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相会

关于月老与孟婆的故事,梧桐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但听他们本人亲自讲,这还是头一回。

“那个,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你们二人不是因惹怒天冥两帝,而受到了诅咒吗,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解开的诅咒?别跟我说是因为爱情。”梧桐说道。

“你是不是爱情戏看多了?要是爱情真能解开诅咒,这个世上就没有诅咒可言了。”彼岸朝梧桐抛了个白眼。

梧桐还想反驳,结果被林月拦住了,“打住,想听故事就给我安静点。”

“真要说吗?”

赵星海看向林月。

“说吧,其实我也想知道,反对了这么久的事,怎么突然就同意了。虽然如今天界为新天帝掌权,但我们的事也是老天帝的决定,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也不会因为两句话就同意的。所以,我们的事,是不是与天业之变有关?”

林月如同一个好奇小孩一般,看着赵星海。

在赵星海心中,那些事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觉得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但既然她要听,也不是不行。

“可以,但做为条件,你是否也能讲述一下你的历经。”

“没问题。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先吧。”

赵星海双眼微闭,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在脑海不断呈现。

说轻了,那事是影响了他月老半生的一个转折点。

说重了,那事便可能会影响整个天界未来的走向。

天界历七万五千三百六十二年,即黄岳四千七百三十一年,老天帝仙逝。

他临终前留下遗召让其长孙即位,为新任天帝。

“陛下,您想好年号了吗?”

陛下他两手把长长的卷轴摔在案台上,然后瘫在椅子上,表示自己很头疼。

新天帝他想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想出来,而且一想到三日之后便是即位大典,头就更疼了。

如果到时候连个年号都没有,那让记录历史的天神怎么写?

难道他成为天界历史上第一个没有年号的天帝了么?

新天帝无奈地眼了一眼面前的司命星君,“要不您给本帝取一个年号,如何?”

这话刚说完,司命星君直接跪在地上,一旁的少司命见师尊跪了,他也连忙跪地。

“陛下,这册封年号之事,关于后世的史书记载,老臣怎敢轻易下定论。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旁跪着的少司命也替自家师尊求请,“是啊陛下,此事有伤君臣之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得,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若是我再逼下去,别人就又得怪我有伤君臣之情了。

正当新天帝对年号一筹莫展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便飞到了耳旁,“不知陛下为何事而愁?”

司命星君、少司命和新天帝一同朝宫门望去,只见一位身姿高挑,身着红衣的男子立于宫门前。

此人明明看着很轻瘦,应是一位年轻人,可他的嗓声却又显得苍老无力,只因他戴着一副龙虎纹面具,因此在场的所有人,皆看不出他的年龄与相貌。

新天帝一见到他,立马就精神了,“原来是天师啊。你们二人且先退下吧,本帝想和天师单独谈谈。”

“是。”

司命星君与少司命退出宫门后,天师顺手将宫门关上。

这门一关,新天帝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接着便是且光愈发寒冷,仿佛刚那懒散之态,根本不存在一般。

“如何?”新天帝沉声道。

“乌羽族确实与魔族有来往,看样子,天界即将不宁啊。”

天师叹了一口气。

本来也没宁静过多久,上一次宁静,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但凡那件事没发生,天魔两界之间的和平又岂会只有短短百年之久。

总之,两界和平,始于那位魔帝,也毁于那位魔帝。

新天帝一直认为,若那位魔帝还在的话,两界的和平只会持续更久,他就是天平上的一个砝码,让天平保持平衡。

可他早已不在,因此失去了砝码的天平,又倾斜向了战争一方。

现在感叹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辛苦天师了。关于十皇叔的事,你又查得如何了?”

“青玄世帝正在极力拉拢天界各方势力,尤其是十二宫宫主,以及百星星君。看样子,对方是者来不善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得来。”

新天帝很无奈地摇摇头,“剩下的,还是要麻烦您了。”

“陛下多言了,这不过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陛下。”

“何事?”

“您的年号,想好了么?”

不提还好,一提头疼就直犯。

新天帝立马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本帝这几日,已经为此事烦心好久了。你看本帝,都消瘦了。”

天师:“……”

“要不,天师您帮本帝想一个?”

天师刚想推辞来着,结果立马遭到反对,“不许用那套老说辞来说事,本帝都听烦了。本帝不管,本帝就要给你想一个。”

天师无奈,“好吧,那老臣就替陛下想一个吧。”

天师手托下巴,在宫中来回走了几步,“陛下,老臣突然想到了一个。”

“快说!”

“第一任天帝规定了年号第一个字以‘天地玄黄’轮着来。

上一个年号为黄岳,那么新年号的第一个字便是‘天’。

岳意为群山之首,有统领之意,因此老臣认为,这第二个字可为‘业’字,有成就大业之意。”

“好,就按天师的意思,年号——天业!”

三日后,在即位大典上,天帝公布了新年号——天业。

即位大典仅过去了半个月,乌羽族勾结魔族,公然对天界发动叛乱,震惊全界。

天帝立即任北辰星君为主帅,北斗星君为副帅,率兵前去镇压叛乱。

这也直接导致了天都兵力空虚。

就在两位星君带军赶往叛乱之地的第三日,天宫大殿内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不知世帝殿下,带着如此之多的天神,无原无故闯入大殿内,所为何事?”

年轻的天帝坐于高堂之上,厉声质问青玄世帝,而且望看下面闯进来的天神,天帝的目光也愈发寒冷。

“无事,只是臣想与陛下叙叙旧。”

青玄世帝虽面带微笑,但笑里藏刀,其语气更是来者不善。

“叙旧?这才几日不见,有何旧可叙的?而且十皇叔如此兴师动众,看起来也不像是要与本帝叙旧的样子。

世帝殿下不妨说说这般带众人无礼闯入的目的,说不定本帝可以替十皇叔解决解决。”

天帝的语气已是冰冷到极点。

本来还念着亲戚的情份,可以如今这情景,装也装不下去了。

本来窗户纸已经是被捅了一个洞,既然补不上,那就把整个窗户打开吧,也好让里面能通通风,透透气。

青玄世帝继而大笑,天帝一旁的侍卫已做好了拔剑护驾的准备,可天帝手一挥,又让他们把剑收了回去。

“既然陛下都发话了,那本帝也就直说了。

按照历代天帝的规矩,帝逝,帝位传于其长子;若长子不济,则传于其二子;若二子再不济,便传于三子……以此往下推选帝位的继承者。

可如今老天帝仙逝,太子和二皇子又早早战死于沙场。

既使太子不在,父皇依旧有如此之多的子嗣,可他偏偏越其礼制,传位于您。

历代先帝都是父传子,从未听说过爷传孙,所以老天帝传位于您,这似乎不太合乎礼法吧?”

说了这么多礼法礼节之事,绕来绕去,还不是自己想当这天帝。

天帝笑道:“皇叔所言极是,当初皇爷爷传位于本帝时,本帝也觉有些不妥。那如果本帝退其位而让其贤的话,不知皇叔有何人选?”

