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分别

大鱼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江华华醒过来后,还是没有看到大鱼的影子。

整个上午,江华华既没有发动机,也没有钓鱼竿,就连“生物动力能源”也离她而去了,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孤家寡人。

【好无聊啊】

【华华鱼怎么不见了?】

【和前天一样,捕猎去了吧】

【那它还会回来吗?现在的直播好无聊】

看着直播间人气匀速下降,江华华感到很无奈,但她总有种预感,被观众们戏称为“华华鱼”的生物还会回来。

就这么一直干坐到傍晚,江华华的猜想得到验证,大鱼回来了。

它摆动尾鳍游到女孩的小船边上,向上仰起头,从嘴里吐出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物件,不偏不倚正好砸到江华华身边的船舱里。

女孩定睛一看,顿时惊呆在原地。

从大鱼嘴里吐出来的,竟然是她曾经的螺旋桨!

江华华简直难以置信,原来大鱼消失的一天一夜里,是帮她去寻找小船零件了。

可是,它是怎么知道自己需要这些东西的,难不成大鱼真的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即便是能听懂,它又是如何分辨出自己昨天念叨的东西长什么样子呢?

太神奇了。

江华华如获至宝般蹲下身捧起螺旋桨,其中一扇桨叶上出现了裂缝,应该是被UFO袭击的时候损坏的。

此后的几天里,大鱼每天都会从深海中寻回被炸毁的小船零件,发动机,燃油舱,船舵,罗盘等物品,除了个头小也比较结实的罗盘,其余都或多或少遭到了损坏,无法再正常使用。

尽管如此,江华华还是十分感激大鱼帮她把这堆“破铜烂铁”从汪洋大海中捡回来。虽然她没有直接看到大鱼是如何寻找这些东西的,但换位思考一下就能想到,这一定是件很辛苦的工作。

手头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感谢对方的东西,江华华只能多陪它玩耍。

【华华鱼其实很孤单吧】

【要不也不会无聊到和主播一起玩】

【这么久了,都没见它和其它大鱼一起出现过】

【老实说,我有一个阴间的想法,华华鱼该不会是它们这个种族的最后一条鱼了吧?】

【不至于吧,这片海这么大,说不定只是和同伴们走散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大部队而已】

【那我还是希望华华鱼别那么快找到同伴,否则它就会像伊戈一号和伊戈二号一样离开了】

【话说回来,既然发动机螺旋桨都找回来了,主播干嘛不重新开船去找陆地啊。下次再遇上外星飞船袭击怎么办?】

【造船零件是找回来了,可惜都坏了啊】

【没有什么办法修好吗?】

【主播的系统呢?】

她的系统已经很久没有搭理过自己了,江华华的内心如是说。

之后的几天里,她只能选择在起风的时候根据罗盘的指示随时挂上船帆,或者让大鱼推着她的小船移动,就这样试着碰运气去寻找陆地。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某天清晨转机出现了。

江华华和往常一样按照惯例打开商城查看自己的直播券余额,突然发现直播券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减少了。

她很清楚昨天看到的余额不是这样的,而且自己前一天完全没有用到直播券。现在突然少了这么多,在江华华的认知范围内,只有一种解释。

“系统?”江华华试探地问道。

“你其实是在的吧?”

如果不是系统越过她直接使用了直播券,那么她的直播券又怎么会减少呢。

“你用的我的直播券做什么了?”

没有声音回答。

该不会是……

江华华起身走向堆放在角落里的破损工具,女孩捡起螺旋桨一看,发现上面的那道裂缝竟然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她又依次检查了发动机、油箱、船舵,无一例外,全部都恢复成了原样,和她第一次从商城里兑换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江华华将这些道具重新安装到自己的小船上,怀揣着忐忑的心试着转动了摇杆。熟悉的轰鸣声响起,小木船破开海面高速运行了起来。

可以用!

江华华大喜过望,一定是系统动用直播券帮她把坏掉的发动机修好了。理论上她这个宿主无法转化从商城内兑换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是系统在帮她,江华华想不到其它解释。

“系统,我知道你在帮我,你快出来吧,别不好意思了。”她这些天听不到系统的声音,内心总是惴惴不安,担心系统抛弃自己去寻找其它宿主了。

然而无论江华华怎么询问,都没有声音回应她。

很奇怪,系统为什么不直接露面呢,反而要偷偷摸摸地帮她把东西都修好。

回想起曾经阅读过的网络小说,江华华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可能的猜测。会不会是系统所在的世界里有要求不能帮助宿主,这么算起来她的这个系统已经打破规则好多次了,这会是系统不敢露面,总是暗地里帮助她的原因吗?

