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遗物中发现

案发后不久,警察就前往神母山梅岭,通过村委会,在乡亲那里做了进一步调查了解工作。

在公安网站上发现,郑芳美在去年四月曾以假名和假地址在下洋从事MY时,被当地警察查处过。

芳美的女儿丽娜,今年二十一岁,就读于东南大学。学费加生活费,一年下来,要一万两千。小儿子聪聪才十六岁,刚上高中,他有肺部问题,经常咳嗽。上个月住了好几天医院,没钱交费,才向冬梅借了钱结清住院费的。

芳美的丈夫郑一丁,做搬运工,多干多得。这个月,还领不到二千块工资,连女儿的学费也凑不齐。但女儿很懂事,她省吃俭用,在食堂勉勉强强能吃饱。但聪聪出院后却没有药吃,仍然咳嗽。

芳美自己患卵巢囊肿已两年,动手术花了两万元。她丈夫没能多赚钱,光靠自己正规做推拿,总是挣不够。经济压力之大,她只好暗暗地去拉客人上床。

但是芳美总是挂念生病的孩子,每月都要回到郑阪村一次,每次住一两天就要回城。

当警察在清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她挣来的钱都存在一张存折里,那应该是给女儿存的。

肖婷和赖春玲还向警方提供了一个叫陈老板的人,一年来,他和芳美关系密切,很像夫妻似得。

自从芳美认识他以后,就很少接待其他客人了。但不知怎么的,两个月前他们吵了一架之后,陈老板就没来了。

陈老板两个月没来,芳美又开始联系其他客人了。但就在案发的前一天,有人看到陈老板又来找芳美。

赖春玲知道陈老板的电话,随即给了警察。于是刘警官给陈老板打去电话,却是「关机 」。

去年,陈老板来找芳美,他们的关系在店里的同事当中,已经很公开了。因此,陈老板跟按摩店的老板和姑娘也比较熟悉。

陈老板讲义气,他不仅关心芳美,对店里的姑娘也不错,偶尔还会帮助她们。

记得有一次,有人举报推拿店有人MY,公安局要处罚赖春玲,还是陈老板找朋友去公安局保了她。

那为什么他和芳美吵架后就没来这里呢?是因为他俩的关系紧张,还是因为芳美另有所爱,才导致陈老板杀了她呢?

同时,赖春玲感到芳美还有一个非常爱她的人,他们的来往非常神秘,赖春玲有碰见过他,但几乎没跟他打过招呼,更不知道电话号码。

喜梅说:「记者们这两天来西门花园了,警察他们今天还在给我打电话,了解我们跟芳美来往的情况。」听到喜梅的讲述,冬梅叹了口气说:

「芳美真可伶! 」我摇了摇头又说:「上个月,我刚寄了一千元给丽娜。 」

「你寄钱给她女儿了? 」喜梅睁大眼睛说道。其实前几个月,芳美也向喜梅借过一千块钱,但过了十天就还给喜梅了。喜梅还问芳美,干嘛什么急着还她,而芳美并没有直接向喜梅解释,好像很是顾虑。

「是芳美让我借给她的。 」我小声回道。

「哦。 」喜梅略有所想。

我想,芳美太苦了。除了供女儿上大学,她还要管小儿子读书和治病。全家主要靠她,而她老公没有文化,没有技术,也不会做生意,只会干些粗活,能挣多少钱来养家糊口呢?

听芳美讲,去年芳美的老公陈一丁他干了一年,到春节才回家,拿了一万块钱,还还了他堂弟一千元的欠款,还能剩下多少?要不是芳美每年收入平均有三万块,他的那点够养家吗?她的老公太无能了!

这正象是:

青春美女,却招愚蠢之夫;

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妇。

那芳美常常带生病,但约了客人也没法推辞,只能带着病痛接客。除了没时间看病,有时她自己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钱去看病,甚至常常是吃饭的钱都不够。她不时向我和喜梅借钱,不过,她爱面子,也不好意思长时间欠朋友的钱,所以隔月就还给我和喜梅。

想到过去曾经和芳美在一起做衣服和买衣服的日子,还记得十多年前我和矮妹、喜梅,包括芳美她们四姐妹进城做衣服生意的事情。同时,也勾起了我的往事,眼泪不知不觉地流满了面额......

