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17年,皇帝病重,其膝下共九子,朝中势分几派,以太子为首,三皇子,太后膝下明朝公主各成一派,朝中势同水火,各谋其利,加之外戚干政,太后有意把持朝政,边疆蛮夷侵犯国土,政局动荡。其中宫婢所生九公主,名为卿迢迢,自母亲死后,自请久居清岚苑不出。
是日,皇帝膝下五公主卿云依照惯例,来到苑内。
环视一周后,便抱臂讥讽道"还是如此简陋,姐姐来了,怎么都不见人?"
正值春末,女子身穿缕金百蝶穿花云锻裙,盘着百花髻,倒是赶上了最后一抹春色,此刻春风得意,神采奕奕。
皇帝膝下四女,当年皇帝年轻气盛之时,却不好女色,恰有一日皇帝醉酒,薛柔清替了皇帝贴身侍女的班,便被皇帝看上,盛宠一时,其他妃子妒羡,尤以瑾妃为甚,为五公主卿云之母。
屋中女子慌忙跑出,稳住身形站定,而后规矩行礼"姐姐恕罪,我在忙着整理内务"。女子皮肤白皙,粘上一点灰尘,身形娇弱,衣着朴素,只着一湖蓝素裙,以一根玉簪为饰。
卿云听到,不可思议地发笑"哈哈哈哈,碧珠,你听到了吗?她说她在整理内务,你这地方有什么好整的,不怕惹人笑话。"随后神色一变"不过怠慢长姐,该罚"。
"碧珠,看看我的好妹妹在忙些什么,这般辛苦,可不能枉费了"。
"是"。名为碧珠的婢女随即带着三四个侍女向屋内走去。
名为检查,实则搜查。仿佛已经习惯,卿迢迢低眉自觉让路,等待着接下来的责难。
每次卿云来这里,无非是想给她找些麻烦,只要看到她被欺负,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就高兴。
卿迢迢觉得,这些都可以忍,小打小闹,又不会要人性命。
只须臾,碧珠走来,将一封卷着的画像递上。
"奴婢发现了这个"。
她看向卿迢迢,笃定般说道"九公主竟爱慕户部尚书之子琼啬,想必早有私情,才私藏画像。
卿云听到,面露惊异之色,佯装问道"我的好妹妹,你这样,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处啊?"
卿迢迢抬头,盯着她,没有说话。眼中满是震惊。
卿云上前,捏住她的下颌,神色嚣张,却又鄙夷"和你娘一样,天生的狐媚子"。随后放手,转身,唇角拂起弧度。
"罢了,我将此事告诉父皇,成全了你们这一桩好事便是,记得日日抄经诵德,感念姐姐恩情。"
卿迢迢闻言,气愤焦急"你胡说,我不曾结识此人,你在胡编乱造些什么,我看是你喜欢,要不姐姐先嫁,妹妹也好迎迎喜气。"她一时情急,不顾礼数反唇相讥。
"放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卿云面色不虞,脸上霎时愠色浓厚。
"你自己恬不知耻,招蜂引蝶,你不嫁也得嫁,待我将此事昭告宫中上下,看你怎么办,你不会以为,还有人会帮你吧,你和你娘一样,就是下键胚子。"语毕,卿云神色嚣张,哈哈大笑起来。
卿迢迢气急,闻言冲上去,一口咬在了卿云胳膊上,卿云抵抗无济于事,她不肯松嘴,碧珠和其他侍女急忙上前,拉开两人,将卿迢迢压跪在地上,卿云手臂上两排牙印清晰可见,渗出血珠。
"你,你竟敢咬我!"
"碧珠,给我掌嘴,往死里打。"卿云神色狠戾,捂着胳膊说道。
语毕,碧珠立刻上前,"是"。
压着她的婢女手劲十足,卿迢迢膝盖碾在石子上,无力反抗,院中响起了清脆的声音,除此以外,并无别的声响。
卿迢迢一声不吭,挺直的脊背一动不动,就这般无声反抗,脸上已泛起红,映着巴掌印。
"我告诉你,你非嫁不可,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能和我对抗。"
"自你娘死后,你就已经孤立无援了,只能一生带在这里,无人在意"。
半刻钟后,卿迢迢终于承受不住,双手撑在地上,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抬头看向卿云,眼中饱含怒意和隐忍,然而此时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卿迢迢自出生后,身体强健,生动活泼,可在寒冷孤苦的别苑,时常饥肠辘辘,饿得身形单薄,若非身体素质好,怕也难以支撑。身边除了母亲身亡后留下的一个婢女桂兰,苑中再无其他人。
可这婢女贪图享乐,趋利避害,也不拿正眼带她。收了好处给一口饭,饿不死就行。至于为何不饿死,当然是为了留着出气。
其实当初卿迢迢的母亲为婢时,被分配到了浣衣局,也有几个好姐妹,封为嫔后,提携了两个作为贴身侍女。一个追名逐利,一心想往上爬,一个忠厚老实,情意深厚,为护卿迢迢而死。要知道这宫里,不见血不平事。
数年折辱,她就这般活下来了,可如今,自己的婚事竟也被干涉,她还可以忍的,可凭什么,要她在地狱徘徊,然后堕入另一个地狱,事实是就这般苟活下去,不过是再多一人欺辱。
琼啬何许人也,京城出了名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风流浪荡,不知多少良家女子遭他折辱,正如卿迢迢所言,她并未结识此人,可她深知卿云品性。要让她嫁的,会是什么好人。
此人,她绝不会嫁!既然忍辱负重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折辱,那么不妨主动争取,换一隅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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