大殿两旁的一众天神皆默不作声,从看到青玄世帝带着一干人马闯入大殿,便知对方此次前来,定然是来者不善。

现在又听到这两方的论辞,最终归纳总结出——天帝继位,不合“礼法”。这一观点。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青玄世帝想把自己的“世”改成“天”。

“人选?还请陛下让本帝想想。

太子与二皇子战死于沙场,三皇子与四皇子则被父皇派去镇守东海与北海,五皇子下凡历练,六皇子不喜权政,七皇子只知游山玩水,八皇子一心想修炼,九皇子又整日只知贪图享乐……哎呀呀,这一盘算下来,似乎除了本帝,好像真的没什么更合适的人选了。”

天帝大笑,“十皇叔说来说去,不就是看上了侄儿这坐着的椅子吗?”

天帝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去试探一个已经呼之欲出的阴谋了,所以这最后一句话,算是彻底挑破这层窗纸。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夸路张到了极点。

“既然陛下已经心领神悟,那本帝的就直说了。

这十二宫宫主,已有九位站在本帝这一方,另外三位虽不从,但此刻也已经不重要了。

百星星君,也有数十位支持本帝主持天界事务。所以……”

青玄世帝这笑面虎,终于慢慢睁开了微闭的双眼,露出令人胆寒的目光,此刻他脸上的面具终于被撕破。

“是陛下亲自交出天帝令,然后自己从现在这个位置走下来;还是让本帝亲自把你从这椅子上给拉下来。”

“哈哈……好一场逼帝让位大戏,精彩精彩。”

众天神望向那掌声的来处,只见一穿着红衣,戴着龙虎较面具的天神,慢慢走向大殿,此人正是天师。

天师是突然出现的,他出现于老天帝仙逝前的一个月。

那时的老天帝早知自己大限将至,便下召告之于全天界,他将在死后,把天帝传其长孙且命一人为辅佐大臣,此人便是天师。

老天帝在临终时,就已知道青玄世帝正在极力拉拢天界各大势力,有窥视其帝位之疑。

其实每一次帝位的更替,都会引起一波暗流。

天界各大势力总会在这时,纷纷站队,寻找强有力的合作伙伴,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在天界已是缕见不鲜了。

青玄世帝是所有皇子中除了太子与二皇子外,最为优秀的一个,也是野心最大的一个。

老天帝认为他骄傲自满,且心术不正,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老天帝他实在是不敢把天帝之位,传这样一个人,而且他还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

当初提倡剿灭魔帝,彻底打破天魔两界最后仅剩的一点和平,就是以他为首的主战派。

而且他更是主张,将冥界彻底纳入天界的控制范围内,老天帝认为这是一个十分不明智的想法。

天冥两界本就同宗同源,而且当初天界实力强悍,因此冥界尊天界为主。

后来天界势力扩张,受到其它势力的强烈反对,其中不仅以魔界实力最为强悍,也因天魔两界一直都不太对付,因此天魔两界成了世世代代的敌人。

正因天界的扩张遭到反对,天界无暇顾及冥界,因此冥界获得了一个长期的和平发展阶段。

随着森严的等级制度与严格的明确分工,短短几千年的时间,冥界实力飞速发展,一举超越了天界,因此天冥二帝进行了和议,立下了——“天冥两界,互不干涉,共治凡间”的规矩。

老天帝继位以来,便一直顶着主战派的压力,极力维护天冥二界的关系,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两界关系一旦被打破,对天界来说,其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老天帝实在是不敢把天帝之位,传于青玄世帝。

可其他皇子,要么是不喜权政,要么是无继位之能。

无奈,老天帝只好寄希望于长孙身上。

老天帝心里很清楚,以青玄世帝的性格和实力,日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更不可能轻易放过这天帝之位。

所以天师便是他寻来,用以辅佐新天带和抗衡青玄世帝。

“这逼帝让位的戏码,老臣也只是在史书中见过,现实中,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天师带着面具,所以众天神根本不知道其面具背后是何表情,但从语气中便可听出其满满的讽刺意味。

在青玄世帝心中,这个整天装神弄鬼的天师,比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子天帝,还要烦人。

处处坏他的好事,要不是他从中作梗,这天帝之位早就是他青玄世帝的了。

“哼,装神弄鬼!”

说罢,青玄世帝的剑已出鞘,剑锋直指天师所在的位置袭去。

反正已经彻底撕破脸了,不妨杀鸡儆猴,让文武百官知道反对他青玄世帝的下场。

眼看剑眼来到眼前,已来不及闪躲,众人都以为天师会当场血溅三尺。

天师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后退的意思,而此时剑眼距离他还剩不到一寸。

危急关头,只见天师手中突然多了一件物品,天师直接用那物品挡青玄世帝的利剑。

只见那物品与剑身相碰,擦出了刺眼的火花。

火花过后,只见天师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处,而反观青玄世帝则被刚才那一击弹飞至数米之外。

众人的视线从青玄世帝转移到了天师身上,当他们看清楚天师手中的武器后,全都愣住了,他的武器竟是一只一米多长的大烟斗!?

所有在场的天神都震惊了。

青玄世帝虽不是天界中实力最强悍的,比不上北辰星君和北斗星君那样的神君,但他也是单挑几个武神,且不会落入下风的存在,其战力定然是天界数一数二的,而且他手中的利剑,也并非普通的铁剑,那可是注入了神力的灵剑,结果现在却败于一只烟斗之下。

这如何不叫人震惊。

在众神发愣之际,天师的身形陡然一跃,手中的烟斗直直向着青玄世帝的心脏位置袭去。

青玄世帝见状,慌忙用剑身抵挡,才刚躲过一击,然而天师没有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不停地朝青玄世帝发动攻击,而青玄世帝则是不停地被动防御,没多久便落入了下风。

被打乱了阵脚的青玄世帝,看到那些家伙居然还有发愣,瞬间气急败坏,“还愣着干什么!还快点来帮本帝!”

于是站在青玄世帝一方的宫主和星君们,正准备出手前去助阵,结果殿门口却传进来一声暴喝:“谁若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那声音,是……是北辰星君!

