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门

周三上午,江浔打车去维多利亚公园的路上收到了江军的电话。

“真的不打算去看?那我要赶紧把票给退掉,或者转出去。”

工作原因,江军不得不在假期还回公司加班,决赛观看计划彻底泡汤。他本打算把票给江浔,作为职业选手,她应该对这些很感兴趣才是。

江军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圈内的‘人脉’,几乎能让她不用为任何一场比赛的门票发愁。

“不用了,爸爸。”

江浔没告诉他自己从罗轾手上拿到了第一排的票——如果不是她严词拒绝,罗轾甚至想让她坐在他的包厢。

“呼,看来你对里夏尔不太感兴趣。”江军的语气充满遗憾,电话那头的键盘声一阵阵地响,大概是工作很多又辛苦,要争分夺秒完成,假期才能继续。“对了,你觉得谁会拿冠军?”

江浔靠在车窗上,想起小时候江军带她看球赛,也总是问她输赢的话题。那时她什么都不懂,乱说一气,但江军总会按她胡乱猜测的结论来买体育彩票,父女俩再到体育场共度几个小时的温馨时刻。

如果不是江军,她根本不会去打网球。

或许就跟其他普通学生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循规蹈矩地考试。

江浔半开玩笑地回答:“爸爸,我现在已经打职业赛了,你可不能赌球。我不会告诉你的。”

维多利亚公园,中央球场外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球迷,他们聚在一起,在饮料和食物摊位前排队。手里的国旗,衣服的颜色,应援的卡牌,充分说明了他们是谁的追随者。

看见红蓝白的拼色,那就是头号种子、法国人里夏尔的粉丝,如果江军在这里,说不定他也会往脸上涂这三色的横杠。

放眼望去,张扬的红色在球场外面的空地上更胜一筹。中央球场将迎来三位加拿大人的登场,除了压轴的罗轾,早些时候举行的男双决赛也有一对加拿大组合,正是由丹尼斯和布雷登二人搭档。

“苏打水?汽水?还是香槟?”摊位的负责人问。

江浔要了杯柠檬味的苏打水,慢慢走到球场入口外面的广场,正对着墙壁上放着宣传片的电视机,看着前几轮比赛的剪辑等候入场。

看了几眼,又低下头看手机。

江浔:【我已经到了。】

消息送达。

她就着吸管慢慢喝着清凉的气泡水。虽然北半球是冬天,但置身氛围火爆热烈的现场,情绪很难不为之感染,她戴了围巾,反倒觉得有些热,喝点冷饮刚刚好。

宣传片把里夏尔的部分播完,轮到罗轾的。

毫不意外,他每一轮都赢得很轻松,前三局用来试探对手水平,适应对方打法后就开始发制人。强势,霸道,锋芒毕露。

甚至在赛后采访,罗轾都毫不掩饰自己对冠军的渴望。

人们推崇谦逊的品格,天之骄子却倨傲,自负,桀骜不驯,野心勃勃。

罗轾:【我在健身房,准备热身。See you soon.】

电视上遥不可及的人具象化,给她的手机带来一串振动。

江浔:【Good luck.】

回完最后的消息,手机被调成静音,扔到包里,不再被它的主人拿出来。

“罗轾很强,但是里夏尔会赢。伙伴们,里夏尔绝对能在今年成为新的世界第一!”

没有电子产品的分心,周围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江浔顺着法式英语的声源看过去,一个法国球迷在她三步以外高谈阔论。

“嘿,他们又没交手过,你怎么肯定?”周围有人跟他搭话。

“他们有打法克制啊……”

江浔对门外汉的哗众取宠感到有些无聊。

事实上,江军问她谁会赢时,她心里并没有确切的答案。在网球场上,影响比赛的因素很多,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她拿不准结论,但内心的天平自然有所偏袒。

先前,她把和罗轾的对话完完整整复述给内莉时,电话那头的女孩甚至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不顾形象地大喊道:“拿一次冠军才能做一次,这下罗轾不得把一整年的冠军全给拿了?可一年的比赛也就这么多,哪里够你们用的?”

江浔想,当然,不够。

可是被人用奖杯来讨好,倒不赖。

青春期少女总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就一点点,让她觉得单单被他喜欢也是件值得快乐的事情。

即便这只是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江浔再次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

她想起了他,而他从不让她的期待落空。

罗轾:【从侧门进来,我在那里等你。】

发送时间:三分钟前。

江浔绕过正门外等候开场的球迷,跟着路上的标识找到了球场的侧门。本应守在门口的两个工作人员见她过来,帮她把自动门打开。

不去想他是怎么提前和工作人员说好的,反正这里没人认识她,不是吗。

像被灌了满肚子**汤,她乐观地想,至于关系,反正……反正他们是师兄妹,这总没错。

迈步走进通道,工作人员刚回过头,江浔就被拉进一旁隐蔽的角落。

走廊没有开灯,只能靠墙壁后漏出的阳光认路。江浔被带进宽阔有力的怀抱,一旁是空无一人的工作人员休息室,门锁一开一闭,将所有的喧闹隔绝在外。

五秒。

从她刚走过来到现在,只花了五秒,她和罗轾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他是有多着急想看见她?

