啊!趁着王正德没找过来,赶紧跑才是正事。这夜黑风高的正是偷溜的绝佳时刻。
“你们梦里的事情基本都是对的,十几年前这里发生了政权更替,我和春来确实是刺客。不过我们到这烟雨巷,是因为我嫁人了,春来作为我的贴身侍女,被抄家后,便到了这里。”
林娘顿了顿,“按照你们的梦,她已经恨透我了,随时都会夺我性命,但她应该最后一个才会杀我,我想请你们一起布个局。”
不是啊!大姐,明明是爱惨了你,怎么能说是恨透呢?慕幸暗暗吐槽。
“保我活下来,是不是燕丑的夙愿之一。”林娘看着几个人,这一刻慕幸觉得这个女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
“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燕丑来找过我,所有的钱都在我这,一个月,只要这个月我活着,酬劳翻十倍!我屋子里的金银财宝也都随你们拿!”刚刚有些畏惧的林娘,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转换了姿态。
狄刀的宅院里。
“我不干!上次听你的话,差点被砍头,这次又要去保护一个负心女,她要是活了,我可能就死了。”慕幸看着狄刀给她和夏侯葵收拾好的东西,躺在地上打滚。
“不是你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要去,今早我已经看到净庭的人查过来了,这不能呆了。”狄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去哪边也不一定安全吧?”夏侯葵已经收拾妥当了东西,在忙着整静儿的。
“那烟雨阁有个地下室,我们将就几日,就有旅游的老本了。”狄刀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之前经历过比这凶险十倍的事情。不都挺过来了。”
“那这宅子,你不要了?”慕幸难以置信,这么一个守财奴怎么可能放弃前院的那么多东西。
“我卖给易希了,他一直想有一个家。”狄刀嘿嘿笑道。
“不是!这破房子他也要啊?”慕幸摸不到头脑,难道净庭才是真正的钱多稳定,还安全的工作。不过她心里想,这个易希肯定是只看了前院,怎么可能有人看了后院还买的嘛。
“怎么走之前,想见他一面。”狄刀瞬间露出奇怪的表情,让慕幸浑身起鸡皮疙瘩,瞬间堵住了慕幸想继续吐槽的嘴。
真不愧是地下室,滴水的声音配上啮齿类动物的叫声,和前两天呆的监狱可谓是一模一样。
只是这种地方为什么要有地下室呢,更重要的是没有蛛网,明显经常有人会来。
“那女鬼多是夜间行事,白天夫康和武昂稍微看着,晚上我们三个一起。”狄刀说着就打起了哈欠。
慕幸心里暗暗咒骂,什么东西,还老上夜班,真想换个工作!可恶的是这破地方黑奴多了!要什么籍贯才能换工作,据说自己的籍贯丢了,就是难民一个。
大白天,慕幸和夏侯葵二人在地下室睡觉,慕幸耳边多了些不该听到的声音。她看向夏侯葵,姐姐正专心的看着一些鬼画符的书。每当有些让人尴尬的喊叫时,夏侯葵明显的会轻轻弹跳一下,让慕幸觉得有些好玩。
“给!”慕幸给夏侯葵耳朵里塞了些东西,“这是武昂给我的!说他晚上打呼会吵到我们睡觉。”
“你说什么?”夏侯葵把东西从耳朵里拽出来,笑了笑又放了回去,“还挺管用的。”
晚上这烟雨阁渐渐热闹起来了,慕幸在三楼,也就是林娘的卧室里待着,她懒洋洋地从窗户里看着,无奈又难过。
看着最小的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拦着中年大叔的腰,还能甜蜜蜜的笑着。
这不和静儿年龄差不多,可是谁救得了她们,救了又能怎么活?正在她痛心疾首之际。一个人影的出现,让慕幸吓了一跳。
王正德!他怎么会在这?
慕幸连忙躲避到窗沿后面,难道这就是林娘说今晚不得不见的客人,那个老相好。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前两天还是逃犯吗?怎么还敢领着警察过来的。
“你怎么啦?”身后的夏侯葵打扮的像个侍女模样,也难以掩盖她的姿色。
“王正德来了。不过他看起来就是个死渣男。来这里欺负那些姐姐妹妹倒也正常。真恶心!凭什么这种人能当大官,我也想当!”慕幸一边说,一边忙着拿眉笔在自己脸上点几个痣。
看到慕幸化完妆的脸,“哈哈哈!还挺可爱的。”夏侯葵不自觉摸了摸慕幸的头,大笑起来,“林娘当然知道,她们一起吃个晚饭,王正德就走。”
“你们这地方近日里出了不少事,我们不如去鸿福阁!我已经订好酒菜了。”王正德上下打量道。
“好啊!还是您贴心!”林娘就像个正室般给对方整理衣物。“好久没去哪里吃了!”
