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私奔中止:家长按头

过了片刻,谭病咳嗽几声,道:“我自幼体弱多病,恐将寿元无多,确有一物,真人若能找来,此事好商量。”

“何物?”

“蔓藤花……”

“这有何难,要多少?”

“真人莫急,我话还未说完,”谭病道,“蔓藤花,要至少生长了一万年以上的。”

“万年灵药?!”沈逸舟皱眉:“我虽对灵药一事了解不多,但太清宗应当有万年份的蔓藤花,我去问一问师尊,少阁主要几株?”

“一株足以,需根茎俱全。”

“好,我这就回太清宗。”沈逸舟说罢,即刻起身告辞,临走前道:“请少阁主等我消息。”

“静候真人佳音。”

谭病让护卫崔阳代为相送。

用膳后离了花厅,杨善由一名侍女引路,去了灵植园。

这灵植园早听月鸢提过,是单独修建给谭病静心养病的,若无他许可,便是府中人亦不可出入。

杨善独自步入其中,见果然修建精巧,处处灵气氤氲,一步一景,莲池水阁,灵圃溪桥,竞相争奇。花丛内随意一株不起眼的杂草,或许就是能入药的灵草灵花。

杨善一边感慨灵光阁的底蕴,一边漫无目的散步,如此走了约莫几十丈,路过一片紫竹林,看到左侧藤墙开了一道拱门,他便随着路拐了进去。

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宽阔的方形场地,杨善注意到,场地四方埋嵌了灵石槽,这使得此处可以随时开启法阵。当他脚步踏入,法阵便自行运转起来,一层淡淡的光罩从底下浮起,渐渐合拢在头顶上方。

刹那间,风声、水声尽皆不闻。

原来是一处法阵形成的保护结界,这结界隔绝了外界声音,并在场地四周形成护壁。不过这类保护结界,通常只会用在比斗台使用,主要使打斗双方的法力不波及影响外界,尽情切磋,比武斗法。

杨善不禁寻思:难道谭病虽身体弱,但私下其实很渴望变强,因此谭夫人才会在灵植园中修造这样一处场地?

这一发现好像使他发觉了对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杨善忍不住按照自己的猜测进一步设想,如果谭病在这里练习武艺,他会习惯用什么法器?他的音律造诣极佳,会不会是平日里抚琴的那把「金莲」。

站在原地思考时,杨善注意到了地面有许多深深浅浅的痕迹,他蹲下身,以手触之,确定这是剑气所留。

杨善少年时,经常和师兄比武斗法,曾无数次领略过楚云陵手中沧澜剑的威力,以至于他清楚的知道,不同出招方式的剑痕留在多数物体上会是什么样。

眼下,这些深浅不一的痕迹,更像是两个剑道修为天差地别的人留下的。浅痕所留的时间更久,明显是个修为较弱之人;深痕则覆盖在其上,剑气精纯,是较新的痕迹,剑招和修为都远超前者,应是像楚云陵那样擅于用剑的修士。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剑道新手和一个剑修高手所留。

杨善很快对应人选。灵植园是为谭病所修,寻常人进不来,能进来的,自然是他的双亲了。谭夫人修为不错,但初见时,她手中无茧,说明不是惯于用剑之人,而灵光阁阁主倒未曾听闻擅于何种武器,这剑痕,应是他给爱子喂招时留下的。

不过,谭病从未说过自己还会用剑。

他想得入神,回身时,才在法阵外发现了不知何时到来的谭病。

谭病见他回首,轻咳一声,唇角缓缓上扬,抿出一个微笑:“阿善怎么走到这里了?”

“随意走走,顺着桥过来,就到这边了。”杨善迈步出了法阵,问道,“那位真人走了?”

谭病点头:“离开了,一同走走?”