看不见他的表情,江浔只能主动打破沉默:

“你不是说你去健身房热身吗……”

她背对着他,整个人深深陷进他的怀里,肌肤被强硬地要求和他紧紧贴近,肩窝出搁着他的下巴,每次吐息都黏在她裸露的耳后。

好热,她不该戴围巾的。

“健身房打双打的在用,等他们上场我再去。”

他的唇贴再她耳廓,嗓音带起酥酥麻麻的震感,引得她不由为此低声喘气,才能平复忽然加快的心跳。

被他的手臂压得难受,她抬手拍了拍他,小提包拉链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空旷密室的寂静。

罗轾松开手臂。

江浔喘过气来,转身,却看见他用两根手指捏着一面小国旗,红色的枫叶在正中央。

低头,包上原本插着的小旗子不翼而飞。

“你拿走我的旗子干什么?快点还给我。”

江浔红着脸去抢他手里的塑料旗杆,他却故意把手臂举高,她拼命仰着头,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垫起脚,都够不到一点。

最后还是她先没站好,跌在他怀里,被抱得稳稳当当。

“专门为我准备的?”罗轾得寸进尺地明知故问。

江浔故意不说他想听的:“错!我是给布雷登还有丹尼斯准备的,我最爱看他们的双打。来看你只是顺便,谁叫你们都安排在中心场。”

“劳拉。”

罗轾忽然变低沉的声音让她连腿都软了,顺从地趴在他胸口,她要费劲地仰着头才可以对视。

“叫我干什么?”江浔后知后觉心虚起来。

他要干什么,要惩罚她的口是心非吗?用什么方式,是热烈的激吻,还是坏心的挑逗?

不管是什么,她根本受不住。

“你专门戴了我送你的耳坠吗?”

一见到她,他就发现了。她把太平山顶那晚的耳钉取了下来,换成了他去年寄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买了他的应援物——虽然只是个普通的旗子,并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换上了他送的礼物,用着他给的门票来看他的比赛。

她任性恣意地命令他,要用一个冠军,来换寒冷季节的一个热吻。

他甘之如饴。

-

进场的时间被耽搁,还好是畅通无阻的第一排,江浔不用绕过太多人,直达目的地。

说是第一排,其实就在罗轾的包厢隔壁。只要她往右边看,就能跟他的教练帕特里克对上眼。

想起戴西-洛佩兹或许也曾坐在过相似的位置,江浔顿时觉得有些讽刺。

她在罗轾眼里必定是好拿捏的,一个没有太多恋爱经验的懵懂少女,只要勾勾手指就跟你走。

所以她不能先陷进去,不能喜欢上他,更不能沉溺在当前的关系。她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一场危险的冒险,而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

很快,双打比赛结束,男单决赛如期进行。

比起球风优雅灵动的里夏尔,罗轾更像蓄势待发的猛兽,先声夺人也先发制人,崇尚不间断的快节奏进攻,不停地施压,像从不失策的猎手,强横地夺取每一分。

赛场上是这样,两.性.关系中也是。

罗轾绝不是童话故事里的温文尔雅的王子,他是猛兽,并不影响他的男主角地位。

“里夏尔怎么打成这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因为罗轾状态实在太好了。我的天,百分百的一发得分率,一个反手失误都没有,发球全在200km/h往上,怎么可能打得过啊。”

“好恐怖的提档能力。”

……

三年前,在楼梯口的初遇,江浔还不认识罗轾是谁,‘帮’他摆脱强盗的劫持全凭本能驱使。

可当她自作主张地前去安慰他时,她就应该清楚,这并非球童的工作内容,而是出于私心的搭讪。

第二年,罗轾忽然找上她,为他当初的揣测道歉,并请她共进午餐。他们在伦敦的高档餐厅里聊天,熟悉,并了解彼此。只有江浔自己清楚,她其实不抗拒和他的接触。

交换IG账号后,他们的联系开始变多,总是围绕着青少年赛事,慢慢扩展成能够说地谈天的伙伴。

直到现在。

亲密到无可亲密后,友谊万岁走向尽头。

他们被**裹挟,关系也回不到从前。

……

随着一记强势的正手变直线制胜分,比赛终结,冠军奖杯也找到了归属。

香槟喷溅,礼花四射。

看台上的淑女终于坦诚面对自己的心,决意冒险,驯服一头桀骜的猛兽。

*关于时间线:

香港这part发生在2026新年 也就是1月

人设里 江浔2025年8月过的18岁生日 此时已成年

罗轾2025年5月过的21岁生日

开篇江浔进LM是2024年1月

[标亮]男女主以前的恋爱都是puppy love,就是那种很朦胧自己都没什么感觉的早熟初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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