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于蓝,又见面了

于蓝下午其实有很多活动,和她的朋友。

但听到我说想请她吃饭时,她推掉一切安排,竟然果断答应了。

我受宠若惊,但表面上还是表现的很平静。

天知道我当时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数学竞赛一等奖奖金十分丰厚,我计划全花完。

我们去了于蓝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点了一大桌菜。

当室内的钢琴声悠扬传来,我的耳畔仿佛又听到了于蓝的琴声。

于蓝多才多艺,当然也会弹钢琴。

我问于蓝,你有没有兴趣为我演奏一首《月光曲》。

于蓝答应的很爽快,“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在表演者演奏完,于蓝就去借用钢琴了。

聚光灯下,于蓝一身白色羽绒服

干净清冷。

像月亮一样万众瞩目。

优美的琴音从她指间缓缓流出,令人陶醉。

《月光》是我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

这是于蓝最拿手的一首曲子。

在一起后的岁月里,她为我弹了很多次《月光曲》。

她说爱我,却从不说为什么爱我。

等她回到座位,我才从回忆中醒来。

于蓝笑着递给我一张纸巾,“怎么被我的琴声那么感人,让你都哭了?”

我这才发现,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有点凉。

我接过纸巾,尴尬道谢。

“女朋友,”她单手支着下巴,温柔的爱意溢于言表,她说,“你爱我吗?”

这是于蓝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因为以前都是我主动的。

但由于这次我们在一起的原因过于潦草,我觉得于蓝是在为了忘记十九岁生日那晚的事,而选择了这个麻痹自己的做法。

可我追问于蓝时,她却说这个想法她蓄谋已久,原因令我难以想象。

这是后话。

“喜欢你。”我望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郑重地说出这句话。

于蓝眨眨眼卖萌、撒娇道:“丁青,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我害怕我们还会重蹈覆辙。我的抑郁症目前还未暴露,但它对我的影响早已深入骨髓,连带着我的往后的十二年光阴。

“于蓝,如果我的人生只有三十岁。”我低声问,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乞求,“你会陪我多久?”

于蓝不由皱了眉,似乎很不喜欢这个问题。

我连忙改口:“我胡说的,时间不早了,我们……”

“怎么只有三十年?”于蓝反问我,“你会长命百岁的,丁青。”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木然开口:“你会陪我多久……”

“一直陪着你。”于蓝握住了我的手,“只要你不提分手,我们一直在一起。”

她的手很暖。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的脸,好像要把她全部看清为止。

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欺骗,只有坚定与真诚。

春天的风其实不如书上说的那么暖,冰雪消融之际,才是最冷的。

于蓝的手真的很暖。

有的人一出生便被寄予期待和希望,生命的天空未曾暗淡。

有的人的世界本是一片漆黑,偶然射入一束光亮,便让她有了摘取太阳的冲动。

可太阳被摘取后必定会灼伤摘取者,她的世界又将是一片漆黑,直至被焚烧殆尽。

而太阳还是太阳。

我不愿我的世界失去太阳,重新黑暗。

*

高考结束后,于蓝在我的尽心辅导以及本身艺考成绩十分优异的状态下,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

和我在同一个城市,校区相隔不远。

我们时常约会,不过还是停留在地下恋阶段。

其他熟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但和于蓝玩的好的同学都知道她有个女朋友。

我去参加过几次于蓝她们系组织的一些活动,于蓝向她们介绍我时,落落大方,不在意旁人眼光。

我心里的忐忑不安暂时放下。

于氏在娱乐行业也混的风生水起,手底下一家娱乐公司在这几年里逐渐发展,签约的艺人里也有不少当红流量。

于蓝是于氏娱乐公司的当家花旦之一。发展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

不过这次她背后的资本足够为她撑腰,她直接敢对外明说不接吻戏。

于蓝的第一部戏是从女二号演起的,是文艺片里的白月光角色,很符合她的形象。

于家人都支持她,于氏特地为此大力宣传。

在于蓝陷入雌竞舆论时,她更是直接在网上公开了性取向。

该扒的料基本被扒完,本来快要被黑到即将退圈,结果却因为这一豪爽举动力挽狂澜,受到了一致的欣赏,收获了大批粉丝。

这是我没想到的。

再说回我。在二十岁那年,我依旧采用了匿名信的方式,成功帮于氏夫妇躲了车祸。虽然他们有怀疑,但好在未怀疑到我头上。

我还是从事了上辈子的研究事业,在业内混得不错,收入虽不比于蓝,但奖项比她多。

这也使得我没有产生配不上她的念头。

对了,鹿明月一直惦记着于蓝的WX。她考上这座城市的大学后,时常和我们一起去逛街。

等她发现我们的关系时,直呼自己是大型电灯泡,直到于蓝给了她WX后情况才勉强好转。

不然,她要郁闷好久。

谁让于蓝把她看成假想敌了呢?

于蓝第一部电影播的时候,她的演技已经算得上新生代中的上游了。

粉丝量也是巨大,工作也是真的忙,常常要很久才回一次家。

但每一个纪念日她从未缺席。

二十五岁生日时,我刚从研究所出来,就看见一辆豪车停在我面前。

鹿明月从车内探出头来,招呼我上车,“青青姐,快来呀,蓝老师可是等你很久了!”