“好。”

二人顺路往前,前方有一片垂蔓开着淡淡金花,闻去香味袭人,便进了一旁的亭台坐定观赏。

这时谭病叹气,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本来不想让阿善发现的。”

“这话何意?”杨善问。

“自然是我练剑的事,没想到阿善一进来,就被你看到了。”谭病道,“原本还想多藏些时间呢。”

“为何?练剑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说来话长了。我上头原本有个兄长,可惜不满一岁便早夭,我又早产而生,娘怕我步了兄长的后尘,给我取了一个病字,长大些,还特意为我聘请剑术师父,自小练剑以强身健体。”

说到此处,谭病长长一声叹息:“可惜我时不时犯病,压根没学出什么名堂,剑术实在差得出奇,根本拿不出手。也因此,从来不对人说自己学过剑。没想到,今日却被阿善发现了。”

杨善笑道:“我可以当没看见的。”

谭病幽幽道:“灵界谁人不知道,辟邢魔尊最讨厌的人就是太清宗的楚云陵。我听说,楚云陵最擅长用剑,我一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杨善立刻止了笑:“你是你,跟楚云陵有什么关系,他用他的剑,你用你的剑。我又不讨厌你。”

谭病问道:“那之前在青州平漠城时,阿善想打听楚云陵的生死,是还想找他约战吗?”

杨善沉默片刻,道:“是啊。总之,我们势必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顿了顿,杨善问道:“今日怎么没看到月鸢?我看她往常和你形影不离的。”

“她性子活泼,如今陪在我娘身边去了,娘因为爹的事,心情低沉……”

谭病道:“先前席间有外人在,不便言明,其实我爹从去年开始,便已经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杨善道:“莫非是伯父出事了?”

谭病颔首:“去年路过平漠城,城主赠了一件玉盒之物。他和灵光阁素有往来,我平时途经平漠城,他皆会赠礼,故我未曾放在心上。不想那盒中竟藏了他一丝残魂,后来夺舍了府中管事,又对我爹下手,致使他回府时中了招……”

杨善问,“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谭病道:“阿善不必担心,此事已有了解决办法,只是还缺一味灵药,这灵药只有太清宗有,如今也有了眉目。”

他说着,眨眼一笑:“就是今天来的那位真人了。”

杨善心下了然,沈逸舟有事相求于灵光阁,想来是一番商谈后,与谭病达成了某种交易。他没有细问。

二人又边走边聊,杨善听谭病说,谭夫人昨晚未曾休息好,白天精神不振,故而席间没有出现。但想来,午后应当睡醒了。

杨善顺势提出看望谭夫人,便一齐出了灵植园,正好碰上迎面找来的蓝怜晚和月鸢。

月鸢一见杨善,先招了招手,走近了,笑道:“杨前辈,总算又见面了!我还以为你不来找我家公子了,你不在的时候,他可想你了!”

杨善道:“已经来了。”

“阿善这次来了,可要多住几天!”蓝怜晚看去瘦了些,精神状态不如去年。

杨善笑道:“说起来,佛心果一事还未谢过伯母,多亏这灵药,我现在才好得这么快。”说罢,他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丹药,道:“这是九天丹,可延长寿元一年载,伯母可要收下,否则我不好意思再来了。”

蓝怜晚笑道:“有这好东西送我,我可不拒绝,阿善有心了。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尽管放心住下。”

她说着,一面捉了杨善的手,往灵植园内走去,又示意月鸢和谭病不必跟上,看起来有话单独和杨善说。

走到莲池水畔,蓝怜晚笑眯眯道:“我想问阿善两件事。”

杨善道:“伯母请说。”

“阿善觉得,我们家病儿是个怎样的人?”

杨善摸不准这话的意思,只道:“无疾风华正茂,精通音律,待人谦和有礼……”

蓝怜晚打断道:“说这些客套词,我可不爱听。我想听你说点心里话。你觉得病儿长得如何?”

“嗯……自然是长得极好。”

蓝怜晚道:“那你觉得,病儿可配得上你?”

杨善差点一脚踩滑,脑子里搅成了一团浆糊,不断琢磨这话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

蓝怜晚继续道:“都说知子莫若母,我一看他望着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什么心思。我现在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你若是不讨厌病儿,我这就广发喜帖……”

“等等,”杨善慌忙打断道:“伯母难道不知,我是魔族。”

“魔族也不耽误。”

“可——”

“你放心,你伯父都听我的。”

“但——”

“可是讨厌病儿?”

“不——”

“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

“不行——伯母,我并没有结道侣的打算。”

蓝怜晚瞪起眼睛:“为何?”

杨善只得坦诚道:“我修炼的功法有缺,恐命不久矣,不敢耽误无疾,还是让无疾另寻良缘吧。”

蓝怜晚松口气道:“这有什么,我家病儿也体弱,说句难听的,还不知道你们谁先走呢。”

杨善瞠目结舌之际,蓝怜晚又道:“你放心,我也想开了,你们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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