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时候的东京,繁华热闹的丸之内和银座都布置有盛大的灯光秀,明亮华丽如同银河泄地,将夜晚的城市装点得像童话世界般璀璨绚烂。
在东京阿彰的父母家短暂停留了几天之后,两人又按计划前往北海道的旭川过新年,这边是里沙的家。
冬日的北海道则到处都堆满厚厚的积雪,俨然是个银装素裹的纯白世界,相比起东京的繁华热闹,这里更显寂静美好。
室内则因暖气和烧得旺旺的壁炉而暖烘烘的,寒风半点也透不进来。
大晦日(新年前夜),妈妈和里沙在厨房里一边准备晚餐,一边闲话家常。
爸爸和仙道在客厅看体育节目,精彩的比赛让两个男人随着场上的情况时而赞叹时而紧张,声音也传到了厨房里来。
“阿彰跟你爸爸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嗯,爸爸跟很多人都相处融洽,他本身性格就很好。”
“阿彰也是呀,”妈妈一边把鸡腿肉放入煎锅,一边向客厅张望了两眼,然后转头压低声音对里沙说,“你可要抓紧他哦!连我都听说这孩子很受欢迎,上回我在书店看到有卖他的写真集,吓了一跳,立刻就全部买下来了!后面来的小姑娘听说一本也没抢到,可伤心了!”
“妈妈!你……全买了?!”里沙笑得停不下来,手里正在洗的胡萝卜一下子没抓稳,掉到水池里砸起一串水珠,“然后呢,妈妈是怎么处理这些写真的?”
“我不敢给你爸知道,就全放在你房间了。”
“真的?拍得如何?”
“我没看。不过老板说卖得可好了,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很帅气的。所以我说……里沙,他会不会很花心?”
把洗干净的各种蔬菜都切好,就可以和煎成金黄色的鸡肉一起倒入事先熬好的高汤内,加入各种调料炖煮了。
“没有的事,妈妈。阿彰对我很好。”
“那就好。其实我也听说了一些传言……不过看到你们还很甜蜜我就放心了,毕竟你们在一起挺久了,感情基础还是不错的吧?”
“嗯,所以别相信那些八卦新闻啦,都是炒作。现在阿彰已经跟公司解约了,以后不做艺人了,不会再有这些有的没的传言。”
“那些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就好。新年了,一起去神社祈福吧。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我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能睡着觉……”
“知道啦,妈妈。”里沙给了妈妈一个安抚的拥抱。
等到饭菜都准备就绪之后,妈妈就招呼大家吃饭了。
餐桌上摆着金灿灿的海胆、亮晶晶的鲑鱼籽、荞麦面,还有煎鱼、海草和汤咖喱,都是富有当地特色的美味食物。
“准备了这么多菜啊,阿姨辛苦了。”
“小子诶,呆会儿一定要尝尝妈妈做的汤咖喱,最棒了!全北海道哪里的都比不上!”
里沙爸爸很会拍马屁,事实证明这一招虽然老套,但十分有用,逗得妈妈喜笑颜开。
“秘诀就是一定要用最好、最新鲜的香料和食材啦,哈哈!”
热气腾腾且带着一点辛辣的汤咖喱,舀一勺浇在米饭上,简直是冬日里无上的美味。
“今天的海胆好甜,好好吃~”
“那可是爸爸大清早专门去市场上买的,刚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新鲜得不得了。”
“来,阿彰也多吃一点。”里沙爸爸热情地给仙道布菜。
“好的,谢谢叔叔!”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见阿彰添了好几次饭,还对自己的手艺赞不绝口,妈妈简直笑得合不拢嘴,“阿彰喜欢就好,以后经常回家里来吃吧,我原本还担心不一定合你口味呢。”
“不会,每一样都非常好吃。”
“你们难得回来一次,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吧?我给你们换着花样做好吃的。”
不愧是阿彰,走到哪里都有很受欢迎,甚至连爸爸妈妈的心都被他轻易笼络了。里沙一向羡慕他这种天生自带的好人缘光环。
“妈妈,阿彰想先去其它地方旅游观光。”
“哦哦,那也好。滑雪、温泉、冰雕,现在可是北海道最好的时候呢。”
饭后,仙道本想帮着洗碗收拾,当然被里沙爸妈谢绝了。
“爸,我跟阿彰出去散散步,听说晚点会放烟花。”
“外面太冷了吧?”
