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我阿爸,从小就跟着阿妈和阿哥生活,听阿妈说,阿爸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在矿井中不慎跌落摔死了!但矿井老板跑路了,一分钱都没留给我们。
我阿妈一个人拉扯着我和阿哥,就靠在矿井附近捡煤块,她不敢下井,怕死在下面。
但其实阿妈捡的都是煤灰和煤渣渣,她每天回来都一身黑,身上唯一白的是她的头发。
你知道吗?阿哥十三岁就开始下井了,他一直让我瞒着阿妈,怕她心疼。每次用煤块换的馒头,阿妈都不舍得吃,都是我和阿哥的,阿妈就靠啃草和树皮为生。
还好村里人有时候帮扶一点,不过大家都过得穷啊,饥一顿,饱一顿的。
你之前老说,后悔没早点见到我,我十四岁就嫁人了,我听说城里面的女孩子都是二十多岁才结婚。我二十二岁嫁给你时,你说那是我最美的年纪。
我之前的丈夫老是打我骂我,说我是灾星,后来他下矿死了,我觉得我解脱了。
那几年我拼命下矿赚钱,就怕再嫁给一个恶鬼,可途游村的女人终要嫁人啊!
嫁给你以后,你竟然给我洗衣服做饭,我以为好日子终于来了,却不料生了狗娃子后,我得了重病,再也下不来床。
你没日没夜的在矿井下劳作,我担心你啊,可拗不过你。你说要给我攒钱治病,可我知道我的病没救了!我已经认命了,当时!我明明认命了!
当我以为我的一辈子就这样完蛋的时候,现在的你出现了,我的病全好了,我以为是神迹显现。”白花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将臣,眼睛里全是泪花。
“可我下床找你,却哪里也找不到,就像是梦一场。夜深了,我回家抱着狗娃子,他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没唤起我的睡意,却唤起了我的獠牙和火红的双瞳。
我用利爪抓伤了我的胳膊,想抑制那诡异的愿望,却瞬间愈合。那真是一个恐怖的夜晚,失去神智的我把狗娃子血吸干,变成了干尸。
我当时以为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直到我抱着狗娃子的尸体在山顶找到你,你给了我僵尸血,那乌黑的血点燃了他的呼吸,你救活了他。
我把自己和狗娃子锁在屋子里,终日不敢见人,三日后,阿妈来找我,说阿哥不见了。
我们在矿井下,找到了被矿石压得奄奄一息的阿哥,我顾不上隐瞒了,我吸了阿哥的血,这次我有经验了,阿哥没成干尸。
却不料第二日阿妈就被阿哥感染,后面的事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
但无论如何,你就是我们的神!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你!”
白花把所有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我现在外出迎敌,你先安置一下他们!”相处这么些时日,白花发现虽然将臣从来都不开口说话,但每次她嘱咐的事情,他都会做。
比如,找人喂养狗娃子,收拾屋子,她固执的认为,二狗和将臣融为了一个人,会永远守护着她和孩子。
“这次来的人绝非善类,我怕会有意外,你把孩子们安置在山腰的矿洞里好不好。”白花的声音柔和似水。
将臣终于点了点头。
“低阶僵尸都跟着将臣走!我和其余人殿后!”白花的声音散发出对下一阶僵尸的威慑。
易希和狄刀在上山的途中。
“怎么回事?明明根据线报,说山上全都是僵尸,怎么会有人?”易希二人途中,偶遇了一只青目僵尸追人的场景。
相较于红目的白花和人的形态最接近,这青目僵尸就和狄刀抓的白目僵尸差不多,身上的蛆虫在蠕动,散发出让人恶心的味道。
这个人身后背了一个货筐,他从中拿出鞭炮、火石等东西吓唬对方,看到前方有人。
他连忙冲过去,“两位!救救我!”
