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盟会如约而至,为向两界的边境百姓表明两界统治者谋求和平的决心,和平盟会的地点选择在了两界的交界处。
两界的交界处矗立着一座早已搭建好的高台,高台的四周则站满了闻迅而来的两界边境百姓,同时还有几个他界派来混在里头的暗探,他们都想探一下这所谓的和平盟会的虚实。
毕竟自渊神与魔主不和以来,天魔两界便已经争斗不休了近百万年,历史上的几次和平时期,几乎都是因为双方元气大伤,无力再战而出现的,至于真正的和平时期,几乎可以说不存在。
一个暗探四处观望了一下,然后便随手拉住一个人问道:“阁下好,你觉得今日这所谓的和平盟会,是真的吗?”
那个人挠了挠头,“阁下问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反正一个月前就开始盛传两界将要和平。
阁下再瞧一下这四周的房舍,也是这一个月来新建的,说是将要在咱这里开商布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好了,这就不用打来打去的了,毕竟逃来逃去是真的累。”
暗探指着远处的高台道:“可这用于昭告的高台都搭好了,难道还不能下定论吗?”
那人摊手道:“谁知道呢?万一又是住在天都的那些个大人们的杰作呢?毕竟他们玩得可花了。”
边境地带远离天都,消息闭塞,天都发生什么大事,短则一个半月,长则甚至几年,才会传到边境,所以此处政令不顺是常有的事。
加之山高水恶皇帝远,经济又潇条,连管事的都经常待不住,所以世代居住于此的百姓有事没事就喜欢碎两下天都的嘴,反正天都的大人们又管不到他们。
不像居住在天都,虽荣华富贵一辈子,但事事都要谨言慎行,不然别说荣华富贵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因此,暗探一连问了好几个边境百姓,得到的回答都是:
“谁知道呢?”
“没准就是某位大人拿咱们取乐的法子。”
“昭告台?就这?”
“两界打了这么多年,搭个台子,贴张告示,这就完事了?”
“和不和平我不知道,反正改变不了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
暗探问得一头雾水,他都快怀疑是不是消息有误,为此他又跑了魔界地界那边,一连问了好几个,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
“应该是真的吧,毕竟这是魔帝大人亲自做出的决定。”
“我相信是真的。”
“别人的话,我是信不过的,但是如果是魔帝大人的话,我信九成。”
“这三年来,魔帝大人对魔界的付出是实实在在的,一点儿也不比魔尊玹明大人付出的少,所以我坚信魔帝大人此番做法,定有他的深意。”
魔帝执政的这三年,不仅对魔界的多处政治弊端做出了实质性的改革,同时还广施仁政。
为让仁政之风吹遍魔界,常常只身一人走访魔界各处,所到之处,凡有乱象,不久后皆会平息,仁政之风便如此这般,不仅在繁华之地盛行,也吹到了苦寒的塞外边疆之地。
总之,在他的努力之下,魔界各地皆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景,魔帝的名号在魔界已经到达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所以,当魔帝命人张贴告示,诏告天下,天魔两界将要和平的时候,不少魔界百姓,犹其是边境的百姓,对此都是深信不疑的,有的甚至开始幻想两界和平之后,所会呈现出和乐之景。
暗探站在两界的分界线处,那是左看一看天界的百姓,右瞧一瞧魔界的民众,一头雾水。
他就不明白了,虽说两界的对民政策大相径庭,但也应该有一定共通之处,更何况此处便是两界的交界地带,一马平川,距离双方最近的城池也不过百余里。
中间除了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的界碑外,连条分界河都没有,你们是如何做到,同处一地,两族言论如此的分裂?
