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荒诞的早晨

尤安脸上挂着直播时那副标志性的、略带夸张的笑容,直到确认直播信号完全切断,虚拟光屏彻底消失在空中,他整个人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用力伸了个懒腰。

“咕噜——”

感受到胃部对于长期空腹传来的抗议。

迈着步子走到厨房区域那个嵌入墙体的储物柜前,伸手拉开了柜门。里面陈列的物品算不上丰富,甚至有些空旷,只有几包真空密封的干制面条,几把用保鲜膜裹着的、看起来还算新鲜的青菜,以及一些基础调料。

这是他这种生活收入不算稳定的自由职业者的日常储备。

他随意拿了一点东西走到厨房。在一个锅中加入水,感受到加入物品之后,锅底亮起红光,开始自动加热起来。

尤安将面条扔进迅速沸腾的水中,然后又丢入一把洗好的青菜,再随意切了一点合成肉做的香肠,这种香肠虽然口感和营养都模拟得不错,但总归缺少了点天然肉类的灵魂。

他最后拿过调料倒入,很快,一碗热腾腾的面便出锅。

他端着面走出去,将面放在桌子上。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白墙下摆着一个老式的木质柜子,样式古朴。

柜子表面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几本旧时代的纸质书、几个造型古怪的零件、一盆生长茂盛的植物,一个坏掉的耳机,看起来有些杂乱。然而,在柜子的正中央,却被特意清理出了一小块空地,那里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擦拭得很干净的木质台子。台子上方,用一个精致的金属相框夹着一张纸质照片。

尤安走向那面墙,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拂去相框玻璃上几乎不存在的、极其细微的灰尘,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照片里,是一位笑容慈祥、抱着猫小憩的老妇人。

正是他已故的祖母,而她怀里抱着的,正是那只如今在他房子里作威作福的黑白花猫。尤安凝视着照片,眼神变得复杂,有怀念,有温暖,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右手上戴着的一枚绿宝石戒指,随后他后退半步,对着照片,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他才回到桌子边,他吃了两口面条,感觉没有什么太大的味道,随意的想着,他应该再多加一点盐的。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没有付出行动。随后他就发现,桌面上那个备用小盐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了一下,顺着桌子表面,慢慢的滑了过来。

尤安一瞬间愣住了,盐罐是动了吗?

这绝不可能是什么智能家居的功劳!

他公寓里这套基础的智能系统,最多能根据预设程序控制灯光、温度和执行简单的清洁命令。

智能家居再智能,也不会智能到可以读取他的心里想法。

尤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觉有点荒谬,他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太过疲惫,出现了幻觉。

他没有太大在意,拿过那个盐罐,往自己的碗里面又撒了一点。

他吃完之后将盘子放回,机器开始自动清理餐具。

他又从冰箱里面拿了一杯冰镇的合成复原果汁,感受到手中冰凉的罐体都能够想象到喝入嘴中的味道。

随后,他感到眼前猛地一花,视线如同受到干扰的信号般闪烁了一下,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段极其短暂而模糊的画面——画面中他拿着饮料打开一边喝,仰头喝饮料,一边转身往回走。然而身体莫名的踉跄了一下,手中的饮料直接就泼在了地上,还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尤安迅速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清醒过来,看着面前还开着的冰箱,他嘲笑自己真的是被雷劈傻了脑子,认为这就是一个短暂性的大脑恶作剧。

随后,关上冰箱门,金属门严丝合缝的对齐。他拧开盖子,仰头一边喝,一边转身往回走,然而下一秒,他感受到自己的脚踢到了什么硬质的金属物体,身体猛地前倾。

“Ouch!”

(嗷!)

他痛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前踉跄!幸好他反应快,迅速跨出另一条腿,强行稳住了身形,才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

但手中的饮料瓶却剧烈晃动,瓶子里的果汁泼溅出来,洒在他胸前的T恤上,瞬间浸湿了一大片,同时还有一部分液体飞溅到光洁的地板上。

他震惊的低头,看到脚边那个无辜的、正在执行清扫程序的圆盘状扫地机器人慢悠悠地转了个方向,避开主人的腿,慢悠悠的去清理果汁。

他困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饮料,回想起刚才脑海中恍惚而过的画面。

“Yuke, what's going on?”