只见北辰星君身披战铠,手握利剑,立于门前,而他的身后是数千名同他一样身披战铠的精兵。

北辰星君认为,对付这种场面,这点人足够了。

北辰星君一声令下,他身后的精兵便将大殿内青玄世帝一方的人给围了起来,天帝两旁的护卫也在这时拔出了利剑。

青玄世帝阵营的人一看到对面这阵势,直接慌了神。

若是对上其他天神还好,可对方偏偏是北辰星君,这种战斗力爆表的怪物。

所以不用打了,因为根本打不过。

因此众神纷纷不战而降,青玄世帝瞬间成了孤家寡人,反观天帝,从头到尾除了冷眼旁观,并没有任何多条的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结果。

“铮”的一声后,青玄世帝的佩剑成了两段残剑,而且是断于一只烟斗之下。

青玄世帝深知大势已去,直接瘫跪在地,再也无心恋战,因为对面太强了。

单就一个天师,就处处压着他打,更何况对面还有北辰星君这个“天界第一战神”,简直就是全实力碾压。

事后,青玄世帝被关入天牢之中,天帝也趁此机会,对天界各大势力进行了大清洗。

青玄世帝的势力和支持者,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十二宫宫主中,那三位保持中立的官主,并没有受到任何波及,而另外九位宫主就没那么幸运了。

被迫的,天帝收回了他们大部分权力,使他们的整体实力被削弱。

而那些主动与青玄世帝合谋夺位,卖主求荣的,直接废除其宫主身份,并被流放到四海。

而那些星君,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

通过此次事件,新天帝在文武百官面前立足了威信,于是他也开始正式主持天界事务。

以上之事,因皆发生于天业元年,所以史书用四个字总结了此事——天业之变。

一日之后,天帝召见了“天业之变”中最大的两位功臣——天师与北辰星君。

天帝坐在偌大的宫殿内,底下只有天师与北辰星君二人。

“起禀陛下,老臣已查清楚,此次乌羽族勾结魔族,发动叛乱,青玄世帝便是这背后最大的黑手。

同时,他也与魔界有往来。

此事关乎我天界命运,还请陛下定夺。”

既使天师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嘶哑,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但一旁的北辰星君却在想:都只剩自己人了,该处理的事也都处理完了,还装什么装。

“关于皇叔的事,就由天师大人自行解决吧。”

“老臣,遵旨。”

天帝长舒了一口气,露出懒散的表情,“事情总算都解决了,你俩……”

天师戴着面具,也不知道此时脸上是啥表情,而北辰星君跟往常一样,保持一惯的冷若冰山。

天帝君看了他俩一会儿,“你们能笑一下吗?不然气氛太严肃,似乎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乌羽族叛乱一事还未解决,还请陛下明示。”

北辰星君本来是率兵赶往叛乱之地的,但他一早就收到了天师的密信,所以在途中他将兵符交于副帅北斗星君后,自己则带着数千名兵,赶回天都救驾。

天帝一拍脑袋,马上想起了还有大事没解决,“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乌羽族正叛乱着呢。”

天师和北辰星君:“……”

北辰星君表示:老天帝把帝位传给你时,他老人家真的瞑目了吗?

天师表示:我突然想明白青玄世帝为什么要逼帝让位了。

“哎呀,本帝玩笑的,叛乱这种大事,本帝怎么可能会忘了呢?瞧把你俩给吓的。”

天帝两句化解了眼前的尬尴。

天帝咳了两声,清了清噪子,“你们二人作为本次事件的功臣,说吧,想要何等赏赐,本帝皆可以满足你们。”

说完,天帝觉得有点不妥,所以又补了一句,“除了本帝这个位置。”

天师和北辰星君:“……”

北辰星君听到要什么赏赐时,表情微微有些许动容,“真的,什么赏赐都可以?”

“当然,本帝说话,向来算数。”

北辰星君抱拳颔首,“微臣想要那盏聚魂灯。”

天帝有些没想到,平日里战功赫赫的北辰星君,什么金银财宝、美人权力等等,这些别人求了一辈子也求不来东西,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现在,他难得求了一次赏赐,但开口便是聚魂灯这种高级天界圣物。

说是圣物吧,其实其功效就一个——聚魂。

所以聚魂灯是天界公认的,最没有杀伤的圣器。

除了能“聚魂”这一技能,它最大的功效就是照明了,而这东西还贼坑,聚个魂还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与魂力,但凡灵力魂力弱一点的,直接命葬黄泉,简直就是极限一换一,一命换一命,而且成功的概率极低。

既使成功了那容纳的魂魂的身体又如何解决?

要知道,若是要聚魂的魂魄是很等级低或魂力弱小的,根本用不着聚魂灯,一个聚灵阵直接解决。

至于那些要用到聚魂灯才可以的,那必然是十分强大的魂魄。

既然是十分强大的魂魄,那寻常的木偶身体,自然是不行的。

且不说北辰星君想要这灯做什么,但单凭解决了这宫廷事变的成绩,就向上面求要聚魂灯吗?

可以,当然可以,别说只是聚魂灯,只要他愿意,天帝可以立马让他去天界存放圣器,他只要他对眼,想要啥都可以。

“想必星君大人也知道这聚魂灯的功效。总的来说,选聚魂灯作为赏赐,是一个不大好的选择,不如星君大人换一个赏赐。”

天帝也只是好心规观劝北辰星君,虽然他啥也不缺,但也不要把好好的机会浪费在那盏“破灯”上面。

“不,陛下,微臣什么也不要,只要那盏魂灯。”

为什么你的脾气就这么倔呢?

“陛下。”

一旁的天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但这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再是苍若嘶哑,而是变得柔和且富磁性,似乎面具后面藏着的也不再是苍老客颜,而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

天师慢慢摘下面县,露出了年轻俏美的面容。

天帝与北辰星君早已知晓了天师的真实身份,所以此刻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陛下,且听微臣一言。

数年前,微臣曾为星君大人牵了一根红线。

他们二人饮酒赋诗,相处甚欢。

可就在前些日子,星君的爱侣在渡劫时,出现了些许意外,导致如今只剩一缕残魂。

后来星君大人来救助微臣,而微臣却觉得救活一缕残魂,不如让微臣再牵一根红线。

可说什么,星君大人也不愿意,无奈,微臣只好告知聚魂灯一事。”

“哦,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嘛,”

天帝十分欣慰,毕竟活了几百年的老铁公鸡树,终于开花了。

“你要早些告诉本帝,本帝立马就把这聚魂灯,外加一些养魂的灵丹赐予你。”

北辰星君看了一眼天师,想向他表示感谢,可他是一个不太擅长表达情感外,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得出口,但天师还是通过的他的眼神,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天帝命人领北辰星君去取聚魂灯后,殿内便只剩天帝与天师二人。

“天师,到底是多美丽的仙子,才把北辰星君大人的魂给勾去了?能给本帝露透一下吗?”天帝饶有兴趣地问道。

天师摇摇头,“此乃星君大人的私事,微臣不敢随意透露。还是让星君大人亲自告诉陛下吧。”

天帝被扫了兴,摆摆手,“也罢,那天师大人,你又想要何赏赐?”

天师微微一笑,“若可以,我愿这世间,再无荆棘。”

天帝立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还是忘不了她,对吗?”

“是的,陛下。她的名字,她的容貌,以及微臣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早已刻在了微臣的骨子里,一生难以忘却。”

看着天师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天帝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事也过去几百年了,就这么算了吧。本帝可以解开你的身上的诅咒,让你们见面。”

“多谢陛下成全。”

三日后,天师在天牢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青玄世帝的天牢中。

天师看到牢狱中,衣衫褴褛,精神颓废的青玄世帝,不禁感叹道:“早知今日,又何毕当初呢?”