“没关系的,我们多穿点就行了。”里沙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带帽子的滑雪服外套,防风保暖,还比臃肿的羽绒服时尚。
又拿出一条素净的深色厚围巾出来,跟阿彰的衣服对比了一下,仰头道,“阿彰就戴它吧,跟衣服也比较搭。你头低下来一点。”
于是高大的男人听话地在里沙面前半弯了腰,乖巧地任她在自己脖颈间给围巾打了个漂亮的结,脸上始终带着笑眯眯的表情。
“好了。”里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又帮他拍了拍肩膀上的衣服褶皱,自己都没意识到熟练的一举一动中竟透出几分贤惠温婉的意味。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妈妈带笑的声音一出,里沙才惊觉刚刚的动作已经被两位家长看在眼里,不由得红了双颊,他们怎么能就这么看着……
羞得她赶紧拉着阿彰换好鞋子出门去。
“我们走啦!拜拜!”
站在楼道里,里沙撅着嘴把自己的围巾递过去,“要阿彰帮我系。”
“嗯。”他笑着地把长长的羊绒围巾在手里对折,然后在里沙颈间围了几圈,厚实柔软的质地把她一张小脸包裹在内,衬得更加娇俏生动,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记,“走吧。”
在家里都没机会偷个香,现在终于得逞,仙道满足地把她小手握在手心里,一同放进自己衣服大大的口袋中,两个人才往外走去。
“爸爸妈妈都很喜欢阿彰,简直偏心到了让我妒忌的程度呢。”冷风一吹,倒是把脸上灼热的温度降下来一些。
“是吗?我爸妈也都很喜欢里沙,总是数落我性子太散漫不用心,怕我欺负你,惹你不高兴。”
“真的吗?”阿彰的父亲看起来比较威严,母亲倒是和蔼温柔,只是难得上门拜访一次,里沙不免有些紧张拘束,老担心自己表现不够好。
“嗯,所以不用担心,里沙也很讨人喜欢。”
路边屋顶都堆积了尺深的厚雪,蓬蓬松松似巨大的雪白羽绒被铺开。凑近了看,雪晶一粒一粒,像细砂糖一样,反射着粼粼的微光。
行道路中央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开来,并不影响步行。
两个人牵着手慢慢走了一段路,而在十字路口处一转角,一幢近乎纯黑色的旧式木质老建筑出现在眼前。门口挂着靛蓝色的门幡,用白字大大地写着“国士无双”,在夜色里颇有历史沉淀的感觉。被十字路口昏黄的街灯一照,仿佛穿越回到百年之前的江户时代。
“那是什么地方?”仙道抬了抬下巴往那边示意了一下。
“高砂酒造,夏天有淡淡酒香的冰淇淋很好吃,还有各种酒粕制作的小点心。”
“呵呵,小馋猫。”
北海道水好,因此出产不少美酒,高砂酒造出产的清酒尤其著名。传说中传统的制作方法是:在冰室中悬吊着酒袋,让原酒在冰室中慢慢过滤滴落,收集成为大吟酿酒,之后再贮存于大雪山山麓、美瑛之丘的雪中度过冬天,于春天将贮存于雪中的酒取出,这才是充分利用北海道大自然的寒冷所酿制出来的北国美酒。
“给爸爸买一瓶如何?”仙道侧头问里沙。
“他不是不喜欢喝清酒吗?”
“怎么会,刚刚我们看电视的时候他还说爱喝。”
里沙抬头惊愕道:“……我说的是,阿彰的爸爸……”
“……我说的是里沙的爸爸。”
两人对视几秒后同时笑出声,原来他们在下意识间都已经把彼此当作家人。
里沙抬头看了看天空,有细细的雪花飘落。
“阿彰,下雪了。”
“嗯。”
接着双唇就被他略带点凉意的唇吻住,极尽温柔、缠绵缱绻,是不同于之前的感觉。分开的时候,里沙意犹未尽似地舔了舔下唇。
这个小动作自然被仙道看在眼里,不由笑着打趣她,“怎么,还不够?”