(尤克,这是什么情况?)

他震惊的想着,他刚才似乎是看到了未来的事情,是吗?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即使现在的人类再怎么可以通过科技改良身体,但也没有强大到可以让人预言未来的能力,他想着可能真的自己是被雷劈坏了脑子。

他皱着眉,吩咐自己的智能终端给自己预定一下医疗院的检查:“Wangsheng, please schedule a basic physical examination for me at the medical center tomorrow at 10 AM.”

(往生,给我定一下,明天早上10点的医疗院身体基础检查。)

他计划着明天还是去医疗院检查一下身体状态,看看自己脑子是不是真的被劈坏了。

怀着满腹的疑虑和隐隐的不安,尤安走回自己的卧室。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已经彻底损坏的合金直播核心“透镜”。他拿起装置惋惜的翻来覆去地看。

设备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状态,但内部的核心已经损毁,没办法使用了。

“I'm losing too much money.”

(太亏钱了。)

尤安很遗憾,要是去修它的话要花不少钱,但是新买的话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他心里闪过一个有点荒诞的想法,要是这个机器还能继续用就好了。

“嗡——”

但没想到的是他手中的机器,竟然真的闪过了一道蓝光,随后慢慢的传来了一阵震动,接着它从他的手心中漂浮了起来。

这一下尤安是真的被吓到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突然恢复好的“透镜”满眼都是震惊,他看着那个开始闪烁蓝光的圆形机器有点疑惑,小心而谨慎的问:“Lens?”

(透镜?)

下一秒那个蓝色的球体立刻回应了他的话:“Hello,'Lens Seventeen' at your service.”

(您好,‘透镜十七代’为你服务。)

“What's going on?”

(这什么情况?)

尤安是真的震惊的,他回想起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预言画面,那个莫名其妙移动的盐罐,还有现在这个突然好了的“透镜”。

这一切……难道都不是巧合?!也不是他脑子被劈坏了产生的幻觉?!

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What's going on? Don't tell me I've gained some kind of special ability?”

(什么情况?难道我获得了什么特殊能力?)

他转念想了一下,他应该试一下。他四处望着看向了自己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玻璃杯。

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杯子会倒下来吗?

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了一个极其短暂的画面——一个黑色的身影敏捷地跳上了他的床头柜,身体恰好撞在了那个玻璃杯上,杯子摇晃了一下,最后掉下柜子

下一秒他就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一转头是一只黑白花色的猫。

“喵呜——”

这只猫是他祖母养的,现在快三岁了。但他的祖母已经过世一年多了。

随后,他看见那只猫趾高气昂的昂着脑袋在他的房间里循环了一圈,看见了柜子上摆上的玻璃杯,然后它跳上去,站在那个玻璃杯的旁边,抬着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挑衅。

猫:愚蠢的两脚兽,你给喵看好了,喵要开始捣乱了。

“喵呜——”

那只猫伸出它白色的爪子,柔软的爪垫轻轻的推了一下那个玻璃杯,杯子往前面滑了一点点。

但——杯子并没有掉下来。

尤安松了口气,心里既庆幸又遗憾。

庆幸于他的脑子没有烧坏,但遗憾于之前的事情都是个巧合。

那只猫看尤安竟然不抗拒它的动作,甚至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

猫:大胆两脚兽,竟然敢无视本喵?

于是它的爪子又轻轻一推,“啪”的一下,那个玻璃杯掉在了地上。

好在这个玻璃杯非常的抗摔,掉在地上也只是咕噜咕噜地滚出了好远。

尤安呆愣在原地,那个杯子真的掉了!

虽然和他脑海中出现的画面有些差错,但是——它真的掉了!

接着那只猫一点也没有做坏事的羞耻,还带着得逞的眼神,高傲的抬着脑袋跳上了他的床,踩上了几个黑漆漆的脚印,又趾高气昂的跳下去,从他的脚边快乐的跑过。

猫:哼!两脚兽,这就是你无视本喵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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