青玄世帝看到天师,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后仇恨与愤怒,充斥着双眼,“是你!”

青玄世帝想冲向天师,想让他为自己今日所受的一切付出代价,可惜却被无情的铁门给拦了。

因为天牢的牢门被施了咒,所以青玄世帝一碰牢门就被烫得嗷嗷直叫。

天师见状,冷笑一声,轻声细语道:“才几日不见,世帝殿下就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真是不应该啊。”

天师一句话,让本就气急败坏的青玄世帝,更是怒火中烧,“本帝落得今日下场,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在从中坏本帝好事,天帝之位早就是本帝的了!你这个卑鄙小人!”

天师用他那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冷笑道:“卑鄙小人?那殿下您呢?您拉拢天界各方势力,妄图夺位;勾结魔族,怂恿乌羽族叛乱,乱我天界秩序;还妄图干涉冥界和扰乱人间秩序。

这一桩桩,一件件,足矣让天界人人得以诛之。”

天师挺直身子,冷眼看着青玄世帝,眼中尽是嘲讽,

“若我是鄙小人,那您可就是天界的罪人,以上所说的每一件事,都足矣处以极刑。

既便是以火刑雷刑处死,魂飞魄散,挫骨扬灰,也不足矣让天下人原谅。”

青玄世帝这才明白,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已败露,他输了,而且输得非常彻底。

青玄世帝瘫坐在地,天师冷笑一声,随即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

青玄世帝大喊一声,天师转身看向他,“你到底是谁?”

他确实输了,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哪怕是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输给了何方神圣。

天师慢慢摘下他的龙虎纹面具。

等青玄世帝着清楚天师的脸后,眼里全是震惊之色,脸上写满了“不可能”。

他不相信那个声音嘶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沉着冷静地去对面对,仅凭一只烟斗便可将他打败,实力强大的天师,竟然是个几百年前初来乍到天界,整天什么话也不说,只知道替别人牵红线的月老!

月老无视青玄世帝就刻的心情,转身离去,只留青玄帝一人在那里嘶吼:“不,不可能!你骗本帝,你不是天师!让真正的天师来见本帝!”

青玄世帝竭尽全身的力气在嘶喊,可声音却越来越小。

青玄世帝发现自己的心脏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身体也渐渐乏力。

他这时才明白,这月老哪里是来看望他的,分明是来取他性命的。

他想运起自身的灵力,以抵抗毒素的蔓延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运起自身灵力。

最后他吐了一口黑血,想求救,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声。

倒地时,他看到了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香囊。

他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想明白了,他想不到连他的枕边人也要联合外人来害他。

最终,青玄世帝在狱中毒发,犹愤而亡。

待月老走后,一女子也从天牢里走了出来,随后她加快脚步,赶往青玄殿。

女子回到青玄殿,将自己在天牢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青玄夫人。

“夫人,青玄世帝,毒发身亡于天牢之中。”

青玄夫人听完后,望向殿顶,眼中还泛着泪花,她终于是亲手替她的哥哥和父亲报了仇。

青玄夫人让宫女退下后,取出了藏于衣袖中的匕首。

心脏处一阵疼痛过后,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随后她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在踏上为父兄复仇之路时,便已无亲无故,无牵无挂。

如今她大仇得报,对这个喧嚣的尘世,也不再有任何的留恋。

从此,她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追随父兄而去了。

月老在回去复命的途中,看到天牢的士兵追了出来,“起禀天师大人,青玄世帝在狱中毒发身亡。”

“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毕竟那香囊还是他亲手交给青玄夫人的。

士兵刚走后不久,那刚回去复完命的青玄殿宫女,便面带泪花地来到了月老面前,“天师大人,夫人她……她自戕了。”

月老面露惋惜之情,“知道了。夫人与事变之事无关,你们青玄殿的人也只是被青玄世帝利用而已,你们也不会受到牵连。至于夫人,我会奏明天帝,将其厚葬。”

“奴婢请求大人,能替奴婢向天帝请求,请让奴婢能为夫人守灵。”

“嗯,你的意思,我会向天帝传达的。”

次日,天帝下令,厚葬了青玄夫人,并准许其贴身宫女风玲,为其守灵。

三日后,在处理完青玄世帝的后事后,天帝终于腾出手去对付乌羽族可事。

“传令于北辰,北斗二位星君,让他们全面镇压叛乱,再让他们告诉乌羽族:若是乌羽族肯投降者,本帝可以从轻发落,若依旧执迷不悟,无需多言,杀无赦。再让二位星君告诉他们,他们的青玄世帝,已经倒了。”

不出天帝所料,当乌羽族知得青玄世帝倒牌后,不到十日,乌羽族年轻一辈,将剑架在乌羽族长老和族长的脖子,逼迫他们宣布投降。

至此,经过一个多月的叛乱,被而成功镇压,为这“天业之变”画上了一个句号。

天界的叛乱与事变刚刚平息,人间却出了问题。

疾病肆虐,邪说兴起,大国纷争,连年混战,天灾频发,百姓颗粒无收。

战争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民生凋蔽。

整个人间都乱了,乱得像炼狱。

在一座古城的城门外,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的打扮有些奇特,左右两旁的两个男子,身高很高,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长袍,左边一身黑,右边一身白,而且他们二人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用“煞白”形容最为贴切,看着不似活人。

在两名男子中间,还站着一位老妇。

老妇因为弯着腰,所以显得有些矮小,她的眼角尽是皱纹,手更是皱巴巴的,像一节没有水分的枯木。

整个人看起来都干巴巴的,感觉这位老妇除了骨头,剩下的就只有包着白骨的一层皮,不至于让白骨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她有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老妇全身上下,看着水分最多的地方,便是她那双犀利的眼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婆。

而孟婆左右的两人,正是如今冥界八位阴司判官中的第七位和第八位——黑白无常。

若是在平日里,八位阴司判官再忙,引魂勾魂捉魂这些事务,也还有摆渡人、引魂使者、守墓人、夜行提灯者、安魂人、猎魂手等等的冥界外勤人员,所以就关于引魂之类的事,根本用不着找孟婆。

可如今,人间大乱,尸骨遍野,到处都是枉死的冤魂,而且有些冤魂的怨念特别大,一般的引魂者根本应付不了,必须要实力强大的阴司判官,才有能力压制怨魂。

黑无常看了一眼城门上的城名,转头看向孟婆和白无常,“应该是这里了。”

三人看着大开的城门,加上站了在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人声,也没看到火光。

几只唱歌的夜莺从城门掠过,使得这座城显得更加寂静。

从城门进去后,大概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三人心中都有了一幅幅画面。

既使三人都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当三人进入古城里,依旧被里面的场景微微吓了一跳。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倒在路边,倒在血泊之中,血泊在清冷的月光下,漆黑一片,而且还散发着难间的气味。