“阿彰很久没有这么……绅士了。”
他抬了抬眉,露出习惯的无奈笑容,“你可不要太纵容我哦。”然后把她揽入怀中。
小小的雪片落在他的睫毛上,迅速就融化成了一滴水,在他眨眼的时候被抖落不见,微光一闪,却格外撩人心神。
里沙抬头,半是看雪半是看他。
“阿彰,我们再看一会儿雪好不好。”
“好。”抬手轻轻揉了揉她头顶的发,然后帮她戴上帽子,唇边的笑意在夜色中像真实又像虚妄。
仙道撑开出门前妈妈嘱咐带上的伞遮在两人头顶,不再多说,只陪着她看雪。
里沙从小就远离父母,自高中起就一个人去往美国,习惯了独立的生活,细数至今已有八个年头。看过了各处的风景,归来之后仍觉得家乡最好。
雪渐大,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不断飘落,四周静得只听得见风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个唯一圣洁的存在。
她从来没有这么爱过故乡的雪,大概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把她看到的一切都加上了名为深爱的滤镜。
“阿彰——”
“嗯?”
本来是想说一句简单的“我爱你”,但在被他深情凝望的时候,里沙感觉自己已经不再需要言语表达。她想说的,他一定都懂。
“我累了,不想走路了。”
“那我背你。”说着就把伞递给里沙,在雪地中背对着她蹲下身子。
里沙脸上浮现恶作剧的笑容,后退两步之后一个加速,呼地用力跳到他背上来,差点把仙道扑倒。
“啊呀!坏孩子!”仙道佯装生气地拍了她一下,然后两手后背托着她的臀腿,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好高啊!原来阿彰看世界是在这样的角度。”
里沙一手撑伞,一手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放松地趴在他宽阔的肩背上,满满的安全感。
“要是你能从我的角度看到你自己就好了。”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说话的时候口中呼出的白烟。
“那是什么样子呢?”
“可爱的、淘气的、俏皮的,像个小动物一样。还有像个酷酷的女超人的样子。”
“哪种样子最好?”
“都好。全部组合起来,就是你本来的样子。”
忽地,远处升腾起一束束彩色的烟花,伴着破空的声音,在漆黑的天幕中炸开,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新的一年,两双眼睛共同眺望着同一个方向。
去年的新年他们是怎么过的呢?一个在LA某处喧闹的酒吧,一个在NYC的狭小公寓,相隔千里,遥遥思念。
里沙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帮阿彰戴上一只,另一只戴在自己耳朵上,明明跟去年除夕夜播放的是同一首歌,而此时听起来却有了不同的心境。
“We forget about our problems
忘记我们的烦恼
We got time to share all of those things in the New Year
在新的一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共同分担一切
Got a problem, baby let it be, hop up on my back
宝贝,让所有的烦恼都顺其自然吧,跳到我背上来
Have a happy New Years\' Eve
共度一个美好的除夕夜
Baby, have a happy New Years\' Eve
宝贝,愿你除夕夜快乐开心
Have a happy New Years\' Eve
愿你除夕夜快乐开心”
“阿彰,下雪的时候如果不撑伞,我们是不是就能一直走到白头?”
“嗯……说不定会生病。我还会被妈妈数落没有照顾好你。”
“什么嘛,一点都不浪漫。”
“里沙。”仙道偏过头叫了她一声。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爱是需要经营的。看爸爸妈妈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到现在依然坦坦荡荡地恩爱、夸赞并说出自己的感受,哪怕对方都已经知晓自己的心意。所以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表达出来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于是里沙俯身凑过去,吻住了他。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每年大概有100天的时间,北海道都被大雪覆盖。无瑕的纯白,就是这里的底色。
从旭川出发,避开了游人如织的道南区域,一路往北。虽然都是略微萧索的自然景色,但这边确实才是最为纯正的雪国风光,遗世而独立。
在网走,“极光号”沿着阿穆尔河南下,破冰船以千钧之力砸开冻结成冰的银色海面,勇往直前。洁白而神秘的流冰,在高纬度稀薄的太阳映照下光色炫目,跟热带的海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气势。
下船之后,在码头的纪念品商店门口,仙道突然停下来问里沙,“要买明信片吗?”
