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种子！
一切的问题，可能并不是土壤、阳光、空气、水分什么的，也许从根源上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种子的问题！
苏沫沫将手中抓着的小皇猫崽子扔到一旁，手忙脚乱的将桌面的书籍一一拨开，在杂乱的桌面中，终于找到一个油纸包着的小纸包，她打开油纸包，里面剩下几棵龙骨草的种子，大小如绿豆，外层有着深褐色的种皮。
苏沫沫仔细观察一番这种子，又将种子倒在手心轻轻揉捏一番。
没什么特别……但是依旧不影响苏沫沫觉得就是这奇怪的种子的问题。
苏爷爷多年来的种植记录，如果真是土壤、阳光、空气、水分什么之类的理由，应该能有所发现，即使不是能完全解决掉龙骨草生长不良的情况，但至少应该能确切的发现问题的所在。
但是并没有，苏沫沫大致翻了翻手中的记录簿。
足足近十年的研究，四十几本的研究记录，苏爷爷的各种猜想，各种更换龙骨草种植的环境，控制龙骨草的种植条件，竟然对龙骨草的生长毫无改善。
而这一切的的种植试验，恰恰都避开了一个最大的影响因素。
苏沫沫左手掂了掂手中的龙骨草种子，右手重新取过苏爷爷的研究笔记，快速翻阅，重头到尾的浏览了起来。
苏爷爷的研究笔记记录的很详细，顺着日期，可以很明显看到各个种植龙骨草实验的一整个过程，还有事后的总结。
快速翻阅完毕，苏沫沫便发现自己之前一直没关注到的一点，在这众多试验笔记中，并非没有在中州大陆种植出品相很好的龙骨草。
在苏爷爷的记录中，曾多次记录有出现品相不错的龙骨草植株，只是成功的植株数量极少，只占总体实验种植数量的不到百分之一。
但是，如果数十次试验中，便能有三四次试验，出现偶有植株品相极佳，即便是这植株的数量极少，也足以说明，龙骨草确实能在中州大陆进行种植，只是还未发现其中的影响植株生长的关键之处。
而且，苏爷爷还将那为数不多的，真正在中州大陆的土地上，茁壮成长的龙骨草的后代种子收集起来，可惜这些后代种子，不管是种植在中州大陆，还是种植在秘境之中，均没能如常生长。
这样看来，可以大概排除种子本身的遗传因素。可惜，原本能真正在中州大陆茁壮成长的龙骨草植株就稀少，更何况要悉心照顾至开花结果。可研究的实验样本太少，苏爷爷的笔记中提及的数据及结论也不多。
苏沫沫翻看完最后一本记录笔记，记录簿正翻至最后一页，摊开放在桌面，她呆呆的望着假寐的大黄，心中的思绪仍旧沉浸于刚刚的重大发现中。
如果是种子的问题，但又排除了种子本身的遗传因素，那到底是种子的什么问题？会不会是种子的预处理问题？
苏沫沫一边思考着，一边正要合上苏爷爷的记录簿，突然，她的视线停留在这本记录簿的最后一页的日期上。
这日期……
这日期是苏爷爷突发疾病逝世的前半年，那苏爷爷生前最后半年的研究记录本呢？
苏沫沫开始一本本的按照日期整理了一遍。
没有。
苏爷爷是一个十分热爱医药研究的人，在他的龙骨草种植记录中，几乎每日都会抽时间去观察龙骨草的生长情况。在他众多记录中，期间中断实验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两个月。就算没有开展新的实验，苏爷爷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写下自己的一些种植感悟及一些可能性的猜想。
难道，这并不是苏爷爷的全部记录簿？那后面还至少缺失了一本。
苏沫沫突然觉得背脊一凉，也许苏爷爷并不是没有发现问题出现在龙骨草的种子上。
也许正是因为苏爷爷发现了什么，所以才……
苏沫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发凉。
她抓过刚刚被扔在一旁的小皇猫崽，放在腿上揉捏着，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尽量放空脑子，将一切不好的思绪清空。这些都只是她的一些猜想，也不一定就是事实。
手中传来柔软的手感，小皇猫崽“喵喵”的叫了几声，时不时伸出小猫爪，拍打着身上不安分的手，见这手越来越肆无忌惮，小皇猫崽直接张着嘴，两只猫爪捧着一只打手磨起了牙。
“嘶…”苏沫沫感受到手上被尖利的小猫牙扎了一下，立马收回手，继而抓着小皇猫崽，将它按头趴在腿上，一下一下的撸着猫头，不一会儿，猫崽便传来很有节凑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沫沫一扫那些杂乱的想法，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张，提笔一一写下自己的猜想。
……
翌日，正巧是休息日的前一天。
苏沫沫如常来到训练场，在老地方看到何子彦、陈宛如、李浩、周荣轩四人，热情的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五人便很自觉的在演练场绕圈跑步，热起身来。
昨夜的新发现让苏沫沫心情不错，但几乎一夜没睡让她黑眼圈和肿起的眼泡异常突出。
