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曲阑深处重相见

蓝玉和杜兵宸报道的那天早上,花薇薇刚好出去办事了不在公司,于是两人被公司的行政总监先暂时安排到综合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两个男的透过玻璃隔断看见庄晓梦走了过去,都惊得长大了嘴巴。他们两人并不知道庄晓梦也在这个公司,蓝玉和杜兵宸转业的消息并没有跟庄晓梦和花薇薇说,事实上自从高中毕业后,两个男孩基本没有跟两个女孩联系过了。

杜兵宸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蓝玉,“我听说花薇薇和庄晓梦在一个公司。”

蓝玉白了杜兵宸一眼,“好好上你的班,花薇薇又不是魔鬼,你怕她啊?”

“不是,我是觉得那么久没见了,见面后怪尴尬的。”

这十几年来,花薇薇一直耿耿于怀当年的事,她没有脸面跟杜兵宸联系。读大学的时候,她倒是偷偷联系过蓝玉,希望从蓝玉的口中得到一些关于杜兵宸的消息。可蓝玉丝毫没有理睬过花薇薇,果然就如那次在操场上所说,蓝玉不再把薇薇当朋友看了。

庄晓梦那么骄傲的人,大一的时候曾给蓝玉写过一封信,信里跟蓝玉解释了很多,说自己毕业前是为了两人能安心学习,才没有表露心迹,晓梦甚至在信里鼓足勇气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

可惜的是,当时蓝玉正在气头上,收到信后都没有拆开就被退回去了。气得晓梦哭了三天,发誓再也不联系蓝玉了。事后蓝玉也很后悔,毕竟一个女孩子能放下面子,主动联系,他总要看看信里写的什么。于是晓梦的那封信里到底写的什么,就成为了蓝玉心头的一块病。

绵溪文化旅游投资有限公司每年都会来两、三个军转人员,这两年累计已经来了10几个军转了,所以公司又来了新的军转,大家并不意外。不过令公司人惊讶的是,蓝玉和杜兵宸竟然是军校毕业生。

蓝玉到了公司后,刚坐在综合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就被行政总监叫了出去。

行政总监笑道:“蓝玉,公司的董事长要见见你,董事长很重视军转人员,每个来公司的军转,他只要是有空都会找过去聊聊天。”

行政总监并没有带蓝玉过去,只是让蓝玉自己去敲董事长的办公室门。

蓝玉进门后,见董事长是他认识的人,他惊讶得瞪大眼睛。

董事长只是笑着招手,“蓝玉,过来坐。”

蓝玉礼貌地坐下。

董事长一脸慈祥,“怎么?不认识了?”

蓝玉展颜一笑,“夏叔叔好。”

董事长夏辉和蓝玉的父亲是同学,蓝玉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夏辉了。不过这次他转业,父亲并没有提起夏叔叔。蓝玉的父亲一生刚正,不喜欢走关系。

夏辉语气充满关爱,“蓝玉啊,怎么在部队待得好好的,突然想转业了?我可听你的父亲说了,你在部队多次荣获二等功。”

“哦,我母亲年岁大了,身体不太好,还是回来尽尽孝。”

“好孩子,叔叔小时候就觉得你特别懂事。”

蓝玉转而问道:“夏叔叔,你身体还好吧?”

“好!好!过两年我也要退休了。”

蓝玉追问道:“那阿姨身体怎么样?”

夏辉笑得眯起眼睛,“她也好,你阿姨还时常念叨你的,抽空你来家里吃饭啊。”

正说着,夏辉有电话进来,蓝玉刚说要出门去,夏辉让他再等一下。

电话打完后,夏辉回归正题,“蓝玉,你想去哪个部门呢?”

“叔叔,公司的架构我还不是很了解,只是我想去业务部门。”

“那是自然,你堂堂大小伙子当然不能去做行政,跟着跑跑,是很长见识的。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现有四个事业部,第一事业部…第二…第三…,四个事业部的部门主管两个男的,两个女的。夏辉解释着,语气一顿继续说道,“其中有一个女主管你还认识的。”

蓝玉错愕,心想夏叔叔怎么知道自己认识庄晓梦呢?

蓝玉正想着,便见夏辉爽朗一笑,“你还记得你那个刁蛮的妹妹吗?”

“夏婧?”

“你还记得?”