就在暗探要想破脑袋的时候,天界方向,视野的尽头处,一抹赤色飘在空中,并且在不断地往前而来。
不仅是他,连同其它各界的暗探也都注意到了那一抹迎面而来的赤色。
于是一众暗探皆纷纷用灵识向着那赤色的所在方向探去,然而还未探清是何物,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灵力波动,让他们都被迫停止了灵识的使用。
与此同时,魔界方向,黑旗迎风而立,正不疾不徐地往昭告台而来。
赤旗与黑旗的同时出现,让两界的边境百姓有几分不知所措。
紧接着,在天界方向的视野尽头,近百位披甲带刀的天兵,分成两列,步伐整齐划一地向昭告台来,还边走边将边境百姓挡至两旁,从而让中间空出一条大道出来。
另一边的魔界,亦是如此。
两列天兵与两列魔兵,皆面对面站立,并神情严肃庄重,似乎是在迎接某位大人物的到来。
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赤旗与黑旗终于露出了原貌。
赤旗上写的是一个“天”字,而黑旗上则写着一个“魔”字。
是天旗与魔旗。
旗帜无论在何处都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旗帜的颜色与上面的字,更是代表了地位的高低。
天界的百姓十分清楚,敢将“天”字写在旗帜上,并且敢如此招摇地举着,那必定只有可能是天都里的大人物了,而且还是身份不一般的大人物。
魔界的百姓也明白旗帜所代表的含意,只不过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旗帜上竟明晃晃地写着一个“魔”字,要知道这一个“魔”字可就代表了整个魔界。
在魔界子民的传统观念里,唯有当初的魔界缔造者、陨落于百万年前的魔主,才有资格代表整个魔界,哪怕是已经成名三万余年的魔尊玹明,至今也不敢越这个界。
而如今写着“魔”字的旗帜正随风飘扬于空中,迎风招展,好不威风。
敢有这个胆量越界的,恐怕只有如今坐镇于南山之巅上面的那位了。
上空飘扬的是旗帜,下方则是浩浩荡荡的队伍。
赤旗的下方,是一辆华丽大气的宫车,宫车顶部的四角是四只栩栩如生的玉凤凰,华盖的顶部则站着一只昂首挺胸的玉麒麟,车窗和车门上挂着的则是用上成的翡翠制作而成的珠玉帘子。
应龙、赤龙、璟龙,三龙同拉一辆宫车,足矣看得出这里头坐着的主人的身份与地位,是多么的显赫与高贵。
以三龙同拉的宫车为中心,天旗的下方还有十几位天界的皇子,天道十二官的十二位宫主,数十位星君,同时后面还跟着大小天神上百位。
其人数之多,其气势之壮,都是这些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边境地区的天界百姓,从未见过的大场面。
对面面对天界队伍的气势如虹,魔界这边似乎也不甘落后。
对面天界用的是宫车,而魔界用的却是步辇。
纯黑色的步辇之上,坐着一位身着玄色服饰,样貌十分出挑的男子。
男子的双手纯白如玉,俊美的容颜在玄服的衬托之下,生出了一股阴郁美,男子胶好的面容让他看上去又多几分女子才特有的秀气与灵动。
似乎“出水芙蓉”这个成语用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哪怕步辇上的男子正在闭目养神,但他周身的气息依旧令生人却步,男子眉宇之间所透露出的威压,仍然让人不敢直视。
更何况,如今魔界的全部二十四位魔尊,都站男子的步辇周围,同时后面还跟着魔君、魔王等各路大大小小的势力上百名。
魔界百姓见此阵仗,更是被吓得低下了头,不敢够直视男子的面容多一会儿,生怕被以大逆不道之名拉去砍了。
看着对面的阵仗,哪怕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青玄世帝,也忍不住面露惊愕,那就更别提两界边境百姓和各界派来的暗探了。
青玄世帝内心很清楚,天魔两界的和平之势已经不可阻挡,如果他在此刻继续作妖,破坏两界关系,不仅难以从中获利,甚至还会招来天帝进一步的烦感。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只好暂避锋芒,静得时机了。
虽然不能太过作妖了,但怎么样也得给魔界来一个下马威才行,同时也向两界的边境百姓昭示一下天界的强大。
正好天帝将安排“和平盟会”的布置的任务,交给了青玄世帝完成,于是乎他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案:
让应、赤、璟三大龙族各派出一龙,一同去拉天帝的宫车,同时大大小小上百位天神跟在后面。
他就不信这么大的场面,还镇不住边境那群大字不识一个山野土包子?