“阿彰都已经在我身边了,还要写明信片吗?”
“要的。从此以后就当作我们之间的一个仪式吧,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留一个纪念。”说着就牵了她的手走进店去。
“为什么要挑这么多?!”看到她最后结账时居然买了一整盒,他十分惊讶。
而里沙却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给他听:“给在镰仓的弥生、彦一,还有Kenya、Howard、Lucas、Isaac……”
“等等、等等……”
刚听到前面几个名字倒是都合情合理,但说到后面就越让他眉头紧皱。高中老友和朋克小子就算了,那个明晃晃的情敌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连那个人都要寄吗?!”
“不可以吗?只是写一些新年的祝福语而已啦。”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个人,就是令他格外在意。
“阿彰吃醋了?”里沙笑嘻嘻地凑近观察他的表情。
“有一点吧。”他确实想闹别扭。
“那由你来给他写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给他写!我才不要。”
看着高大的男人一脸不爽又努力克制的表情,里沙没来由的心情很好,于是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吻住了他,唇舌交缠间,她往他的口中顶了一颗小球。
“是什么?”圆溜溜,甜滋滋。
“你猜。”
咬开薄脆的糖衣,中间香醇的酒液一涌而出,是非常令人惊艳的白兰地香气。
“是六花亭的酒心糖哦。”
里沙得意地从小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圆盒子,打开来,弹珠大小颜色鲜亮的六色糖果如珠圆玉润的宝石般整齐排列,她又拈起一颗浅蓝色的放入口中。
“就算你这样……”在美人和美食的双重诱惑下,他选择妥协,“……好吧,只准写一句话。”
“两句。”她伸出两根手指讨价还价,“一句新年快乐,一句早日康复。”
“可以。”
买好纪念品之后两人回到车上,仙道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她,“明天我们去哪里?”
“钏路吧?道东那一带有很多漂亮的湖泊。”
“可以钓鱼吗?”
里沙笑:“那就可惜了。阿寒湖被冻住了,可以在湖面骑雪上摩托;屈斜路湖周围又都是火山,没什么鱼。不过有很多温泉。”
“温泉听起来不错。”
“那就去温泉吧。”
如果说洛杉矶的骄阳热浪适合恋爱,那么北海道的冬天就适合相拥白头。
从网走到钏路,车子行驶在人烟稀少的公路上。一边是莽莽无边的雪原,另一边是堆满积雪的高大林木,中间向远处无尽延伸的是晴朗蔚蓝的天空,极简的风景和极简的配色,美得干净且纯洁。
零下十一度的天气,晴空万里,烟波浩渺的屈斜路湖碧波荡漾,呈现出晶莹剔透的蓝色。背后是连绵的巍峨雪山,上百只大天鹅在湖边成群结队地栖息游弋,整个画面像是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
地下不断涌出的温泉使部分湖面在冬季也无法结冰,因此吸引了大群天鹅每年都在这里停留休憩。它们大多不怕人,在湖边浅水处自在嬉戏,交颈缠绵。
“我听说天鹅也是一夫一妻制的哦!”里沙沉醉于美景中,兴奋道。
“是吗?和信天翁一样?”仙道一边拍照片,一边问她。
“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记得。”
她喃喃自语:“这样的对话好像发生过一样……还有这个场景,好像在梦里见过。”
“新年的梦境,可是别有不同的寓意呢。还梦到了什么?”
“不告诉你!”里沙学着他说话里保留三分遐想的语气,故意要留点神秘感。
“坏孩子!”