我的脚步伴着夕阳,不由变轻快,一上车,果不其然看见了正在补觉的于蓝。

她见是我,熟练的把头靠在我的腿上,然后闭上眼继续睡。

她轻声说,丁青,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你也是,于蓝。

我小心的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啧啧啧,真肉麻啊~”鹿明月故作夸张,然后启动了车,“好大的一盆狗粮,怎么就我一个人吃了呢~”

我轻勾唇角,不由心道,鹿明月这小姑娘格和外表完全不符,当初真不该被她的脸迷惑。

我们去逛了很多地方,在酒店里

吃晚饭时,于蓝说要给我弹一首《月光曲》

她还订了一个特大的生日蛋糕,给当时那一层楼的人都送了一份,说是同乐。

她戴着口罩,长发垂落,一袭黑色风衣,整个人优雅高贵,美的不可方物。

琴键在她修长的手指下跳动,奏出一曲天籁。

一曲毕,于蓝拿起话筒,声音里充满喜悦,眼中尽是温柔,“我刚才那首《月光》,送给我的女朋友,祝你生日快乐!我想告诉你,我爱你,不需要理由!”

我的心仿佛在那一刻是不属于我的。

在如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中,于蓝向我款款走来。

她说,丁青,我爱你。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眼角的泪不自觉滚落。

我在那一刻,那一秒,好像得到了于蓝的答案。

像是穷尽半生都在逃亡的流浪者,终于得到了救赎。

鹿明月这小姑娘在一旁起哄,搞得我都显得矫情了不少。

于蓝曾在我问她为什么爱我时说过一个我快忘记的事情。

是她醉酒时说的高一入学那天的短暂相遇。

那是一个晴天,太阳很刺眼。而下午却突然下起了暴雨。

于蓝那天和于氏夫妇因为选专业的事而大吵了一架,从车上下来,闯入了雨中。

雨很大,她浑身湿透,独自走在雨中,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这个世界仿佛都融不下她了。

那一刻,她想到了自杀。

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有人给她撑了把伞。

那人标准的短发,身上还穿着刚发下来的新校服,

书包有点破旧,眼镜架在鼻梁上,她看不清那人眼里的情绪。

她只听得那人说,“雨快停了,但还要再下一会儿。”

是的,雨还要再下一会儿,但终归是要停的

于蓝说,她突然就不想死了。

那一次短暂的相遇,于蓝记住了我的脸。

在表彰大会上,她知道了那人的名字——丁青。

一个和于蓝很像的名字。

我问过于蓝当初在我刚回于家时为什么对我态度表现的不太好。

她略显俏皮,故作思考,然后抬手,趁我不注意时敲了几下我的头,“笨呀,这当然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毕竟你一副对外所有事不关心,只沉溺于学习的样子,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又一次失策了。

那天,于蓝给了我求了两生的答案。

晚上,我们回家之后吃了“桃子”。

情浓之时,我们又一次越了界。

于蓝因为工作原因,指甲不能剪短,所以这次依旧是我占上风。

上辈子我们做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大部分是在我们刚在一起时发生的。

而自从我的抑郁症暴露之后,我们连接吻都很少。

我一度以为于蓝是讨厌做这事的。

可能是每次她都哭肿了眼睛吧。

这次依旧。

我们拥抱在一起,坦诚相见。

于蓝曾被网友称为姬圈总攻,魔鬼身材,天使面孔,可纯可欲,她的女友粉很多,也有不少拉郎配。

我曾小小的吃过几回醋,但转念一想,总攻在我这里可不是“攻”,不由地也小小骄傲了一把。

在我们享受这段美好时光的时候,网上却已掀起轩然大波。

我也是第二天一早被鹿明月的电话吵醒后才知道的,彼时于蓝尚在睡梦中。

我打开wb,入目便是昨晚和今日的头条:

“当红女星为女友庆生,姬圈天菜的择偶标准竟是这!”

好吧,是够劲爆,至少我看到了。

不知道是谁把昨晚酒店的事拍下来发到网上了,恰巧我和于蓝都正好入镜。

我是穿着自衬衫和工作的那件长大褂的,除了看起来冷淡了点,也没给于蓝丢脸。

于蓝还好戴了口罩,不然她可能要指责那人的拍照技术了。

视频有一些糊,应该是远距离偷拍。

视频下面的评论有羡慕有吐槽。

我大概看了一些,就放下手机去做早餐了。

今天是周末,我不用上班。而于蓝没有固定工作日和休息日。

我刚做好饭,就听到于蓝正在打电话,是在向经纪人解释,还是向于家人解释。

她以后的时间里可能会减少陪我的时间。

我们可能会被迫分手。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忽然有些耳鸣。

“分手是不可能的,丁青就是我爱的,唯一爱的!如果你们都反对,我可以退圈!”

于蓝明显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烦燥,此刻拿着手机发脾气,像一只炸毛的兔子。

可爱。

我懂电话那头是谁了,是于家三哥于天,他负责管理于氏娱乐公司。

见于蓝有些气愤,我接过她的手机,做了噤声的动作。

“你好,我是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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