并且青玄世帝还坚信,如此庞大的阵仗,定然能在气势上压魔界一头。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
当天界阵仗出现在边境线上的时候,一时之间的确镇得两界的边境百姓说不出话来,可当魔界阵仗出来的时候,连那些个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暗探,也一同沉默了。
倒也不是说魔界的阵仗有多大,在跟随的大人物数量方面,两界不过半斤对八两。
真正让众人惊得说不出话的是双方核心人物的座驾。
按理说,在座驾方面应是天界更胜一筹。
毕竟,一边是装饰华丽的宫车,一边是五面无遮的步辇。
但魔界胜就胜在抬步辇的坐骑上。
本以为三龙拉宫车,已经够气派的了。
结果魔界这边更绝,抬步辇的竟然是上古四凶:饕餮、梼杌、混沌、穷奇。
要知道这四个家伙,从上古时期便已经存在了,到现在少说也有个百万来年的道行,并且这“四凶”靠的可就是生性残暴而闻名于世的。
相传,他们四个本是魔主的坐骑,魔主还在的时候,倒是乖顺得很,不过自魔主陨落之后,这四个家伙便开始变得愈加的放肆,在魔界可谓是无恶不做,让魔界的百姓成天怨声载道。
总的来说,这四个家伙真可谓是祖宗中祖宗了。
直到魔尊玹明横空出世,把这四个家伙全给揍了一顿,这才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
老实是老实了,但想来也只是明面上的老实,心底肯定是不服的,但只要这四个家伙不出来随使害祸人,魔界的百姓就已经想给老祖宗上高香。
所以今日能看到这上古四凶竟老老实实地抬一个小步辇,的确有些惊世骇俗,同时也从侧面反映出坐在这步辇上的男子的实力与地位。
天帝的宫车和魔帝的步辇,同时在昭告台前停了下来。
青玄世帝轻轻撩开宫车的珠帘。
“陛下,我们到了。”
景昭走到步辇旁,“大人,我们到了。”
魔帝慢慢睁开了微闭的双眼,微微颔首。
天帝在青玄世帝的拱手下,慢慢走下宫车。
魔帝也在景昭的帮助下,缓缓走下步辇。
当天帝与魔帝同时落地,站在两旁的天兵与魔兵同时抱拳道:
“恭迎,天帝陛下!”
“恭迎,魔帝大人!”
这时候,被惊呆了的两界边境百姓才从惊愕中缓过来,同时这才明白此时是何位大人物亲临此处,于是两界百姓纷纷跪伏在地,如梦初醒般地高呼着:
“恭迎,天帝陛下!”
“恭迎,魔帝大人!”
混在其中的暗探为防暴露,也只好跟天魔两界百姓跪地迎接,心里头则是在不停地嘀咕:
天魔二帝亲临边境,看来这和平盟会是假不了了。
没有想到,传说中以雷霆之势结束魔界乱局的魔帝,竟是如此的年轻。
想不到这天帝真能放下杀子之仇,与魔界化干戈为玉帛。
就这两边的阵仗,知道的是以为开平和盟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开战呢。
如果今日之后,天魔两界真的和平了,那这四海万界的局势,恐怕是要大变了。
也不知道冥帝此刻还坐不坐得住。
此刻四周安静极了,天帝与魔帝对视一眼,然后便各从一边,沿着台阶缓步走上昭告台。
在昭告台的中央,立有一个圆形石桌,二帝隔石桌对望,相顾无言。
最终,是魔帝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从自己的灵识空间中掏一个木匣子,他将木匣子打开,只见里头躺着一根乌黑亮丽的羽毛。
魔帝将木匣放到石桌上,并解释道:“此乃魔羽,乃是从仇冥鸟身上而来。
仇冥鸟乃我魔界的圣鸟,相传为魔主的精魂所化,它在我魔界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同时也是和平与昌盛的征象。
于是,本帝以此‘魔羽’作为此次和平盟会的和平信物。
还请天帝陛下接受我魔界亿万子民,渴望与贵界建立友好关系的诚意。”
魔帝说完,天帝也不再摆架子,同样从自己的灵识空间里取出一个木匣子,并将其打开放到石桌上。
天帝的木匣子里头装着的是一块白玉,他向魔帝解释道:“此白玉,乃本帝特意命工匠雕刻,正面书‘天魔’二字,背面则书一‘和’字,代表了本帝的心中所望,天魔两界能和这玉佩上所书写的‘和’一样,和平、安宁,以及祥和。
这便是本帝为此次和平盟会所准备的和平信物。
也请魔帝大人接受我天界亿万子民,渴望与贵界达成和平盟约的诚意。”
二帝皆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魔帝:“愿,天魔两界,永无战事。”
天帝:“愿,四海之内,安乐太平。”
二帝:“愿,两界子民,万世康乐!”