那些已经被尸虫啃得只剩一副骨架,森白的白骨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吓人,而且尸体发出一阵阵恶臭味。

凝结成块的黑血与森白的白骨放在一起,其给人的视觉冲击,效果杠杠的。

血腥味与尸体的恶臭味混杂在一起,让人闻起来直觉恶心想吐。

引魂这类事,黑白无常不仅没少干过,还一年需要引几千或几万个亡魂,但一次性引这么多,还是头一次,毕竟屠城可不是天天有的。

黑无常闭上双眼,默默为死去的百姓哀悼,白无常见此场暴景,也点了数张安魂符,以抚慰亡魂。

孟婆从一进战门,便觉得这古城有些古怪,因为从进城开始,她便感觉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息,像是活人。

孟婆见此景,默默地点了一支引魂香插在地上。

黑无常感叹到:“大国之间的战争,遭殃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孟婆也开口道:“是啊,连刚出生的小孩,有孕的妇人,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都不放过,真是刀剑无情啊!”

“快看,有亡魂来了。”白无常指着远处的一个地方。

只见一个像人形的半透明物,跌跌撞撞,嘴里还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从外形来,那是一个中年妇人的亡魂,是看着状态还可以,但她为什么要喊“救救我”呢?

这时,孟婆往妇女身后望去,只见一团黑气正紧追在妇女的背后,孟婆一眼便认出那东西,“是怨煞!”

怨煞就是怨气与煞气,一般的柱死之人,其身上和亡魂上都会带有一定的怨煞。

怨煞越重,就说明此人在死时心多么不甘。

人死后身有怨煞的,一般的制棺材的工匠都提倡不要用柳木、槐木这类的阴寒之木,说是容易聚煞成灾。

而有一定道行的人,则反其道而行之,专用柳槐之木制棺封尸,然后再用一些符纸、棺钉和鸡狗血染红的细线,将木棺死死封住,这叫以阴制阴。

因为他们认为,身有怨煞,不除则压。

除是很难除的,所以只能压,如果不压,让怨煞外泄,这对后代的气运是会有影响的。

“身煞”,冥界是不管的,他们只管魂煞。

因为身煞不影响转世,魂煞是会影响转世的,甚至是会导致转世直接失败。

所以在亡魂转世前,是要经过一系列清理,把怨煞都去干净了,这才可以投胎。

其实人刚死后,其亡魂的思想和生前是别无二样的,依旧有人性,但染了怨煞的亡魂自然就不一样了。

染了怨煞的亡魂会葬丧失仅存的理智,会对生前与其有过仇恨的,实行疯狂报复。

报复完了,就有可能怨念消失,自动去投胎,但大多数染了怨煞的亡魂在报复完之后,也习惯了自己以亡魂的方式留在人间,但亡魂是不能长期留在人间的。

亡魂会随在人间的时间流失,变得越来越虚弱,而活人的精气能解决这一问题,但活人的精气对了亡魂来说,就如同毒药一般,极容易上瘾。

吸得越多,其性格就会变得暴戾,最终不分黑白地到处害人。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厉鬼”。

孟婆一句话,黑白无常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妇女并没有被怨煞所侵染,必须救她。

黑白无常一人一张驱煞符,同时向那团怨煞击出。

两道黄符与怨煞碰撞的瞬间,便以符咒为中心向四周爆炸而开。

妇女听到爆炸声,也顾不上回头观望,只是拼命往面前的三人冲去,因为她知道那三人是来救她的。

妇女拼命往前跑,最后她直接扑倒在孟婆面前,然后双手抱住自己,孟婆看到她整个灵魂都颤抖,嘴里还停地念叨:“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孟婆点了一张安魂符,其中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妇女的亡魂感到一阵舒适。

孟婆抚摸妇女的头发,轻声安慰了几句后,然她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怨煞怎么追着你跑?”

按理说,感染怨煞一般只有三种情况:

一是人枉死后,怨念极大,自身产生怨煞。

二是不小心被怨煞所感染。

三是便亡魂自己去吸收怨煞。

总的来说,怨煞要么是自身产生的,要么是从外界来的。

可孟婆就奇了怪了,只要不去招惹怨煞就没事,因为怨煞根本不可能自主去攻击亡魂,使其感染怨煞。

这其中必有隐情。

妇女平复了一下心情,便简单地说了这里的情况。

“敌人的大军攻破城门后,他们拿着刀,见人就砍,守城军和城里的百姓没一个活着逃出去,我也是在荒乱中被砍了一刀。

最后我倒在地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和很多人一样,只剩一个亡魂,但我们几乎保持着清醒,虽然有一部分人心生怨煞,但还是控制得住。

我们为了不伤害其他人,一直待在城里不敢出去,这一待就好几天。

几天下来,又有一部分人有了怨煞,但依旧没有什么事。

又几天下来,我们都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昨天感染怨煞的人,他们身上的怨煞突然爆增,之后他们失了人性,到处攻击亡魂,而且他们所到之处全是怨煞。

最后全城的亡魂全染了怨煞,全都失了人性,到处攻击同类。

我命大,逃过一劫,直到刚刚,我才寻着气息找到了你们。”

“你的意思是说,怨煞是主动攻击你们的?”

妇女连连点头。

怪了,这种现象,孟婆活了几百年,那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都你好好回忆一下,在事发前,发下什么奇怪的事。”

正当妇女回忆,地面突然抖动了几下。

孟婆与黑白无常看向前方,密密麻麻的亡魂向他们扑过来,而且还染了十分重的怨煞。

那大批亡魂,脸色异常煞白,双手下垂,个个向前伸着脖子,双眼如同两大巨的黑洞,他们的嘴也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似乎能吞没一切。

他们排成一个方阵,整整齐齐,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孟婆将妇女护在其身后。

这个由亡魂组成的方阵,俨然是一个厉鬼方阵。

只见那厉鬼方阵停在三人有一定距离处,厉鬼们深吸一口气,随后爆发了尖锐的嘶吼。

嘶吼所带来的音波,直接将地上的杂物掀翻,城墙更是被他们吼出了裂痕。

妇女的亡魂还差点被他们吼飞,多亏孟婆的定魂符,妇女才微微站稳。

“妈的,吵死了!”

面对厉鬼的音波攻击,白无常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直接召出了招魂幡。

他将幡立于地上,念了一串咒语随后以招魂幡中心,展开了一面无形的保护将众人保护在内。

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黑无常:“这样下去不办法,我们不能被困在这里。”

看着对面喊不断气的厉鬼们,白无常的火气更大了,“妈的,老子要灭了他们!”

