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唐锦程。

关谦对这个被称作“毒蛇”的男人终于感到一丝兴趣。

第二天的上午，他就见到了这个男人。

这是一个意外，谁都没能想到。包括凌霄。

或者应该说，会在这里见到祝唐，这里面最惊讶的人就是凌霄。

御中庭指挥使，兼外务院卿、军政院卿、外交发言人，四重身份的男人会为了区区一个“微彰”，带领一支队伍，出现在垂云市。

但他确确实实来了。还接受了欲曙提出的面谈的邀请。

凌霄很难说他到底是如何评价看待这个男人的，他将祝唐比喻为毒蛇，但那其实并不全面。祝唐是个又谨慎又大胆，在有些地方出乎意料的冒进，又在有些地方出乎意料的怠政的长官。

是的，一位长官。

他有他的想法，装在他的脑子里，其他人很难读得一分。

会谈进行得还算顺利，除了被祝唐挑剔的嫘山白毫。那是一种高地茶叶，产自玄国嫘山，受气候的影响，一年只能采摘一次。只有长在嫘山海拔两百米以上的才配称作嫘山白毫，其他地方引入栽培的品种只能叫量产货。

祝唐挑剔它并非因为茶叶不好，那另有原因。但没人清楚为何。

凌霄一开始不知道是祝唐带领这支队伍，不然他会提前要求换茶叶。

幸好，那挑剔的家伙没有过多为难。这是和祝唐合作的一点好处，这人虽然有一些奇怪的小偏好，但不会因为这些无聊的偏好影响自己的正确判断。

和欲曙合作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协议内容很快敲定，就在每个人都以为这场会谈就会以这种还勉强称得上是“轻松愉悦”的氛围结束时，有人往会场中丢了一个炸弹。

一个坏消息。

言灵已经落入苍穹的手中。

端坐在会议桌一端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上的茶水，拿着那份尚未署名的协议，“看来，这份文书的内容有必要稍作更改了。”

关谦眉头紧皱，没有说话。既不赞同，也没反对。祝唐是打算反悔？看起来不像。但是，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讲，现在和欲曙联手去对付苍穹，不如转而和苍穹联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阁下无需紧张。”祝唐淡然笑道，用他那特有的官方腔调说着，“出于多方考虑，有关协议的具体内容，我希望我等的主动权能稍有增加。”

“主动权？”关谦反问了一句，祝唐这会儿倒是嫌自己主动权不足了。这份还未署名的协议书上，千面的所有行动用“配合”两个字概括足以。

“这是为了更好的协助阁下。”祝唐将协议书递给同来的助手做修改。很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那份协议书就划掉了之前商榷过的部分内容，换上了另外的条件。

新修改的协议内容在几人之间传阅。容晔通读了一遍，虽然祝唐说是希望增加主动权，结果修改的条款也相当微不足道，而且和欲曙没什么太大关系。只有一处，是反过来要求欲曙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协助。

礼尚往来，这条并无错处。容晔推了推眼镜，仅仅要求重新界定一下这个“适当”的范围。

正式达成合作后，他们开始实施计划。

容晔以为一切都会很慢，一切确实很慢。但当一切真正的开始的时候，宛如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十年漫长的时光将眼前的每分每秒都压缩，在时间漫长而无边际的洪流之中，眼前这一切如同白驹过隙，电光石火间，尘埃落定。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结局，就发生在一天之间。

早在前一晚的酒会上，关谦就与信南山碰面，明确表露了欲曙准备争夺言灵的态度。

在协议达成的当天，也就是酒会的第二天，欲曙开始大规模集结组织内的御者。当然，风声不知道从哪个渠道泄露。

这就是像是一场军备竞赛，当你的对手开始大规模军演的时候，你也必须有所准备，展露你的实力和威胁力。理所当然的，苍穹也开始集结组织内的御者。

他们没想到这完全就是个陷阱。

已经和千面达成合作的欲曙完全没有动作。就在苍穹紧急集结的时候，祝唐已经迫使市长在他拟定的文件上签了字，警部、第二郡卫队、千面三方出动，在纸牌的集合地点，以非法集会的名义将纸牌成员尽数逮捕。

有凌霄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获得的苍穹非法经营的证据，虽然在程序上是违法的无效证据，但不代表对调查无用。他们可以不用这个做证据，但可以利用这个线索，更方便地找到合法证据。

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七层高塔。

二百四十三米，距离地面的高度。仍旧不可触摸的天空。

当初容晔说要在沿河一带建成的高塔以傲人之姿屹立在垂云市西南一隅，灯带组成的巨型幅面宣告着这城市夜晚的繁华。

七层之上，星汉灿烂。

七层之下，华灯错些。

递过尼古丁的修长手指将金属的方块玩弄于掌心。打火机柔和的边角折射出细腻的光泽，落入江面。

“相信我，也相信你。”

有人这么说过。

但时间打磨了一切，也许有些东西早已不复存在。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END——

感谢各位一路陪伴，然后——

拜拜了您呐~

6.23开新文，《队长死过一百个情缘》，写着玩的，更新不做任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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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Chapter 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