草渠浅浅一径流,

渠鱼姗姗一行排。

智童急砌拦渔灞,

灞坍水冲鱼无踪。

七月的夏天,早晨通常是阳光明媚,但到了午后却突然狂风大作,树叶被吹得满地飞腾,紧接着雨点像下冰雹似得“劈里啪啦 ”打下来。不到半个时辰,雨骤然停了。

火辣辣的阳光炽烤在孩子们的脸上,刺痛刺痛的。不久脸被烤的红彤彤的,几天后小脸蛋就开始脱下薄薄的皮,脸色可难看了:一块白一块紫的。

雨一停,七岁的小石头左手拿着一只土箕,右手握着一把小锄头,对我喊道:

“小梅,走! ”

“嗳! ”我边回答边跟了出去。

小梅是我,大名叫冬梅,那时候我才刚过五岁。

我和同龄的小豆豆以及七岁的圆圆等几个孩子,尾随着小石头一阵狂跑,直往村外冲。

村口有条通往水田的石板路,孩子们往那去干嘛?

听小石头说,村外的田沟里有很多鱼,而且很好抓。这下让刚放假又一时没处玩的孩子们非常激动。

小石头先跑出村头,眼前是一片刚割完稻子的水田,左边是一条弯曲的田埂,沿着埂边就是有一条田沟,那半沟的水正在流淌着。

石头第一个冲到沟边。

“嘘—— ”他突然转过身来,把食指放在鼻子前,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这时,每个人都跟着他,弯下腰慢慢靠近沟边。

小石头向左看:沟里没有鱼。

他慢慢地蹲下来,顺手拨了拨草丛,然后仔细地看了看沟边的草丛下面,但也没看到啥。

我突然喊道:“那边有! ”我指着水沟的右前面,大家不约而同地顺着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哇!十几条银灰色的小鱼,不!是有黑白相间条纹的小鱼!

它们居然齐刷刷地排成一队,像一艘艘小型潜水艇,每艘艇两侧还微微地煽动着船桨,哦,不是,是鱼的翅膀。

我立刻伸手往水里一抓!

刷!十几艘潜艇乱了阵,各奔东西,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不要乱动! ”圆圆气得直叫“你真是来捣蛋的! ”

“没关系。 ”小石头淡淡地说道。

“圆圆,把这边的沟堵住! ”小石头象是下命令似的喊到。

圆圆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了看四周,便伸出双手弯下腰,顺势抱起脚下的一块硬土往沟中扔。

小石头拿起土箕,往水沟下游方向走去。走了一丈远,便停了下来。

他直接跳入沟中,快速将土箕往沟中一放,并把箕口朝上游方向,慢慢压入半尺深的水中。他一边压住土箕不让它浮起来,一面叫道“小梅!快把锄头给我,你再来帮我压住土箕。 ”

我很快递过锄头,然后卷起裤脚,迅速从小石头的左边跳入沟中,紧接着蹲下身子,死命用双手替小石头压住了土箕。

小石头左手扶着锄头,起身往土箕右边一跨,两脚一马,站到沟的右侧边,然后看也不看,双手抡起锄头挖下去。

只见水花四溅,却没碰到沟里的土,只是挖起来一点点烂烂的草根和一口稀稀黑黑的浓土。

“咦,挖不到土。 ”

我回头望了一下说:“我们来搬点石块,填在你那里! ”

“对!不过,石块填下来了,以后还要搬上去啊! ”

“管他呢!过会儿再说吧! ”

于是,其他几个孩子就到田埂上、地头边找来了几块石块,填到我的土箕两边。

“这里没有石块啦!怎么办? ”

“有硬土块也行! ”

在右边不远、割过水稻的干田里,小石头找到禾头边的一大块硬土,双手吃力地搬着。他张开马步,一摇一摆地把土块搬到了沟边。几个孩子也都来搬,没几下子,就搬了不少,堆在沟边。接着小石头又跳入沟中,把土块一块块填在了土箕两边。

小石头用手去扒坝底前面的烂泥,用泥抹到了土坝缝隙上,不一会,就抹成了好像样的小水坝。

我看了看心想,可这水坝还不到六个拳头高啊!

小石头东望望西看看,高兴地跳起来:“成功了!一个水坝建成功啦!”