“不可,他们不过是染了重煞的无辜亡魂,我们不能伤害他们。”

“是笛声!对,我想来了,事发前城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笛声。”

三人被妇女一句话砸醒了。

笛声?亡魂能吹笛么?当然不能,那只有有活人才能吹笛。

为什么笛声响就出事?当然是因为笛声有问题,而且是有大问题。

此刻,在三人心中同时浮出一个词——炼尸炼魂。

在冥界看来,炼魂比炼尸还要恶毒。

炼尸只不过是炼化死者的尸体,这并不影响亡魂的转世,而炼魂就是活生生剥夺他人转世的机会。

这是十分恶毒的事。

试问,有哪个亡魂愿意放着好好的投胎机会不要,而要被别以炼化,成为别人的傀儡?

当然是没有的,除非这人脑子有问题。

现在好了,因为有活人在背后操纵,所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么想解决眼前的麻烦,那就必须找到其背后的操纵者。”

孟婆给黑无常递了一个眼神,黑无常立刻会意。

他将自己的阴司判令抛至半空,令牌一下子复制出了多个一模一样令牌,在黑无常的命令下,令牌飞往不同方向飞去。

随后以每块令牌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伸出数根铁索,铁索相连,交织成了一张铁网,笼罩在古城上空。

铁索网的边缘,往下延伸出数条铁索,铁索攀附在外城墙上。

整个古城在月光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被一张铁索网包裹住,被“锁”住了。

在古城被“锁”住的瞬间,厉鬼方阵里的怨煞瞬间暴涨数十米高,想打破铁索的封锁。

但怨煞低估了铁索网的威力,连撞了十几次,铁索网一点要裂开的痕迹也没有。

“别白费力气了,识相的点就快些现身。”

说罢,从一处高处,传来了阵阵笛声。

在笛声的作用下,厉鬼方阵再次张开他们的巨口,爆发出无比难听的嘶吼声,三人的耳膜都快被这吼声震碎了。

难听的吼声加上无比尖锐的笛声,对耳朵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白无常最终不敌对面的“狮吼功”,被弹飞至数几米外,还好在黑无常在其身后护住,才不至于飞到墙壁上。

孟婆要护住其妇女的亡魂,将手中的木杖直插入地下,死死捉住才止住了往退的冲动。

孟婆觉得干耗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她将全部灵力汇聚到左掌上,随后右手死抓木杖,左掌往前一推。

汇聚了大部分灵的一掌,直接让对面的厉鬼大军全部倒地,溃不成军。

黑无常看准时机,从地下召唤数条半透明的铁索,那是专门用绑灵魂的灵索。

数条灵索将对面死死绑住,对面无法再动弹。

这时,尖锐的笛声再次响起,接着他们看见零星的怨煞从四面八方涌向厉鬼方阵。

冲天怨煞似乎给厉鬼们注入了的新力量,只见他们大吼一声,绑住他们灵索霎时间,荡然无存。

这些厉鬼重整方阵,再次对他们使用气音攻击,然而这次除了巨大的声波外,还伴随有滔天怨煞。

望着这滔天怨煞,孟婆心想,这浓重的怨煞连活人都不可能“一尘不染”,更何况是亡灵。

孟婆将妇女护住,黑白无常交换了一下视线,二人聚力一击,才让这冲天怨煞堪堪停位。

好不容易才止住怨煞前进的步伐,然而这时那令人讨厌的笛声的频率明显加速快了,冲天怨煞顿时间又肆虐了起来。

白无常心中燃起一团火,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把那操纵者的嘴缝上的话,他这阴司判官就当得太拉了。

正当平日里文静十足的黑无常也要发火时,又一阵笛声响起。

黑白无常先是一愣,难道还有第二个操纵者?

而且这笛声还是从他们背后响起的,但与面前的笛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后起的笛声十分柔和悦耳。

这悦耳的笛声不仅比那尖锐好听,似乎还有一种神奇的功多,就连刚才被尖锐笛声刺破的耳膜,也被这悦耳的笛声给治愈了。

这时,黑白无常发现肆虐的怨煞,似乎也因这悦耳笛声而慢慢平息下来,直至退去。

二人转身才知道,这悦耳笛声的吹奏者正是孟婆。

尖锐与悦耳,两种不相同的笛声,在空中盘旋较劲,就像两面无形且坚不可摧的壁垒,相互较量,相互抵抗。

尖锐的笛声为了集中力量对抗孟婆,暂时放弃了对厉鬼方阵的操控。

失去了指令的厉鬼们,如断了线的木偶,呆呆站在那里,垂着手和脑袋,一动不动。

黑白无常为防敌人偷袭,便在其左右护住孟婆。

孟婆双眼睁睁开的瞬间,她用力一吹,爆发出的尖锐笛声,如一道无形刀刃,往一面墙壁击去,墙壁被击出了一个洞。

一个身穿白长卦和满头银发的男人,从黑漆漆的洞里走出来。

男人很年轻,看着风貌俊朗,似乎是某个世家的公子。

只是此刻他用力吹笛,使得他的整个面部都有一点扭曲,而且他额头上还布满了汗珠,他吹奏得有些费劲,明显很狼狈。

再看孟婆,从头到尾,神闲自若,看不半点紧张的样子,其动作游刃有余。

谁强谁弱,一看便知。

最终男人坚持不住了,尖锐的笛声被悦耳的笛声直接压死。

孟婆望着男人,沉声道:“聚煞炼魂,可是大忌,如此触忌,不怕损阴折寿吗?”

“损阴折寿?”男人露出十分不屑的笑容,“那又怎么样,谁也别想阻止我!”

说罢,他再次奏响笛声,在笛声的召唤下,冲天怨煞再一次聚集在一起,直扑孟婆等人而来。

“执迷不悟。”

孟婆不退反进,直冲怨煞掠去,她将灵力汇聚一掌,直接将冲天怨煞给活生生轰散了。

男人见状,慌忙用手中的笛子抵挡,但还是被打飞至数米之外。

孟婆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向男人冲去。

男人连忙吹奏笛子,厉鬼方阵像是接到了指令,全部分散以飞快的速度冲向孟婆。

孟婆见状,将木杖往地上一立,强大的冲击力很将厉鬼大军震倒在地,但他们很快又爬了起来,然后又被孟婆一掌击倒,但他们倒了又起,倒了又起,像是不会疲倦一般。

男人发现了,这老妇明明可以一招将面前的厉鬼全杀死,但她却只防不杀,因为老妇不想杀害这些亡魂。

男人想明白后,一声笛音,厉鬼全朝孟婆所在地方涌去。

孟婆再厉害,但也一人难敌四手,最终被男人找到机会,来了一个偷袭,但孟婆的反应十分快速,虽然迅速筑起灵力墙,但也受了伤。

另一边,黑白无常为保护妇女,与另一帮厉鬼正在对抗中,根本腾不出手去帮孟婆。

此时的孟婆可谓背腹受敌,孤立无援。

孟婆心一横,决全奋力一博,抄着笛子,扑向男人。

男人此刻也不再畏惧,同样抄上笛子,放手一博。

两人在半空中相遇,同相祭出笛子,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男人笛子的一端对准孟婆的心脏,想着当二人靠近之时,用力一推,将孟婆送走。