这个服装破烂的人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地躲到了易希的身后。
青目僵尸被狄刀处理完后,两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置此人。
“两位是人?还是?”货筐男出了满头的汗,说话有些哆嗦。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座山已经被封锁两天了。满山都是怪物,你怎么活下来的。”易希没有直接回答,他想不通,侦察部的人怎么情报做的这么差。
“两位恩公!我就是刚刚突然变回人类的,不过我当僵尸也就才一天,绝对没杀过人,我是从——”仔细观察,此人细皮嫩肉,绝对不可能是途游村的村民。
“长话短说,我们要上山除僵尸,你知道那些信息告诉我就好!”易希打断了他即将发表的长篇大论。
“就刚刚,他们说有两个头目死了,我就是那个时候变成人的,我就往外跑,他们就追我。”男人说。
“哦!对了,山上一个男大王,一个女大王,还有四个黄目头目。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那人仔细回想。
“你不想当僵尸,对吗?”易希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我就是个货郎,经由此地。两位仙人!那东西不吸血就会死,而且听说女老大吸死了好几个人,都是外村的。我不当那东西!”货郎说着,用被划成流苏的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
“今晚饿的啃了只山鸡,饿了就像个野兽一样,好好的人我不当,当那玩意干啥?我过不了心里的坎。”货郎言辞恳切,却躲避着易希的眼睛。
“好了,往山下走,不远处就有人接应,这个给你。”易希拍扶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着把一个黄符交给了这个人。
“你觉得他说的话几分真假?”狄刀问道。
“不重要,我又不是判官,我不断案!”易希和狄刀两人已经能看到山顶的房子了,黑糊糊的一片,也没有灯。
“要是按那货郎的说法!杀了所有人?还是杀那一男一女。”狄刀小声说着,可能他年龄大了,需要做些善事行德,等百年以后,能不被恶鬼纠缠。
“所有妨碍我们办事的人!”狄刀有时候想不通,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办事风格比他还冷酷无情,但有时候又些是有人情味的。
眼前是一个修修补补的房屋,些许曦光给这个屋子一些温暖。本想着趁着天还没完全亮,会有一些僵尸在山顶上游荡,却没想到眼前空无一人。
此情此景有些瘆得慌。一只鸡从山顶猛地冲了过来,眼神泛白,被狄刀一脚踢开了,整个身体四分五裂,满肚子的白色虫子外面逃逸。
恶心的白色蠕虫被狄刀的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还好蚊子小啊,要不然也太危险了!”
“你之前见过僵尸动物吗?”狄刀问道。
“见过老鼠、狗、猪、羊。其实我觉得白目僵尸本质上和这些牲畜也差不多。”易希说道。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两人眼前闪现。
“你们来的倒挺快!”白花早已擦干了眼泪,神色坚定,“杀人偿命!你们就死在这吧!”
言语间,她已经变身,模样比上次发狂时更加让人恐惧。
她的全部的头发变得花白,此刻已经没有了人形,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怪物,甚至是四肢行走,骨骼已经弯曲到了非人的程度,杀戮成了她唯一的本能。
她又黑又长的指甲,轻轻挥舞就可以砍倒一棵树。
纵然是一秒能瞬移百米的易希,此时也完全占不到上风。白花就像是幻影一般,在两人的四周游走。彼此都在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
“狄刀!我在这和她周旋,你去看看上面的情况,免得被偷袭。”上来的一路上,他们也杀了上百个僵尸,但山上应该还有一百多人,山顶静得出奇。
“你别想走!”白花使尽全力往狄刀的方向追赶,跳跃到了他的背上,却没料到狄刀的全身包括脖子都带上了护甲和符咒。
她的利爪在黄符的影响下,散发不出威力。
易希趁机,想对着她贴符咒。
“快啊!小子!”狄刀叫喊着,背着一个想吃他的僵尸,实在坚持不了多久。
狄刀此时像一个大乌龟,左右横跳都甩不掉,她已彻底发狂,认定猎物就不会轻易更改。
“给我个面子吧,放她走!”将臣的移动完全悄无声息,站在了两人中间,易希的瞬移,必要条件就是中间不能有障碍物。
易希可没有心情搭理这个人所谓的面子。
“天——光——降——临——僵——物——灭——除——”易希慌忙地喊着,现在杀不了女僵尸,杀个男的也行。
易希快速将符咒贴对了地方,可事情并没有朝着两人的想法发展。
将臣依旧面带微笑,将头顶的黄符撕掉,“你从哪搞的这东西!可惜对我没用。我不喜欢没有礼貌的人!”将臣说着,一拳打在了易希的胸口。
易希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在人血的引诱下,不少的僵尸拥挤过来。蓝的,青的眼眸,但没见到双目无神的白瞳。
“强风吹拂!”山上的黑灰在风力的袭涌下,飞舞起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狄刀抱起易希,就往山下赶,他明白,易希两人上山的意思,任何一个人出事了,两人都能相互照应着离开。
而僵尸这种生物,自然是拖一天,越难打。
将臣按捺住白花狂乱的身体,用手指划破指尖,将血滴进了她的嘴。
她有些发青的舌头,贪婪的吮吸,想要把将臣的整根手指都塞进嘴里。
“将臣!你怎么过来了。”她的眼睛瞥见掉落在地上的黄符,“你没事吧!阿哥和阿妈都是被这个打死的。”白花难以相信他还完整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泪流满面,紧紧的抱住了对方。
“狗娃子呢?”白花问道。
“刚安顿好,我来接你!狗娃子一直哭,我哄不了!”说完,将臣就温柔地拉住了白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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