蓝玉也笑了,“我当然记得,她小时候总跟着我,让我带着她玩,如果不带着她,她就会哭。”

“我这个女儿就是太强势了,还有第四事业部的庄晓梦也是雷厉风行的女孩。相比之下,第二和第三事业部的主管罗江和潘磊,为人处世倒温和许多。蓝玉啊,你想去哪个部门,你就跟叔叔说。”

话音落下,蓝玉心里暗想,“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又碰到潘磊了。”只是无论是潘磊和庄晓梦,他都不想有太深的瓜葛。尤其是刚刚见到庄晓梦的那一刻,蓝玉觉得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了。尽管庄晓梦比从前更加娇媚,气质也较过去更为端庄,但蓝玉都有一种过眼云烟的感觉。

考虑至此,蓝玉支支吾吾道:“叔叔,我还是在我妹妹夏婧手下做事吧。”

“想好了?到时候她欺负你,我可不管啊!”

“叔叔,不会的。在公司里,她是我的上司,我不会把个人感情和工作混淆的。”

夏辉欣慰地点着头,“真是聪明的孩子,还你在公司也不要跟别人说你认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叔叔,我知道了。”

夏辉语重心长补充道:“蓝玉,其实以你的学历、资历、能力,在我们公司做个主管都是不成问题,但是地方上有规矩,还是要做出点成绩,才好提拔你,所以希望你安心工作,思想上不要有情绪。等你在公司做个一两年,升职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蓝玉满口答应,“叔叔,我明白的。”说完,他掩门从董事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蓝玉在公司食堂再次见到了庄晓梦,见到了自己深爱着的女孩。

庄晓梦早上就知道蓝玉和杜兵宸到公司了,她是既想看到蓝玉,又怕见到蓝玉。想见是因为这些年她一直在思念蓝玉,对蓝玉的感情也未曾减少一分,甚至比学生时代爱得更理性深沉。

蓝玉在军校读书时,庄晓梦就托父亲的战友了解一些蓝玉在部队的情况。现在蓝玉转业回来了,晓梦当然希望能立刻见到蓝玉本人。

不过晓梦也怕见到蓝玉,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蓝玉。走进在食堂时,她无意中抬起头,发现已经跟蓝玉碰个正面,此时再装作看不见或者绕开走,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庄晓梦故作自然地迎着走过去,“转业回来了?”

蓝玉也假装心无波澜,“嗯,回来了。”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过来找我吧。”这是蓝玉转业回来后,庄晓梦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着他。晓梦发现蓝玉的样子变化了许多,他的个子好像也比从前高了些,可能是部队长期训练的缘故,蓝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身材堪称完美。

那个曾经明亮耀眼的少年,现如今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和沉稳。刀刻的侧颜,加上深邃的眼神,彰显一种霸气,男性魅力十足。而和过去相同的是,蓝玉还是会给她一种与众不同、怦然心动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她对任何男孩都不曾有过。

“不用了,谢谢。”蓝玉客气道。

庄晓梦浅笑,“那好,回头再聊,我先走了。”她刚走远,便觉得心底有止不住的失落。因为这样重逢的场面简直平淡得不真实,既没有重逢时该有温暖话语,也没有刻意装出的冷漠无视,说话的内容甚至挑不出任何错处。

晓梦这才明白,自己和蓝玉相隔的距离不是曾经的万水千山,也不是十年光阴,而是蓝玉的眼神里不再有只属于她的温柔。

顺着晓梦走开的方向,蓝玉看见潘磊正跟晓梦摆着手。只是令蓝玉意外的是,他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吃晓梦的醋了。

下午,蓝玉和杜兵宸就被安排到夏婧的部门。

走进夏婧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电脑前改着项目方案。见蓝玉他们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夏婧瞟了蓝玉他们两人一眼,“我已经得到公司的通知了,把你们俩安排在我的部门。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工作做好,其他一切就都好说。希望你们把心思多用在工作上,不要混日子。否则三个月后,我会建议公司把你们换个部门。”

杜兵宸笑出了声,“臭丫头片子……”

话音落下,本来在电脑前打字夏婧,突然停下了手。夏婧感觉杜兵宸出言不敬,于是她站起身怒目而视,“你再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轮到你可以轻浮胡来?现在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杜兵宸也不生气,脸上挂着坏笑。蓝玉当然了解杜兵宸,知道他是想跟夏婧开开玩笑,所以他既不打断,也不拦着。

可见到自己的话没起作用,夏婧心中的怒火完全点燃了。她刚要继续斥责,杜兵宸语气里多了几分宠溺,“怎么?不是小时候哭鼻子让我给你买冰棍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夏婧心中的气如泄了气的皮球,“你说什么?”

“怎么?认不出来了?”