二帝的声音刚刚落下,魔尊玹明率先拱手跪地高呼道:
“愿,两界子民,万世安康乐!”
紧接着各路魔界势力也纷纷跪地高呼,天界队伍也在北辰星君的带领下,跪地高呼。
最后是两界边境百姓齐声高呼道:
“愿,两界子民,万世康乐!”
为庆祝和平盟会的顺利召开,当天晚上在两界的边境地带,举办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篝火夜会。
高高的篝火将四周照得明亮,把夜景成了白昼。
哪怕和平盟会已经顺利结束,但两界的边境百姓依旧觉得自己活像是在做梦,直到自己的手被篝火到烫,这才如梦初醒般明白过来,这真不是自己在做梦。
天魔两界真的昭告四海,两界从此再无战事。
两界的边境百姓见此,也开始尝试着去接触、去了解那些明明就眼前,但与自己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的人们。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对陌生人倘开心扉,再到对曾经的明面上的“敌人”张开怀抱,去包容和接纳老邻居与新朋友。
一处又一处的篝火不断燃起,欢声笑语也越来越多。
为了招待老邻居和新朋友,两界的边境百姓纷纷拿出了自己家乡的专有物。
“哇,这晶石也太漂亮了吧!”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们天界特有的五彩晶石,别界可没有。”
“这酒好甘甜馥郁啊,与我之前喝过的都要好喝许多。”
“这是我们魔界特有的果酒,只有在特定的环境和气候下酿制,并且必需是埋在魔界的土壤里存放个八年十年,才会有此等风味。”
“你们弹得真好听。”
“那是,我们天界的胡笳乐可是名扬四海的。”
“错,明明是我们魔界的月琴曲才是流芳百世。”
“胡说,我天界胡笳乐名动天下!”
“你才胡说,我魔界月琴曲才是天下无敌!”
“光说不练假把饰,有本事我们比一比?”
“比就比,谁怕谁?”
在昭告台的正前方,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摆满了来自天魔两界的蔬果佳肴,天帝与魔帝各坐在长桌的一端,天帝的左右两旁站着的是北辰、北斗二位星君,魔帝的左右两旁则是玹明与景昭。
天帝笑着举起酒樽,“魔帝大人,请!”
魔帝也笑着举起酒樽,“天帝陛下,请!”
二帝一同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魔帝大人,本帝得替我天界边境的百姓谢谢您,谢您让他们能够免于战火,也谢您让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魔帝摆了摆手道:“天帝陛下,您这就有些抬高本帝了。
之所以能促成今日两界和平事谊,归功于两界高层的共同付出,以及两界边民的配合。
此事非一人之功,乃是大家共同的努力。
所以本帝坚信,只要两界的高层与百姓,今后都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那么两界都必将更加的繁荣且昌盛。”
天帝爽朗地大笑了几声,接着再次举起酒樽,“魔帝大人说得对,天魔两界日后必定更加繁荣昌盛,无人敢犯!来,干!”
魔帝也爽快地举起酒樽,“干!”
两帝开了话匣子后,便开始不停畅想日后两界的未来,每次一说到激动处,二人总会大笑着起羊酒樽,一饮而尽,大有一副“今日遇知己,不醉不罢休”的架势,而且最后俩人还真的喝醉了。
喝醉酒的天帝被一众天神,摇摇晃晃地扶进了轿子里,天帝边走边还说着“相见恨晚”。
等天帝坐稳帝轿后,一众天神护送着天帝回天都。
另一边,魔帝也醉得差不多了,他看着景昭道:“景昭,你怎么变成两个了?你什么时候背着本帝偷偷学的分身术?”