我有点当心:“这个坝会漏水啊! ”

“漏水? ”

“圆圆!上游的大坝建好了吗? ” 石头喊道。

“马上好了! ”圆圆已经在上游垒好坝。可是他那里的水位很快升起来,就要漫上坝顶,眼看就要决堤啦!

“快点到圆圆那里! ”小石头大喊起来。

孩子们全部冲到上游土坝边,你挖土我填石,七手八脚让土坝又升高了不少。

“还是会塌 ”,小石头摇摇头,“大家快去把稻草抱过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稻草堆说道。

大家又去抱稻草,小石头接了我抱过来的稻草,迅速踩到坝上方,然后又用土压在稻草上。

这下水坝加厚加高了不少。

这真是个拦水的坝,眼看着上面的水位一直在增高,孩子们就像大人们抗洪一样,不断地往坝上加土,一下子水坝高过膝盖。

不过,下方的水位却一直在迅速地下降,眼看两个水坝之间的水快要流干了。这时,顺着往下退去的水,我到土箕哪儿一看:好家伙!里面有好几条小鱼正在那挣扎着呢!

水几乎干了,鱼却没法顺着水往下游!因爲小鱼被土箕拦住了!

孩子们高兴死了!全都围了过来看:好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啊!

这时,圆圆突然看到:上游的水坝马上要垮了!因爲上游水位越来越高,他连声喊着“要垮坝啦! ”

“不要慌! ”小石头叫着。

“赶紧把土箕里的鱼提起来! ”

于是小石头就把土箕连着里面的小鱼一起提了起来,迅速放到田埂上。只见那几条鱼一直在挣扎,还跳的蛮高。

小石头指着土箕说:“鱼快跳出来啰!快搬离沟边! ”

“我来吧! ”我两手搬起土箕,顺着田埂往前走。

“扑突 ”一声,我脚一滑,手上的土箕落了地,那小鱼甩到了沟边,大多数的小鱼又滑下了沟。

我看见还有一条小鱼在脚边挣扎,立刻蹲下身,两手一扑,抓住了!

可是那鱼滑得很,一只手没抓好,就从我手上滑出去了,落到沟边。

我想抓住它,可是来不及了!小鱼摆动着尾巴,一下子滑进沟中。

这时,我们垒的水坝已经垮了,沟水就像洪水,滑下沟的几条鱼汇入洪水一下就不见了!

鱼跑了!大家慌慌张张地、又摸又追。可是竟然一条也没抓着!

“大笨蛋!捣蛋鬼! ”小石头大骂我,大家也跟着一齐骂起我来。

我被骂的直想哭。可是鱼跑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再怪我,能有什么用?大家只是忍不住,没地方出气而已。

可我委屈得直想哭。

没过多久,孩子们只好鸣金收兵,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离开了田沟,慢悠悠往村里走。

村头有个水井,那是以前常用的吃水井,后来村里安装了自来水,它就几乎没用了。

当孩子们路过井边时,小豆豆突然大叫一声“有鱼!有大鱼! ”

大家聚拢一看,果然发现一条鲜艳的鱼在井中悠游。我因为年纪小、身高不足,被人群挡住看不到,于是努力向前挤。小豆豆稍微侧身让开,我就冲上前去,却不慎跌入井中。

“小梅掉进井里了!” 孩子们惊呼着奔跑。

水瞬间没过我的头顶,我喝了几口水。慌乱中,我的手碰触到某个物体,我就本能地抓住了它。

那是一个井壁上突出的黑色光滑木桩,我用力往下拉扯,身体随之撑起,黑色的头发逐渐露出水面。

“噗--”,我吐出水来。

听到动静的邻家孩子大鼻迅速赶来,抛下打水的绳索。我竭力抓住绳索,但力气不足,手不断打滑。

大鼻喊道:“小梅,放开!”,他随即收回绳索,快速做了个大圈再次放下。圈套过我头部,慢慢滑至的腰部。然后,大鼻用力一提。

“哎哟!”绳子勒到我腰部,感到十分疼痛。

“把绳子再往下推到屁股的地方!”大鼻边放松绳子边低头对我喊道。

我右手紧握木桩,左手推动腰间的绳圈,下移到合适位置。大鼻见状,立即用力拉起绳索。周围的伙伴们也纷纷帮忙用力。

尽管大家合力,却还是难以拉动。

我反应敏捷,紧抓绳索,用脚抵住湿滑的石头。一下蹬踏,一下打滑。

大鼻在井口,双手微微颤抖,险些被绳索带下井去。幸运的是,他稳住了身体。

这时,我的脚趾头很快地插进了井壁的缝隙里,也不知道脚疼不疼,只拼着力气将身子往上撑。

大鼻喊:“一、二、三,一、二、三……”