阿彰刚刚把眼睛从相机镜头上移开,就意外遭到雪团的攻击,而丢他的人,正站在不远处偷笑。抖去身上的雪粉,他毫不在意。
“黑色的那一只,像不像你?”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里沙看到有一只纯黑色羽毛的天鹅,细长的颈部弯曲成优雅的造型,鲜红色的喙和眼,在白色和灰色的天鹅群中显得与众不同。
里沙笑了笑,将手上残留的雪沫拍走,然后挑了湖边一块大一点的平坦石头站上去,踮起脚在石头上完成一个优雅的pirouette(小转),随后稳稳地停在原位,向她唯一的观众微含下颌,行了一礼。
仙道走近,将相机交到左手上放在背后,然后弯腰以右手执起里沙的右手,垂下眼眸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才抬眼看她。
“我亲爱的奥吉莉娅公主殿下。”
今天的场景与高中时候她在圣诞节的芭蕾表演神奇般地重合。
他回忆起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惊鸿一瞥,七年前可爱稚嫩的脸庞和现在昳丽娇艳的容颜交织在一起,他的犹疑和扣问都有了确定的答案:就是她,唯有她。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们或许都有了不少变化,但不变的是依然深爱对方。未来的七年、哪怕七十年,他都自信能够延续此刻的温情。
握住她的右手变换了姿势,仙道的手指从里沙的指缝中穿过,与她十指相扣。
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我和不驯,一旦他不经意地移开目光,就不知道她会飞到哪里去。而她自由飞翔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地耀眼,不知不觉间,她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经变得如此不可取代。
仙道此时看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时间啊,你快快地走,就让我和她的岁月一直纠缠不清吧。
“我无法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所以从今往后都请让我跟你一起,就算要去天涯海角也没有问题。”
里沙被裹在阿彰大衣里,回应了他温柔的吻,然后抬头狡黠地一笑,冲他眨眨眼。
“爱与自由我都要,嗯……就七三分吧。”
十六岁时寄出了一封情书,里面写下了她对未来的期许和对永恒的憧憬。从此之后,每年回信的人都是他,以吻、以深情、以时间。晨风暮雪,却从不迟到、从不缺席。
爱这个男人从来都需要勇气。他像是高远的天空,亲切却遥不可及,时而很近时而很远,缥缈且难以把握。仰望他的人有许许多多,自己何其幸运,能够始终站在他的身边。
那些在电影里、书本里看到过的无数种爱别离和恨无常,在二人相爱的长长岁月里周而复始地上演。而每一次分离之后又重新看到他笑意盈盈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无疑是生命里最大的慰藉。
所有好或坏的经历融入血脉,成为记忆的一部分被妥善封存。即使曾经伤得再重,也从未后悔过付出真心。正因为有过闪闪的泪光和无眠的深夜,才明白吻干泪眼后的拥抱是多么珍贵。
就像鸟儿永远追逐天空,爱上他,就是她的宿命。
只是爱着他啊。
笨拙地,直接地,深沉地。
一颗心被饱胀的幸福和酸涩反复浸泡,依然无法阻止绵延不绝的爱意从那里涌出,流淌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在无数个变幻的场景里,无数次重新生机勃发的爱意,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和他并肩看遍了人间烟火,一眨眼就想抵达暮雪白头。
他就像飞鸟永远追不上的那条地平线,是她永恒的吸引。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撞入专属于他的领地,他虽从不设限,她却甘心情愿相依相随,不论去到哪里、飞出多远,但始终向着天空,朝着他的方向,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北海道的天鹅振翅起飞,灵巧的双翼在蔚蓝的天际划出一道银色的笑弧。
南美洲的信天翁漂泊万里,最终回到伴侣身边,信守十年团聚的承诺。
无边无际,自由自在。
(FIN)
正文完结,撒花!给我投过营养液的金主大大和眼熟的评论区小伙伴可以踊跃点番外梗啦!
写完全文的时候感觉很唏嘘,从小到大看过很多的电影,也玩过很多的游戏,沉迷过的角色当然不止仙道彰一个。但他的确是唯一一个让我提笔写了点什么的人(而且一写就将近30万字啦)!从十四岁至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再看他依然怀着初恋一样的心情。
不愧是你啊,阿彰。
平行时空的你在做什么呢?我想不管是什么,只要你幸福就好。
干杯,那个喜欢在海边垂钓的少年。
永志不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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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翼吻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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