慕幸半蹲着,露出半个眼睛,果真看见林娘上了马车,“那马夫,狄刀啊!”
“那个老头不是说自己连庭长都认识,怎么不怕王正德认出来。”慕幸吐槽到。
“那王正德据说最大一个特点就是脸盲。休息一会吧。”夏侯葵坐在椅子上吃起了桌子上的茶点,悠哉的模样,慕幸觉得这根本就不像是前几天上过刑场的。
“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糕点了。看来这林娘的财产比我想象的要多。”这是慕幸第一次听葵姐姐称赞食物,不得赶紧尝尝。
鸿福阁的包间内,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却在林娘的映照下显得失色。
“快过来!”王正德一只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示意林娘快来坐自己的大腿。
“哎,真是的!这辈子还没遇到过比你更乖巧懂事的女子呢?她们啊,一个个都争风吃醋,还是你最让我省心。”王正德喝的已经有些醉了。
“能有大人的怜爱是林娘的福气,怎么还敢奢求更多呢!”林娘坐到了王正德的腿上,给他的杯子又满上。“大人接着喝呀!我也喝!”
屋子里酒气熏天,两个人面色绯红,贴在一起,调笑在一起。“屋子里可真热啊!”王正德说道,脱了一件外衣,打开了靠内巷的窗户。夜风涌入,却带不来丝毫清凉。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窗台上,一个黑影静静地坐着。
王正德往后退了一大步,不太敢相信怎么会有人出现在四层的窗台上。手指在颤抖,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他再次睁大眼睛——那人影还在,在月光下轮廓分明。
“你、你是?”他终于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怎么会在这?!”
四层楼的窗外,怎么可能有人?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那只指着窗台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啪!”
一巴掌打在了王正德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丑鬼!哈哈哈!”春来的嘲弄声爽朗得很,“没有女人会爱你的!你真恶心!”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王正德气不到一出来,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般屈辱,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你!”王正德举起自己的手想打下去,却被春来纤细的胳膊握的紧紧的,无法动弹。
“哈哈哈哈哈!”春来看王正德的囧样,在一旁拍手叫好,“啪!”又一巴掌掴去,王正德被打得翻滚出去,脸颊迅速肿胀发黑,留下一个渗着黑水的腐烂手印。他像一条丧家之犬,呜咽着,蜷缩着。
“林娘!我……”王正德涕泪横流,挣扎着转向林娘的方向,可那里空无一物。
刚刚只有两个人的房间,此刻挤满了人,影影绰绰,男人女人纵情享乐,她们互相勾搭着肩膀,摩挲着彼此的肌肤。她们践踏着王正德的身体,他躲无可躲,惨叫被淹没在一片空洞的嬉笑和□□之中。
“今日——开业——咯——”一个拖长了调子、尖锐又死气沉沉的声音从房间中央响起。王正德猛地看去,看见林娘站在那里,穿着鲜红如血的嫁衣,脸上涂着厚重的胭脂,笑容僵硬如同纸人。
“林娘!林娘!你快帮帮我!”王正德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冲向那一点“希望”。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袭红裙时,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王正德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炸开的声响。他感到无数道冰冷的目光钉在他身上,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它们的头颅齐刷刷地扭向了他,脸上挂着完全一致的、夸张到撕裂嘴角的笑容,眼神空洞漆黑,没有丝毫活气。
“呃……呃……”王正德□□一片湿热骚臭,极致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他闭上眼,凭着最后一点本能,扑上前死死抱住了那冰冷的、穿着红裙的腿。
“救我啊林娘!是不是你害我!是不是!”他颤抖着,睁开泪眼模糊的双眼,向上望去。
他看到的不再是美艳的容颜。厚重的胭脂下,是死灰般的皮肤,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的黑紫腐肉。七窍之中,浓稠发黑的血泪不断淌下,滴落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那僵硬的嘴角越咧越大,直至耳根,露出森森白齿和黑洞洞的口腔。
“啊——!!!”王正德的惨叫终于冲破了阻碍,凄厉得不像人声。
不远处的林娘被无形的恐惧攫住了心脏。她本不该懂得恐惧,但此刻她却动弹不得。
从春来踏入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门窗就在她眼前无声地腐朽、合拢,屋梁上悬挂的团灯扭曲变形,眨眼间化作一盏盏摇曳的暗红色灯笼,投下血红而不祥的光晕。转眼间,她已置身于这噩梦般的“开业盛景”之中。
她惊恐地后退,原本应是墙壁的地方,却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她转身拼命奔跑,试图逃离这令人疯狂的场景,却只是在无尽的人群中徒劳穿梭。那些冰冷粘腻的肢体不断摩擦过她,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感到战栗。
“啊!狄刀,你们快出来!快啊!”她拼命的呐喊,声音却消失在一片死寂与虚假的欢闹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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