大家力往一处使,一下、两下、三下……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我一步一步地拉了上来。

我上来之后,大鼻看着我说:“哇!你的手臂和肩膀都磨破了! ”

“哇!这里! ”圆圆指着我的右脚叫起来。原来我的第二趾也有出血。

我全身湿漉漉地坐在地上,喘着气,呆呆地望着大鼻,脸上象是在笑,又更像哭。

可算是大鼻他们救了我一条小命。

大鼻今年十岁了,学名郑斌,正上四年级呢。他身高一公尺半,圆方脸,眉浓,眼小,鼻子大而不匾,整体看,在班上还算得上是俊小子。

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背心,下身穿着一条蓝短裤,在屁股两边还打了对称的补丁。

郑斌连续两年都是班长。班主任之所以提名他当班长,除了他学习好,应该跟他爸是大队党支部书记有点关系。

快过年了,娘又生病了。

自从我娘生下我后,按乡下人的习惯,要做一个月的“月子”,就是要躺在床上一个月,不准下床,不能受风,就是不能被风吹到,而要关好门窗,更不能用电风扇。

热得受不了时,只能摇摇几下扇子,但还不能多扇,就是在炎热的夏天也是如此。所以,常常母亲和婴儿都闷热的使身上长了痱子。在月子里,也不能洗冷水。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很多刚生了孩子的妇女,由于体质弱,经不起风寒,生了月子病,甚至一辈子落下腰痛的病根。所以要在半封闭的房间里做月子。

实际上是,大部分的妇女由于平常没有营养,天生或后天的体质差所造成的。农村妇女,多数是自己舍不得吃,而把有限的好东西,主要是肉类都让给了需要干重体力活的男人吃。

但是为了有足够的奶水供婴儿吃,保证婴儿的良好成长,母体是要有好一点体质和状态,并且一日三餐都要吃点鸡肉鸡汤。

煮鸡汤可有讲究:要选上好的小母鸡,全部用上最好的陈年老酒炖煮,而基本不直接用水煮,还要加上生姜等调料一同煮。

可是我爹没有这样的条件,没有办法让我娘喝到那么多鸡汤,实际上娘在月子里,只多吃了十个鸡蛋和两斤猪肉,其他也是吃点干饭和咸菜及萝卜干而已。

而且娘很顾家,不到一个月就常常起床做家务。所以月子没做好,加上本来就营养不良,于是老生病。

现在娘的头又莫名其妙地痛,找村里的赤脚医生看。这医生医术还不错,吃了他开的几贴药,才两天头就不疼了。

这天早晨,娘看到正在扫地的我,叫道:“小梅!等下帮我去抓点药。 ”

她是叫我去不太远的镇上的中药店抓药。我还没吃早饭,娘先叫我吃点再去,我却说“我先去抓药,回来再吃吧! ”

于是,我蹦蹦跳跳地去了,很快就从药铺抓了药。

在回来的路上,我东张西望,抬头看见路边的大柿子树上有个鸟窝!心想,窝里有蛋吧?最近娘没有什麽好吃的,我去掏几个鸟蛋给她补补吧!

于是,我把中药放在树头,像小猴似的,胸一挺、双手一伸,抱住树干。然后一躬背,双脚往上一收,双手又一伸,再往树干一抱。

腰一躬,身一伸,双脚往上一踏一踏,双手往上一抱一抱,身子连续往上蹭了几十下,轻巧地爬上了树,眼看就要靠近那鸟窝了。

“啊! ”我突然右脚踩空,跌了下去。

这似乎是:

骑在竹鞭当骏马,

嘴巴鼓起模青蛙。

沙堆上面翻跟斗,

煤库旁边爬来爬去。

棍棒瞎挥装剑客,

弹弓误射差点中。

天生一付顽童性,

不惧妖魔不畏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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