“虽然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但今日你心情看起来很不错。”陈宛如打量一番，率先说道。
“好难得啊，近一个多月，你都兴致不高的样子。”周荣轩揶揄完，接着道：“现在心情好了，要不我们明天一起打牌？”
“好啊。”苏沫沫说着，把头往周荣轩那边伸去，厚脸皮问道：“能带点伯母做的早餐不？好久没吃了，伯母手艺让人心心念念。”
“可以啊，李浩上次带来的桃酥也不错。”说着周荣轩朝李浩看去。
沉默跑步的李浩：……
“嗯。”李浩从鼻腔中憋出一个字。
见李浩答应了，苏沫沫又跟周荣轩谈论起其他吃食和可玩乐的游戏。
“等有空，我再把麻将做出来。”
“什么东西？麻将什么东西？”周荣轩探头探脑问道。
“他这要玩上瘾了啊。”陈宛如嘴上这样说着，也一脸期待等着苏沫沫解释着新的游戏。
“哎呀，好复杂，这游戏道具制作起来也麻烦，等我弄好了，很快上手。”苏沫沫一脸开心的说着，脑中畅想着以后五人一起打麻将的快乐日子。
何子彦悄悄打量了几眼苏沫沫，没有搭话。苏沫沫前一个月的状态，其余三人不了解，他倒是很了解，就明显的一副卡在研究瓶颈进退不得的模样。今日，苏沫沫整个人的状态都恢复了，莫不是一直研究之事有了什么进展？
如此想来，何子彦对第二日的聚会倒是期待起来。
艰苦的训练开始，打断了五人的愉快聊天。几人认真训练着，丝毫不敢偷懒。
……
休息日到了，苏沫沫来到炼药室，先打扫了药鼠笼子，以免气味太大，影响大家吃早餐的胃口。
原先正种了龙骨草种子的十几个木盆，随着龙骨草植株的枯萎，也已经空置了下来。苏沫沫将其整理好，在炼药室前院的大树下，一字排开，准备为接下来的种植试验做准备。
不一会儿，大家陆陆续续的到了。
李浩如约的带来了许多桃酥，还有其他各式糕点。周荣轩提着各式早点，打开纸袋子时，依旧热气腾腾，香气瞬间飘满炼药室，馋的大黄绕着几人不停的转圈。
苏沫沫每周末都给大黄、小皇定下一小盆的鲜活小银鱼，给它们解解馋。她将大黄赶走，好说歹说，才让它消停，坐在一旁等着小银鱼送货上门。
仲佺带着小皇，在炼药室前院玩闹起来。
几人吃饱喝足，又玩起了牌。
今日倒是轮到何子彦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发呆走神，几次牌都出错了。坐在他身后观战的李浩一脸无语。
李浩拍了拍何子彦肩膀：“换我来玩几把。”
何子彦很爽快的退居二线，自顾自的想事情去了。
苏沫沫看着何子彦的模样，也大概猜到他为啥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昨日训练之际，她趁着没人，悄悄跟何子彦说了，今日要一起商量一下研究龙骨草种植的新方向。
……
一如往常，几人出了学院，解决完午餐，便各自待在炼药室休息。
李浩无语的坐在一旁，看着两位悔棋惯犯在下五子棋。
何子彦再也等不及，揪着苏沫沫坐在炼药室杂乱的书桌旁，聊起龙骨草种植的新进度。
苏沫沫将昨晚写下的猜想递给何子彦。
种子的预处理？
“你怀疑是种子的问题？”何子彦惊讶问道。
苏沫沫耸了耸肩：“也不是没有可能？”
何子彦沉默了，也是。
“你知道苏爷爷的种子是哪里来的吗？”苏沫沫问道。
“苏前辈前期的种植试验，我并没有参与。后期的种植试验，我偶有跟进。大部分是直接从御兽工会医药总会拿的龙骨草的种子。”
何子彦继续道：“其实，我们也曾怀疑过是不是种子的问题，所以，苏前辈也试过直接在我们和春堂取用部分龙骨草种子。有一段时间，听闻苏前辈还特意自己进入秘境，四处收集野生的龙骨草种子。但是，来源不同的种子，试验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何子彦看着苏沫沫写下的预处理方法，浸泡、破壳、酸碱处理的方法，略感新奇：“可以一试，也许靠谱。我稍后再让和春堂的人送一批龙骨草种子过来。”
苏沫沫将苏前辈的种植笔记，缺失了最后半年记录的事告诉何子彦。
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儿，改口道：“龙骨草的种子，我明早亲自偷偷给你送来。”
……
何子彦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心里正消化着今天苏沫沫说的话。
经过两个月的发酵，百晓医药师的讨论热度才逐渐消减下去。那些一直守在和春堂门口，鬼鬼祟祟的盯梢的人也逐渐消失了，当然也包括驭兽堂盯梢的人。
虽然当下龙骨草的种植方法还没试验成功，但是何子彦心里，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也许苏沫沫的思路是对的。
一旦灵药能正式开始在中州大陆批量种植，它所带来的，能快速愈合各种外伤的能力，将会大大提高御兽者的生还率，缩短御兽者痊愈的时间，异兽潮将不再成为中州人民的威胁。这样一来，一切的问题，包括暗黑驭兽者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而龙骨草的成功种植，将会是这一系列计划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