景昭:“……”连重影都出来了,看样子是真的醉得不轻。
魔帝对景昭举起空的酒樽催促道:“没酒了,快满上,快满上!”
景昭对他说道:“大人,您醉了。”
魔帝有点大舌头道:“本帝没醉,本帝才不会醉呢,天帝陛下还夸本帝海量来着。”
景昭伸出一根手指道:“大人,您看这是几根手指?”
魔帝呵呵一笑,“就这还想难倒本帝,本帝的眼睛好着呢,三根!”
景昭:“……”得,我就不该问。
“大人,您真的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听到景昭硬说自己醉了,魔帝不爽地瞥了瞥嘴,“本帝说没醉就是没醉。”
说罢,魔帝就伸手要去拿酒壶,结果差一点儿就要够到酒壶的把手了,一只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手,一把便夺过了酒壶。
三番五次都没讨到一杯酒的魔帝,这下心里头是真的有点窝火了,他一掌拍在桌案上,桌面瞬间出现了几道裂痕。
“听不懂老子的话吗!?说了几遍了,老子没——”
对上北辰星君那双冰冷如霜的眼睛,魔帝瞬间就哑了火,后面的“醉”字根本来不及说出来,便又吞枣般给硬生生吞了回去,同时酒醉也是醒了三分。
北辰星君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冷冷道:“没醉?没醉能把一根手指看成是三根?”
旁的景昭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小尴尬,他看看北辰星君,又看看自家魔帝,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当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还是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玹明伸手拉了他一把。
景昭不解地小声问道:“你不来帮我阻止魔帝大人继续喝酒也就算了,怎么还去把尊‘大佛’给搬来了?”
原来,就一盏茶的功夫之前,景昭还在跟魔帝掰扯的时候,玹明则偷偷地去找了正准备跟随帝轿回天都的北辰星君,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指了指正在耍酒疯的魔帝。
于是心领神会的北辰星君也是二话不说,直接黑着脸瞬移到了魔帝的身旁,并夺下了酒壶。
玹明无所谓地两手一摊。
“魔帝大人的倔脾气,你我皆心知肚明,我们又惹不起,倒不如让这个外人去碰碰灰,毕竟本尊见这家伙也挺喜欢多管闲事的,所以我们在这边好好看戏就行了。”
看到北辰星君的那一刻,魔帝的眼眸瞬间清明了几分,但眼珠子依旧在北辰星君手上的酒壶打转,并命令道:
“把它给我。”
北辰星君对魔帝的命令不动于衷,见状魔帝再次命令道:“本帝说,把酒壶给本帝!”
北辰星君并没有把酒壶给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魔帝突然笑了起来,“堂堂的北辰星君大人是闲得慌吗?居然管得这么宽?”
话音未落,魔帝突然伸出双手,想趁机夺过酒壶,谁知北辰星君的反应极快,一下子就躲过了对方伸过来的手,魔帝直接就扑了个空。
没抢到酒壶的魔帝,下一刻竟委屈了起来,眼睛也红了起来,且可怜巴巴地对北辰星君吐苦水道:“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吗?每天都是一个人住在一座破木头房子里,午饭晚饭就只是白开水配野菜,运气好一点就是出门左拐看见一只撞死在树桩上的野兔,这才能见见荤腥。
今日好不容易才能借着盟会的由头,讨得两杯酒过过嘴瘾,结果你还不让。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根据青鸟所带回来的消息,北辰星君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加上现在魔帝哭声不止,北辰星君终于是忍不住心疼起了自己的小魔物。
然而就在他正考虑要不要把酒壶给小魔物的候,魔帝竟突然奋起夺过了酒壶。
成功拿到酒壶的魔帝,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委屈,眼里尽是计谋得逞后的狡黠,并且似乎是挑衅一般在北辰星君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北辰星君还未来得及阻止,魔帝闷头便是一饮而尽。
魔帝原本就已经醉得差不多了,现在又一整壶酒一滴不落全进了肚子里,最后魔帝终于因为不胜酒力,直接躺倒在地。
这人都睡倒在地了,还抱着酒壶嘴角上扬地念叨道:
“再……再来一杯!老子还能喝!”