面对这种小技俩,孟婆内心冷笑连连。

二人靠近之时,男人奋力一推,笛子的一端直接穿过了孟婆的腹部。

男人差点笑出了声,然而孟婆一声“切”,直接打断了男人。

只见孟婆冲向男人,既使接触到了,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孟婆就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中,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男人。

男人来不及反应,更不知道立在地面上的木杖,是什么时候回到了孟婆手中的。

孟婆将木杖反手一推,捅进了男人的后背,然后又从男人的胸膛捅出一节。

若这是一根普通的木杖,这种程度的伤,对男人来说并无大碍。

但在木杖穿过男人身体的那一刻,男人却听到孟婆阴恻恻地说:“我这柳寒阴木杖,也是好多年没尝过活人的精血了。”

说罢,男人只觉全身的灵力正向木杖的方向涌去,不一会儿他便觉得头重脚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男人整个人就从半空中重重摔到地上,死不暝目。

男人的亡魂看着自己的尸体,顿时就慌了神,孟婆直接用一条灵索将其绑住。

落到地上的木杖,在孟婆念了一串咒语后幻化成了一条巨蟒。

巨蟒高举头颅,俯视着底下的一切,嘴里还时不时些出它都吓人蛇信子。

看着还在疯狂攻击的厉鬼,巨蟒发出一声巨吼,把所有厉厉都给震住了,随后它张开它的巨嘴,露出它那无比尖锐毒牙,巨蟒用力一吸,似乎是要把世间的一切都吸入它的巨口之中。

巨蟒用力一吸,整座古城的怨煞,也包括厉鬼身上的怨煞,通通聚集在一起,被巨蟒吞入巨口之中。

巨蟒吞干了最后一丝怨煞后,吐了吐蛇信子,像是饱餐了一顿。

亡魂身上的怨煞被吸走,也慢慢恢复正常,巨蟒也在孟婆的命令下,变回了一根木杖。

没有了怨熬的侵染,亡魂们都累倒在了地上,这座古城的亡魂们,终于解脱了。

随后,孟婆和黑白无常带着所有的亡魂,回了冥界。

在处理人间的屠城事件中,当属孟婆与黑白无常的任务最为凶险,同时也当属他们完成得最漂亮。

这是孟婆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也是冥界所有人第一定见识到孟婆的真正实力。

在冥界正殿内,年轻的冥帝很不规矩地坐于高堂之上,他的脸上永远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

除了冥帝之位左右两旁的位置是空的之外,底下两旁的两排位置都是满坐。

这底下两排坐着的,由近到远,分别是镇守东南西北中五方的十位鬼帝,下去便是罗酆山的六位鬼王,再下去就是事务经常繁忙的十殿阎王,最后的就是冥界的八位阴司判官。

除下东岳、北阴这两位常年不在冥界的大帝外,也就那位如今三界背无人能管的了,冥界领导高层算是全到了。

而站在大殿中央的,便此次解决人间屠城事件的大功臣,其中站在最中间的孟婆,功绩最为突出。

冥帝望着众人,缓缓开口道:“天界的事,他们自己是不是已经处终完了?”

众人:“……???”

自己人的事你不先关心,先关心别人的事,真有你的。

虽然众人有些无语,但出于对领导的尊敬,一位鬼王还是回答了领导的问题,“是的。青玄世帝联合众多势力,想发动夺位之变,但被天界的天师和北辰星君合力阻止,才未能让其阴谋得逞。”

冥帝一听到这,刚上来的兴趣一下子就没了,“真无趣,本帝还想着在关键时刻带人去天界英雄救美呢。唉,太可惜了。”

众人:“……???”

人家发生事变你还很高兴?而且“英雄救美”是这么用的吗???

底下的一位鬼帝有点听不下去了,这才出言提醒,“大人,历代天冥两帝定下了规矩……”

还没等人家说完,冥帝就点不耐烦地打断了,“天冥两界,互不干涉,共治凡间。就这么十二个字,我都听了几百年了,那么老套的规矩也不知道改改……”

离冥帝最近的鬼帝干咳了两声,本意是提醒冥帝别失了言语。

奈何冥帝大人会意不到,“鬼帝大人是否身体不适?若不适,大人可先回去休息。”

那位鬼帝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两眼冥帝,便把目光移到了它处,“无妨,等结束再休息也不迟。”

冥帝被这鬼帝“身残意志坚”的精神打动了,对他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那鬼帝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痴”后,又翻了个不经意的白眼。

冥帝环顾了一周,觉得时间也浪费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说正事。

“在此次处理人间屠城事件中,大家也都辛苦了。当然,后续的一些事情,也还要麻烦在座的各位。为了感谢各位的努力,你们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底下的十几来号人知道自己立了功,向上级对要赏赐或提点小要求,这并不过分,但他们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何等身份,所以自然是不敢狮子大开口。

有的想回到府内当内勤人员,因为外勤人员,人间冥界两头跑,实在是累人;有的在此次行动中,损失了不少装备,所以讨要了一些新装备;有的则是想放假;更有甚者是讨要钱财。

就这些要求,在冥帝看来,真的太小儿科了,不像他当初刚立功时,就指着前任冥帝说:“我想要你的冥帝之位。”

那真是吓得众人大气不敢出,而当时的冥帝却笑呵呵,“有志向,不过就算我现在就把这冥帝之位给你,你有能力坐得稳吗?”

还是个小冥神的冥帝不以为然地说:“没能力就培养,能力又不是与生俱来的,努力几年不就有了?实在不行,就努力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只要心存理想,就总会有把理想转变为现实的能力的那一天。”

冥帝觉得这小冥神实在有趣,当场便收他做了徒弟,把他培养成了自己的接班人。

这些要求,让冥帝感觉实在无趣,冥帝挥挥手,“这些要求,我都允了。黑白无常,这些事就交给你们二人了。

“是。”

这次表彰大会差不多也该结来了,但作为此次收魂事件的最大功臣——孟婆。

会议都准备散了,可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提任何要求。

“孟婆,你要何赏赐?”

孟婆挺直腰杆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要。”

冥帝冷笑一声,“你这是看不起我么?”