好吧,无论如何,至少她现在有了罗盘和发动机。

大鱼昨天晚上离开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好歹是帮助了自己这么多的同伴,就算真的要开船走人也得等对方回来打个招呼。

等到太阳升起,天空逐渐晴朗起来时,大鱼回来了,嘴里还衔来了一块被炸碎的木板残块。

它微微仰起头,把木板碎片丢上女孩的小船,又转悠到船尾,当它注意到安装在后面的螺旋桨时,大鱼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转动眼球望向了江华华。

相处了这么多天,女孩知道它是条好奇的鱼,于是回过头转动摇杆向对方展示了这个工具的用途。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大鱼被吓得往水下躲去。听着“轰隆隆”的声音渐行渐远,大鱼这才从水底探出半边脑袋,只见小船后面不知为何扬起一串白色的浪花,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游去”。

站在船上的江华华也越来越远,大鱼起初还能看清她的五官表情,不到半分钟后整个人都缩小成了个火柴人。

大鱼赶忙摇摆尾鳍追了上去,发动机驱动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本就生活在海中,天生就是为了游水而生的大鱼也不遑多让。没过多久,大鱼又重新追到了小船。

看到大鱼离船尾越来越近,江华华怕它会被螺旋桨打到脸,想劝它不要跟那么紧,但大鱼根本不听,它或许以为女孩在和自己逗趣玩耍,还是死死地跟在小船后面。

江华华不确定这个时候突然停下来,会不会和对方“追尾”撞上,只好再次加快了船速,与大鱼拉开了一些距离。

注意到两者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开,大鱼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这样的追逐嬉戏持续了好一会儿,大鱼游动的速度逐渐降了下去,哪怕它更加卖力地摆动尾鳍向前,流线型的身体受到的阻力却越来越多。

毕竟江华华的发动机是不会疲劳的机械,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添加进去,就能无限运转推进。

到最后,大鱼游不动了,像一艘游轮缓慢地停了下来,漂浮在原地注视着渐渐远去的女孩。

【主播,华华鱼看起来跟不上了,你要不要等等它?】

【可是现在天还亮着,这个时候应该加快速度去寻找陆地吧】

【是啊,和华华鱼在海上玩的时候,再被UFO袭击了怎么办?】

【可是我就想看华华鱼】

【我感觉它看上去快碎了】

江华华回过头,发现大鱼确实已经落后很多了,便停下船等它休息一会儿后赶过来。

寻找陆地确实很重要,但也不急于这一时。

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大鱼终于追了上来。它游到小船边缘,上下转动眼珠打量着女孩,江华华觉得它此时的眼神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或许自己刚开始开船的时候,它还感到好奇与兴奋,但到最后彻底追不上江华华的时候,大鱼就对这种玩耍方式产生了厌弃。

它又游到船尾,用脑袋撞击了一下螺旋桨,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它明白就是这东西让女孩在海面上移动得飞快,快到自己根本追不上。螺旋桨明明那么小,却比它“游”得快多了,这让它感到不愉快。

“好啦~”江华华从船上探出半边身子,抬手摸了摸大鱼的前额,“谢谢你帮我找回这些工具,但是我今后要去寻找陆地,我们迟早要分开的。”

“你也不用再追我的船了,去找你自己在海中的同伴吧。”

“等我走了以后,那些巡逻的飞船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了,总之,你和我待在一起也不安全,可能会被误伤到。”

大鱼望着江华华,眼珠不动,嘴巴微张,呈现出一副鱼类生物特有的呆滞状,也不清楚它到底听明白了没。

分别之际,江华华本人也觉得口头感谢过于敷衍,便撕开几块压缩饼干打算喂给它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华华注意到,在自己撕开那些只为维持生命的压缩饼干时,大鱼蓝绿色的大眼珠子似乎亮了一下。

她递出去一块压缩饼干,大鱼也十分配合地张开了嘴。一小块压缩饼干丢进大鱼的嘴里,仿佛一粒米掉进了盆里。

【这么小的饼干华华鱼竟然也吃了!】

【连塞牙缝都做不到】

【我看主播喂了它好多块它都照单全收了,这么看来这饼干虽然小,华华鱼还挺爱吃的】

【它的嘴巴那么大,能尝出来什么味道吗?】

【我看悬】

【别说是尝味道了,说不定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到底吃没吃东西】

【华华鱼:哎?我刚才到底有没有吃到食物?】

【如吃】

【但如果食物的味道很特殊的话,哪怕量很少也能尝出来吧。我不爱吃香菜,哪怕饭里有点香菜渣都吃不下去】

【你们叭叭个半天有什么意义?你们又不是华华鱼,怎么知道人家尝不尝得出来,人家爱吃就完了】

【我记得伊戈二号也爱吃压缩饼干】

【这世界上就没有伊戈二号不爱吃的食物】

【我还是有点想二号,至少他可以和主播交流】

江华华手头的一点直播券几乎全部兑换成了压缩饼干,一并进了大鱼的嘴。弹幕里有人提起了伊戈二号,其实江华华刚才也想起了他,那家伙炫起压缩饼干来也很厉害。

嗯……

江华华注视着面前大鱼,总觉得这些天看久了,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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