北辰星君心想,还能喝个鬼。
北辰星君俯下身子,将人从地上扶起,并冷冷地看向只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玹明和景昭。
“吃不好,喝不好,住不好,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你们的魔帝的?
还是说,你们觉得他还不够资格让你们伺候?”
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的玹明,立刻跳出来解释道:“北辰星君大人,您这就误会了。
您大人有所不知,自我魔界一统以来,魔帝都未曾享受过半分上位者所带来的权利。
我们也曾不停地向魔帝大人提出修筑魔宫一事,只是魔帝每次都用‘天下民生还未恢复,不宜劳民伤财’为由给婉拒了,衣食方面他更是能省则省。
您是不知道,这三年来魔帝大人穿过的衣服统共就这么四五件,是破了缝,缝了破,都舍不得扔掉。
您别看魔帝今日穿的这件很华丽,要不是今日是天魔两界的和平盟会,怕你们天界觉得我们魔界不尊重你们,不然今早魔帝大人都想穿他那件已经打了七八个布钉的衣服就来了。
自魔界统一以来,魔帝大人便几乎日日在为天下之事操劳,废寝忘食早已是常态。
但也正是因为魔帝大人不分昼夜的辛勤劳苦,如今的魔界才有了点盛世降临的样子。
魔帝大人的作为,早已得到了魔界亿万子民的认可。
所以魔帝大人想要什么,只需一句话,什么高楼殿厦,什么山珍海味,什么绫罗绸缎,都可以任魔帝大人随意挑选。
所以不是魔帝大人不够资格,而是魔帝大人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让天下人吃得饱、穿得暖上,而忘了如今他自己才是那个吃不饱,也穿不暖的人。”
玹明的话,让北辰星君只觉心口一阵刺痛,早知如此,当初那是说什么也不会把人给赶走,大不了把人放在身边养一辈子,他只管开心地玩闹,至于其他的后果,便由他一人承担即可。
醉酒后的魔帝非常怕冷,所以当北辰星君贴近他的时候,他就跟只晕乎乎的小猫似的,抓紧唯一的热源不放。
这一点 北辰星君是知道的,只要是关于小魔物的一切,他都十分清楚。
于是他为了帮自己的小魔物驱寒, 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将人抱进怀里,朝着最近的一处篝火走去。
看着北辰星君就这么将自家魔帝抱进怀里的景昭,整条龙直接就呆愣在了原地。
不是,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景昭反应过来,刚要追上去,就被玹明给拉了回来,“你跟上去做什么?”
景昭有些着急道:“当然是跟上去保护魔帝大人,虽然今日是两界的和平盟会,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胡乱下黑手,可是你也看到了,在此之前的谈判中,北辰星君与魔帝总是剑拔弩张的。
而且有好几次北辰星君都被魔帝大人怼得话都说不出来,以他那疾恶如仇的性子,谁也保不齐他会不会公报私仇。”
“你也说了,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今日下手,还是说你觉得这位北辰星君是个没脑子的?
就算退一万步讲,那家伙真的一根筋,但我们安排在民众中的暗哨也不是吃素的,如若对方真敢以下犯上,定叫他有来无回。”
被玹明一阵忽悠过后,景昭居然也觉得有点道理,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至于是哪不对劲,他还未想个所以然来,就被玹明给拉去喝酒了。
“咱俩今晚也守魔帝大人一晚了,难得有人愿意替我们的职。
走,咱俩去喝一个,顺便再抓只野兔来烤。”
直到被玹明连哄带骗地灌了一整壶酒后,景昭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北辰星君为何与魔帝走得这么近?而且他们的动作怎么这么亲昵呢?
好不容易才把景昭给灌醉了的玹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又看向了远处篝火旁的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
魔帝大人,本尊只能帮您到这了,至于能否摘下这朵高贵冷艳的桃花,只能靠您的自身魅力了。
月老:你小子还挺上道的,要不要来做我的徒弟?
玹明:谢邀,目前并无此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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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尘(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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