夏婧从小就喜欢跟着蓝玉玩,而杜兵宸和蓝玉是焦不离孟的,所以杜兵宸也是经常看见夏婧这个跟屁虫的。杜兵宸的性格活波些,有的时候捉弄夏婧,可对夏婧也是真的好,一直拿她当妹妹看。

只是后来夏婧家搬家了,加之学习越来越忙,所以三人见面的时间就很少了。杜兵宸细想来,他和夏婧也有十多年没见了。

小时候的杜兵宸和蓝玉长得矮矮的,完全不是现在近一米八的样子,而且他们俩在边藏当了12年兵后,人黑了许多,也结实了许多,总之完全没了小时候的样子,所以夏婧没有认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刚才在打电脑,夏婧并没有仔细看两个人,可经杜兵宸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两人有点面熟,但是又不敢确信。

夏婧柔声道:“你是?”

“跟屁虫,我是你的屁哥哥。”

蓝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实在受不了杜兵宸作为成年人,还能童心未泯地说起这种“不正经”的称呼。

夏婧想起了“跟屁虫”这个外号,这个外号曾是她童年里美好的回忆,那时候很多小朋友都很羡慕她有两个大哥哥。不过毕竟大家都长大了,听杜兵宸说跟屁虫三个字时夏婧不禁红了脸,“你是兵宸哥?”

“是啊,我一进门就认出你了,可是你没认出我来。”

夏婧这才注意杜兵宸身边的蓝玉,“你是蓝玉哥?”

蓝玉暖心一笑,“我们俩现在“走投无路”了,来投奔你了,你可要收留我们啊!”

从前的记忆一下子鲜活起来,夏婧感觉心里犹如泡在温水里,更放佛看见了亲人一般亲切。夏婧娇笑,“蓝哥,你又取笑妹妹了,你们俩还能走投无路啊?”

蓝玉打趣道:“我和杜兵宸变化很大吗?你都没认出来?”

夏婧身上不见一丝强势,脸上露出笑容,“我刚刚有个方案客户要的比较急,所以你们进来时,我忙得焦头烂额了,就没注意你们。之前人力只说会来两个军转,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人员名单,所以也不知道是你们。”

杜兵宸一旁开着玩笑,“请问“跟屁虫”,你打算安排你的两位哥哥做什么啊?”

“哎呀,你讨厌死了,就不能不叫我“跟屁虫”了吗?”夏婧假愠道,“你在这个办公室里这么叫我就算了啊,不能当着我的下属叫啊,你总要给我留点面子的。”

杜兵宸保证道:“好啦,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从今天开始就不这么叫了。现在你可以给我们安排一下工作了吧?”

“你们俩一起负责项目开发吧?边做边学,做做项目调研,测算一下项目投资收益,如果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也可以咨询一些前辈。”夏婧一见到了杜兵宸和蓝玉,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的所有强势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她对这两个哥哥既有尊敬,也有感情,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假的,夏婧看两个哥哥的眼神足以融化所有。

听到工作内容,蓝玉和杜兵宸微微犯难,可都满口答应下来。尽管两人在部队里从未涉足项目投资这些领域,但是兵的坚韧早已刻到骨髓里,他们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安排好这一切,夏婧莞尔一笑,“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好不好?”

杜兵宸有些许顾虑,“这样好吗?我们刚来公司,就跟你一起出出进进,让你的属下,包括让公司的其他人看见都不好吧?”

夏婧当然明白杜兵宸话里的意思,“这样,我把吃饭的地址告诉你们,到时候下了班,我们分头走。”

蓝玉因笑道:“你这鬼丫头,还是鬼点子多。”

夏婧得意眨眼一笑,“好啦,两位哥哥,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会儿时间,你们先去吧,给我留点时间,我把方案余下的部分做完。”

说完,蓝玉和杜兵宸也不多打扰,一起出了夏婧的办公室。

翌日早上,蓝玉和杜兵宸就算正式到第一事业部报到了。部门同事表面上面带微笑地欢迎恋人,但是心里对他们还是有些排斥的,这点蓝玉和杜兵宸心里也清楚,不过他们并不在意这些。

蓝玉和杜兵宸刚在打开电脑不久,一个实习生走到他们座位旁边。实习生是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她礼貌说道:“蓝哥、杜哥,我们的人资主管让你们去二楼的小会议室去签劳动合同。”

蓝玉温和说道:“好的,谢谢你,我和杜兵宸马上就过去。”

其实花薇薇之所以把签合同的地点选在二楼的小会议室,是因为人资的办公室有很多同事,在那里不方便和蓝玉和杜兵宸聊天说闲话,她以为同学之间久别重逢会有很多话要说。

蓝玉和杜兵宸走进小会议室时,花薇薇已经坐在那里了。

花薇薇只看了一眼杜兵宸便勾起了所有回忆,有懊悔、有伤心、有思念。她发现杜兵宸的样子变了很多,脸上较从前少了很多玩世不恭,而比从前多了许多成熟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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