“属下不敢。”

“那为何不求赏赐?你是此次最大的功臣,若是连你都没有赏赐,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打的可是本帝的脸。”

脑再不好使的,也能听出冥帝此刻的心情。

“大人,属下如今什么都有,实在想有什么想要的。”

“是吗?”这个问句算是把气氛推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见状,也都为孟婆担心起来,毕竟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孟婆作为此次最大的功臣,什么赏赐也不要。

若是冥帝不问,也就没现在这事了,可既然冥帝问了,还三翻两次地拒绝,那就是当场扇人耳光了。

这新官的三把火都没撒呢,众人便总得这第一把火烧的就这不会看人脸色的孟婆。

正当众人觉得冥帝要大发雷霆,处罚孟婆时,冥帝是的表情实在是绷不住了,直挂笑出了声,“你们别那么严肃啊,我虽是新官,但还不至于处罚功臣。不过是与各位开个玩笑。”

冥帝的一句话,让本来紧张的气氛舒缓了不少。

要说这冥帝最尊重的人,除了前任冥帝外,也就是眼前这孟婆了。

这冥帝从由孟婆带回冥界到被成为冥帝,这前前前后后也不过三百年左右,连彼岸的辈分和资历都比他高。

他跟在孟婆身边时,就因他好死不死地天天调戏彼岸,因此他总是被彼岸追着捧打其狗头。

所以他一成了冥帝,彼岸是第一个无法接受的,毕竟谁想要一个整天遭自已毒打的小弟,结果摇身一变成了自己老板的家伙呢。

“所以,您真的什么都不要?等等,您先别急得拒绝,您作为此次的功臣,赏赐肯定是要给,不过您的赏赐是我自亲给的。”

话毕,冥帝向前一挥手,一阵风便向着孟婆扑去,孟婆来不及反应,被风迷了眼。

当孟婆再次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人都露微出诧异的眼神,这让孟婆有些不解。

孟婆疑惑望着冥帝,只见冥帝再次挥手,这次一面明镜出现在孟婆面前。

孟婆看着镜中那张小巧玲珑,肤白胜雪的脸庞,她不敢相信镜中的自己会是这番模样,细长的柳叶弯眉,如明月般皎洁的明眸,似乎只要他一笑,整双眼便可装下一片星辰。

在未成为冥神时的孟婆确在是这样的。

那时的她,用“美丽”一词形容都显得太吝啬了。

那时候的月老形容她的美丽是:“就算是想方设法攀登上这世上最高的山峰,去仰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星空,都不及你莞尔一笑来得美丽,来得真实。”

孟婆摸了摸自己的脸,平日粗糙到不行的脸在此刻摸起来光滑无比,而那如枯木般的双手也生新充满了水分,变得如沐春风般焕出发新的生机。

孟婆正发愣着,冥帝便开口道:“这赏踢,不知孟婆大人是否喜欢?”

这是孟婆自进入冥界几百年以来,最为像样的赏赐了,自然是喜欢的。

毕竟当初自己便是因为容貌的“破败”,而与爱之人分离,纵使这几百年来她都表现出无欲无求的心态,可“破败”的容貌和分离的爱人依旧是她难以放下的心病。

孟婆对冥帝深鞠了一躬,“属下,谢过大人。”

冥帝笑着说:“别着急谢啊,赏赐还没赏完呢。”

说罢,冥带朝孟婆扔去一样东西,孟婆将其稳当接住。

那东西是一块铜制的牌子,上面雕刻有许多精美的花纹,正面的中问刻着一个“阴”字,反面的中间则刻着一个“孟”字,

孟婆一眼便认出了这铜牌是什么,“阴司判官令。”

“不错,从今日起,孟婆便是我冥界的第九位阴司判官,大家有何异议?”

孟婆的实力有目共睹,且头衔又是冥帝亲封,因此众人自然是无异议。

以上的两项赏赐,已经让孟婆开心不已,然而第三项赏赐在孟婆看来,比前两项加起来都让人惊喜。

“这封信是天界托我转交给你的。”

孟婆接过信时,大致已经猜到了写信人,毕竟来自天界的信,除了他,也不会再有谁了。

孟婆看着未拆的信封,想着信里大的内容一定是满满当当的,可她打开信封时,信的内容并不满,甚至有大部分是空白的,只有白纸的正中央写着几个字:七夕鹊鸟架会桥,牛郎织女相会时。还望孟女思旧月,五更湖亭盼相聚。

看完信的内容,孟婆的双眼已经红了一圈。

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此刻的孟婆完全沉浸在了喜悦之中,根本听不任何外界的声音。

“诶,对了,三日之后,对人间来说来可是个好日子。”

“是的,三日之后,便是人间的七夕佳节。”

“如此甚好,七夕过后八日便是中元,所以本帝决定,放假数日,让各位养足精神,到时好迎‘大开鬼门,引众孤魂入冥界’之事。”

三日之后,七夕节。

寅时末,东方的天际刚刚破晓,星光依稀,江面还笼罩一片茫茫薄雾之中。

掌船的渔樵有几分疑惑,因为这天才刚亮便有人来租船,且来的还是十分美丽动人的姑娘。

渔樵一是疑惑这姑娘胆子真胆大,天刚亮就从家里跑出来;二是疑惑是这姑娘的身份,这姑娘长得就不错,加上淡妆浓抹就更显得美丽俏皮了,还有她的衣服是华丽的淡紫色丝绸,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大家的小姐,在那她怎么会屈尊降室地来租一条渔船呢?三是疑惑这姑娘的此行目的,虽说是赴人约,但到底是什么样人,会让人家小姑娘五更天赴约呢?渔樵只觉这些个有钱的官老爷真会玩。

孟婆下船后,向渔樵付了银子,慢慢的走向那湖岛小亭。

这里是他们当初双双坠入爱河的地方,也是他们二人陷入几百年无尽痛苦的地方。

虽然几百年的风霜,早已让他们没了当初的模样,但是还好,因为数百年之后,当他们回头相望,发现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发生改变,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他们去回忆。

薄雾缭绕,亭中的人影若隐若现。

孟婆激动地朝亭里喊了一声,“月老!”

月老闻声转身望去。

随着红日东升,薄雾散渐渐散去,二人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一刻,二人觉得四周的一切变成了虚无,眼中除了对方,再无其它。

孟婆双眼红润,站在那一动不动,她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场梦,一场梦美丽的梦。

类似的梦境,她已经忘了自己做过多少次了,每次一到这种场景,只要她喊一声或是向前一步,眼前的一切便会失消。

有一次,她也梦到了类似的场景,是只见月老站在一片花海之中,微笑冲她挥手,她兴奋地跑过去,当她就要碰到月老时,脚下的花海消失了,成了一片没有尽头的深渊,荆棘疯长,月老的身体被缠住,而她却只能无力地看着那荆棘如何将月老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每次当她醒来,眼角处总会挂着泪水。

月老看着孟婆,微笑着伸出一只手,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孟婆。”

孟婆眼含热泪,跑向月老,扑倒在月老怀中,她细细感受着月去的体温,月老的心跳,以及月老乎吸时上下起伏的胸腔。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就算是一场梦,她孟婆也认了,但她要永远沉浸在这场真实的“梦境”中。

当初,他们二人双双坚入受河时,命运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将他们摔向谷底,狠心将自己与对方拆开。

而然他们既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再次相见。

如今,人间岁月空白头,黄天不负有心人。

二人终在顶峰再次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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